万事万物因果相连,每一刻分秒都并非独立存在,即便是世间最荒芜的孤岛也注定被风浪永恒环抱。比如你正心里打鼓第六感爆发直打哆嗦,狗东西已经恢复基线重新开始发癫了。
起初还是满脸骇然低头皱眉缩着脖子看,没一会就人向后倒举着纸页躺在床上看,再过一会原地翻身侧卧撑着脑袋看。体态舒展东倒西歪,趴着靠着躺着,打滚晃晃起腿,歪头横过文件,两指捏着高高拎起一角对着光像验钞,盖在脸上鼓着嘴吹气一飘一飘——
两分钟前都还是严阵以待的正座,连翻页都戒备到架势十足的抽起一张妥善倒扣,按顺序摆在腿边床上。两分钟后这个逼眼看着就像要去太阳马戏团当团长。
还演。戏很多的。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刻意,时不时啧啧啧啧啧一串,把两片屁股瓣咂的奇响;动不动嗯嗯啊啊叹两句,哎呀哎呀的好像直后悔今生没能去魁北克从艺;还要“えっ?”还要“ハァっ?”还要拖着调子“ヘェーーー”还要“シーー”的一声嘶嘶倒抽气,以至于最后发展到明目张胆动作夸张一眼接一眼冲着人瞥,边瞥还要边配合一张表情暧昧眼神玩味的逼脸。
哪里不对了大事不好了这是要变天了。大彻大悟,你缩小屏幕页面,总算看见最小化的打印任务完成提示;逼嘴一瘪,这个狗操的畜生玩意幽幽放出前半句屁,
“我说呐小朋友,高专之所以叫‘高专’,是因为咒术师本来也就只有高校教育而已呢。”
你扭身弹射向床扑过去。这个天杀的傻逼东西擡手一躲笑意盈盈,径直放出后半句屁,
“但你这是……在拿老公写论文啊?!要幺人家去成立个大学好了呀。反正我老婆再多分析我几万字,绝对能当上‘东咒大’的校长啦。”
你往左扑,这个逼向右扭着逼逼“还我‘屁话过多’?说真的,你也不差吧”;
你往右扑,这个逼向左扭着哼哼“有没有写……哦有的。‘操进床头柜里接着叫’很生动哦?哎呀一下就对文学作品尊重起来了呢”;
你扒在人身上伸直了胳膊卯足了劲够,这个逼直起腰把打印纸举到天上去仰着脸笑,“到底算什幺啊这个……论文?日记?檄书?官能小说???哇——小骚货你嫖自己老公嫖的很尽兴嘛!!不得了呐!!啧啧啧,人不可貌相哦??”
你跌坐在旁边虚情假意抱头痛哭,男人眨巴着眼做张做势俯身关切;你蓄力出手猛掏一把攻其不备,男人避开半寸挥挥纸页,一比手势一抛媚眼逼嘴里吐出一句“じゃねー♥ ”,随即反手撑床腰腿发力瞬间起跳“噌”的一下就蹿出去了。
如果说方才看着像行事风流的怪盗下战书,那现在,已然可以一比一等同于汤姆杰瑞原汁原味演绎滑稽追逐猫捉老鼠了。
这个逼在屋里飞。
也不是真的“飞”,但基本就是“飞”。跑酷、跨栏、障碍赛,极限体能穿梭加速度,随便怎幺形容,甚至很可能丧心病狂到术式都用上了,反正没看见这个逼人两脚挨地。
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布雷斯警长都没这坨不着四六没个正形的狗屎猖狂,像有人吹哨像狂风过境像鱼像鳝像泥鳅滑不溜手,嗖的一下就出去了,噌的一下就起飞了,大决战什幺身手在家里发癫就什幺身手。太看得起人了,何止是高射炮打蚊子小学生打国家运动员,这是洲际巡航导弹突围原始部落茹毛饮血直立人拦截。
你抱稳花瓶,这个逼轻轻松松横穿中岛喊“‘耳提面命’你用错了呀!‘教え导く’不可以用在人家身上诶”;
你抵住电视,这个逼游刃有余钻出晾台嚷“怎幺还歪曲事实呢!‘把屁门关上’?这幺硬气的话可从来没听你说过哦”;
你扶起餐椅,这个逼干脆利落跳过茶几嚎“太过分了吧也!!积极主动光着屁股扭哒扭哒一整天,不就是为邀请人家吃逼逼的嘛!!倒是给我好好说明啊!!别又全推到老公头上来啊”——
说完随随便便撑了一把侧身一跃翻过沙发背,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硬拖着两腿站在茶几边喘粗气。环顾一圈连根白毛都没看到,再环顾一圈连魔术师烟雾弹都没找着,正要环顾第三圈时被一把扯倒躺在沙发上。
躲在盲点看笑话的狗玩意箍着你咯咯咯,他说对人家意见是有多大嘛……满嘴“コイツ”“ソイツ”“アイツ”也就罢了,怎幺写到后面连“ヤロウ”都出现了呀。小朋友,你就这——幺不喜欢雨刷器?
四十七
那何止是“不喜欢”,没同归于尽都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