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弹

李敏不请自来。

秘书在后头追她,嘴里小声嘀咕,“夫人,周总不在办公室……请您下回再……”

李敏推开门,周放山就坐在办公桌前。正对着门,两人的眼神对在一起。

周放山叫秘书给李敏上了杯茶。

“坐吧。”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个矮茶几。

上好的西湖龙井冒着热气,李敏看都没看,“我不是来和你喝茶的。”

“我知道你来做什幺。”周放山端起杯子,吹拂片刻,喝了口,“照片的事,是你在背后搞鬼。”

李敏笑了,“是我。但这不是我今天的目的。”她背过身去,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丢到桌上。

周放山放下茶杯,茶几离沙发有些距离,要起身才能够到。他捞过来看了眼,簌簌翻动。

片刻擡头看李敏,“你要和我离婚?”

“很惊讶幺,”李敏触碰茶杯,端起来喝了口,“你连照片都知道是我泄露的,要和你离婚,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以周佳文的能力,要是没有李敏,不至于能拍到他那幺多的行踪。周放山知情。以为这不过是李敏对自己表达不满的方式,没想到她是来真的。

“为什幺?”

“什幺为什幺?”李敏皱眉看他,结婚以前,周放山以前就气宇不凡,拥有大家都羡艳的好人缘。结婚二十多年,好人缘没变,身上的翩翩风度倒是歪斜走样成另一种样子。

“你在外沾花惹草,还真当我不在意?”

周放山依旧翻动着离婚协议,“我以为这些东西,在结婚前,都是默认。”

李家和周家的结合,不过是强强联手。结婚后各玩各的,这样的商业联姻在他们圈内,再正常不过。

“那不过都是你以为。”李敏懒得多说,不耐催促,“看好了就快点签字,我后面还有事。”

整整四大张离婚协议,周放山翻到最后,盯着那份财产协议看了半天,笑了下。

“你该换律师了。”周放山将协议扔回茶几。“要周氏股权的六成,哪位律师在离婚协议里能出这样的纰漏。”

李敏说:“不是纰漏。”

“不是?”周放山又笑了声,样子看上去很不屑,盯着李敏。

确认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后,脸上的笑意逐渐下沉,阴阴的问,“你不会,真想要周氏股权的六成?”

李敏说,“你以为周氏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你周放山一人的努力?”

周放山说,“离婚可以,想要股份,我连沫子都不会给你。”

李敏闻言笑了声,“是不是异想天开,你等下就知道了。”李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品了口龙井,细声慢语的。

“善意提醒一下,如果你现在签字,还只是按照原来协议中的比例。”

“但要是不签,两点一过,等到证监会的人来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周放山右眼一跳,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周放山眯眼,“你在威胁我?”

“不。”李敏说:“我是通知你。”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缓缓说,“二十多年的夫妻,我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咔哒咔哒,秒针转动着最后一圈。

两点一到,周放山办公室里的座机电话准时响起。

周放山狐疑地走近接起,听见那头前台慌乱的声音,“周总,来了几个自称是证监会的人,说要来调查举证,说,说您涉嫌操纵股价……”

“知道了。”周放山挂断,擡眼盯着李敏,她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依旧悠然自得。

周放山面色愠怒,目光忽得像把利剑似的,切割着李敏,一字一顿地,“你究竟,做了什幺?”

哗啦啦的脚步声,隔着玻璃门,都可以听见秘书焦灼的声音,“没有预约,不能进来……”

李敏轻嗤,欣赏般的盯着周放山脸上逐渐出现裂缝,“你真以为我会用照片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来对付你?”

“前些年我不过是懒得对付,想着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多少还有点情分。但谁知道你这幺不知好歹,居然还敢变本加厉……周放山,你不会真当我是瞎子?”

那些照片能让董事会乱了脚步,但还不够。这些绯闻对周放山这样的企业家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花边新闻。商业战场上,除作奸犯科,其余的新闻,几乎先不起什幺大浪来。

还需要加点料,让这场闹剧愈演愈烈,她才能有机会得到本该属于她的那部分。

周放山也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被李敏这样一点,突然醒悟过来,那些花边绯闻不过是烟雾弹,用来铺陈做路的。

周放山冷笑声,“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枕边人给出卖。……居然被你将了一军。”

“过奖。”李敏笑笑,同床共枕这幺多年,周放山那些勾当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只是举报了点知情的内幕消息。”

两点五分,玻璃门被打开,门口站着几个身着西装模样的人,朝着周放山亮明身份,“你涉嫌经济犯罪,请协助我们调查。”

李敏满意的看着,勾唇一笑,拍拍周放山,“这份我送你的新年大礼,还喜欢幺?”

“你接下来,就自求多福吧。”

语毕,李敏拎过包,与证监会的人擦身而过,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了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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