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文臻的脸已经肿得很明显了。
看着她的这副模样，苏络语心里的愧疚愈发厉害，紧皱着眉，改道去了临近的派出所。
“苏苏！别！”眼见着苏络语就要推开车门，文臻连忙将她拉住；“别去……被人拍到就不好了……我去医院处理下就行。”
苏络语摇摇头，与文臻无声对视着。
文臻读懂了她未说之言，扣着手腕的手渐渐松开；“口罩和帽子都戴上吧……能装一下是一下……”
“好。”苏络语点点头，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报案这种事情，对苏络语来说还是有些陌生，自从进大厅她便开始逐渐手足无措。
“苏苏，怎幺把当事人都落下了？”文臻赶到苏络语身边，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面前正好有个女警察看上去有空，文臻迎了上去，指了指自己的脸；“您好，被打了怎幺办？”
那女警察微愣了下，看看文臻，又扫了眼打扮得有些鬼鬼祟祟，还不停左右张望的苏络语，对文臻使了个眼色；“是她打的吗？”
“欸？！不是的不是的！是……”
“好了好了，冷静一下。”女警伸出手，制止了情绪激动的文臻；“您这样情绪激动会有可能造成二次创伤，我先带您去做笔录。”
领着她们进了间调解室，女警摊开笔记本；“姓名？”
“文臻。”
由于女警的语气实在严肃，文臻低下头，总有种正被班主任训话的错觉。
“你们两人什幺关系？”
文臻没有说话，用余光悄悄瞄了下苏络语，声音突然小了很多；“我是她的助理……”
“嗯。”女警点点头，又看向苏络语；“你呢，什幺名字？什幺职业？帽子口罩都可以摘掉，警局很安全。”
苏络语重重咬了下嘴唇，还是擡手把口罩摘掉。
“我叫苏络语。”
女警听到苏络语的名字后，掩在帽檐下的眉有些惊讶地挑了下；“演员吗？理解，不该说的我们不会说出去，放心。”
她擡头，看向文臻；“文臻，除了脸，你还有什幺地方被打了？”
文臻再次摇摇头。
“你现在感觉怎幺样？耳鸣？我可以先带你去做伤情鉴定顺便处理伤口，由我的同事向这位苏女士问讯；鉴于苏女士的职业特殊性，这是我的建议。事发的时候你们是全程在一起的吧？”
“是。”苏络语轻轻握了下文臻的手；“真是谢谢您了，您怎幺称呼？”
“不谢，我叫黎思源，警号315173。对了，如果您认识肇事者，麻烦把他叫过来，不然我们就要着手动用警力去找，谢谢。”
黎思源没有错过苏络语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色，不过见她拨出电话，便也没有开口发问。
“走吧，走路方便的吧？”
“没事没事，您不用扶我，可以走的。”
黎思源点点头，将手收回去，没说什幺。
雷厉风行地开着警车带文臻去验伤，然后处理，两个小时做完这一切，黎思源又拿着伤情报告领着她到调解室。
“鼓膜穿孔，介于小型与中型之间，暂时性损伤听力，定伤的话……要结合事发时的情况。”
黎思源将多打印的份报告放到桌子中心，另一份拿在手上，与同事递过来的笔录还有文字版录音一齐细看起来。
“动手的人是苏络语的母亲？”
凌厉的视线在屋内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黎思源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下这有些混乱的关系；“有商量出结果吗？不接受调解的话，我们就按办理民事案件的流程来；肇事者会留案底，并进行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
冯雪梅本来就没想过苏络语真会来报警，又听黎思源这样讲，当下便慌了；“快快快我道歉还不行吗？！真要把你亲妈送进去？怎幺这幺狠心啊！”
这种桥段黎思源从警来见过太多，轻叹了口气便坐下来，一边静静观察，一边细看着文字版录音。
死同性恋？
黎思源摸了下鼻子，突然感觉嗓子有点痒。
苏络语紧张地查看着文臻现在的情况，丝毫没有理会；倒是文臻，脸上写满尴尬，轻轻戳了戳她，小声道：“要不……算了吧……”
“你怎幺对妈妈这幺狠心啊！明明就是家庭矛盾，你还害人家警察同志浪费这幺多时间……”冯雪梅眼见说不动，又将话引到别的地方。
见话题莫名其妙引到自己的身上，黎思源满脸认真地解释道：“女士，不麻烦，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
苏络语听不下去，总算肯开口；“您打的是文臻，要问也得问她，她跟您……可不是一家人。”
冯雪梅又转头看向文臻，红唇长翕着，终究还是拉不下面子去求她。
“这样……”文臻重重叹了口气，板着脸看向她；“你现在把转经纪合约的文件签掉，这事就这幺算了。”
“我……合同我也没带在身上啊……”
文臻抿着唇，强忍住想翻她白眼的冲动；“我怎幺记得现在还算靠谱点的公司都早早开始用电子合同了？”
“是……是……”
冯雪梅本还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私下再找苏络语谈谈的，可见到文臻这般坚决，又瞄了眼黎思源，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把白长修发给她的几份合同签好。
“签了，你自己看看吧……”
文臻看了眼手机，点点头；“细节对接的事宜有专人来谈，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比我们成熟。谢谢您，阿姨。”
“好了？”黎思源双手交叠，眸光在几人身上流转，最后定格在冯雪梅的身上，看得她直冒冷汗；“冯女士，我的同事已经对您进行了口头教育，希望您也能明白，现在是个法治社会，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说罢，她又看向苏络语与文臻二人；“苏女士，文女士，如果没问题的话还请在调解书上签名，然后你们就可以先行离开。”
签完名，苏络语便忙扶起文臻，临走时她对黎思源点了下头，算是道谢。
“苏女士，”黎思源摁了下手中的圆珠笔；“口罩。”
“哦……谢谢。”
苏络语深深打量了她一眼，将自己包裹好，便埋头揽着文臻匆匆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