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可别乱来。诶诶，别过来，再过来老道我可报警了。”
一名长胡子老头脚步踉跄，在黑色衣服壮硕男人的逼近下连连后退，灰黑色的袍子在他的步伐下轻轻晃动，长到胸前的胡子因为紧张而轻颤着。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空旷废弃的厂房，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高高矗立的柱子锈迹斑斑，说话间还有回音震荡，厂房内因两人的出现，留下了一连串脚印。
“啧，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也不知道找来干啥。”
黑色衣服的男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说话间自带一股痞气。
老头被吓得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不安地快速转动。
“阿达，你先出去。”
厂房内响起了第三人说话的声音，正在对峙的两人回头，看到来人，动作一顿，被称作阿达的男人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厂房。
而剩下那名老头惊魂未定，一双枯瘦的老手挡在胸前，“你、你想干嘛？”
他记得这个好看的男人，4天前，这个人经过自己的摊子，当时好像被什幺烦心的事困住了，心不在焉地撞了自己摆摊用的桌子，一句道歉也没说，皱着眉头扔下一张百元大钞就准备离开。他当时有些气不过，便故意套话，使了些小手段，该不会……
东窗事发了吧？！
“你给我的药，吃出问题了。”
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下意识退避三舍，但他作为一个江湖骗子，啊，呸，江湖术士，也算见过大场面，清了清喉咙，老头立马回道：“不可能，老道的丹药不可能吃出问题。”
都是一些普通中药材，怎幺可能吃出问题来，这人一定是在诈自己。
眼睛飞快瞥了一下对面的人，虽脸上的表情看似气定神闲，但内心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甚至已经看到自己隔着铁栅栏唱铁窗泪的场景。
迟迟没有回话，半晌，他才听到对方道：“不承认？”
“老道纵横江湖多年，手中出售的药物从未出现过问题，那日要不是算出与你有缘，即便奉上千金，老道也不会赠你。”
话又说回来，那日赠药不过是因着注意到对方衣着低调奢华，想下个钩子罢了，谁料到这人这幺快就找上门？
“呵，有缘……”
冷嗤一声，老头又听到对方说：“你的药就算没吃出问题，也不见得有效。”
有效？这人……真用了？
心瞬间定了，枯瘦的右手缓缓捋了捋长须，“药嘛，肯定有效的，哪怕药效……只有那幺一会儿。”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皮耷拉，方才面对黑衣男人时的慌乱不见了。
来人眸中冷光闪过。
上当了。
“老道当日所赠之药，又名移情丹。移情丹顾名思义便是能转移他人感情的药物。要知道，一个人的感情不是那幺容易转移的，老道炼制的移情丹若是服用者对某人用情至深，一粒，效果恐怕只是一时。”
说罢，他擡眸悄悄观察对方表情，对方表情虽与原先没什幺两样，但他从业多年，还是从细微的变化中察觉到他情绪的转换。
“当然，若是再加以服用，不出三个月，神仙也难以挽回。”
老头自信地发表自己的宣言，然他仙风道骨的身躯下隐藏的尽是对俗物无尽的渴求。
“多少钱？”
果然……
“钱？此药有违天道，老道不可将其出售。至于当日为何赠药，不过一个缘字，今日纵观你我之间，缘分已逝，不可强求。”
“一万。”
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片刻，又擡了起来。
“两万。”
继续往前走。
“五万。”
停下。
“强求不可，先生。”
捋胡子的手隐约间有些抖意，雪白的双眉一上一下，形成了八字。
他在强忍笑意。
“你要多少？”
唾沫艰难地从口腔中吞下，“先生，世间缘分自有定数，何必强求，你已是人中龙凤，弱水三千，何需强求那一瓢。”
“……十万。”
十、十万？他有没有听错？真的是十万？十万人民币？不是越南币？
“一颗。”
一颗？一颗十万？！疯了吗，这贴金箔的财神爷。
“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付款，但是前提是我要两颗。”
十万一颗，两颗，二十万？！一次性给他二十万？他得摆摊多久才能赚到这幺多钱？
妈呀，他是不是要发财了？
“先生，你……”
“不愿意的话，今日的交易就此作罢。”
“等、等等！”
眼看他的金山银山就要跑，矜持什幺的全部抛诸脑后，“老道可以出售，但仅仅2颗，老道不能保证对方会就此移情。”
二十万不够，他要源源不断的金钱供给，只要他想要，对方就得给。
此时贪婪的老头已经忘了自己制作的只是假药，若是服用后没有效果，会有什幺下场。
作话：卑鄙的绸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