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到六月,天气越来越热,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因着每日暴烈的日光,被晒得恹趴趴的,原荞每日都会来亲自浇水,然后再靠在廊下的摇椅上纳凉。
她轻轻摇着凉扇,困意一阵一阵的涌来,脑袋昏沉,原荞觉着自从天热了之后,自己就越来越懒得动弹。
摇椅一晃一晃,原荞惬意的眯起眼睛假寐,凉风习习,吹去热意,没一会儿,就放松的熟睡过去。
迷糊之中,原荞感觉到被人凌空抱起,来人步伐稳健,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屋子里走去。
原荞懵懵懂懂,半眯着眼睛,这回没有像上次背后抱那般惊吓,现在会进出院子的,除了顾又铭,还能有谁呢。
或许是因为将醒未醒,脑子里还一片混沌,原荞并不如往常那样温顺谦和,在他怀里动个不停。
还好现在身上伤势已经好全,不然还真经不起她这般折腾。
顾又铭平稳的将人送到床榻上,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她白皙的脸蛋,替她拨弄好有些散乱的头发,轻吻她的额头,愧疚道:“对不起,荞荞,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缺席了四个月的人乍然再现,原荞心里烦躁得很,又气又委屈,她最难的时候不在,现在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了,就妄想抵消一切吗?
原荞的眼睫颤个不停,呼吸也比刚刚在外头的时候急促,顾又铭知晓她在装睡,轻点着她的鼻尖,“荞荞这是不愿意理我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原荞越觉得委屈,她用力闭紧眼睛,将拨弄自己头发的大手挥开,心里的难受憋不住,头一回对人恶言相向,“别碰我行不行,这样真的令人生厌。”
顺发的手顿住,顾又铭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荞荞……”
原荞转过身去,只留一个冷漠的背,背对着他。
顾又铭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欲想开口说话,女孩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
“你忙生意上的事辛苦了,晚上我都是带孩子睡,孩子有时半夜会闹,怕影响到你夜眠,这段时日,就委屈你暂时在书房安顿,或者你去别的院子,都成,随你。”
这字字句句,顾又铭不傻,知道她这是在抗拒他,妻子这副无情的样子,让顾又铭感觉他们好像又回到他们成婚前,她对他不耐烦的那时候。
上个月身体没好全,顾又铭忍不住对她的思念,偷偷跑回府来,却不想因为奔波,伤情再次加重,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乖乖谨遵医嘱,等待破裂的肾脏好全,才敢回府里。
顾又铭想过原荞会生气,会恼怒,会委屈涟涟,也猜到了她会发脾气,不理他。
只是真的面临这副场面,他才知道他有多受不住她不理他。
心脏顿疼,酸涩的感觉盈满胸腔,顾又铭想抱住她,想和她解释他这几个月的状况,才欲开口,外面传来林嬷嬷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
“不好了,小小姐,小姐今早突然昏厥,直到现在还未转醒,你快回去瞧瞧吧。”
原荞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焦急的推开身前的人,鞋都没穿,就急急往外跑。
“林嬷嬷,怎幺回事,阿娘怎幺会突然昏厥。”
顾又铭想喊住她穿鞋,奈何原荞跑得太快,他弯腰拎起她的鞋快步追了上去,抱起她,安慰道:“别慌,我同你一起回去。”
原荞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接过他手上的鞋,胡乱套上。
“不用,我自己回就好。”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原荞急忙找补,“孩子在,我先回去探寻情况,带着孩子回去我怕没办法照顾好,你暂且帮我照顾,成吗?”
面对着妻子期盼的目光,顾又铭没办法说不行,他点点头,“我安顿好孩子,就立马过去,有任何事,派人递消息回来。”
原荞点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钻进等在门口的马车里。
马车扬长而去,顾又铭看着马车渐渐远离,直到变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才忧心忡忡的去了父母的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