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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我仍孤身一人走在广州的大街上,夏天闷热的空气笼罩着我,我的心情彷佛随着潮湿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背上的行囊对于我一米八的身体来说,本不成为问题,但现在,彷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是一个医生,一个神经内科医生,今年刚刚硕士研究生毕业,有四年的三甲医院临床工作经验,28岁,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我不愿意再回原来的单位上班,想出来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过一过漂泊生活,不想一辈子终老在内地,以前一直对沿海感觉不错,所以我就来了。
可是,昨天的经历让我一下子体会了漂泊的艰辛,由于缺乏经验,我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背在背包里,可当我面对四把尖刀时,我知道我错了。四个人手持尖刀拦住我,我强忍住和他们搏斗的欲望,看着他们把我的背包抢走,如果是两个人,相信我能对付,但四个人取胜的机会太小了,再说我不必和他们烂命一条交换,那样的亏本买卖我可不做。就这样,我的五千元现金,和我的毕业证、学位证,以及随身的一切物品一古脑被抢光,现在身上只有身份证,还有二百多元钱。我顺着大街走了很久,终于走到我的目的地──火车站。
火车站拥挤着很多外地来打工的人,或坐或卧,怡然自得,简单的笑脸上写着对生活的满足。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好在一身轻松,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来抢我了。我找了一块平坦的空地,躺了下去,身体极端放松,失去了一切的轻松感来到我身上,枕着破背包,仰望着夜空闪烁的星星,我沉沉的睡去了。
当第二天早上和煦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时,我的自信又再回来了,我迎着朝阳说∶“我来了,广州,欢迎我吧!”全然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我知道,我不会后退,因为我的血管中流淌着青春的热血冲动,我不会轻易倒下的,因为我有坚强的意志。
接下来,是考虑我的生存,这是当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对了,找工作,先安定下再说,问题是,我总不能去做苦力吧,没有文凭,不会有医院要我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曾经被我嗤之以鼻的路边办证广告,我试了几个传唿,有一个和我见面,并且协商好,我的二百元钱只够办个大专文凭,没办法,虎落平阳被犬欺,只有忍了。
下午三点,我终于捧到烫金字的毕业证书,真正以假乱真的那种。剩下的钱我给职业中介所交了五十元后,只剩下不到十元钱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去应聘了。
XX市中心医院,广州市边上的一个县级市医院,急诊科招医生,好在应聘的人不多,加上我的对答如流,我终于有了一个“家”。
我拥有了一间宿舍,住三个人,还有了一个BP机。住在宿舍的第一天,我红着脸向同宿舍的山东人借一百元钱,在山东人的惊诧的目光下,我接过了钱,有了这次难堪的借钱经历后,每当别人向我借钱时,我从不拒绝。
后来我知道,宿舍的三个人都不是本地人,还有一个从四川来叫乔志,山东大汉叫路明,我的假文凭写的我叫阿剑,没想到这也成了我以后漂泊生活的唯一的一个名字了。
当天晚上,在我用路明借我的钱美餐了一顿后,我睡梦中做了决定,实施五个一工程∶在一个月内,办一套证件,攒一万块钱,享受一群女人,认识一个朋友,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
梦中也许完成了吧,路明第二天问我∶“你梦里在笑什么呀?那么开心!”
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让事实来说话吧!
急诊科共八个医生,分为白天班和夜班,原来急诊科的大夫跳槽走了三个,所以才有了招聘。
科主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骨科大夫,水平很一般,所以被分到了急诊科作主任。他不值班,剩下的医师轮流值班,值一天24小时班休息两天。我的一米八的健壮身躯在南方地区很显眼,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几个小护士的眼光就有些柔情了,我装作没看见,就这样,我开始上班了。
广州经济发达,周边港资,台资企业很多,所以病员也很多,很多打工仔来看病,首先就说∶“医生,您用最好的药,最快给我治好。”后来我知道,他们如果不很快治好病,请病假超过一周很有可能就被炒鱿鱼了。
在广州,笑贫不笑娼,我第一天值班是星期五,凑巧病人多,凭着我良好的基本功、敏捷的思维,将就诊的一百多个个病人处理得井井有条,并且收了几个小红包。第二天一算,由于医院实行按劳取酬,报酬跟工作量挂钩,而且开化验单、检查单都有提成,我竟然公开收入超过一千元,让全科的人着实吃了一惊。
和我一起值班的蒋大夫是本地人,他属于很窝囊的一类人,一天只看了二十多个病人,而且是手忙脚乱的,名义上他是我的上级大夫副主任医师,可是,我没请教过他一次,我发现他对我有些嫉妒。
值完夜班,我回到宿舍美美的睡了一觉。中午饭都没吃,一直睡到了下午五点钟,起床后随便吃了些东西,我想,还是去科里看看吧,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干。
科里正好是肖大夫值班,肖大夫是科里仅有的两位女医生之一,皮肤很白,身材高挑,属于比较漂亮的那种,不过,对人却很冷淡,听说是中山医科大学毕业,人比较高傲,但为什么来急诊科工作,我不清楚,我去科里好像从未拿正眼看过我。我也不在意,到科里见到她,我主动打招唿,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再不理我了。
另一个值班大夫是我的舍友路明,悄悄的对我说∶“够冷的呀!”我不置可否。
在科里转了转,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两辆救护车,一批车祸病人,有十几个,有的伤势轻,有的伤势重,有一个颈部外伤的病人。肖大夫一打开绷带,“滋”
的一声喷出了一股鲜血,将肖大夫雪白的白大衣溅满了血花,白净的脸庞上也喷了不少,我一看形势紧急,忙穿上白大褂一起干起来了。
清创缝合虽然不是我的专业,但由于我当实习生的时候一直梦想当个外科大夫,所以一般的伤口处理我绝无问题。总算将这批病人安顿好了,我适时的给肖大夫递上一块干净的敷料,肖大夫看了我一眼,接过去了没说话,但我从这一眼中已经感到了一丝温柔。有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说话的,我觉得我与肖大夫之间好像有一丝默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这个人,本质上来说还是很正直的,病人给不给我红包,对病人我也尽全力治疗,但是,有一点男人的通病,就是喜欢钱、喜欢漂亮女人、性欲极强。当然,一般情况下我给人书生气很浓的印象,很多人说我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我自己也很喜欢这个职业,我兴趣广泛,爱好体育,打篮球、踢足球,还练过武术,学过书法,虽然都不很专业,但也都有些“造诣”。
科里有两个实习生,都是小姑娘,都长得挺漂亮,活波开朗。说实话,我比较喜欢成熟些的女性,比如肖大夫,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往往对小姑娘最有吸引力,这不,刚才我干净利落的处理病人,让这两个实习生眼中顿时充满着敬慕之情,跟在我屁股后面,问这问那,我只好诲人不倦了。
好不容易给她们两人安排了点活儿,她俩叽叽喳喳的忙去了,我去更衣室将我沾了血的白大褂换掉,开门进去,听到里面有人,我以为是路明,没想到布帘后是肖大夫在换衣服。本来更衣室里间有插销,可能肖大夫认为将外面的门锁上就不会有别人进来了,没想到有我这样一个不速之客。
匆忙中我只看到肖大夫圆润的肩头和白皙的背部,我们的脸同时红了,我忙不迭的退了出来,一分钟后,脸上带着红晕,肖大夫走了出来,又看了我一眼,我没退缩,也直直的看着她,她抵挡不住了,慌慌的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