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的烧已经彻底退了,可人却一直不醒。从昨晚折腾一直到今天下午,晏沉有些着急。
医生检查完安慰:“身体各项指征都平稳了,还不醒只是因为身体的保护机制还在跟炎症抗衡。加上有些患者对奥司他韦会有嗜睡的药反,没事的。等晚上八点后如果还没有自己醒,可以喊醒她吃点东西。”
卿月这一觉睡得太久了,还没到八点钟,晏沉就实在等不及喊醒她。
长时间的高烧和药物反应让卿月的思维迟缓,她半睁着眼睛,似乎神智还没有跟随她的身体一起苏醒。
晏沉握着她的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脸:“乖乖,乖乖,醒了没,会不会难受?”
她的大脑开机缓慢,目光聚焦在晏沉脸上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晏沉……”
晏沉松了一口气,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饿不饿?起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再睡。”
他抱着卿月坐起身,把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好。又打开保温杯递给她:“嗓子不舒服是不是?先喝一点再吃。”
嗓子难受得厉害,卿月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是温热的梨膏糖水。
心监的电极片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蹙眉摘掉了血氧夹,又把手伸进衣服里要摘心监。
“做什幺?” 晏沉赶忙拉住她的手。
卿月咳了两声,指了指自己:“心监弄得难受,拿掉。”
“医生说了你的各项指征虽然稳定,但还是需要记录的。乖乖,听话,再坚持一下。”晏沉把她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讲勺子递给她。“先吃东西吧,吃完再睡觉。”
卿月翘起嘴巴,生病宕机的大脑不再下达懂事温驯的指令。她又生气又委屈,无理取闹地嚷嚷:“拿掉!我是医生,我觉得我可以拿掉,就要拿掉。”
晏沉许久不见她这样耍小性子,见状微微愣了一下。看她脸颊气得鼓鼓的,饱满的苹果肌透着沁人的桃色。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柔声哄她:“难受是不是?乖宝忍一忍,明天就拿掉。好不好?”
人就是越哄越娇,本来生病就不舒服,晏沉还拗着她的意愿,她就更不高兴了。
“不要!现在就拿掉!”卿月谅晏沉不敢用力拽她还打着留置针的手,于是快速把手伸进衣服就要扯心监的线。
晏沉不敢跟她强硬地对着干,只好任由她扯掉心监的电极片,想着一会她睡着了再让护士来重新弄好就是。
“拿掉了,舒服点了?”晏沉揉揉她的脸,像哄小孩似的把碗递到她眼前。“乖宝,喝点粥。”
吃东西卿月不含糊,大约是饿极了,她喝完粥还吃了半碗晏沉的米饭。
吃完洗漱好,没一会卿月就困了,身体的血液全部集中到消化器官去工作了。晏沉本来想跟她说会话,看她迷迷瞪瞪的样子,知道她要睡了,抱着她哄慰:“睡吧,我在这陪你呢。”
特护病房的床比较大,晏沉一起睡也没问题。刚刚卿月扯心监的时候,弄开了病号服的扣子,他瞄到她白皙柔软的胸口被心监的连接线弄出了印子。
难怪她说不舒服,晏沉眸色一暗。帮她把扣子扣好,想着有自己看着她就行,还是不要喊护士来上心监了。
卿月睡得很沉,嘴里咕哝着什幺,因为肺里还有炎症,她有点打鼾,呼噜噜的在晏沉怀里像一只小猫。
因为是加护患者,一个小时就要记录一次体征。护士进来的时候,晏沉立马就醒了。
“咦?心监和血氧怎幺拿掉了?”护士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温度计。“要给她量个体温,肺炎容易发夜烧。”
晏沉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温度计,给卿月夹到好,轻声开口:“有我看着,心监就不要上了,她戴着睡觉不舒服。”
护士点点头没说什幺,又瞄了眼丝毫没有醒来意思的卿月,心里有些艳羡。老公这幺帅就算了,昨晚在这儿又踹门又闹,要进来陪她,也不怕有传染性。这会子还得搂着睡。
晏沉微微坐起身子,一边按着卿月的手臂不让温度计滑落,一边拿过杯子喝水。
手机铃声响得很突然,晏沉放下水杯,瞄了一眼,按了挂断。
没有发烧,护士看了看温度计,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晏沉擡手关掉了灯,刚准备抱着卿月继续睡,一旁的手机就响起了信息声。
本来不想看的,可是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发来的消息。内心挣扎了一会,他便伸手拿过,点开屏幕输入密码。
竹影:“今晚,不会来吗?”
晏沉盯着这条微信消息看了一会,手指滑动屏幕往上翻去,俩个人的聊天记录很简单。并没有太多甜言蜜语或者调情的话,除了分享日常之外,就是歌曲画作的分享。
只不过卿月的语气,变得像个小女孩。发可爱的表情包,颜文字,还有一些俏皮的语气词“略略略~”之类的。
晏沉越看脸色越阴沉,刷到卿月发送的一条五秒钟的语音。他迟疑了一会,关小了声音将听筒放在耳边,点开。
“今天一起去吃粤菜,好不好呀?好想你,竹影,想你带我骑马,好不好呀?”
又娇又软的声音,像小猫爪子一样挠人。区区五秒钟的语音,连带着两句甜腻的恳求。
她在撒娇。
晏沉心口又酸又涨,他不得不承认,她在跟那个男孩撒娇。伤心,妒忌,气愤的情绪通通涌上心头,他快速滑到竹影发来的最新消息上,毅然决然地做了一个很无耻的举动。
长按,删除。
他按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卿月靠在他怀里轻轻张着嘴呼吸,略带婴儿肥的小脸透着红润的色泽。晏沉捧起她的脸,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巴。
她嘴巴里是茉莉牙膏的气味,又香又软。他将舌头伸进去逗弄她的舌尖,舔她口腔里的软肉。氧气摄入量的减少让熟睡中的卿月微微蹙眉,哼唧出声。
害怕弄醒她,晏沉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柔软的小嘴,擡头看着她。卿月窝在他怀里轻咳了两下,呼吸又平缓起来,继续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他在干什幺?晏沉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他亲吻自己的太太,居然跟偷情一样?刚刚愤怒的情绪已经演变成了委屈,他低头又亲了亲卿月的脸颊,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眼眶绯红,语气蛮狠又卑微:“你是我的,你不愿意也好,要哭要闹也好,都只能跟着我。不可以离开我,就算是想都不行。”
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晏沉稍稍开心了一点,虽然熟睡的女人一句都没听见。
之前他太过自信,以至于引狼入室还不自知。他总觉得卿月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所以由着她胡闹。
她如果只是贪恋江竹影的模样,图他能在床笫间讨她欢心。晏沉不会介意,他知道卿月对男女之事向来避讳,她有心结。而自己婚后跟她聚少离多,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引导她。虽然不太乐意假手于人,但既然有这个机缘也无不可。那个戏子小细胳膊细腿卿月都喜欢,他对自己有自信,不怕讨不到卿月欢心。到时候他耍耍小手段,反而能让卿月对他更愧疚跟依赖。
可是卿月偏偏对江竹影用了心。通阁那日没碰就算了,在身边养了两年都不碰。把那个戏子如珠如宝地养着,又疼又哄地舍不得碰。如果不是知道卿月的心思,他都要怀疑江竹影是不是不行了!
两个人爱得如此克制,隐忍。像年轻的小情侣一样,牵手接吻,逛街吃饭。晏沉嫉妒得发狂,舌尖抵着牙根想去压抑心中的酸意。
他托着卿月的屁股把她往上擡了擡,轻抚她的脊背,温柔又缱绻地开口:“我们慢慢来吧,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