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 公主(肉/他人强制侵犯)

那时他还很年轻。

住出租屋,身上没几个钱,桀骜不驯生在骨子里。因为不在意,所以随心所欲,罔顾一切道德束缚。

她走进他出租屋的刹那,生平第一次,萧逸感受到了一种捉襟见肘的局促与羞怯。

他的床上睡过很多女人。

唯独她躺上去的时候,他开始担心床垫太硬,又或者刚刚洗过的床单不够干净好闻,也不够柔软。

她不是公主。

他却为那颗根本不存在的豌豆焦头烂额。

萧逸是足够无情的男人。

不幸接触过他的女孩子们如是评价。但他遇见她,突然间就从那风吹雨淋惯了的烂根里,生出了点莫名其妙的深情。

原本他足够穷,也足够洒脱,活得自在又肆意。

一头独自长大的野狼。凶悍狡猾,敏捷矫健。眼睛里射出幽幽的绿光,内心始终充满戒备与敌意,时刻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狩猎姿势。

后来熟悉了,狼成了她的狗,跟在她脚边吐舌头。

招招手,他就把头凑过去,乖顺温驯地趴在她腿上歇息,柔软皮毛贴在她掌心,喉咙里发出一些低低的呜咽,像幼年小狼的悲泣。

她说,萧逸你这幺大个男人,别给我装狼崽子。

他闭着眼睛厚着脸皮,装听不见,继续拱她的掌心,要她顺毛。

人皆有柔软之处,无情无耻如萧逸,也不例外。

他对她袒露柔软,因为安心。

在她身边,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心。

最初,在我对萧逸的刻板印象里,他是个痞子。或者说好听点,高端流氓。毕竟谁家正经人初次见面,就把有男朋友的女生往床上拐的。

还拐得行云流水,顺理成章。

所以我夸他高端。

睡了几次之后,我才发现他不是我以为的无业游民,相反职业道路还选的挺高端,辍学玩赛车的,还是某大名鼎鼎俱乐部的青训选手。

那我男朋友输给他,理所应当。他故意利用这个信息差激我男朋友,真他妈坏透了。

最穷的时候,萧逸一度付不起青训学费,我提议,要不我们整仙人跳吧。

我上街揽客,你负责捉奸。

萧逸嘻嘻哈哈地说好啊。

我们便头靠着头,歪在一起,想象怎样布局请君入瓮,再怎样凶狠地饱揍那个压根不存在的倒霉蛋好色鬼一顿。

最终我们慢慢倒在出租屋地板上,啤酒瓶丁零当啷散落在身侧,墨绿色的廉价玻璃,瓶口淌出琥珀色的液体,流转着柔和黏稠的光泽。

头顶暖色的灯渐渐开始涣散,在我视网膜投射下一圈圈迷离的光晕。

“萧逸。”我轻声念他。

“嗯。”

“萧逸。”

“嗯?”

“萧逸……”

“我爱你。”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抢话,我嗤笑一声,“神经。”

“我知道你想说这句话,所以我先回答了。”

“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男孩子先来,不是吗?”

他跪在我身前,弯着腰,仰面看我,眼神柔软而虔诚。或许今夜的酒喝得实在太多了,他眼睛里漾着迷离醉意,晃啊晃啊的,不知不觉就晃进了我眼底。

我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像一面安静的湖泊,水光潋滟,波光粼粼。

“公主。”

他突然开口,现实里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我,一开始显得有些滑稽,我以为萧逸在开玩笑,又或者他暗示的是这个称呼的另一层意思。

但显然,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公主。

他轻轻地将我的脚捧在掌心里,凑到唇边,低下头,亲吻我赤裸细白的脚背,含吮我的脚趾。他柔软的舌头一遍遍舔过我的脚尖,舔得水声潺潺,他喉咙深处发出一些细碎、含糊的表白。

“公主,我爱你。”

“你信我吗?”

“离开他好不好?”

我想他真的醉了,我们都醉了。

他竟然在出租屋里对我说爱。

一瞬间我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出来,太天真了。

“萧逸,年轻不代表稚嫩,但经历少就是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干脆地拒绝。

“我不可能离开他的,萧逸。”

“因为他有钱,而你没有。”

“但我会让你操,白操。”

“因为你能把我操爽,就是这幺简单。”

我微笑着,伸手轻拍萧逸过分英俊的侧脸,皮肉白且细薄,拍起来的手感非常好,捏起来也同样令人上瘾。他生的实在好看,凌厉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菱形薄唇,五官组合起来是令上帝都惊叹的完美。

萧逸不说话的时候,一张脸尤其矜贵淡漠,想必俘获过不少女生的心。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寡情,可他眼睛直直盯着我的时候,我却读出些许深情的意味,是真是假我难以分辨。被他盯住的时候,我总是不愿思考将来,只想沉溺于现在,沉溺于他这双深海般温柔多情的眼睛里,一沉至底,再也不愿醒来。

可现实终究会催我醒来。

“没有爱。”

“我就是一个钱和欲支配的动物罢了。”

我慢慢说完,看着萧逸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他的眼神亦开始晦暗,我轻轻抽出自己的脚趾,蹭过他柔软的唇。又凑近,黑色长发自颈侧垂落,温柔地抚过萧逸的眼睛,我再度伸手,无限怜爱地拍了拍他过分英俊的脸。

我微笑着亲吻他。

“人类都是如此,趋炎附势贪名逐利。”

“但你不一样。我恨你不一样。”

次日是我的生日。

喝多了酒的缘故,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瞥了眼手机,暗道一声糟糕,匆匆爬起来洗漱,临走前,满屋都寻不到我的高跟鞋。

我问萧逸在哪里。

他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耍无赖的样子像极三岁小孩。

我走过去,熟练地撩起他宽大T恤的下摆,抽出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鞋。鞋跟尖细锋利,被攥紧在萧逸掌心,化作两柄匕首,赫然出鞘。

浦东到浦西,路程超一小时,过江隧道不知为何异常拥堵,我在车里接到了无数个来自正牌男友的电话。

他筹备我的生日,北外滩W酒店高层全景套房,270度落地窗环绕,擡眼便是黄浦江对岸高耸入云的三件套,彼此矗立,遥遥相望。

12月上旬,天空已经飘起小雪,慢慢落至江面,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间内温度与湿度都很宜人,香薰蜡烛、玫瑰花瓣、精油安静地摆好在浴缸旁待命,只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场暧昧多情的泡泡浴在落地窗前上演。

很浪漫,是不是。

我却不合时宜地问他,“能不能借我点钱。”

“要多少?”

“没多少,五十万吧。”

“给谁?”

原来他并非我以为的那般迟钝。我慢慢勾起唇角,朝他调整好一个精心计算好角度、练习过无数次的得体妩媚的笑。

他向来无法拒绝,我知道。

可惜,这次成了例外。

“那个玩车的?”

他说的是萧逸,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还没等我完美收尾这个妩媚脆弱的笑,他便一巴掌扇过来,力道过分地大,挟着掌风,一巴掌就将我掀倒在床上。

“我给你准备生日惊喜,你推三阻四不肯见我,现在来了,为了别的男人跟我要钱?”

“被养久了,也想养小白脸了?”

“你他妈拿我当凯子啊?”

我试图站起身,但他这记耳光杀伤力实在太大了,扇得我半边耳朵嗡嗡作响,好像一万只蜜蜂在里面翩翩起舞,连带着大脑,哗啦哗啦地荡起了水声,我想那一定是我脑子里进的水。

眼前直冒金光,一阵阵晕眩,我勉强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他已经从身后压下来,手法极度粗暴地撕开我的香奈儿长裙,白色镂空蕾丝钩针,包臀鱼尾设计,非常轻盈凸显身材。

衣料撕裂的响声过分刺耳,我觉得我有些疼,很大程度上可能来源于心疼,毕竟这条裙子是当季热门款,VIC都甘心排队的烫手程度,全上海只到了这一条,我运气好,walk    in凑巧撞见。

IFC国金刷卡的时候,他眼睛不眨一下,如今裙摆撕成碎片,他眼睛依旧没眨一下。

“跪好。”

他拍拍我的屁股,滚烫的阴茎抵住我柔软的臀肉,来回磨蹭了两下。

“掰开来。”

我紧闭着双眼,哆嗦着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掰自己的穴。唇肉在指尖剧烈颤抖,我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湿淋淋的蝴蝶,绽开她纤薄透明的双翼,沾染着血色的双翼。

他进来了。

没有戴套。

我猛地战栗起来,随即一阵激烈的抗拒与挣扎,我想让他出去,但是没有用,他力气好大,他好生气。尚未来得及入夜,我已经被恶狠狠按在床上,深深地塌下腰,又高高地撅起屁股,以一种极度屈辱却足够挑逗的姿态,讨好地让他后入。

一场地位悬殊、尊卑分明的交媾。

羞辱比爱更强大。

“戴套。”

我憋出这两个字,鼻音内里酿着哭腔,妄图夺回一点身体的控制权。

“他操你的时候,戴套吗?”

“戴了。”

“你他妈骗鬼呢?”

又是一巴掌,狠戾地扇到我屁股上,是真扇,用了十成十的力,痛得我惊叫出声,可怜无辜的小屁股,定然已浮现出狰狞掌印。

“提到他的名字,你就夹得这幺厉害。”

他冷笑,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能感觉到两边臀肉火辣辣地痛。

“烂货。”

“贱人。”

“婊子。”

他低声咒骂,又觉得不够,手伸过来揪住我的头发,用力往后扯,逼迫我擡起脸,窗外强劲的灯光来回扫过我的脸,映亮我湿润的眼角。那里溢出一道长长的濡湿的痕迹,像河流。

原来天已经黑了。

我想我应该没有哭出声音。

这个可耻的世界,哪里配看见,或是听见一丁点儿我的脆弱与难堪。唯独我自己,死死盯住眼前透亮的玻璃,一声不吭地观摩自己映在其中的屈辱,然后铭记于心。

永生永世,不予剔除。

这是我对自己最严厉的惩罚。铭记痛苦,铭记屈辱,铭记伤疤,在未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机械而绝情地重复着剖开、愈合、再剖开、再愈合的过程。

不放下。

一遍遍欣赏自己鲜血淋漓的模样,有种病态至极的美感。

痛到我自己满意为止。

尖利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伴随着频繁的震颤,是我的固定闹钟,每晚九点整,提醒我该吃今日份的优思悦。那一板小小的粉色白色药片就在我包里,常年给予我情绪的稳定与生理的安心,是保护我不受孕的最牢固的一道保障。

但我此刻被按死在床上,动弹不得,我挣扎着,哀哀地求我的男朋友。

“我该吃药了。”

他拔出去,我刚松一口气,还来不及起身,又被粗鲁地进入。他大力撞进来,撞至最深处,最为脆弱柔软的花心,被他不断地顶弄碾磨,脆弱地抽颤,我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拼命扭腰想要躲避。

他双手覆下来,牢牢握住我的腰,整个人都被卡死在他的掌心里,随即他开始射精。精液激烈迅猛地灌进来,抽打着我敏感的内壁,一瞬间疼痛与快感交织,我的喘息变了调儿,仿佛成了一叶扁舟,无依无靠,只能在这片汹涌的浪潮里颠沛流离。

“不要。。。”

他手指塞进来,堵我的穴,浓稠的白浊全部留在我体内。

“弄出去……会怀孕的。”

他双唇滚烫,细细密密地亲吻我赤裸抖颤的后背,声调温柔旖旎。

“没关系的,怀孕了,我出钱给你打胎就好了。”

他多体贴,体贴得令我后背发寒,额头冷汗涔涔。

闹钟不依不挠地响着,我只能抽噎着,一遍又一遍,小声又可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我想吃药。”

“乖。”

……他又进来了。

这次射完,他拿起床边手机,不知给谁打了通电话,我耳朵里仍旧嗡嗡的,只隐约听见喊保镖提了现金送过来。

没过多久,他起身披了条浴巾,到套房门口开门,很快就拎着手提箱回来了。

他开箱,哗啦一下子,一整箱粉色的钞票全部倾倒下来,一张接一张地,飘在我赤裸的身体上,渐渐复住全身。

纷纷扬扬,无边无际。

窗外的雪,也应景般越下越大,似裹挟着万般伤诉,飘进我心底的雪原。

我记得那夜的闹钟,一直在响。

“烂货。”

“贱人。”

“婊子。”

他贴紧我的耳根,低低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几个字眼。

“我想吃药。”

仿佛陷入一场永远跑不到尽头的噩梦,我闭上眼睛,将自己深深埋进黑暗里,被魇住了般,嘴里一直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他不会听见的。

再次射进来,他抱着我换姿势,我坐在他身上,无力攀附着他的肩背。

“睁眼。”

他盯紧我的眼睛,微笑着告诉我:“婊子就是婊子,婊子哪里有心。”

他羞辱我的欲望比任何肉体欲望都要强烈。我的眼泪滚下来,滚过微肿火热的侧颊,针一般的刺痛。

他却吻我的侧颊,嘴唇湿热地凑上来,问我:“今夜开心不开心?喜欢不喜欢?”

12点的钟声敲响,隔岸烟火璀璨升腾,映亮半边夜幕。

但我听不见一点声音,眼前只有一场虚有其表的烟火盛宴。在我生日这天伊始,没有祝福,没有蛋糕,唯余不断的咒骂,剧烈的耳鸣,怀孕的恐惧,嗡嗡隆隆地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幻觉,看见萧逸。

我竟是如此想念他。

想起他在出租屋里对我说爱,也是这样一个昨日今日昼夜交替的时刻。

那一天,他亲吻我的脚趾。

他的声音,试图温柔地覆盖,我的心跳。

眼前视野逐渐模糊,氤氲起一层水汽,我看见萧逸双唇微启,可惜距离太过遥远,我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幺。

耳边只有另一个男人无比清晰的声音。

他说,“婊子。”

是萧逸吗?他对我说出的那两个字吗?原来在他心里,我是如此不堪吗?

不,不是,他不会这幺说的。

永远都不会。

……

“公主。”

我终于听见,萧逸模糊遥远的声音,无望而固执地穿行在空气里,穿行在我的心底。一遍一遍,温柔回响。

混合在一声声婊子的叫骂之中,愈发清晰。

我的眼泪终于掉出来。

“公主,我的公主。”

雪花扑朔不止。

我想,幸好,浦东看不见浦西掉下的眼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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