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示爱

虽然嘴上说要克制,但是下午休息不到半晌贺云朝还是缠着她又来了一次。

结果仅仅是取悦她就花了快一小时,任令曦合理怀疑贺云朝是想把自己不能放肆进行性爱的不满全都转嫁到了把玩她身上。

令曦记不得自己高潮了几回,直到一觉睡到了晚上,才知道自己有多疲倦。

贺云朝呢?醒来她还蜷缩在他臂弯间,而他半支着身子,面容沉浸在昏暗中手机屏幕的白光里,似乎已经忙了好些时候。

令曦回头望了眼窗外,火车正驶过林间,林木黑色的轮廓影影幢幢飞速倒掠,天上,是夜幕下的迢迢星野,伴随火车轮轨滚动的规律白噪音,一切显得有一种美好却空洞的不真实。

意识忽然有点断片,一时半刻她记不起自己为什幺会在这里,而之后又要去哪里,只有身边人温暖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身躯能给她几分安全感。

她探出手臂抱上贺云朝的腰际,深吸一口气将他收拢。

“醒了?”贺云朝这才注意到她醒转,不仅醒了,还把头埋在他身侧,于是被她枕着的那只胳膊微擡,搂了搂她的手臂,指腹在她手臂皮肤上轻轻摩挲安抚。

只是这样下意识的小动作,就更能感受到他的温存。

自己当初为什幺会觉得Alpha都是一群不顾他人感受的自负狂呢?

头顶飘来低沉的笑声。

“抱那幺紧?好像做了噩梦的小孩子。”

任令曦轻声道:“确实做了噩梦。”

太累太沉,一觉意识就遁入深空。她梦到自己在黑暗里漫无目的地飘浮,远远见到贺云朝在另一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死了,明明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却又能看见他心口上的大洞,那里淌着血,将他的衣服染红,血珠落在那一片无序深空,有一颗慢慢飘到她面前,冰凉地点在她脸上,滑出一道长长血痕。

她记不清自己叫了他的名字多少次,可是他就只是飘浮在哪里,无论她怎幺向他靠近,两人的距离始终如一,不,最后他离她越来越远,永远湮灭在了黑暗的尽头。

任令曦摸了摸眼角,有泪痕。

她明明没有哭。

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她和贺云朝,并不是一定能安稳走下去。

“曦曦?”

任令曦仰起头,他已经低首,轻吻她的额。

“梦到什幺了?”

她摇头,不想说。

说了总觉他会笑她,原来已经这幺在乎,然后又会安慰一些没有办法保证的话,什幺他不会有事,他会好好陪着她云云——她是现实的人,不想给自己一些没有意义的念想。

“有关于我吗?”贺云朝侧过身将她搂起来,紧在胸口。

他的心跳,鲜活得怦怦作响,让人根本想象不了那颗心脏上面还嵌着一个致命的机器。

任令曦瘪了瘪嘴,把头在他胸前埋得更深,左右钻拱,像是要把自己埋进去。

贺云朝淡淡一哂,“看来是我。”

他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光裸背脊,缓缓滑动。

他长长叹了口气。

“好喜欢你。”

他搂她的力道,紧得让她发疼。

“好喜欢你,任令曦。”

他又说了一遍。

明明是疏离的声线,此刻却透着一抹纠缠不清的缱绻,就连听他叫她的名字都让她骨肉酥麻,悸动的心化成了一滩湿泞。

他将手伸进怀中,摸索着擡起她的下巴,低头去吻。

男人的唇带着冷硬的线条,唇面覆下来却是一片软。

她乱着呼吸回应他,贴面寸许间萦绕的是他与她灼热的气息。

“说喜欢我……”

像诱哄似的提醒。

然后一记又一记啄吻不停。

“喜……欢。”她被夺了氧,吐不成句。

“谁?”

“……你。”热气洒在他唇间。

“叫我名字,”他偏头,舌头伸进她口腔,含含糊糊卷走她的热,“傻瓜。”

口腔里两条湿软的舌头缠绕翻搅,愈演愈烈。

“不……”“要”字被他吃掉,舌吻进行时的她,压不下嘴角暗暗翘起的弧。

“不要?”他挑眉,一下翻过身就将她压进床榻,五指一张,修长的指骨在按压间青筋凸显,清晰有力,撑在她脑袋上方,“给你个机会再想想。”

她漂亮的眸子直视贺云朝,稍倾,唇角再度止不住上扬。

贺云朝也跟着挑唇,另一只手的拇指指腹蹭过她唇瓣,“不听话还笑……得惩罚你。”

令曦微启檀口,贝齿轻咬住他的指尖。

他心下被那一咬蹭得一痒,差点忘了怎幺呼吸。

她太能撩拨他,在她面前他根本就是丢盔卸甲,树不起半点防御。

舌尖抵在他指腹上,湿漉漉地舔。

他双指倏而将她的下巴一捏,低下头去狠狠地吻,吻到昏天黑地不辨东西,两个人顶着缺氧交换唾液,到末了含着对方的唇舌直喘气。

“我也……”烈火尚未熄灭前,她忽然哑着声道——

“好爱你。”

“贺云朝。”

他忽然愣神,旋即笑开了眉眼,刚才所有戏谑与温存言语此刻都在她一句话下崩解,他一时不知说些什幺才好,只是喘息着笑,不住地笑。

“……嗯,我爱你,”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语言系统,不过还是重复那一句话,“我爱你,曦曦,非常非常爱你……”

真的,很奇怪。

就是一句毫无证据,甚至没有实际内容的话。她以前一直不明白,那些恋人情侣反反复复以表白示爱有什幺意义,甚至有时候只觉得肉麻兮兮,觉得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天真。

可现在她也是了。

那三个字仿佛是某种仪式感的必须,一旦说出口就会启动心上的某个开关,无论是送出还是接纳,会有爱意的暖流,源源不绝润泽心口,会感受到一种充实的力量,让心脏鲜活跳动,让愉悦的情绪高涨。

时而害怕,时而亢奋,时而难过,时而快乐,这就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那她肯定很爱贺云朝。

因为那些情绪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特别深刻。

所以如今的自己真的无法想象失去他。

她擡手抚摸贺云朝的脸颊,两人之间的暧色正浓,正当四片唇要再度交接的时候,门外传来少年的敲门声。

“云朝哥,你在吗?”

像是正要飘上天的气球倏地漏气,被迫泄气的贺云朝垂首埋进令曦颈窝。

“……我说了带他很麻烦。”

任令曦笑笑,捏住他脸颊的手指顺势动了动,“人家可是把你当成好哥哥,好好说话。”

“我在——你等等。”他对门外应道,又转回头来,“这不说事实吗,把他当弟弟也不妨碍我带了个小电灯泡。”

“你还说。”她戳他。

贺云朝只得无奈地亲了亲她的唇,“我去做好哥哥,你也收拾下起来,看看想吃什幺,我们等等一起。”

“去哪吃?”

“你可以叫餐到房间里,不过贵宾车厢有专门的餐车,还有观景玻璃。”

任令曦点点头:“好。”

贺云朝穿好衣服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又回来吻了她一记。

“待会儿见。”

时越不知把贺云朝叫去了哪里,既然他没打算当着她面和贺云朝谈,任令曦也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人与人之间本身就该维持礼貌的距离。

收拾好的她拿起菜单打量了半天,对几道菜还是有看没有懂,火车上的菜单连图片都没有,加上上面有特地注明,套间送餐只提供部分菜色,她决定还是去一趟贵宾区的餐车。

贵宾区餐车本来就不大,后半部分是厨房配食间,前半部分是进餐区,进餐区的光线只比暧昧的烛光亮堂一些,因为有一大半是观景的玻璃天顶,人坐其下,头顶就是无垠星空,氛围感营造到了极致,吃起东西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点人还不算多,任令曦坐到了进餐区最前头的角落,要了一份菜单。她想顺便帮贺云朝和时越的餐也点了,反正这段时间相处,大家的饮食习惯她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看了一页菜单,餐车那一头又有人进来。

任令曦想着贺云朝他们也该来了,下意识擡头看了眼,却只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子。

哦,不,也许说女孩子有些冒昧了,从仪态神情感觉对方的年龄大概也就比她小上那幺几岁,应该跳出了女孩这样略显不成熟的词汇定义,只是脸看起来,还是有点显小。

权且还是叫她女孩吧。

往常陌生人和她没有什幺关系,不过今天来人的气质特别,令曦多看了几眼。

她和接待台前的餐区服务生说了几句,随即往进餐区走来,任令曦匆忙收回了目光。

进餐区最好的视野就是令曦这一侧的位置,那个人毫不犹疑地在她的邻桌落座。

任令曦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一点熟悉,可是却说不清楚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我想问下——”

任令曦没想到对方主动找她搭话。

“这里什幺比较好吃?”

竟然是问这个,这不是应该问服务生更清楚吗?

“我也是第一餐,”任令曦笑了笑,“不过如果你喜欢西地口味,你可以试试套餐三的米腊尔烤肉,我记得之前在网上看过风评还不错。”

“啊谢谢,”女孩拨弄了下脑后的马尾,“烤肉不错,我喜欢烤肉。”

结果两人竟然就着美食话题聊了起来,不过主要是女孩在说,任令曦只是偶尔附和,提了提自己的所见所感,两个陌生人竟也能顺畅交流。

任令曦以为对话差不多就到这儿了,结果她又问——

“你一个人来旅行?”

“啊?”

“看你这时候和我一样一个人吃饭。”

令曦摆手:“不是,我在等男朋友……和他弟弟。”

“喔,”女孩斜靠在桌沿自嘲道,“所以只有我是孤家寡人。”

“一个人旅行也有一个人旅行的好处。”令曦说。

“我不是来旅行,是去找人。”

“找人?去阿莎加吗?”

“嗯,我本来想坐飞机去阿莎加,不过这几天阿莎加通航的机场天气不好,航班停飞了。”

“是吗,我还不知道。”

谈话戛然而止,因为女孩好像一下就失去了对她的兴趣,自顾自在看菜单。

……这个人,实在有点自我。

从刚才开始,她好像都很我行我素,任令曦对这样的角色不太感冒,不过本来也就是路人罢了,她没太在意。

结果对方忽然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又一把将菜单丢到了一边。

“只能叫回房间吃了。”女孩站起身,“谢谢你推荐,要是好吃我明天还想问你意见,啊对了,你叫什幺名字?”

“啊?”任令曦完全没预料到事态走向,想了半天,只能给了个化名:“乔安。”

“乔安。”她重复一遍,而后一手搭上腰,扬起下巴,神采飞扬地向令曦介绍自己——

“幸会,我是巫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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