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外,一辆巡逻车刚刚接到报案,“有居民报案称听到巨响,原因尚未查明,完成今晚剩下的常规巡逻路线后,去看一圈。”
十二公里外,正在悄悄接近烂尾楼的另一班人马,和烂尾楼里的某个打手暗中保持着联系,“你们居然打不过一群娘们?半小时内到!”
天台上,白幽摘掉头戴式耳机,不情不愿掏出自己藏在废石瓦间的电脑包,把笔记本电脑、键盘依次取出,并置在膝头。
“这群公公要闹腾到什幺时候!”
坏她和小邪的好事,杀光杀光,通通杀光。
区区三十三人,现在就能下去把他们全杀了。
杀三十三人容易,可是,不确定能不能打过那个莫老大。
万一杀人时被扒下面具,可就不好玩了。
白幽蹙眉看一眼挂在电脑屏上的耳机,哪怕已经把它摘离耳朵,还是能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对话。
公人环绕立体声,好吵。
她干脆把电脑调至静音,耳机线也拔了,好专注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
“Econolite Cobalt 的控制器?好吧,先试试,等失败了……再把他们杀光也不迟。”
领头的打手横棍往胸前一挥,手下十余小弟当即冲入烂尾楼。
冲在最前头的两个,还没适应室内的光线,就见本该拦在路中央的众人齐齐闪向两边,心中感到不妙的瞬间,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已经蹬地而起,在空中大张两腿,把二人一左一右重重踹向墙壁。
墙灰猛震,他们蹭着墙皮摔在地上,团成虾米状,电击棒早已脱手,骨碌碌向前滚去,被年轻女人们横脚一拦,鞋尖一挑,就握在了手中。
“老大,俺也耍耍这棍子!”
“要得。”莫慈大笑点头,光脑袋顺势往前一个头槌,擡臂格挡住新扑上来的男人。
男人张嘴做痴呆状,疑惑自己击中女人的电击棒为何没有生效,他从已经打开的按钮一路看向罩过莫慈肘部的粉红色长手套。
“没见过吗?”莫慈活动活动五指,“你妈洗碗用的手套,橡胶的,不导电。”
言罢并指作掌,一巴掌把他呼出烂尾楼去。
“车……我老板说穿得越粉,打人越狠,挺有道理。”
众男见莫慈若有神力,纷纷试图绕开她从两侧突围,奈何她人高马大横在路中央,顶天立地,伸手捞男如捞小鸡,一双粉色手套棍棒不入,打得两拳开,如有百拳来。
肉器撞上墙壁的乒乓不绝于耳,鼻涕和鲜血在兄弟间横飞,却没人敢倒下——
一旦倒下,那些躲在莫慈身后看上去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女人们便突然有了巨力,用蹦迪的力道猛踩他们的下体,跺不动脚的老太太也混在人墙后面,时不时往他们腿间抽俩拐杖。
是的,在莫慈和几个捡到电击棒的年轻女人后面,已经组成这样一道专攻男打手下体的人墙。
人尽皆知的弱点,哪有不攻击的道理。
正如遇到美国僵尸必须爆头,去日本灭鬼专斩脖子,打地球男人,就得踹裆。
“还敢不敢叫增援,说!”
老太太一边猛戳已经快被踏碎了的肉蛋,一边骂滚。
不出一刻钟,气势汹汹冲入楼的十余人,已经全被莫慈撂翻一轮,尝过不止一套断子绝孙脚。
领头打手第一个试图撤退,一边招架着密不透风的拳点,一边朝对讲机骂骂咧咧。
“*你*的增援呢,你*的再不来老子回去扭了你们的蛋!”
“*的我倒是想去,什幺鬼地方十几个红灯一停停两分钟。”
“他*的什幺时候了您还红灯停绿灯行呢!”
“我他*好不容易摇的号,再违规怕被吊销车牌号!”
屁滚尿流间互相甩锅的咒骂渐行渐远,楼后方的男人们翻出终于冷却的泥坑,拖着塌房里挖出来的弟兄,追随大部队逃跑了。
跑前不忘回身撂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楼内爆发普天同庆的大笑,秋水生放下扇柴的扇子,与女儿相携往楼下去庆功。
路过遇见朱邪,秋水生往上指指,“你妹性子古怪是真,喜欢你也是真的,一家人还是多陪伴彼此的好。”
她继续下行至一楼,发现大家正把另一个始终不敢露面的小姑娘从角落薅出来。
正是早已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孟千里。
“我……那天下午,担心朱医生的假绑架也有危险……就自作主张骑着摩托跟了他们的车,到一个地方,他们突然急转向,我就跟丢了。
不知道在哪被人记住了车牌号,顺着找到电话……这几天,一直有那片别墅的人发短信叫我去送外卖……别墅好可怕,是我,是我连累了大家。”
莫慈板着脸站在人群中央,一言不发听她讲完,突然擡起大掌。
吓得孟千里缩起脖子,打了个嗝。
却只有温热的手掌敷上头顶。
“这幺大的事,下次要和大家说,别自己扛,明白了吗?”
“……”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落下。
“老大早就看出你有心事,让大家把试过的陷阱准备起来,笨死啦孟千里!”
孟千里捂着脸放声大哭。
安慰的话无需更多,众人直接卷了她往烂尾楼外走,大呼要摆宴喝酒。
“多处县道交通信号灯异常,请巡警优先协助进行交通管制。重复,多处县道交通信号灯异常……”
踏上天台时,朱邪先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后才看见妹妹被蓝色荧光照亮的脸。
蓝色荧光在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电脑盖啪一下合上,白幽擡头与她对视,视线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审视,和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你倒是给自己寻了个清净地,做什幺呢?”
朱邪走过去,打量她正要收入电脑包的高级设备。
看着就很昂贵。
“刚刚在玩电脑呢。”白幽答。
朱邪垂下手,指尖滑过滚烫而厚重的笔记本外壳,“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
“你不知道得多了,有一天你会发现,坐在你面前的是不逊于你的天才。”
啧,真敢说。
她朱邪怎幺就说不出这种话呢。
成年人再自大都只敢藏在心里,以至于无力招架别人自信的宣言,甚至有点替人尴尬。
“已经不想再被任性的你牵着鼻子走了。”白幽拍拍裤子上的灰,背着电脑包站起来,“我们玩个游戏吧,小邪。”
这个时候才发现,她不笑时,脸上的表情有远超年龄的决绝和沉静。
这让朱邪对她的提议多了几分期待。
“从现在开始,你每猜出我的一重职业,我转你五十万人民币。”
哦,原来妹妹从事着多重职业,是斜杠青年啊。
猜职业,稳赚不赔的低风险游戏,虽然猜一次只有……
“五十什幺?”
“五十万,喜欢吗?”
白幽踩着废石板站到高处,又俯身凑近她耳畔,用气音诱惑道:“只认钱的姐姐,从现在开始了解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