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表脚步匆匆,走向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儿贺邈所在的庭院。
贺表没想到自己拒绝了郎官的职务能引来如此祸事,虽然知道如果拒绝了会彻底失势,可卷入朝臣和刘彤的权力斗争也是死路一条。
他本以为退一步至少或许海阔天空,没想到退一步是任人宰割。
他回到上郡后,不仅被排除在朝臣之外,还被当成了让渡权力的一部分,沦陷为交易的牺牲品。他甚至一度想要暗中写信联络石敢,来取回自己失去的权力,再度回到政治风暴的中心。
可犹豫眼下,他已经失去了获取第一手信息的渠道由不得他不暂时倒向刘礽来寻找躲避危险的机会。
他也有想过,现在凉州王才是炙手可热,可他和姜霞的关系一般,当年姜霞索要兵权,他也是暗中阻止的一人。
他昔日和刘礽过往甚密,现在投效苦于没有攀附的台阶,而姜昭虽然可以作为中间人,却没有接纳他的意思。
夹在中间,无处容身,而兄长贺异却丝毫不明白他的想法,反而左支右拙,根本不明白皇后之位的问题所在,而一心希望能借此再让家族恢复昔日的荣耀。
殊不知,现在别说好处了,他们家已经成为了朝臣送给刘彤的好处。
外面的事情暂且先不提,家中的夫人赵平君也让贺表头痛不已。
赵平君出身显贵,出身常山赵氏,七弯八拐和李沧还联着亲戚,而且她从嫁过来开始,最是喜好争权夺利,每每从仆从口中知道她傲慢无礼的荒谬行为,都让贺表惊诧不已。
可这些年来,到底他家里不算太差,总算没有惹出祸事来。
现在皇后之位喜从天降,令这位夫人膨胀的比往日还要厉害,对贺表也言语不敬,令他心中暗暗不悦。
贺表踏入女儿院子,不抱希望的想着让这位夫人再去拜访公主,拉拉关系,却不意撞见赵平君在给贺邈挑衣服。
“阿奴,这些布匹你想挑哪一件做衣裳?你将要来是要做皇后的人,过去的那些衣裳已经配不上你啦。”
贺邈似懂非懂的看着眼前微笑的阿母,而后将犹疑的目光望向了自己一进门就脸色复杂沉默不语的阿父。
“阿母觉得哪件好?”
从小到大几乎每件事都被赵平君包办的贺邈有些无措。
赵平君则对贺表视而不见,微笑之中含着傲气擡手指向仆从捧着的布匹:“我看这件郁金裙鸟衔花纹样式就很好,配得上我儿。”
贺邈低头:“阿母喜欢的儿也喜欢。”
“嗯。”
赵平君满意的点头,一旁的贺表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他家自然不缺衣服布匹,常人也见不到贺邈,只要不穿玄天紫鼠出去跳大神,怎幺都好。
“夫人……”
贺表咳嗽一声提醒自己着自己的到来。
“哎呀,居然是郎主回来了,许久不曾见到您,还以为自己太过想念您眼睛花了,仔细一看,也不能确认,只约莫以为是来了个人,这才忘记迎接啦。”
赵平君不无讥讽的假笑着,以袖掩面来迎接自己的夫君。
贺表默默收下这份讥讽,在赵平君身边跪坐下来,一副有事要谈的样子。
赵平君于是倚着身子,把仆从们赶走,让贺邈到一边去玩九连环,自己和这位不和的夫君聊起了天。
“往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有什幺事情要我帮忙了?”
赵平君悠哉悠哉,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语气还略带哀怨。
贺表却不吃她这套,板着脸被踢了一脚,才无奈求助道:“表却是有件事情想求夫人帮忙,为了阿奴,也为了我贺家。请夫人,伸以援手。”
赵平君为他的迟疑弄得不耐烦:“何事?”
“锦都来信,石敢请皇帝下旨赐婚,雍州王催促刘公返回锦都,宋国大长公主也要随之一同前去。”
“公主要走?”赵平君吃了一惊:“公主要走,那我家阿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