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唱歌的那个306房间,任凭见李南山和丽丽已经在那里唱歌了,见到任凭,李南山大叫起来:“哎呀,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你老兄啥时修炼得这样厉害,简直是金枪不倒!告诉我秘诀,也让我长长见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坚强了,才进行了半个小时,换了三个花样。你老兄敢整一个小时,佩服,佩服!”

任凭说:“哪儿呀,你也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不像你身经百战,百炼成钢,我是初出茅庐,还得跟你学二年。”

“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才叫厉害。”

二人正打着嘴仗,忽听外边有吵闹声,任凭和李南山都出去看热闹,原来是两个小姐在打架,其中一个高个子抓住矮个子的头发不放,高个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个小浪×,跟你姑奶奶争食儿吃,你还嫩了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没想想我是谁?你才来卖过几回?”说完拳打脚踢。

这时服务生过来把她们拉开了,显然那低个子小姐吃了亏,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任凭说:“走吧,别看了。二狗争骨的游戏。”

李南山弯下腰去仔细朝那位哭泣的小姐观看,然后趴到任凭耳朵上说:“我看咋象是柳钦佩的老婆刘咏梅啊。”

李南山这一说引起了任凭的注意,他仔细看了看,可不就是她吗?

头发短短的,四方脸,不过是脸上搽了粉,嘴唇上抹了口红,换了一身衣服而已。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李南山和任凭都不好意思上前拉她,恐怕她一下子受不了这个场面。

最后还是李南山决定他们都回房间,由丽丽和皎月过去将她劝回到房间内。

任凭和李南山刚坐到沙发上,就见两个小姐将刘咏梅象架犯人一样架过来,她还没弄清咋回事儿,就又被放到沙发上。

李南山说:“嫂子,你看我是谁?还有他。”南山指了指任凭。

刘咏梅还没从刚才的争斗中完全醒过来,又遇到这个场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了一下复又大哭起来。

两个小姐赶忙相劝,丽丽说:“可能你刚来,对这种事经得少,都是这样,不稀罕。唯一的办法是,她打你跟她打,打不过就咬,咬不过就抓。反正这里不兴好人。谁强量,谁就沾光。”

刘咏梅止住哭说:“也不怕姊妹们笑话,这两位是我的兄弟。现在走到这一步了,啥都不怕了。今天这事怨我,是我穷疯了。我来坐台两天,次次都是空手而归。我老了,没人要咱,可是没办法,家里有上学的孩子,老公没能耐,因为点事儿自尽了。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可怜的孩子,拿起来的毒药就扔到了下水道里。活下去,坚决要活下去!人家能吃的苦咱也能吃,人家拉不下脸的,我拉下脸去干!

不瞒你们说,这二位是我丈夫的同学,都是处长了,都浑得人物人六的,前几天我老公走的时候,他们都去了,还有一个晚报社的记者,都是好兄弟,念念不忘手足之情,老同学穷到自杀他们也没嫌弃,送钱送物,甭提对我有多关照了。

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着觉,思来想去我为啥落到这一步?

丈夫没能耐,我不埋怨,那是自己的选择。

可是自己呢?

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困死啊!

常常听人说当三陪挣钱多,自己也是个女的,也长有两个奶一个×,也不比人家少长一块肉!

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不算太老,总不至于一分钱就不值。所以就下狠心,拿出他们几位给的一千多块钱,到街上买了胭脂口红等化妆品,又花了好几百买了两套时兴的衣服,听说这里是本市最大的恋歌房,小姐多,客人也多,就跑到这来了。两天没有坐住台,我心急如焚,家里的孩子我已送了全托,那边的临时工作也辞掉了,做好了砸锅卖铁的准备,一直这样可怎么办?难道天有绝人之路吗?谁知道……哎呀!”说到这里又大哭起来。

听到这里,丽丽、皎月两人都已经抽泣起来,尤其是皎月,简直哭出声来,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任凭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只有李南山没有哭,但是眼睛也红红的。

可以说是离“满座重闻皆掩泣”不远了。

任凭愤愤地说:“刚才那个女的为什么打你?我们找她算账去!”

刘咏梅掏出手绢擦了擦泪说:“不怨她,她也不容易,坐了两天台,才碰上一个客人。晚上我在大厅里坐到了十点,仍然没人挑我,我就急了,因为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必须得想办法。我见来个客人叫了刚才那位小姐,我就跟了出去,趁他们两个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上去和那个男的搭话,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的具体情况,希望他能让我陪他一次。那人也是个好心人,就同意了。谁知我刚进包间的门,那小姐就进来了,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几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刘咏梅的倾诉,这个可怜的妇人真是令人同情。

丽丽和皎月拉住刘咏梅的左右手,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丽丽说:“放心吧刘姐,以后咱们都是姐妹,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干咱们这一行,非要搭着帮才行。”说着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塞到刘咏梅手里,李南山、任凭、皎月纷纷掏出钱往刘咏梅手里塞。

刘咏梅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钱,各人的各人收回去,我一分也不要。我不想靠别人的可怜过日子。谢谢!”说完,将他们几个人给的钱撒了一地,一转身,跑出了306房间,丽丽和皎月追了出去,但是刘咏梅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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