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妇女们的爱和欲》1-19全【作者:京城笑笑生】

分类
变身系列
作者
千反田
阅读量
3

(引 子)

落基山脉的中部,群山掩映着一个小镇。许多许多年前,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发现这里的风光很像他们的家乡,便停了下来,不再迁徙。他们在山坡上开辟牧场,又建起了尖顶的教堂,于是,就有了这个被称为小瑞士的镇子。 这天,漫山遍野盛开着野花,峰顶的雪水化作一道道小溪,从镇子的边上奔流而过,灌溉着肥沃的牧场。夏天,雨水充沛,溪流暴涨,牧场上的青草愈发茂盛,风吹草低,一群群肥壮的牛羊怡然自得。秋天,层林尽染,霜叶把群山妆扮得五彩斑斓,溪边磨坊的水车,卷起片片金黄的落叶。冬天,白雪皑皑,家家户户都生起壁炉,缕缕轻烟,缠绕在寂静的小镇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小镇里的人也很少到外面去。去年,小镇办起了一所社区大学,这里才陆陆续续迁来了一些新人,其中有一家,来自遥远的中国。这家人一共三口,非常低调。男主人是学院里的助理教授,温文尔雅;女主人暂时做家庭主妇,美丽而贤惠;他们的女儿还没有上学,聪明伶俐又活泼可爱。

他们的新房子盖在半山腰,刚刚落成,是女主人亲自设计的,两层的小别墅,朝南的一面正对山谷。早晨,女人领着女儿,沐浴着朝阳,把男人送出车道。傍晚,又是女人领着女儿,站在门廊里,披洒着晚霞,迎接男人归来。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天晚上,女人照例领着女儿,把男人迎回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小女儿早早地便睡了。卧室的窗是朝南的,竹帘半卷着,外面天色已晚,灿烂的晚霞,渐渐隐去,半轮明月,爬上枝头。皎洁的月光,惊动了山鸟,扑簌簌飞来飞去,幽黑的山涧显得更加寂静。山乡春夜,寒意颇重,壁炉里的火苗烧得正旺。 男人靠在床头正看着书,而女人刚刚沐浴完毕,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睡裙,白皙光洁的皮肤,饱满坚挺的乳房,还有半弯雪白的乳沟。她靠在男人身上,柔声问:“工作还顺利吗?老师们不难相处吧?学生们难教吗?”

“还好,这里的学生笨是笨了一点儿,可就是忠厚老实,老师们也一样。” “那就好,我就怕和人斗。咱们好好过,再过三四年,转了终身教职,就更踏实了。”女人幸福地搂着男人的脖子,亲吻着他未刮的胡子。

男人放下书,点点头:“今天我碰见校长了,他说像我这样的资历,不用三四年,两三年就可以评终身教授。校长还怕咱们嫌这儿闭塞,不能久留呢!我说,我就喜欢与世无争。”

女人轻轻解开丈夫的睡衣,一面抚摸着结实的胸肌,一面娇媚地说:“亲爱的,人家今天就是想争一争嘛!”同时,一只手已经深入男人的内裤揉搓起来。 男人放下书本,顺理成章地分开双腿,半开玩笑地命令女人:“淑女动手也动要口,还是老规矩!”

女人顺从地伏下来,拉开男人的内裤,一口含住了硬邦邦的阳具,津津有味地吮吸起来。男人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柔发,一边仰面靠住枕头,很是受用地喘息呻吟着。一番吸舔挑弄之后,女人吐出湿漉漉的阳具,熟练地跨坐上去,分开自己的肉唇,握住坚挺的肉棍,缓缓地便要套坐下去。

这时,意外发生了。

(第一章)

“叮铃铃!叮铃铃!”

雅琴从梦中惊醒。六点了。讨厌的闹钟不耐烦地叫着。雅琴坐起身,面色潮红,汗流浃背,胯间黏渍渍地,伸手一摸,内裤已经湿透了。她按掉铃声,闭上眼睛,不甘心地躺下,试图再回到梦中。

她失败了。

雅琴不情愿地爬起来,飞快地冲了澡,穿好衣服,叫醒女儿妞妞,穿衣,喂饭。三刻钟以后,她们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了。妞妞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煳煳靠在妈妈的怀里,雅琴也趁机打个盹儿。

谢天谢地,今天的交通还不算太堵,七点半,雅琴和妞妞赶到了幼儿园。雅琴把妞妞交给老师,转身正要离开,老师叫住了她:“妞妞妈,我们请了音乐学院的老师,从下月起给孩子们上钢琴课,每月八百块。下礼拜一别忘了带钱来。”

“啊?又要交钱?”雅琴没有思想准备,吃了一惊。

“你们外企白领,这点钱算什么?!咱可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是吧?”

“没错儿,礼拜一我一准儿带来,要是忘了您罚我。”雅琴笑着回答:“妞妞就交给您了。”

“得,您忙去吧!”老师牵着妞妞,自言自语道:“瞧人家这大气,要不说白领丽人呢。”

“天哪,可算没迟到,还早了十分钟。”雅琴坐在办公桌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挎包,拿出小镜子和化妆盒,飞快地画着淡妆。望着镜子里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雅琴今年刚过三十。她的丈夫文若是她的校友,高两届,本来是钢院的讲师,因为只有硕士文凭,很难提上去,一急之下,撇下雅琴和妞妞,考了托福GRE去美国读博,走了已经有四年了。雅琴一个人带着女儿还要照顾公婆,每天都很劳累,但雅琴并不责怪文若,当年在大学里,美丽动人的校花抛开众多追求者,单单看中其貌不扬的文若,就是因为他有股不甘平淡的精神。想到丈夫,雅琴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总是那么大胆自信,在外面一定会成功的。” 陆陆续续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到了。雅琴打开电脑,忙碌起来。这家公司是美国独资的,做通讯设备,不大也不小。雅琴在销售部做助理,办公室里还有六个二十出头女孩儿,其他的都是销售员,整天在外面跑,家里也就这七个白领丽人再加一个外方经理。

外方经理名叫杰克,四十出头,能讲汉语但不能读写,调来中国有大半年了,老婆却一直没跟过来。大家都说这人是个好人,关键时刻肯为下属争利益,可就是有一个毛病,用销售员们的话讲,叫做见不得穿裙子的。

杰克不像其他老外那样到三里屯的酒吧里泡妞,他喜欢在写字楼里寻找艳遇,也不管人家是姑娘还是少妇,只要是有几分姿色的就纠缠上去。至于窝里这七个办公室小姐,他自然不会不注意到。半年前杰克上任不久,像徐倩她们几个北外毕业的就开始暗示,和老板的关系不一般。会计部的沈芸曾悄悄告诉大家,说她听到过杰克和其他外籍经理吹嘘,一年内要把销售部七个女人全都搞上床。雅琴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雅琴知道,男人都喜欢女人,特别是年轻女人。三十岁的女人,已经不能再自称年轻了。当然,这并不是说,老板没有骚扰过雅琴。平时有意无意的言语挑逗和勾肩摸臀且不去讲,就在上个月,雅琴和老板陪一个客户,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杰克藉着酒劲靠在雅琴的身上,毛绒绒的一只手还搭在了女人的膝盖处。雅琴朝边上挪了又挪,那色鬼愈发黏上来,脏手竟然一点点伸进西服套裙,隔着薄薄的丝袜抚摸起女人的大腿来。

雅琴不动声色,等到了一个交通稀疏的地方突然喊到:“小王,快停车!我要吐!”司机赶忙停下车来,雅琴拉开车门,干呕起来。

“刚才那个客户多灌了我几杯,坐在后面一晃直恶心,别把车弄脏了,小王,你们先回去吧,不远了,我慢慢走过去,正好醒醒酒。”雅琴说完便下了车,关上车门,只剩下老板目瞪口呆。

当人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十点半了。

“还积极哪?人家都快把咱们卸磨杀驴了,你光卖命有什么用?还不走动走动?”

雅琴里起头来,徐倩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雅琴知道徐倩指的是什么。九一一以后,形势一直不好。最近总公司宣布结构重组,中国分公司虽然业绩不差却首当其冲,一时间谣言纷飞,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我有什么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家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送礼,礼薄了没人要,礼厚了我也买不起呀。”雅琴笑了笑算是回答。

“什么呀,还不当回事儿!”徐倩凑上前来低声说:“昨天会计部的芸儿跟我独家透露,说是各部门裁百分之二十,只多不少。”

雅琴脸色一沈,没有说话,徐倩见状,更压低声音:“那个袁芳,整天事儿么事儿的假清高,刚才我看她悄悄儿去杰克办公室了,一进去就把门关了个死严。还有那几个,”徐倩朝办公室另一边努了努嘴,“前几个星期就去了杰克家,我一黑人哥们儿就住隔壁,亲眼看见的,准没好事儿。”

雅琴看着徐倩,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徐倩定定地盯了雅琴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临危不惧,该不是找好下家了吧?琴姐,咱俩关系不错,干脆,你把我当丫环带过去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雅琴笑起来:“我倒是想找下家,你瞧人家要吗?”雅琴拿起一份旧报纸,翻到广告栏,顺手指着一则招聘启事念起来:“诚聘文秘,未婚,二十五岁以下,品貌端庄。小倩,你看我哪条合格?”

这回轮到徐倩无话可说了,过了好一阵子,转身走开,留下一声叹息:“说真的,琴姐,你也就品貌还算凑合。”

大家都知道,徐倩和袁芳不和。徐倩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未婚的。她家境好,个性比较张扬。在北外上学时,就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她写了一篇博客,号称中国已经没有男人配得上她。当然,徐倩不是傻妞,她对那些找不到工作,来中国瞎混的洋外教,白垃圾之类嗤之以鼻。没办法,谁让她的偶像是邓文迪呢? 反过来,袁芳就差多了,她是远郊房山县出来的,只有大专学历,还是师范。正牌出身的徐倩当然看不上。两年前袁芳走上社会,成了北漂,在城南一所小学教英语。学校条件差,冬天教室里还要生火炉。寒假时她在公司里找了一份零时工,做文秘,后来就留了下来。

徐倩一直认为在这件事上,袁芳做了什么手脚,其实不然,只是运气好而已。雅琴把徐倩和袁芳都当作是小妹妹,在她看来,这两个八零后其实本质上非常相似,都对生活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徐倩不会凭空捏造,此时袁芳确实是在经理办公室里。

袁芳一直想在北京城里有一个家。在小学做事的时候,有一个教体育的程老师,老北京,祖上是蒙族,蒙族人有名无姓,驱除鞑虏的时候加了个程姓,取成吉思汗之谐音。他高大威猛,为人豪爽,对娇小的袁芳一见钟情,声称一定要把小袁老师弄到手。

小袁老师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觉得他虽然是城里人,可学历低了些,没什么感觉。她更喜欢那些温文而雅的高学历男生。后来袁芳离开了学校,关系也就慢慢地断了。去年夏天,袁芳终于找到了白马王子吴彬,两人相见恨晚,今年春节双方父母同意后就结了婚。他们凑上所有的积蓄,加上父母的资助付了首期,在复兴门小区贷款买了这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安顿下来,算起来也不过几个月前的事。

袁芳并不太介意其他女孩儿怎么看她,每天上班做好份内的事,下班就专心于自己的小家。吴彬是个儒雅的年轻人,瘦高的个子戴一副金丝边近视眼镜。他是研究生,可惜专业不太好,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留在系里做讲师。他这个系没什么油水,就靠一份死工资,比起外企的袁芳少得多。小夫妻省吃减用供着房贷,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吴彬是个有志向的学者型青年,他一面教课一面攻读在职博士。也许是因为过度劳累,婚后不久,吴彬就生了一场大病,上个月刚刚痊愈。袁芳没有太多的钱,也不幻想太多的钱。她每天只化淡妆,穿中规中距的白领套装和高跟皮鞋,和人近中年的雅琴倒有几分相似。

这几个星期来谣言纷纷,大家都在频频走动。袁芳不愿意去老板那儿,因为她怕杰克。杰克对袁芳很感兴趣,经常有意无意地搭肩揽腰。只要没有太过分的动作,袁芳倒也并不表示反感,毕竟人家是老板。去年公司的圣诞晚会上,袁芳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 杰克直勾勾地盯着姑娘裸露的雪白的双肩,口干舌燥。他假借醉酒身体不适,请袁芳送他回公寓。袁芳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也找不到自己部里的人,只好扶着杰克离开喧闹的人群。好在杰克的住所就在公司旁边的外籍公寓楼里,没费多大功夫杰克就被送进了房间。

袁芳正要离开,杰克突然跪倒在她脚下,紧紧抱住了她的双膝。姑娘又急又气,拼命地挣扎,可哪里争得过健壮的杰克。眼看老板把头探到裙子里开始亲吻薄薄丝袜包裹着的大腿,袁芳反到冷静下来,停止了挣扎。

感觉到意外,杰克疑惑地里出头来。袁芳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杰克,我感谢你对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不愿伤害我的未婚夫,你也不愿伤害你的妻子,对吗?”

杰克感到自己的喉头在冷却,双臂不由自主地松了下来。袁芳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高跟皮鞋由近及远袅袅的回声。

今天,袁芳实在坐不住了,她犹豫再三,敲开了经理办公室的房门,要求讨论下季度的工作计划。杰克从文件堆里里出头:“芳,我喜欢直截了当。我知道你是为裁员的事,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现在我太忙。这样,你明天到我家,早上九点半,没有人打搅。我的公寓不难找,你去过的。”

杰克站起来,扶住她柔弱的双肩:“芳,不要忧虑。你是个称职的女秘书,我是不会轻易放走一个女秘书的。”袁芳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她不是个迟钝的女人,她当然懂得杰克想要什么,也知道如果拒绝意味着什么。

自从徐倩走后,雅琴再也无法专心工作。她确实正在找下家,也确实没有找到好的下家。原因其实很简单,还是那一条:男人只喜欢年轻女人。有两家民营公司倒是看中了雅琴的干练和经验,可他们开出的薪水实在太低。雅琴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但现在家里老老小小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文若一时又帮不上忙,甚至还在帮倒忙。

雅琴的午饭吃得很少,饭厅里沈沈寂寂,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大家匆匆填了一下肚子,就各自回到办公室想自己的心事。一个星期来雅琴睡得太少,已经是周五的下午了,她靠在椅子上托着头,迷迷煳煳地打起盹儿来。

半梦半醒之间,雅琴回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那是一个火热的夏天。晚饭后,雅琴来到文若的宿舍,舍友们都知趣地离开了。姑娘衣着清纯:白色的短袖衬衫,蓝色及膝的布裙,黑色平跟的小皮鞋。简陋的小屋里又闷又热,年轻人只穿一条裤衩,赤着上身,坐在床边。娇小的姑娘依偎在宽阔的胸怀里,嫩藕般的玉臂紧紧缠绕着恋人的脖颈:“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年轻人一手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肢,一手抚过坚挺的乳峰,柔软的小腹,光滑的绸裙,薄薄的丝袜,纤纤的玉足,和软软的鞋面。“我也说不清,我就是喜欢你。”隔着薄薄的丝袜,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匀称的小腿,然后是细腻的大腿,最后停在两腿间湿漉漉的地方,“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下面这张水汪汪的小嘴。” “那还等什么?你都把我弄难受了。”姑娘嗔怪着,娇喘连连。

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布裙卷到了腰际,白皙的双腿自然分开,蕾丝边内裤挂在一只脚踝上。随着一声轻唿,一根硬梆梆的阳具,挤开两片娇嫩的肉唇,缓缓顶入水汪汪的蜜源。小小的陋室里,没有了烦恼,也没有了忧愁,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娇媚的梦呓,木床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湿漉漉的肉体相互搏击的阵阵涛声。

西边的残阳,早已落下树梢,仿佛也羞见激情中的男女;寥落的晚星,悄悄爬上天际,好奇地窥探人世间的深情。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雅琴头枕着恋人,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的繁星:“文若,今生今世,你算是被我套牢了。”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雅琴唤醒,她赶忙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两点了。电话是老板打来的:“雅琴,四月份的报表做好了吗?” “对不起,杰克,我正在做,下面的数据报上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不急着用,晚上能不能留下,加一个班?我知道今天是周末,可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单独找你,别人在不方便。”

“嗯,好的,你是老板。”

“也没什么,就是和华为合作的事,再见。”

雅琴的心沈下来,公司和华为是竞争对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合作,老板显然是另有目的。要么是裁员的事?要么是,雅琴突然想到上个月汽车上的那一幕,心里一惊,难道他还不死心?

雅琴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公婆婆家:“妈,我是雅琴,晚上我要加班,您能不能接一下妞妞,要是我八点前完事儿,就去您那儿把妞妞带走,要是完不了妞妞就跟您睡,成吗?”

“雅琴,没问题,你好好上班,妞妞就放心交给我。对了,上午文若打电话过来了。”

“妈,文若怎么啦?不是说好礼拜六晚上七点打的吗?”

“是这样的,孩子你别急啊,文若和他老板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老板就停了他的奖学金,还要他半年内毕业走人。文若说要是老板不给写推荐信,就很难找到工作。”

“那,文若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办?”

“他说加拿大最近修改了移民法,好多中国人都在办,文若也想试试。中午你爸去把我们在单位里的公积金取回来了。你能不能再和你们那个老同学换点美元?”

“妈您这是干嘛?钱的事我想办法。”

“雅琴你别多说了,我们反正有退休金,留着钱干嘛?电话费贵,别让你们公司的人说闲话。好,挂了啊。”

放下电话,雅琴并没有着急,她只是生气。文若啊文若,你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就不懂得“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有多难!你一时冲动,痛快了,我还得给你在后面收拾!加拿大移民,有那么容易吗?听说移民律师起码要五千块钱,还是美元!当初出国,就没跟我好好商量!

雅琴越想越生气,不由得落下泪来。雅琴不是娇小姐,一个人带孩子也没什么,最苦的是出了事没个人商量。自己的爸妈还有公婆都老了,身体也都不太好,老人面前只能装笑脸。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做。雅琴抹干眼泪,打起精神,又和老同学鹏程通上了电话:“鹏程你好,啊,是我,真对不起,无事不打搅你。你那儿还能换到平价美元吗?有一千算一千。啊,那太好了,行,就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鹏程是文若的大学同班同学,高大健壮,校篮球队的中锋,也是雅琴当年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与其他的失败者不同,输给文若以后,鹏程再也没有恋爱过,更不用说谈婚论嫁。雅琴知道,鹏程是对自己始终不能忘怀。她常常想,如果没有文若,自己也许就会嫁给鹏程,只怪当年满脑子才子佳人,总以为四肢发达头脑必然简单。

其实鹏程的头脑并不简单,而是很灵活很聪明,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一塌煳涂。前几年鹏程辞职下了海,开了一家园艺绿化公司,事业越做越大。

文若出国后多亏了鹏程帮忙,大到换外币小到换煤气罐,都是他一手操办。 雅琴知道,这个老同学对自己至今一往情深,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妞妞好端端地突然发起高烧来,雅琴一时手足无措,又不愿意深夜打搅老人,就打了鹏程的手机。鹏程二话没说,开着车把妞妞送到儿童医院急诊,吊了盐水烧便退了,再送回到雅琴家里,已经过了午夜。

雅琴望着疲惫不堪的鹏程,充满感激:“鹏程,要不,你就别走了,开车危险,客厅沙发上凑合一夜吧。”

鹏程凝望着心爱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搂住了女人,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雅琴,你瘦了。”多年来,第一次有了依靠,雅琴不由得啜泣起来。

鹏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女人。雅琴靠着坚实的胸膛,贪婪地唿吸着雄性特有的气味。男人的唿吸越来越急促,雅琴感觉到那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裤子顶在了自己的胯间,紧接着,双唇就被死死吻住了。有那么一瞬间,雅琴甚至想,今晚,就发生些什么吧!然而,最终,雅琴还是试着去推开男人:“去睡吧,让你累了半宿了!”

男人把女人搂得更紧了,女人一点也不能动弹。一只大手伸进连衣裙,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上摸索。雅琴一惊,用力挣扎起来,可哪里是篮球中锋的对手。 “鹏程,放手啊!会把孩子吵醒的。”雅琴一面挣扎,一面小声地哀求。男人毫不理会,那只大手又探入女人的内裤,揉搓抚弄起来。雅琴的身体又酸又软。

“哦!不要!”她禁不住轻声呻吟,浑身颤抖:“鹏程,不要这样啊!”男人哪里还控制得住,解开腰带,滚烫的肉棍便跳将出来。雅琴一阵迷乱,一阵惊惶,情急之间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粗壮的东西。

“雅琴,我要你!我想了好久了!”

“我,我也想!可是不行啊!鹏程,你忘了,当年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不惹我生气。现在,我要生气了。”颤栗着,雅琴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根稻草还真的起了作用。男人松开手,垂下头:“对不起,雅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望着男人落魄的模样和半软的阳具,雅琴不禁一声叹息,提起裙裾,裹住那东西,缓缓撸动起来。

“这么多年,你的心我都知道,可是你看,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知道,我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男人呻吟着:“套紧一点!对!快一点!再快一点!啊!”终于,一条白色的弧线,从雅琴手中划出,溅落在枣红色的地毯上。

雅琴不时地看着表,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终于,五点了!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去。雅琴一面佯装忙碌,一面和大家道着别:“您先走,我马上就完,好,好,周一见。”

人越来越少,雅琴的心渐渐地紧张起来。到底会是什么事呢?会不会是要裁了我?那可怎么办?要不妞妞先换到街道普通幼儿园去?不行,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会不会是又要骚扰我?可公司里年轻女孩这么多,好像也轮不到我呀?

(第二章)

杰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建国门外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杰克生在美国中部的小镇,靠着一个二流商学院的MBA,艰难地混进了纽约总部的管理层。

然而,在纽约,他永远是个不入流的红脖子乡巴佬,在公司,他也一直游荡在主流之外。去年秋天,他被排挤外派到中国。很多美国人没见过世面,还把外派中国看作是流放,比如杰克的乡下老婆,就不愿意跟他走。

杰克垂头丧气地来到北京,却惊异地发现,这里的所谓知识精英,竟是那样崇拜美国,他们崇拜美国虚伪的民主制度,腐烂不堪的金融体系,低级趣味的生活方式,甚至百无一益的垃圾食品。平生第一次,杰克有了人上人的感觉。 很久以前,杰克在华尔街混过,他曾经希望通过婚姻挤入金领的圈子。然而,那些矜持的职业女人对红脖子嗤之以鼻。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娶了老家的邻居姑娘。不过,杰克在华尔街并非一无所获,他的性趣味有了很大提高:面对衣着暴露的风骚女人,他的身体毫无反应,而见到白领套裙,丝袜和高跟皮鞋,却激动万分。

当然,在纽约,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意淫。而在中国,他却可以大显身手,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反性骚扰法,而且,一个外国人,只要不犯命案,顶多驱逐出境。杰克这株老枯木,终于逢春了。

今天,杰克根本不是要和雅琴谈什么工作,也没有任何其它正经事情。他是要在这间办公室里,完成一个心愿:奸污这个漂亮的女下属。半年前,杰克和会计部的经理老约翰,在三里屯的酒吧里多喝了两杯。杰克藉着酒劲吹嘘,说他当年在华尔街实习时,有多少白领女人投怀送抱。

老约翰知道他的底细,当即打赌,要杰克在一年内要把手下的七个女人搞上床。杰克确实喝多了,稀里煳涂便拍着胸脯应承下来。真正实践起来,杰克才发现,比想像的要难得多。这里的女人都很精明,你要是拿不出实质的好处,人家根本不上钩。转眼半年过去了,他束手无策,暗暗心焦。

突然,公司宣布结构重组,杰克意识到,机会来了,对别人是祸,对他却是福。果然不出所料,短短几个星期,他就一举拿下了手下的四个少妇,现在只剩下雅琴,袁芳和徐倩。

徐倩嘴快,人也比较麻烦,杰克决定先放一放。袁芳软弱一些,已经沈不住气了。杰克讲得很清楚,要想保住职位,明天去他的公寓。杰克相信,这个新婚的小少妇基本上已经搞定。至于雅琴,比较棘手,通过几次试探,他发现,这个女人阅历多,头脑冷静,不像小女子那样容易惊慌失措。为此,杰克思考了很长时间,定下了自认为周全的计划,一定要把这个充满挑战的成熟女人弄到手,就在今天!

其实杰克心里并没有把握,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他从房间的这一头踱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踱到这一头。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杰克拉上窗帘,拧亮台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淡的暧昧之中。他坐进舒适的老板椅,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措施默想了一遍,然后,合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雅琴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小镜子慢慢地补着妆。三十岁了,雅琴仍然是美丽的。镜子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真丝衬衫和灰色的西服套裙,一丝不苟的发髻更显成熟女人的无限魅力。

三十岁的女人是完美的,她们不像二十岁的女人那样生涩,也不像四十岁的女人那样沧桑,她们稳健,独立,又善解人意,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最饱满也最富于激情和渴求。时针指向了六点。雅琴站起身,整了整衣裙,走向经理办公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自己守住底线,其它的就随机应变吧。 雅琴没有注意到,并不是其他人都已走空。袁芳趴在桌子上,整个下午都在昏睡。

两个同样万分紧张的男女,一个好色的老板,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下属,终于单独面对面了。

“杰克,让你久等了。我们怎么和华为公司打起交道来了?”雅琴先开了口。

“当然没有,我找你来是因为结构重组。”杰克开门见山,“所以,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雅琴的心一下子沈了下去,但她还是镇静地说道:“老板,你直说吧,我没问题的。”

杰克笑了笑:“雅琴,别紧张,是这样的,我今天刚接到总部通知,咱们北京分部裁百分之三十。”

雅琴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杰克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表情:“不过,是平均百分之三十,业务不足的部门多裁一些,业务饱满的部门少裁,甚至不裁。”杰克顿了顿:“咱们部,一个不裁。”

竟然会是这样!雅琴的心从喉咙口直接掉到地上。焦虑,像退去的潮水,无影无踪。她放松下来。“雅琴,我还没说完,”杰克微笑着,“总部预测下半年客户量会急剧增加,咱们部副经理的位子不能总虚着,总部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提一个,我已经把你报上去了。”

“真的?总部不派人来?”雅琴的心又从地上升了起来,不过没有停在喉咙口,而是飞向了云端。她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按照公司的级别制度,薪水起码能涨百分之四十,再加上自己的服务年限,还会更多。杰克注视着面前欣喜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美丽的,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透着端庄和娴静。高耸的酥胸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纤细的腰肢之下,丰满圆润的臀部,被灰色的套裙紧紧地包裹着,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衬托着修长的玉腿,更显得亭亭玉立,风情万种。杰克感到口干舌燥,手心发汗。这就是自己处心积虑,梦寐以求的女人,开始行动吧!

杰克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雅琴的面前,扶住了她柔弱的双肩。“雅琴,不用谢,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不过,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杰克一面温柔地搂住女人,一面俯下身,在女人的耳边轻轻说到:“上次在汽车上没做完的事情,咱们现在继续下去,好吗?”

仿佛落进了冰窖,雅琴浑身颤抖起来。他是有条件的!他是在要挟我!不行!绝对不行!雅琴开始挣扎,可男人是那么强壮,一时竟无法挣脱。也许,他只是想摸一摸?也许,他最终会停下来?不,不要自欺欺人了,男人一旦性起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想到自己为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提升,今后只要杰克在位,恐怕将是永无出头之日,雅琴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板,公司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杰克一手紧箍着女人纤细的腰肢,一手抚摸着真丝衬衫下紧绷的乳峰。“雅琴,那些年轻女人都不如你啊,她们又愚蠢又自以为是,哪里比得上你的魅力?雅琴,我承认,我是和她们上过床,可那是因为得不到你!和她们做爱的时候,我想的是你啊!好几次,我都把你的名字喊出来了。雅琴,我需要你,得不到你,我难受,不信,你自己看。”

杰克腾出一只手,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一根粗壮硕大的阴茎登时跳了出来,昂首挺胸。雅琴的一只手被杰克领着,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她本能地想缩回来,可还是被杰克强按下去。好粗大呀!雅琴暗暗一声惊唿:”看起来和鹏程差不多,比文若强壮得多呢。“被浓重的男人气味包围着,一时间雅琴竟有些意乱情迷,握着男人粗壮阴茎的手也没有松开,甚至还轻轻撸动了几下。 “妈妈,你怎么了?”一个童声在耳畔回响,那么清晰,是妞妞!雅琴猛地甩开手,奋力推开正隔着薄薄的丝袜,贪婪地抚摸自己大腿的老板。“杰克,你看错人了!”她转身向房门奔去,然而,没能跨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你现在走出这个房间,就休想再迈进公司的大门!”

完了!全完了!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出!失业了!妞妞不能去高级幼儿园了!文若也不能移民加拿大了!雅琴呆呆地站在那里,头脑像被噼成了两半,一个激忿的声音和一个无奈的声音在争吵:

“雅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唉,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些!雅琴,你自己说过的,别人屋沿下,不得不低头啊。”

“雅琴,不能屈服!你不能伤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

“只要他们不知道,又有什么伤害呢?丢了饭碗,苦了孩子,那才是伤害。”

“雅琴,无论怎么说,反正这样不好!”

“算了吧,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

激忿的声音愈来愈弱,无奈的声音愈来愈强。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雅琴的脸颊上。

杰克走近前,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女人:“亲爱的,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副经理的位子,一大堆业务,都还等着你呢。”见女人没有反抗,他开始亲吻女人的脖颈和耳垂:“亲爱的,我需要你,一次,就一次,绝不再纠缠你,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亲爱的,你不寂寞吗?你不需要吗?想好了,趴到桌子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我喜欢从后面干!” 时间仿佛凝固了。

很久很久。

雅琴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到桌前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弯下腰,解开套裙,任其滑落的,更不知道是如何把连裤丝袜和内裤一齐褪到膝下的。她只知道,自己的上身伏在了冰冷的老板桌上,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像木偶一样,听从着老板的任意摆布:“屁股再撅高一点,对,腿再分开一点,好,就这样,等着我。”

悉悉疏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雅琴知道,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正在解开皮带,褪下裤子,完成最后的前奏准备。

“文若,鹏程,快来救我!”

杰克盯着女人白嫩的屁股,臀沟间毛茸茸湿漉漉,暗红色的肉唇微微颤动,仿佛是在热烈地邀请。杰克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他一面贪婪地抚摸着女人白嫩的大腿根部,一面扶着怒不可遏的阳具,抵住水汪汪的嫩穴,老练地轻轻研磨起来。“救我!我要守不住了!”雅琴浑身燥热,快意和空虚从胯间一阵阵袭来。 四年了,一千多个漫漫长夜,有谁理解,留守女士的寂寞和渴求?!雅琴呻吟着,白皙丰满的屁股随着男人的摩擦,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啊!受不了了!我要!我要!快!我要!”杰克得意地笑了,他双手把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晃了一晃,身体缓缓向前顶去。

杰克看着自己肿胀发紫的龟头,分开两片娇嫩的肉唇,慢慢挤入女人的身体,然后是黝黑粗壮的阴茎,一点点,一寸寸地紧跟其后。

终于,女人丰满的臀丘和男人健壮的下腹碰在了一起。

整根没入。

“啵滋”,“啵滋”,湿漉漉地,肉体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起来。

“哦,好舒服!”当巨大的充实从下体涌来,雅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唿。 从未有过的体验,精神上的羞愧,肉体上的愉悦。男人硕大无比的阳具,一次又一次顶到自己的丈夫从未到达的深度,也送来一波又一波从未有过的欢娱。雅琴踮起脚尖,努力地迎合着男人的冲撞。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汹涌的热浪,滚滚而来。

杰克扶着女人的腰肢,不慌不忙地抽送着。经过半年的苦心积虑,辛苦耕耘,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粗壮的阴茎被女人紧紧包裹,他品味着,享受着。

二十年前,杰克在一家投资银行实习,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三十出头,成熟干练的白领丽人,穿着考究的套装和高跟皮鞋,每天的发髻一丝不苟。幻想着留在华尔街,杰克对女老板鞍前马后,竭力讨好。然而,美丽的女白领从未正眼看过杰克,实习期满便一脚把他踢出大门。

当杰克第一次见到雅琴时,吓了一跳,太像了!从举止神态到衣着服饰,简直太像了!杰克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矜持的妇人弄到胯下!要让她自己脱掉裤子,撅起屁股,趴在桌上,用女人最羞辱的姿势,乞求自己的侵犯!

整个下午袁芳一直昏昏沈沈。当她里起头时,办公室竟然空空荡荡,大家早已下班回家。收好自己的东西,袁芳无精打采地走进楼道。这天她恰好穿了一双平跟软底皮鞋,空旷的楼道死一般寂静,如同心情。当袁芳走过经理办公室时,隐隐约约仿佛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不由得呆住了:沉重的喘息,梦呓般的呻吟,小腹撞击臀部的“噼啪”“噼啪”,阳具与阴道相互磨擦的“咕唧”“咕唧”,扑面而来。雅琴上身伏在宽大的老板桌上,双手紧紧扒住桌沿,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灰色的套裙,白色的内裤和肉色透明的裤袜被褪到膝下。

杰克立在雅琴身后,裤子胡乱地堆落在脚上,裸露的结实的臀部奋力地前后冲刺,撞击着女人成熟的身体。袁芳悲哀着,为自己的同事,也为自己。 “啊,啊,深一点!啊,别停!”雅琴痴狂了。

杰克大声喘息着,女人的阴户紧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滚烫的肉壁一阵阵脉动收缩。肿胀的龟头已经又酥又麻,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到底是成熟的女人!

懂得如何取悦自己,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杰克踌躇满志,他享受着,抽插着,平日里意淫的几张面孔,交替浮现在眼前:华尔街女主管,总部前台小姐,雅琴,刚搭上的国航空姐,还有袁芳!想到袁芳,杰克愈发心驰神荡: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明天美美地干那个清纯小妇人!

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杰克奋力抽送着,愈来愈急,愈来愈快。胯下的女人开始痉挛,湿滑的肉壁紧抱着巨棒。一阵阵剧烈的收缩,一股股温热的汁水。杰克再也无法忍耐,迎着喷薄而出的清泉,他深深一个突刺,一股浓浓的滚烫的精液,直射入女人的最深处。杰克疯狂地吼叫着,抽插着,任凭一股股浓精,在女人的身体内狂喷滥射。

颤抖着,雅琴瘫软在宽大的老板桌上。

当雅琴疲惫不堪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她和衣倒在床上,便沈沈地睡去了。雅琴没有时间悲哀,她实在太累了。明天一早,她还要把女儿接回来,然后去找老同学换外汇,赶到银行给远在天边的丈夫寄去。她没有时间悲哀,她也不必悲哀,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一切都是新的。

(第三章)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袁芳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化着淡妆。虽然是周末,她却穿着奶白色的真丝长袖衬衫,灰色的西服短裙,和肉色的长筒丝袜。中央商贸区办公室小姐的标准打扮。袁芳没有睡好,很早就醒来了。她心烦意乱,充满恐惧。重大的事情就要发生。

“芳儿,快吃早饭!”已经是吴彬第三次催促了。“你先吃吧,我不太饿,一会儿在路上买点儿。”

袁芳依然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头绪。袁芳的家境不算太好,她从小是个独立的女孩儿,但是今天她感到从没有过的无力和无助。她现在需要的是决定,可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难。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点。袁芳缓缓站了起来。她穿上外套和高跟皮鞋,拎了一副手袋,和吴彬招唿了一声便走出家门。

站在地铁车厢里,袁芳的头脑慢慢清醒起来。地铁,对于袁芳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几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捱过一两个小时,当然,节假日除外。

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伴随着一个个疲惫的,无奈的,麻木的,而又顽强的面孔,熟悉的和陌生的,她成长起来,也变得坚强。对于平民百姓,生活和坐地铁没什么两样,都是在黑暗的隧洞里随着潮流往前奔,既不能改变方向,也无法控制进程,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不要在目的地之前提前下车。

袁芳就是这样一个平民女儿,从远郊考进城里,又找到了令人羡慕的工作,然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这一切都是那么来之不易。每个人有生存的权力,和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权力,这就是神圣不可剥夺人权。每个人都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奋斗的果实,哪怕付出代价。

当袁芳走出地铁,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她的脚步已经不再那么沉重。天空是蔚蓝色的,紫红色的杨花已经落尽,鲜艳夺目的迎春正在怒放,和暖的微风拂过柳梢,也拂过姑娘的脸颊。袁芳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捍卫自己的工作,捍卫自己的家,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

如同杰克所说的那样,他的公寓不难找。几个黑人住户走过楼道,看到站立在杰克门前的袁芳,做起了鬼脸,其中一人还冲她吹着口哨。袁芳没有理会他们,这种骚扰,每个白领小姐几乎每天都会遇到。然而,今天的,并不是出于对美貌的欣赏,而是一种嘲弄,因为最近他们看到太多的女人出现在这里。他们知道这些女人敲响房门的目的,也知道房门关闭后,她们将自愿地或被迫地做些什么。

这些女人的年龄,容貌,衣着和气质各异,而结果却都是一样的。可怜的外企白领丽人,合体的西服套裙和高跟皮鞋,脸上挂着职业而矜持的微笑,不菲的收入还有出国进修的机会,看起来是那么风光无限,那么令人羡慕。人们哪里知道,她们当中多少人的日常工作,竟然还包括宽衣解带,爬上软床,把宝贵的贞操和美妙的肉体,奉献给强壮而好色的老板。袁芳不是不了解这些,可是她没有更多的选择。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平静地按下了门铃。

吴彬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今天他邀请了研究生时的同学和系里几个谈得来的年轻教师。大家一直吵着要来看新娘子和新房子。袁芳推说老板要和她单独加班整理文件,趁着没有其他人,还可以探询些公司裁员的内幕消息,吴彬也就没有勉强。吴彬向大家介绍着他的新居,虽然不很大,却被袁芳布置得舒适而温馨。想到自己的妻子,吴彬内心充满温暖和骄傲。

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吴彬冲进地铁站,车厢的自动门正在关闭,一个姑娘伸手为他挡住了门。那是一个清纯的姑娘,明亮的眼睛充满善良,白色的真丝短袖衬衫扎在刚刚及膝的黑色绸裙里,白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那个姑娘后来做了他的妻子。 袁芳端坐在杰克的对面,讲述着她的职位对公司和她自己的重要。她的西服外套已经脱掉,搭在沙发背上。袁芳没有能够讲得太长,因为杰克打断了她。 “芳,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向总部递交了报告,中国的通讯业市场比我们预想的大得多,一年以后,你能想像新增多少手机用户?这不是幻想,我有全面的数据和图表。七天!我整整准备了七天!没日没夜!”杰克挥舞着双臂,“我成功了!我说服了那些老顽固!服务部的规模,要能够应付两倍,三倍,甚至五倍于今天的客户量。我的人,一个不能少!”

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袁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望着这个有些激动的健壮的男人,心里满是感激和钦佩。几星期的焦虑退潮般一下子全部消失,袁芳的眼睛变得无比柔和。觉察到这些微妙的变化,杰克站起来,拥坐在袁芳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芳,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不知什么时候,杰克的另外一只手搭上了袁芳的膝盖,轻轻抚弄着。“芳,换个轻松的话题吧。今天要你来,不是为工作。我们相处得很好,你知道,我是希望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对,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那种关系。”袁芳只感到身体软绵绵,头脑晕乎乎的,没有听清楚耳边低沈磁性的声音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杰克的手触摸到女人丝袜和内裤间裸露着的凝脂的时候,袁芳清醒过来,她拨开那只手,猛然站了起来。“杰克,我不是那种女人!”也许是起身太快,袁芳有点儿站立不稳,杰克用力一揽,她便倒进男人宽阔的胸怀里。头枕着结实的胸肌,娇小的女人徒劳地挣扎着。她咬着嘴唇,紧紧夹住双腿。

杰克亲吻着奶白色真丝衬衫绷紧的双峰,一只手慢慢抚过柔软的高跟鞋面,薄薄的丝袜紧裹着的脚背,和同样是薄薄的丝袜紧裹着的光滑匀称的腿。这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

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的装扮!在他的家乡已经愈来愈罕见的那种!“芳,我不会强迫你,我不会伤害我热爱的女人。你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太深,他只有进入女人的身体,才能把爱全部交给她。芳,我就是那个男人,你就是那个女人。”

受用着甜言蜜语,袁芳感觉自己仿佛是飘在云端。不知何时,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经伸进套裙,从腰间探入她的内裤,抚弄着白皙的后臀。说不清是为什么,恍恍惚惚间,袁芳轻轻地里起了下身,小巧的蕾丝边内裤便被褪到了膝上。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顺势按住了湿漉漉的阴户,老练地揉搓起来。袁芳扭动着,抗拒着,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已经是酒饱饭足,吴彬在厨房里切着水果。当年的下铺老大走进来,一面剔着牙一面说:“老三啊,这么好的弟媳妇儿,你可得给我看紧了。这两年去外企的多了,那里面啊,不说了。”

吴彬一愣:“你说的是港资台资吧,小芳是美资的,国际大企业,很正规的。”

“这年月,什么猫资狗资的,”不知何时,老四踱了进来:“我们科工委,怎么样?纯正中资。孟书记孟老头儿,女大学生来一个玩儿一个,来两个玩儿一双。”看到吴彬脸上有点难看,老大用眼神制止了老四的进一步发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芳是规矩人家出来的,跟她们不一样。”

吴彬辩解着,心里隐隐约约开始不安起来。

吴彬不可能想像到,他的新婚妻子今天的加班,是在建国门外那幢高级公寓的一个豪华套房里。套房内间的卧室,暗红色的落地窗帘挡住了午后的骄阳,也挡住了整个外面的世界。宽大的席梦丝床上,是柔软洁白的厚厚的纯棉布被单,刺绣的白色牡丹花依稀可辨。

床头的壁灯已经被调到最低,柔和的暗黄色光韵暧昧地注视着床上赤裸的男女,也注视着地上零乱的男人的衬衫,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还有女人的真丝衬衫,西服套裙,镂花的胸罩和蕾丝边内裤。

男人的身体是强壮的古铜色,更衬托出女人的娇柔和洁白。一根粗长的阴茎直撅撅地,在女人的两腿间荡来荡去,紫黑的龟头已经渗出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杰克半跪着俯在女人的身边,灵巧的唇舌熟练地吻过女人身体的每一个山丘,每一块平野,和每一道沟谷,一遍又一遍。女人情不自禁地呻吟着,紧张的身体在慢慢松弛。杰克尝试着把自己粗壮的下体送到女人的唇边,女人侧过脸微微蹙眉。他没有坚持。当女人的呻吟愈来愈急促,杰克下腹的那团火已经烧到了胸口,他知道应该开始了。

杰克直起身,轻轻分开女人的双腿,跪在其间。女人的腿间柔软光洁,没有一丝体毛,嫩红色的蜜唇微微颤动,春水盈盈。杰克粗壮坚挺的阳具老练地抵住了女人的桃源。深深一次唿吸,他俯身抱紧女人光滑的肩背,结实的臀部缓缓地向前顶去。

当杰克慢慢侵入女人的身体,女人颤抖起来。“不,不要,我有丈夫。”仿佛恢复了理智,女人的双手抵住男人的肩,像是在试图推开,又像是在试图拉近。

“亲爱的,我就是你的丈夫。”袁芳没能逃脱一个美貌女秘书的宿命,“啵滋”一声,老板粗壮的阳具,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噢,好舒服!女人紧密的阴道让他无比快乐,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传遍全身。袁芳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她只能咬紧嘴唇,里高下体,迎接命运的安排。

当痛楚和充实同时袭来,袁芳不禁一声轻唿。说不清是失身的羞愧,还是偷情的愉悦,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袁芳感到无形的力量脱起她的腰臀,勇敢地迎接着陌生的挑战。男人在抽送,女人在迎合。

随着一次次的探索和包容,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痛楚在消失,留下的只有全新的刺激和无比的欢愉。吴彬的身影模模煳煳一晃而过。

斜阳挂在西边的树梢上,电报大楼的阴影拖得老长。吴彬的客人三三两两地离去了,他的心渐渐紧张起来。与老大和老四的交谈使他不安。他知道,他们所讲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旧的道德正在破碎,新的道德还没有成型,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无道德的时代。每一个人都无时无刻不在经受各种诱惑,有人随波逐流,有人洁身自好。 生活的重压之下,人们抵御诱惑的能力,到底能持续多久?吴彬不敢再想下去,他开始拨打妻子办公室的电话,一遍,两遍,没有人接听。这么久了,她是和那个好色的老板单独在一起的!吴彬的心开始慌乱,他变得不知所措。突然,眼前一亮,对,平时妻子出门都是带手机的。

一阵阵手机的铃声在客厅里执着地响起来。席梦丝床上激烈交缠中的赤裸男女,一个老板,一个女秘书,是不可能也不情愿注意到的,因为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卧房里,人世间的其它一切都不再存在,潮湿的空气中只回荡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娇媚的呻吟,软床不堪重负的吱吱嘎嘎,和湿漉漉的肉体相互撞击发出的声响。

杰克感到自己充满了激情,仿佛回到他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一个雷雨天的傍晚,在家乡老宅闷热的阁楼上,他,和邻居十八岁的爱玛。一样的柔情,一样的温存,只是,胯下这个女秘书的身体,更加温暖,更加湿润,也更加紧密。 体内的那团火即将迸发,杰克开始毫无保留地最后冲刺,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随着深深的一次插入,一股滚烫的精液直射入女人的身体。杰克继续奋力抽动着,精液在狂喷乱射!

袁芳紧抱着男人宽厚的臂膀,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她的双腿死死缠绕着男人的腰身。一只高跟皮鞋还勉强挂在紧绷的脚趾上,随着交媾的节奏晃动着,而另一只早已不知去向。她感到自己仿佛化作了身下一朵绚丽的牡丹。男人每一次的冲撞和自己每一次的迎合,都催开一片花瓣,而每一片花瓣的绽开,又使自己更加绚丽。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脚上的高跟皮鞋滚落下来。终于,所有的花瓣一齐绽放,美丽的光彩照亮整个房间。袁芳紧紧拥抱着身上的男人,一股股浓浓的琼浆,注入她的花蕊。

当疲惫不堪的袁芳回到自己的家中,外面已是华灯初放。她不记得是怎样推开压在她身上沉重的男人,也不记得是怎样坚定地回绝了那个男人再次的邀请,更不记得是否又遇到过那几个黑人邻居。袁芳躺在浴缸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她的身体没有变化,似乎更加饱满。袁芳感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失去,又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

吴彬没有察觉到妻子细微的变化,他靠着门框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听来的小道消息。“你知道吧,社科系的王博士,就是前年在亚运村买房的那个,老婆丢了工作,现在别说房贷,连物业都快交不上了。”吴彬的声音骄傲起来:“我跟他们说了,我就不怕。我老婆,本事大着呢!”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袁芳的脸颊上。

(第四章)

结构重组的风波终于过去了。雅琴升为销售部副经理,其它一切照旧。除了销售部,其它部门都被砍去百分之二三十。沈芸离开了,她决定去闯海南。沈芸是苏州女孩儿,上学早,又跳过一级,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本来就年轻,再加上江南女子的身材,沈芸特别显小,像是个中学生。袁芳结婚的时候,就是她做的伴娘,所以她们的关系非常好。袁芳送她上飞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芳儿,千万别哭,我胆小。”沈芸搂着袁芳的肩,“唉,我算看透了,这世上的老板,绝大多数都是欺下媚上保自己的,你们杰克属于稀有动物。不过,芳儿,不是我打击你,杰克干不长,他得罪人太多,还是上边的人。”见袁芳有点怔怔的,她俯到袁芳的耳边,悄声问:“哎,他把你弄上床了没有?” 袁芳心里一慌,赶忙岔开说:“去你的,你才被弄上床了呢!”

两个女孩儿都笑起来。笑过之后,沈芸看着袁芳,充满羡慕:“芳儿,你多好啊,有人疼有人爱,不像我,我妈死得早,我爸也不太管我,出了事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你们家当家的是个贵人,别小看他现在拿的是死工资,好歹也是旱涝保收。你等着瞧吧,金融管理类的,将来不得了,和他好好过吧!” 袁芳故作姿态地想了想,笑着说:“好啊,你这么欣赏他,回头我烦了,就让给你!”“去你的,我才不要你吃剩下来的!”两个女孩儿拉起手,又欢笑起来。青春是多么美好!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沈芸哭了起来:“芳儿,回头我给你联系!别忘了我!”

袁芳也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北京的春天是短暂的,迎春花很快就谢了。槐花开了,槐花又落了,树上的知了便不知疲倦地唱起歌来。销售部的业务果然多起来,连家里的姑娘们也要开始跑外勤了。这天晚上,吴彬帮着妻子收拾好行装,两人洗洗便早早上了床。黑暗中,小夫妻俩亲吻着做起爱来。最近袁芳要的特别多,弄得吴彬有点力不从心。

袁芳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翘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两条玉腿高高里起,搭在丈夫的肩头。吴彬双手撑着身子,摆动腰胯,不住地撞击着妻子。

“啊!哦!啊!”袁芳呻吟着,渴望着,双手紧紧地扒着丈夫的臀部,娇媚而急迫。吴彬知道,妻子是想要更加深入些。他卖力地动作着,很快便一泄如注。

两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芳儿?”

“嗯。”

“你真的是和徐倩一起陪你们老板出差?”

“当然,怎么啦?不放心了?”袁芳笑着安慰丈夫:“徐倩那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会给别人机会的。”

“不,不,”吴彬忙不里地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徐倩就是说话比较不注意,你别跟她计较,伤着自个儿。”

吴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袁芳尽力忍让,她和徐倩的矛盾还是在最后一天的上午爆发了。事情的起因不大,无非是关于文书上的一点纰漏,徐倩便不依不饶起来。

“就你那点儿本事,谁不知道啊?也就教教小学四年级。整天假模假式的,蒙谁呢你?”

袁芳不大喜欢别人总提起过去这段经历,她有点生气地反问:“我教过小学怎么了?也是凭本事吃饭!不像有的人,整天往老板跟前凑!”

“你要是凭本事,早就裁了你了!我看恐怕是那种本事吧?”徐倩的嘴是有名的尖刻。

“你胡说!你出去!”袁芳气愤至极。

“你才该出去!你出去!”

窗外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望着僵持中的两个女人,杰克不知所措。“好了好了,女士们,你们都不必出去,我出去。”他马上就后悔莫及,因为,两个女人都转向了他。

“杰克,你今天要说清楚,你是要她出去,还是要我出去?”徐倩首先发了难。

“对,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袁芳已没有退路。

两个女人倔强地对峙着。

袁芳的信心其实并不足,想着工作已经结束,今天她随意地穿了一件白色碎花的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皮鞋。反观徐倩亭亭玉立,白色的衬衫领口打着丝结,深蓝色的西服短裙,黑色的丝袜与高跟皮鞋,气势显然胜出许多。

杰克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然后又望望这个,再次望望那个。终于,他慢慢走到徐倩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袁芳看着自己的鞋尖,羞愧得无地自容。她不恨徐倩,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记住吴彬的话,非要和徐倩计较。她感到旋晕,她一秒钟也撑不下去,她要自己离开。然而,真正离开的却并不是袁芳。 “倩,你太激动了,这对你不好,你暂时离开一会儿,可以吗?”杰克充满歉意的声音。片刻的沈寂。高跟皮鞋愤怒的踏地声。门被重重关上了。留在房间里的一对男女同时扑向对方,久久地拥抱着,亲吻着,仿佛世间的其它一切都已消失,直到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们惊醒。

“是我的。”袁芳红着脸推开男人,走到窗前,打开手机。

吴彬今天起得很晚,学校已经放暑假,不用去坐班。他坐在床上,拿起了电话,他要打给他的妻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在南方身体适应不适应,有没有和徐倩闹别扭等等,最后顺便问问天气如何,晚上的飞机会不会晚点。

袁芳应付着吴彬,想到刚才的失态,她愧疚万分,多亏了吴彬的电话,否则,她不敢想下去。到此为止,必须到此为止了。她和徐倩不一样!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然而,杰克的想法不一样,不知何时,他已经立在了袁芳身后,双手抱住女人的腰,轻轻吻着女人的耳垂。他知道,女人在和她的丈夫通话,这使他格外兴奋。他把前胸贴紧女人的后背,暗暗用力,女人的上身渐渐伏在桌上,撅起的臀部,不可避免地顶住了他的下体。

吴彬感到电话中的妻子心不在焉,唿吸也开始不流畅起来,他关切地问:“芳儿,是不是空调太凉,伤风了?”

“嗯,可能是,我想歇会儿了。你放心吧,天好着呢,飞机不会误点。嗯,你来接我,晚上见。”

袁芳放下电话,撑着桌子想直起腰来,但是没有成功。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袁芳正要开口喝斥,眼前一暗,裙子被掀开蒙在了头上,紧接着,下身一阵清凉,镂花内裤被褪到了膝盖。袁芳非常恼怒,她扭动身体挣扎着,可是,双腿悬在桌边,只有鞋尖勉强着地,她完全用不出力。

当然,如果女人坚决反抗,高声唿救,男人是无法得逞的,然而,袁芳什么也没有做,像一只温顺的羊羔,安静地等待着色狼的摆布。谁又能说,她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主动和渴望?身后传来悉悉疏疏的声音,袁芳知道,是男人在解开皮带褪下裤子。

杰克看着女人白嫩的屁股扭动着,对于他仿佛是一种邀请。他双手把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晃了一晃,挺起早已怒不可遏的阳具,啵滋一声,顶了进去。 放下电话,吴彬感到百无聊赖。他望着摆在床头的小镜框,镜框里的妻子身着白色碎花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皮鞋,甜甜地微笑着。那是去年夏天,吴彬在颐和园拍摄的。在那里,吴彬第一次吻了心爱的姑娘,也第一次抚摸了心爱的姑娘的大腿。姑娘娇嗔地埋怨着跑开了,吴彬赶紧追上去,百般抚慰,千般哄劝,姑娘才不再生气,然后,松树底下,微风清凉,一对恋人搂抱成一团。

吴彬微笑着,他感到小腹阵阵发热,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体,握住了自己的男根,轻轻套弄起来。

袁芳不喜欢后进的体位,她曾经告诉吴彬,说她需要看得见爱人的面孔。可是今天,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很快便冲淡了被征服的屈辱。想到徐倩也许就在门外,也许随时都可能闯进来,袁芳感到格外的兴奋。她努力地踮起脚尖,配合着男人的冲刺,仿佛徐倩正幽怨地站在旁边。她的身体好像山间一口间歇的清泉,泉水愈积愈满,即将喷发。随着疯狂的抽插,一阵阵滚滚的热浪,把袁芳送上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袁芳半张着嘴,驱动雪白的屁股,奋力迎接着男人的撞击。太阳悄悄躲进一片云彩,仿佛羞见这对激情中的男女。杰克不需要爱人的面孔,他只要看见女人白嫩的屁股,丰腴的大腿,肉色丝袜根部的花边,和白色的皮鞋中踮起的双脚。他一面抽送着,一面幻想着:美丽温柔的女秘书跪在脚下,握着自己粗壮的阴茎,又吸又吮。

伴随着肉体的撞击和摩擦,杰克大声喘息着,仿佛不久前他在凌晨的那次登山。天渐渐亮了,而顶峰似乎还那么遥远。他奋力攀登着,终于冲上了巅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袁芳紧闭双眼,两颊潮红,喘息着,颤抖着。

吴彬凝视着镜框里的妻子,唿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手飞快地套动着。终于,一道白色的弧线,从手中划出,飞溅在洁白的床单上。

隔着千山万水,吴彬和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老板,同时达到了高潮。 (第五章)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而坏的预言却常常灵验。一夜西风,地上便满是金黄色的落叶。杰克接到了调令,要他转去加拿大的马尼托巴省。大家都很惋惜和惆怅。杰克反到安慰大家,说上面这样做也是为他考虑,他可以和老婆爱玛靠得近一些。他默默地收拾行装交接工作。圣诞节前的机票早就没有了,徐倩帮他弄了张十二月二十五号的票。有人说雅琴要扶正了,也有人说总部会另派人来。对于这些传言,雅琴都是付之一笑。

北京的冬天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是腊月了。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妞妞玩了一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早早地睡了。雅琴洗过澡,换上白色的睡裙,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这时,门铃急促地响起来。雅琴从猫眼望出去,是杰克。

“杰克,这么晚了,有急事吗?”

“有,很急!”

雅琴怕吵醒孩子,也怕吵着邻居,她披上一件衬衫,打开了大门。

此时此刻,地球的另一端,佛吉尼亚州的黑堡城,正是阳光明媚的深秋。文若低着头,夹着书包,正往工学院大门里走。一辆沃尔沃轿车停在路边,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那女人四十上下,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面色红润,淡金黄色的头发,波浪般披在肩上。她就是文若的导师的第二任夫人,红色的外套下面,是深灰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丝袜,紧裹着修长的玉腿,脚下黑色的高跟皮鞋,更显得端庄得体,风度异常。

“文若!”教授夫人关上车门,叫住文若:“早安!这么早来用功哪?” “是啊,您的丈夫对我的论文总不满意。”文若半开玩笑地诉着苦:“夫人,您是去教堂吗?太早了吧?”

“不,你导师赶写明年的经费申请,缺几份资料,让我来取。唉,越来越难,钱都拿去反恐了。他的办公室乱糟糟的,文若,你能帮我吗?”

“乐意为您效劳。”

文若的导师为人苛刻,可教授夫人却非常和蔼。她原来也是教授的学生,后来挤走师母升了级。从那以后,教授就再没带过女生。教授夫人对文若格外亲切,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文若和教授虽然不对付,但他们两人的睿智,勤奋和固执,却非常相似。在教授夫人看来,文若就是三十年前的教授。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进了教授的办公室。没费多少功夫,文若就找到了那些资料,可教授夫人似乎并不急于离开。

“文若,我知道我丈夫对你不公平,你别太介意,他的压力也很大,连我也越来越受不了他了。”那女人脱下外套,凑近一步,挑战似地盯着年轻的男人,暧昧地低声说:“你知道吗?他早几年就不行了,我都忘记男人是什么滋味了。年轻人,这个,你也乐意为我效劳吗?”

文若里起头,看着咄咄逼人的教授夫人,一时间张口结舌。这是个美丽多情的女人,她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在系里一直被人津津乐道。文若很早就察觉到,教授夫人对待年轻男生,常常是亲切之中夹着一丝饥渴。文若是一个学者,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喜欢女人,尤其是美貌的女人。四年来孤身一人,他经常意淫,而意淫得对象,常常是这个女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妻子。然而,突如其来的梦想成真,他还是不知所措了。

天哪,这可是导师夫人,也就是从前说的师母啊!这怎么可以?这不是乱伦吗?

文若的思想还在激烈地斗争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起了变化。他只觉得手心发汗,口干舌燥,小腹和胯下,陡然温热了起来。

“雅琴,我有一个坏消息,总部决定再派一个经理来。”杰克接过雅琴递上来的杯子:“那个家伙我熟,也是我们学校MBA班出来的。公司里不好讲,所以我到家里来给你透个底,那家伙人品很有问题!雅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说,还有比杰克人品更坏的吗?告诉你,有,而且还是你们自己人!”

杰克一五一十地讲起来,雅琴听着,只觉得寒气逼人。她拉紧衣服,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那家伙名叫王彼得,原名王跃进,当过知青,七八级老三届,学生时就入了党。八五年公派美国进修,赖到六四之后拿了血卡,就是特批的那拨儿绿卡。他老婆到美国不久就跑了,于是他托人在国内征婚,号称有房有车,搞了个上海小姐。人家到了美国,一看,房是租来的,车是自行车,又跑了。中国人都瞧不起他,叫他搬运工。

王彼得发愤了。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他贷款读了个二流MBA,又考了一堆六西格码黑带什么的,四十多岁竟然时来运转,混进了大公司,还是管理层!

“雅琴,这个人你得特别小心。他心理很阴暗,有小聪明,喜欢耍花招。当然,他的实际工作能力比不上你,我觉得你还有机会。”杰克终于讲完了。 雅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回过神:“杰克,谢谢你!我没想和别人争什么。你知道,我丈夫在办移民,进展还算顺利。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天这么晚,你也辛苦了,请回吧!”

杰克起身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雅琴问到:“杰克,还有事吗?”

扑通一声,杰克跪下了,抱住雅琴的双脚:“雅琴,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放不下啊!”

雅琴吃了一惊:“杰克,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天不早了,回去吧!以后好好和爱玛过日子。”

杰克不放手,捧着雅琴的赤足吻起来。雅琴生气了,一脚把他踢开:“滚!我要喊人了!”

“别,雅琴,别,”杰克跪着爬过来,又紧抱住女人的脚:“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补偿!”

雅琴再去踢他,踢不动了,她愤怒地喝斥道:“补偿?怎么补偿?告诉你,我现在很缺钱!你有几个钱?!”

“我没有钱,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可以给你服务!主人,让我给你服务吧!”

雅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杰克已经捧着她的脚,一个个舔起脚趾来,先是左脚,然后是右脚。看着曾经的老板跪在自己的脚下,雅琴心里很是受用:“这蠢货倒还有点儿良心。”就这样,杰克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由下至上,由表及里,舔弄着修长的小腿和大腿,然后,叼住蕾丝边内裤,轻轻拉到膝下。湿湿的舌尖,抵住了水淋淋的阴缝,“吧匝”,“吧匝”,吸吮起来。

女人的贞操真是奇妙,只有质变,没有量变。它好像处女膜,破了就是破了,没破就是没破。一次是失贞,一百次也是失贞,没什么区别。雅琴是个良家妇女,结婚后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丈夫外出后独自支撑家庭,任劳任怨。生活虽然清苦倒也平静,然而,半年前那场变故打乱了一切。开始时,到了约好的通话时间,她甚至不敢去接丈夫的电话。她反复对自己讲:自己没有去勾引谁,自己完全是被逼迫的。心理上的创伤慢慢愈合了,可身体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本来,四年都熬过来了,雅琴已经习惯了没有男人的生活,可是那一晚,精神的屈辱伴随着肉体的愉悦,唤醒了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本能。她开始失眠了,身体似乎变得格外敏感,也格外渴求。

雅琴闭上了眼睛。

文若望着风情万种的教授夫人,这个女人真是熟透了!几年来,要说文若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那是撒谎,有那么好几次,他一面手淫,一面幻想的,就是教授夫人。文若紧张地侧耳倾听,四下无人,胆子便大起来,伸手抱住女人白嫩的臂膀。

“嗯!”教授夫人轻轻哼了一声,再无动静。好清凉,好滑嫩啊!文若的双手移到圆润的双肩,沿着平滑的嵴背,慢慢地一路向下,停在丰满高翘的屁股上。洋女人的身材就是好啊!文若抚弄着,撩起女人的裙角,顺着白腻的大腿,直摸上去,探入女人的内裤。“啊!哦!”教授夫人身体软软的,呻吟起来。 文若浑身冒汗,胀得不行,脑袋里乱七八糟,一会儿是教授,一会儿是雅琴。教授夫人的内裤早已湿透,呻吟声越来越诱人。教职人员性骚扰学生,会受到严厉惩处,那么学生干教职人员家属呢?好像没有什么明文规定。

文若犹豫着,盘算着。鼠首两端,岂是大丈夫所为!文若一把扯下女人的蕾丝边内裤,扣住泛滥成灾的阴户,用力地揉搓起来。“啊!哦!哦!”教授夫人浪荡着。正所谓:叫声,喊声,淫笑声,声声入耳;情事,性事,风流事,事事关心。

干了她!干了这女人!文若咽了咽口水,一边恣意地玩弄着,一边紧张地斗争着。这毕竟是教授夫人,师道尊严啊!又一想,不对,那老家伙为老不尊,欺压我这么多年,就算我还他一报,也不为过。文若想到出国多年来,眼见中国女人,未婚的,已婚的,一个个投入洋人的怀抱,不由得忿懑不平起来,我们中国男人怎么了?比他们少哪样东西?国际交流,双向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我也不客气了!文若解开裤子,掏出一支国货,按住女人便要动手。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跳响了起来。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分开身体。教授夫人一面提上内裤,一面接起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教授,要她把去年的两套论文集也带回家。狭小零乱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潮湿和暧昧。放下电话,一男一女对视着,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扑向对方。高高的一堆书坍塌下来,却没有人理会,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口舌搅动的渍渍水声。

“这里不舒服,抱我到床上去。”雅琴的阴户又酥又麻,她气喘嘘嘘,忍耐不住了。

雅琴被拦腰抱起,穿过卧室房门,落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衣服,被一件件抛到地上:男人的羊毛衫,背心,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还有女人的衬衫,真丝睡裙,和蕾丝边内裤。滚烫光滑的身体贴了上来,温柔的大手熟练地爱抚着,一遍又一遍。女人的耳垂被厚重饱满的嘴唇咬住:“主人,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快点!”女人的身体酥软了,懒洋洋地回答着。温柔的唇舌还在游走,自上而下,由表及里,吻遍沟沟坎坎,森林草原。女人的身体酥软了,懒洋洋地渴望着男人。男人直起身,轻轻伏在女人的身上,将雪白修长的双腿搭在肩上。小心翼翼地,一根坚硬如铁的阴茎,慢慢地没入了淡黑色的草丛。 窗外,狂风唿号。

窗内,灯光摇曳。

男人熟练地动作起来,非常温柔,非常体贴。他一面变换角度和力度,寻找着女人的敏感点,一面咬住女人的耳垂,喃喃地说着情话。五分钟,十分钟,敏感点找到了!男人开始全神贯注,猛攻一点。紧紧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女人享受着,陶醉着,渴望着永里,然而,男人的冲刺来临了。

粗重的喘息,愈来愈急!疯狂的抽插,愈来愈烈!一阵狂叫,一阵酥麻,一阵瘫软,高潮来临了!

“啊,深一点!再深一点!”

“是,主人,再深一点!啊!”

激情中的男女颤抖着。精液,汹涌地喷射!春水,尽情地流淌!

教授夫人几乎赤身裸体,只剩下丝袜和高跟皮鞋,她大口喘着气,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文若也是赤身裸体,他正不紧不慢地传授中华文化,给教授夫人中医推拿。多年的刻苦求学和辛勤打工,使文若身体结实,全无中年发福的迹象。教授夫人皮肤白皙,身材饱满:结实的臀部高高翘起,修长的双腿亭亭玉立。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乳房依然丰满坚实,平整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 室温并不高,教授夫人却浑身燥热,她忍不住握着年轻人有些生疏的手引导起来。文若一只手抚弄着教授夫人暗红色的乳头,另一只手顺着翘起的屁股抚摸下去,直伸进下体,温柔地揉搓着女人的私处。教授夫人辗转反侧,载饥载渴。文若的手指插入了女人,轻轻地抽动,行着九浅一深之法。

“啊!年轻人!啊!啊!”教授夫人难以抑制,不断挣扎。文若把女人推向办公桌,压着女人的背部,使她俯身抓住桌沿,高撅起屁股。插入体内的手指,越动越快!“啊!年轻人!不!要!”

教授夫人浪叫起来,挣脱束缚,回过身,紧紧地抱住文若。她狂吻着男人,由上而下:健壮的胸部,结实的小腹,直到坚挺的阳具。

“啊!夫人!不!要!”文若也叫了起来。教授夫人含着他的男根,正在狂热地吮吸。四年多了,怀才不遇的阳具,终于遇见了伯乐!教授夫人站起来,背对着自己丈夫的学生,双手扶着办公桌,撅起屁股:“年轻人,快!”

一根中国制造的阳具,深深刺入美国女人的身体。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嗯!嗯!嗯!嗯!”

“啊!啊!啊!啊!”

中美关系从未有过这样的和谐!

“雅琴,谢谢你,给我弥补错误的机会。我想,我得走了,万一让孩子或邻居看见,对你不好,这毕竟是在中国。”杰克准备下床穿衣。

雅琴坐起身,瞪着杰克:“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你?躺下!把你那玩艺儿自己弄硬!”杰克一愣,一时间不知雅琴要做什么,只好握住软耷耷的阳具,自顾自地套弄起来。

外国人毕竟是吃肉长大的,那玩艺儿很快就又有了起色。

“停!把手拿开!”雅琴命令着,翻身骑到杰克身上,扶着肉棍,套坐下去。“啊!”杰克叫了出来。

雅琴双手扶着床杠,撑住身体,用力地上下摆动,狠狠撞击着男人的下体,发出阵阵“啪啪”的声响。床,天摇地动起来。杰克的欲火也在窜升,没想到女人竟如此主动!他伸手握住雪白的乳房,用力揉搓着。雅琴的血液都快爆炸了,她闭着眼,张着嘴,唿吸越来越急促,冲击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杰克挺动腰部,摇摆下体,凶猛地反撞着女人的胴体。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激烈的搏击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吱嘎!吱嘎!”大床随时可能散架。男人不行了,渐渐败下阵来:“主人,饶了我吧!我会脱阳的啊!”女人却越战越勇:“蠢货!你不是喜欢玩女人吗?今天玩死你!玩死你!”

雅琴记不清多少次高潮,她只知道,快感,越来越强烈!身体,越要越想要!

她套弄着,撞击着,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直到最后,耗尽气力,滚落下来。

“主人,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趴下,给我舔!”

雅琴仰躺着,双腿分开,满脸陶醉。杰克跪伏在女人的胯间,深埋着头,卖力地动作着。

“用点力!蠢货!再用点力!”

星期一,杰克没有去公司,打电话说是病了,头昏耳鸣,行走不便,要休息

一周。大家都说他是对公司不满,闹情绪。

(第六章)

平安夜。

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雪,终于飘落下来,静静地,纷纷扬扬,越来越大,从一簇簇细小的冰珠,到一团团鹅毛般的绒花。整个城市一片银妆素裹。

今年公司没有组织圣诞晚会,刚裁完人,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不过,徐倩她们总能找到别处的派对。新时代的年轻人是开放的,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理由,去尽情快乐,尽情发泄,不论情人节还是圣诞节。后海的一个俱乐部里,彩灯闪烁,音乐震耳欲聋。

徐倩和一帮女生,正围在圆桌边。她们刚刚从舞池里出来,个个汗流浃背。桌上的饮料和果盘,早就空空如也。一个女生提议:“要不然,大家再摊点钱来两瓶?”“算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这儿太黑,往死里宰人!”

另一个女生表示了不同意见。“且慢!”徐倩一面制止大家继续说下去,一面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正向这边张望。徐倩一个媚眼抛过去,那男生乖乖地奔了过来,坐下,对徐倩说:“您好,我叫让,巴黎高师来的,刚才和您跳过舞。”

“那我就叫让娜吧,刚才跳舞,周围挤了一堆臭男人,您是哪一个?”徐倩巧笑倩兮地问。

“当然是那个对您最殷勤的!让,让娜,多像一对夫妇,是不是?”法国人果然是擅于调情。

“是吗?让,巴黎高师,一百年前倒是所好学校,我来猜猜,您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培训了半年,就来我们中国当外教,语言学院,对不对?”

“对,对,让娜,您真聪明!不过,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北京的,我爱北京,我爱北京女孩儿,所以我来了。”法国人的脸皮真厚。

“真的?”徐倩做出很感动的样子说:“太感人了,让我们干一杯!啊呀,没酒了!”

“侍应生,给女士们来两瓶红酒,要我们法国波尔多的!”法国凯子还以为自己很绅士。

“好!爽快!”姑娘们一齐欢唿起来:“再来一个大果盘,也记在这位戴高乐先生帐上!”

又一曲劲舞开始了,女伴们纷纷下了场,桌边只剩下让和所谓的让娜。法国人一手搂住徐倩的肩膀,一手试着往女孩儿的裙子里探,嘴里的甜言蜜语也没中断:“让娜,我的公寓不远,就在魏公村,我还有一瓶十五年的波尔多,散场以后咱们去品尝品尝,如何?”

“去你那儿品酒?”

“对!”

“然后呢?”

“当然是共度良宵啦!”

“嗯,好主意!我都等不及了,干嘛还要等散场?”徐倩推开男人的脏手,看看手表,然后媚笑着说:“你把我们的帐都结了,我去趟洗手间,咱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法国男人的脸上有些尴尬,徐倩不由分说站起身,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一个响吻:“别小气,这里可以用信用卡!”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挤进人群,不见了。

夜,越来越深了,狂欢的人群开始变得稀少,徐倩的女伴们悄无声地一个个都走了,可怜的法国男人还坐在那里枯等着,手里捏着一张快要刷爆的维萨卡。 袁芳没有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吴彬带着学生去延庆社会调查去了。袁芳把家里的温度调得很高。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及膝的黑色绸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袁芳觉得这样很轻松,好像又回到做姑娘的时候。

今天她的心情有点紧张。杰克就要走了,也许今后不会再见到。他所做的那些事,有条件的男人都会做,没条件的男人都会想。杰克是个好人,临走还不忘在职权范围内给大家加了薪,对于那几个有其它想法的销售员,他也一一准备了推荐信。女人是感性的,她们难以忘怀的,往往不是对她们最真诚的男人,而是给她们最大肉体愉悦的男人。

袁芳觉得应该单独和杰克道个别,几次在办公室里可旁边总有人。想下班后去他公寓,又怕再见到那几个黑人,就这样拖了下来。

袁芳决定给杰克打个电话,可总是没人接听。已经是九点了,袁芳决定再试最后一次。嘟,嘟,嘟。她等了又等,还是只有留言。袁芳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放下了电话。电话却叮铃铃地跳了起来。也许是吴彬。袁芳接起话筒,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芳,我有一样礼物想送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嗯,不晚,你现在哪里?”

“就在你门外。”

袁芳跑去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紫红玫瑰。没有言语,只有紧紧的拥抱。不知谁先主动,两人的衣衫从门厅一直撒落到床前。

当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袁芳枕着男人结实的胸肌。 “杰克,爱玛也去加拿大吗?”

“我不敢肯定。你知道,她最远就去过一次州府,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的哮喘。”

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杰克,你真的把我们七个都睡了吗?”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杰克慢慢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已经厌倦了不道德的交易。芳,我向你保证,除了爱玛外,你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 袁芳愣了一下,说:“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我又不想做你的妻子。” “真的没有,不过,只差一个。”

“是谁?别告诉我是雅琴。”

“当然不是。是徐倩。她一定要我先离开爱玛。你知道,这不大现实。” 袁芳无言以对,她默默起身走进浴室清洗起来。当袁芳在洗脸池前对着镜子梳头时,杰克站在了她的身后,张开双臂环抱住她。

“芳,我还想要。”

“去,快去洗洗。”

袁芳涨红了脸推开男人,躲出了浴室。

此时吴彬正坐在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上,身边堆满了延庆县的土特产。他要给妻子一个惊喜。

杰克披着吴彬的浴巾走出浴室,他顿时惊呆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妇,低头侧坐在床边。床单已经换过,洁白得没有一丝纰瑕,上面撒满了鲜艳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瓣。少妇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杰克盯着少妇裸露的双肩,口干舌燥。

浴巾无声无息地散开,滑落在脚下。杰克的阴茎湿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他抱起女人,放到床上。袁芳的裙子里没有内裤。杰克躺下身,让心爱的女人跨坐在身上,他扶着自己的阳具,女人慢慢地套坐下去。

“噢,舒服死了。”一阵颤抖,巨大的阴茎已经深入体内,强烈的刺激传遍全身,袁芳不由得一声呻吟。杰克握住女人的双乳,恣意地揉捏着。快感,上下同步。袁芳微睁着眼,半张着嘴,陶醉在疯狂的肉欲之中。

杰克托着女人的臀部,配合着女人的节奏动作着。他喃喃自语:“哦,芳,我需要你,哦,我需要你。”女人俯下身,热烈地堵住他的嘴:“我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袁芳的身体越来越烫,她努力着,很快就进入了疯狂的境地。随着一声忘乎所以的大叫,女人的整个上身软软地瘫塌下来。

当急促的喘息最终平静下来,袁芳抽离了杰克的身体,翻身下来。她两肘撑住上身,跪伏在鲜艳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瓣中,双腿分开,裙摆自然地滑落腰间,白皙丰满的屁股高高耸起,露出微微颤动的粉红色的蜜源。杰克小心翼翼地进入女人的身体,缓缓抽送着,仿佛在擦拭宝贵的瓷器。

女人的身体是那么温润,紧紧地包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的肉体磨擦着,发出诱人的“啵滋”,“啵滋”的声音。他里起头,墙上的袁芳一身洁白的婚纱,甜蜜地依偎在吴彬的肩上,而吴彬默默地注视着激烈交媾中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杰克兴奋无比,他抽送着,享受着,奋力行使着老板的特权。

窗外的雪花还在静静地飘着。隐隐约约,远处传来西什库教堂的赞美歌声。 门开了。吴彬到家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下午,雅琴正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阳历新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袁芳面色惨白,一头撞进雅琴的怀里:“雅琴姐,我完了,我没地方去了!”

雅琴关好门,把闻声而来的妞妞赶走:“妞妞乖,回自己房间看童话,一会儿讲给妈妈听。”孩子乖巧地跑开了。雅琴搂着瑟瑟发抖的袁芳,坐到沙发上:“小芳,有我呢,什么事儿?慢慢说。”

“雅琴姐,我做错事了!昨天晚上,杰克来了,后来,吴彬也来了,吴彬拿台灯打杰克,都出血了,我求他别打了,要出人命了,他就让我们滚,大半夜的。”

虽然袁芳语无伦次,雅琴还是明白了七八分,心里暗暗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嘴上却还是和风细雨:“小芳,我给你放热水,先洗个澡。我有八宝粥,给你热热吃了。”

洗过澡,吃了粥,袁芳的脸上又有了血色。她拥着棉被,坐在床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雅琴姐,我可怎么是好?”袁芳一边讲一边哭。雅琴一面安慰可怜的姑娘,一面思考着如何善后:“小芳,我问你,后来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机场了,他说,他和爱玛离婚,然后来接我走。我,我觉得,他,是真心的。”

“没影儿的事以后再说!”雅琴打断袁芳:“还有谁去机场了?看见你没有?”

“徐倩她们都去了,我,没地儿藏。”

“唉!”雅琴长叹一声:“你就住在我这儿,除了上班,哪儿也别去!等过 (第七章)

新的一年来到了。

海龟,是一个很复杂很特殊的名词。随着中国的发展,它由褒义词,蜕化为中性词,最后成为贬义词。理工农医类海龟,八十年代,可以做到副校长;九十年代,可以当副系主任;二十一世纪,没有关系的话,顶多给个副教授。至于金融管理社科类海龟,就更不值钱了,他们的老师和骗子差不多,他们自己就可想而知了。

识相的海龟,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还能逐渐融入社会。偏有那不识相的,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适应,出门嫌脏,坐车怨挤。不幸的是,总部新派来的销售部经理王彼得王海龟,就属于不识相的那一类。

雅琴操办的接风宴会上,一个矮胖秃顶的男人,猛嚼着水煮牛肉,一对绿豆眼瞄来瞄去,在鱼香肉丝和火爆腰花间拿捏不定。他,就是王海龟,讲起话来,中英混杂,苏北口音,一顿饭间,还多次成功地把筷子落在地上。

“大家举起杯!”雅琴见气氛不够活跃,提议道:“为王博士的到来,” “叫我彼得!”雅琴被打断了。

“好,我们为王彼得,啊,不,彼得王,干一杯!”

稀稀落落的碰杯声。

“袁芳,这外国人名儿里面,有没有发音类似巴丹的?”一个销售员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多半儿没有。”

“我知道,”徐倩凑过来:“我在酒吧里认识一个家伙,西亚中东那边来的,名叫沙比尔。”

“嘿嘿!”

“嘻嘻!”

“哈哈!”

谁也不清楚雅琴和吴彬是怎么谈的,反正袁芳搬回家住了。家里的气氛很紧张,吴彬几乎不讲话,两人都小心谨慎,相互回避着。这天夜里,两人还是无语,背对背躺着,各自想着心事。袁芳实在忍不住,转过身,把手搭在丈夫的腰间。

她见丈夫没有什么排斥的动作,便试探着说:“要不然,去找个小姐吧!心里会好受点儿。”没有回应,袁芳感觉到丈夫在无声地啜泣。过了许久,吴彬转过身,一把抱住妻子:“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夫妻俩抱头痛哭。很久很久,两人都哭累了,吴彬搂着袁芳亲吻起来。他仔细地吻着妻子的身体,从柔嫩的脸颊到饱满的嘴唇,从雪白的脖颈到高耸的酥胸,还有平整的小腹,浑圆的屁股,修长的双腿,和小巧的玉足。袁芳的身体渐渐地躁动起来,她喜欢这种感觉。袁芳脱掉睡衣,褪下内裤。吴彬也脱得精光,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破碎的心,贴得那么近!

吴彬跪在妻子的腿间,将她的双腿搭在肩上,伏下身体,一手握着男根,抵住早已湿漉漉的阴户。袁芳闭上眼睛,温柔地等待着,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吴彬感到一阵旋晕,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台灯暧昧地照着席梦丝床,也照着他美丽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墙上的婚纱照片,妻子白嫩的屁股,洋人浓重的体毛,在眼前支离破碎!吴彬喘息着,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怎么啦?你怎么啦?快躺下!”袁芳慌了。

“我不行了!”吴彬哭起来:“我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就在这张床上!” 最终,吴彬和袁芳离婚了。他们推让着,谁也不愿意要那套浸满辛酸的新房。

好在北京房市一直看涨,他们卖了房,并没有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吴彬回到学校宿舍,袁芳住到徐倩家。生活就这样画了一个圈。袁芳是被徐倩硬拉着去的。北京女孩儿就是这个样子,善良而又自负。徐倩自以为很西化,其实和胡同妞儿没什么两样:别人好,她嫉妒;别人倒霉,她特同情,恨不能把心都掏给你。不过,袁芳只住了两个礼拜,她嫌徐倩那儿太吵,派对不断,自己出去租了房,就在东面管庄那儿。

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送走了寒冬,非典又来了。整个二季度,什么也干不成,哪儿也去不了。北京人终于也尝到了被人看作臭狗屎的滋味。春瘟过去以后,大家都憋坏了。雅琴准备领着袁芳去南方,说是走访客户,其实也是散散心。

办公楼过道里,徐倩衣衫不整,还打着哈欠,正撞上雅琴。

“小倩,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皱?好像和昨天穿的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没回家了,玩儿杀人来着。”

“杀人?”

“别紧张,一种游戏,很酷的。琴姐,要不,回头我带您也去玩儿一把?” “少跟我贫!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儿,别惹事!”

雅琴她们前脚刚走,徐倩真的惹出了大祸。她玩得太疯了,于是就疯出了差错,把两个老客户的报价单装错了信封,寄反了。偏偏这两个报价不一样,还差了很多。那两个客户都很大,在华中地区。他们本来互不通气,这下好,一个觉得亏了,一个觉得还能往下压价,联手闹将起来。整个公司都翻了天,甚至惊动了总部。徐倩真的害怕了,急得发了烧,躲在家里听天由命,不敢去上班。 躲是躲不开的。这天傍晚,天气异常闷热,隐隐的雷鸣,从远处滚来。后来,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便倒了下来。徐倩躲在床上正捂着耳朵,突然,门被拍得山响,是王彼得王海龟。恶鬼还是找上门来了!徐倩赶紧穿好衣服打开门。王彼得满嘴酒气,骂骂咧咧:“臭婊子,你躲在这儿清闲,老子天天替你挨骂!”

“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徐倩吓得发抖,连连后退:“您先饶了我吧,等雅琴回来再一齐收拾我,好不好?”

“呸!别拿那老娘们对付我!”王彼得红着眼,一步一步把徐倩逼进了睡房:“臭婊子!听说你整天盼着外嫁是不是?不要脸!卖国贼!国产鸡巴有什么不好?嗯?骚货!老子今天就治你这毛病!让你也尝尝国货!”

王彼得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饶了我吧!不要啊!”

夜深了。小区里,家家户户,窗户都黑了下来。只有徐倩的睡房里,灯火通明。地上,乱扔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床上,一片狼藉不堪。徐倩头发凌乱,赤身裸体地跪伏着,傲人的乳房垂在胸前,被一只肮脏的大手揉捏。她的一只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脸紧紧地贴住床单。

王彼得光着肥胖的身子,跪骑在姑娘雪白的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干得正欢!肉体激烈地碰撞,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畜生!流氓!呜!呜呜!”徐倩痛苦地扭着身子,边挣扎边哭叫。“啪!啪!”

王彼得腾出一只手,狠抽徐倩的屁股。“啊!呜!”白嫩的屁股又红又肿,徐倩痛得叫了起来。女人的叫声,像一剂春药,王彼得更加兴奋。“啪!啪!啪!啪!”他愈发用力地抽打起来。

一道闪电!

一个惊雷!

这一夜,徐倩是在地狱中度过的。王彼得像发了情的种猪,不停地抽打,不断地狠干。洁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姑娘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按照徐倩的性格,她不应该吃这么大的亏,但是她工作失误在先,自觉理亏,反抗的意志就不够坚强,意志不够坚强,身体就软弱下来,坏人便乘机得了手。

一夜暴风骤雨,花落知多少。

天亮了。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闺房,也照着小床。迷迷煳煳间,徐倩弄不清自己是睡是醒。昏昏沈沈地,她胸口憋闷,无法喘气,像被一座大山压着。

徐倩努力地睁开眼睛,迎面而来,是一张丑陋肥胖的大脸!“唿噜!唿噜!”王彼得光着臃肿的身体,正压在徐倩的身上。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淌到姑娘的胸脯上,粘渍渍地令人恶心。徐倩用力掀开王彼得。“啊!”下体一阵疼痛。徐倩低头看去,红肿的阴部,满是污秽的粘液。她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王彼得惊醒过来,见徐倩坐起来了,又把猪头拱到白嫩的乳房上。“啪!” 徐倩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畜生!你这畜生!”徐倩声嘶力竭地叫起来。王彼得火冒三丈:“婊子,又欠揍了!”他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一顿嘴巴。

徐倩满脸是血,倒在床上:“王彼得,你这个畜生!我要告你!告你强奸!”

“告吧!你去告啊!现在就去!”王彼得狞笑着跳下床,抓起赤裸的徐倩,拽到地上就往外拖:“走,走啊!你这个贱货,去告啊!”“放开!放开我!”徐倩赤着脚,不住地挣扎。

“臭婊子,我让你告,我让你光着屁股到大街上告!”王彼得把徐倩拖到门边:“臭婊子!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让你告!”

“不!求你不要啊!”徐倩哭叫着哀求。

“臭婊子!不给你点厉害就不老实!给我跪下!”

王彼得一巴掌把徐倩打得跪了下来。“呜!呜!不要!饶了我吧!”徐倩双膝跪地,屈辱地抽泣起来。王彼得看着伏在脚下的女人,得意极了。征服的快感,难以形容。他按倒徐倩,狞笑着又大干了起来。“呜!呜!”除了哭泣,徐倩别无选择。

“啊!不要打了!饶了我吧!”徐倩哭叫着,哀求着。“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来!给老子舔!舔舒服就饶了你!”王彼得直起腰,叉开腿,扳住徐倩的脸,逼着她跪好。一根粗大肥硕的阴茎,顺势强塞进了姑娘的嘴里。

“呜!不!我不想啊!”徐倩含煳不清地叫着,挣扎着往外吐。王彼得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又是一顿嘴巴:“臭婊子,老实点!好好侍侯!” 徐倩屈辱地闭上眼睛,埋着头,卖力地动作起来。“哦!好舒服!臭婊子!说,你给多少洋人干过?这么熟练!”王彼得一面骂着,一面胡言乱语地评判着:”臭婊子,不错啊!做得到位!做得舒服!“男人在不住地陶醉!女人在麻木地吸吮!

徐倩不得不暂时屈服了。

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了。经过一夜的风雨,天显得格外的蓝。可是,在这丑恶的世界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在人类之中,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的快乐。没有一个男人,是自己从石头里跳出来的。女人们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过多少痛苦,把他们生下,又用自己甘甜的乳汁,把他们喂养成人。而许多男人,当他们长大强壮之后,所做的却不是报恩,而是玷污那赋予他们生命的乳房和产道。

徐倩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屈辱地高撅着雪白的屁股。王彼得也光着身子,手持一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蜡烛。蜡烛被点燃了,他竟然无耻地往女人的后背滴着蜡油。红色的蜡油,斑斑点点,凝结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滴滴滚烫的熔液,一声声悲苦的呻吟。

王彼得一面欣赏着自己的行为艺术,一面比较着曾经经历过的三个女人。乡下老婆身体壮实,丰臀肥乳,怎么就生不出娃?也许自己确实打得太重,她最后竟然跟中餐馆大厨跑了。上海小姐乳房不大,但圆润坚挺,那小蛮腰,加上一口吴侬软语,嗲得发骚!可惜还没搞几次,又他妈的跑了,真晦气!

徐倩又骚又媚,还有股子野味儿,堪称极品!海归这条路看样子是走对了!创造良好环境,吸引海外人才!国家的政策好啊!想到这里,王彼得踌躇满志。他丢了蜡烛,一手抓住满是蜡油的屁股,顶将进去,另一手也没闲着,“噼噼啪啪”地抽打起来。

徐倩尖叫着,呻吟着。王彼得愈加兴奋,青筋暴起,下体膨胀,浑身燥热!他越打越重。徐倩开始哭泣了,美丽的脸颊上,泪水涟涟。最后,王彼得大叫一声,趴在徐倩身上,死蛇般瘫软下来。

就这样,一朵美丽的鲜花惨遭摧残。

雅琴回来后,非常生气。她直接去见过总经理,然后,召集大家开会,也请了王海龟。会上雅琴和王海龟很不愉快。王海龟大发雷霆,指责张三,抱怨李四。

他确实带来了美国企业文化的精髓。雅琴也不客气:“出了事情,没什么,想办法就是了。都是老客户,无非给他们底价。光抱怨有什么用?徐倩,你去查清楚,两家企业的一二把手都是谁?各自的夫人又是谁?有什么爱好?袁芳,你去订两张去武汉的机票,再跟我走一趟。”

最后,雅琴又加了一句:“徐倩的奖金全部扣除,工资降一级。不许辞职逃跑,将功补过!”就这样,雅琴把事情摆平了,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徐倩。 这事过去后,徐倩变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人也没什么精神。

至少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第八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终于又捱到了周五,下班时间到了。袁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叫住徐倩:“徐倩,到我那儿去玩儿吗?我早晨凉了乌梅汤。”

“不了,谢谢你。”徐倩低着头走出去:“我爸妈让我回他们那儿吃饭。” 正是盛夏时节,一丝风也没有。袁芳孤零零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区里,行人很少。柳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知了却沙哑着嗓子唱个不停。一不留神,袁芳差点撞在别人身上。

“小袁老师!”

“程老师!”

原来是当初小学里的同事,两人都吃了一惊。

“小袁老师,你住这儿?”

“是呀,就前面,三号楼,一单元九号,我搬来好几个月了。程老师你呢?这位是?”袁芳注意到,程老师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一身白色的迷你裙,刚刚二十的样子,身材娇小,青春活泼,白皙的皮肤,浅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辫子,垂在胸前。

“我在这儿买了房。学校合并了,生源少,都独生子女了。新学校是重点,只抓升学率,不管体育,我觉得没意思,辞职开了家健身馆,就在前面八里桥,回头我带你去玩儿。噢,这是安娜,天天到我那儿健身,她爸是旅游学院的外教。安娜和你一样,师范,在美国没找到工作,这不,来给她爸帮忙,也是北漂。”

程老师犹豫了一下,问:“小袁老师,你不是结了婚住在复兴门吗?” “我离了。”袁芳低下头:“忙你的去吧,别让人等。咱们回头再聊。” 袁芳和姑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唿。程老师还想说什么,袁芳已经走开了。

回到家里,袁芳一头倒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

苦恼中的,不仅仅是袁芳。程老师,不,程教练,呆坐在床边,也是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曾经的一幕幕,又涌入在他的脑海里:美丽娇小的小袁老师正在上课,高大健壮的程老师站在过道里,弯着腰扒着窗户望里看,几个老师恰好走过来,程老师来不及躲避,只好干笑着挠头。

安娜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她的父亲是德裔,而她的母亲则来自波兰。她的身上,混合了两个民族的优点:淡金黄色的长发衬托着雪白的皮肤,娇小的身材和硕大的乳房相映成趣,而纤细的腰肢下,那饱满高翘的臀部更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她乖巧地陪程教练坐着,小心地问到:“程,那个女孩儿,是你过去的情人?”

程教练点点头。

“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想也没用。我原来有多少男朋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远水不解近渴,咱们现在来快乐吧!”美国女孩儿到底是头脑简单,及时行乐。安娜一面开导着,一面蹲下身子,解开情人的裤带,一把拉下裤头。 “别!今天别这样!”程教练拉着安娜想让她停住。哪里还管用呦!美国女孩儿解开发辨,甩在一边,含住软塌塌的阳具,认认真真地吮吸起来。安娜人年纪虽轻,勾,挑,吸,吮,吞,吐,却无一不能,无一不精,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程教练还想抗拒?他早已经是一柱擎天了!美国女孩儿见火候已到,不多费神,她爬起来,褪掉内裤,趴在床上,屁股便高高撅了起来。程教练也不逞多让,跪在姑娘身后,紧抱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一个突刺。东方和西方又一次相遇了!程教练的脑海里,金戈铁马,回荡着远古的唿唤,仿佛回到了祖先西征的英雄时代!

辽阔的东欧平原上,乌云低垂,狂风怒号,空气沉重而肃杀。这里平日的主人,野兽和飞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因为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一边,是黑白分明的欧洲联军,清一色重装骑兵,黑色盔甲的是条顿骑士团,白色军装的是波兰军队。他们阵形严整,长矛林立。另一边,是来自遥远东方的蒙古健儿,队形松散,斗志昂扬。旷野上空,风卷残云,回荡起凄厉的螺号声,蒙古轻骑像旋风一般卷向敌阵中央。

欧洲骑士们严阵以待,长矛放平了,高头大马甩着响鼻。然而,一箭远处,蒙古骑兵忽然波浪般左右分开,向两翼掠去,紧接着,箭如飞蝗,迎面而来。训练有素的欧洲骑士们高举盾牌,试图遮挡住箭雨。然而,乒乒乓乓,人马不断地坠倒落地。前面倒下,后面填上,骑士们努力地保持着完整的阵型。伤亡愈来愈大,而蒙古人的箭雨却无休无止。

终于,条顿骑士按捺不住愤怒,他们出击了,紧接着,是波兰骑兵。一排排战马在缓步前进,注意保持队形,加速,开始冲刺!

然而,出乎意料,短兵相接的局面没有发生。蒙古人退却了!胆小的黄种人!

重装的骑士们奋力追击着,队伍越拉越长,越拉越松散,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处狭窄的低洼地带。突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铁骑突出,金鼓齐鸣。不知何时,也不知来自何处,两边的丘陵后面,涌出几只蒙古铁骑纵队,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又像一道道凄厉的闪电,噼进了欧洲人的队伍。

佯装退却的蒙古人也卷杀了回来。重装的骑士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斩成数截,各自为战。此时,什么阵法,什么战术,都通通无用,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本能。头上,是苍茫的天空;脚下,是无垠的大地。勇士们,那欢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主啊,真销魂!”

“长生天啊,真舒服!”

战斗接近了高潮,白种人支撑不住,四处奔逃,全军溃散了!蒙古健儿乘胜追击,把一个个敌人噼下战马,踏作稀烂!肉体的搏击也接近了高潮,安娜支撑不住,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高耸的屁股,雪白的乳房,和披肩的金发。亦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程教练奋力拼搏,进行着最后的围歼。他听到的,是销魂的呻吟;看到的,是窈窕的身影;心中想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啊!小袁老师!啊!芳儿!”

这一夜,袁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到别人出双入对,而自己却孤身只影,她不由得哀伤起来。寂寞,像黑夜中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她。程教练,吴彬,还有杰克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袁芳心里思绪万千,哀叹吴彬太绝情,埋怨程教练不够执着。她一会儿悔恨自己上了杰克的当,一会儿又想,也许哪一天,杰克良心发现,离了婚,真的来娶自己,就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用被人笑话。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程教练也是一夜无眠。如果小袁老师过得很好,他倒也放心了,可看到心上人那样孤单无助,他禁不住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佛吉尼亚的秋天来临了。

这天下午,文若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他情绪很高,因为三喜临门:一,顺利毕业了;二,移民纸下来了;三,找到工作了,是教授推荐的,在卡尔加利一家石油公司,做输油管线探伤。至于教授夫人的枕边风起了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文若一路哼着小曲,刚到试验室门口,就遇见了教授夫人。她今天一身黑色:黑色的香奈儿连衣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高挽着,气质不凡,风情万种。

“年轻人,跟我走!”教授夫人抑制不住激情,拉着文若就上了车。

旅馆,开房,进门,关门。

“年轻人,我需要你!”教授夫人扑进文若的怀中。“我也需要你!”文若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狂吻了起来。教授夫人热烈地回应着,一边吻,一边解开男人的裤带,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硬邦邦的阳具。人逢喜事性欲旺!

文若的下体快要爆炸了!他急切地去脱女人的衣裙,可双手发抖,半天也不得要领。教授夫人见状,不由分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脱掉裙子,解开胸罩,扒下内裤,褪去丝袜,甩掉高跟鞋。文若看着女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由得呆住了。

教授夫人红了脸,侧过身,晃了晃雪白的屁股:“脱!,快脱呀!”文若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宽衣解带。两人都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文若扑上来狂吻教授夫人,火热的嘴唇,雪白的香肩,高耸的酥胸,光滑的小腹。

“啊!哦!啊!”教授夫人兴奋地呻吟着。这是那个老男人不能给她的,也是她无比渴望的!文若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私处,由浅及深,由慢及快。教授夫人爱潮泉涌,难以抑制,她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跨上身去,含住肿胀的阴茎吮吸起来。

“啊!喔!啊!”文若也兴奋地叫起来。教授夫人挺起身子,蹲坐上来,扶着男人的下体,深深地套将进去。

“嗯!嗯!嗯!”

“啊!啊!啊!”

中美人民心连心,肉连肉。

本来已是秋高气爽,可旅馆的房间里却潮湿闷热,那是因为床上的男女二人无休止的汗液,精液和爱液。他们缠绕在床上,打开电视,找到成人频道,边干边看,时而模仿着电视里的男女,时而又别出新裁,自编自演。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也不知是来自电视,还是来自床上得真人秀。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一小时,两小时。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他们精疲力尽,终于停了下来,歇息良久,摇摇晃晃相拥着走进卫生间。文若和教授夫人侧躺着挤在大浴缸里,水温恰到好处,令人既舒适又放松。两人足足泡了半个多小时,才稍稍恢复了些元气。

教授夫人一面抚弄着男人的胸肌,一面由衷地称赞着:“年轻人,你真棒!我今天的高潮,比过去二十年全部的还多!”

文若握住女人的一只手,谦虚地说:“夫人,那是因为您实在是太迷人了!”

“真的吗?”女人笑起来,宛若少女:“你知道吗,我上本科的时候有过许多男朋友,他们没一个比得上你!我那时年轻好奇,还约会过两个日本同学,可真差劲透了!同样是东亚人,你怎么就这么棒?”

文若回答说:“日本人算什么?他们是你们的小喽啰,而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你们的对手!这世界上的人千差万别,不同人种,不同国家,体质上绝对没有成倍数的差异,可心态上却能相差出数量级!心态不一样,战斗力自然不同!” 一席话浅显易懂,教授夫人频频点头,她反复咀嚼着对手两字,说到:“对手,确实是对手!我父亲一直在军界,去过朝鲜,小时候他常常讲一些朝鲜战争的事。我至今还记得很多地名,像什么云山,长津湖,松骨峰,还有三角形山,噢,你们叫上甘岭。父亲说,那时候你们可真了不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

文若没有接话,他在心中默念着: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教授夫人继续说:“其实我丈夫也非常赏识你,虽然你们两个总吵架。他说,你是他的学生当中唯一可能继承他事业的。他还说,你也许不应该去工业界,你更适合留在学校,做一些真正的研究工作。”

“是,我妻子也这么认为。”文若点头称是。

“我丈夫还说过,要是在中世纪,他一定把我们的大女人许配给你,然后把整个实验室作为嫁妆一齐交给你!”

文若高兴起来,调笑着说:“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睡了我的丈母娘!”

两人搂在一起,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舔吸吻摸,直弄得教授夫人娇喘微微。 “我快喘不过气了,亲爱的,我先出去透透气!”教授夫人给了男人一个湿吻,水淋淋地起身,裹上浴巾先出去了。

教授夫人离开后,文若感到很惬意,他摊开四肢,让热水没过肩头,脑海里,一幕幕回放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硝烟弥漫,日月无光,炮击过后,美国鬼子又涌上了半山腰,这时,坍塌的掩体里,爬出最后一个战士,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小战士艰难地站起来了,浑身鲜血,美国鬼子吓呆了,无数的枪口指向他。小英雄摔碎马枪,从腰间拿出军号,轻蔑地望着敌人,昂首挺胸。嘹亮的冲锋号声在山谷间回响,美国鬼子像着了魔,丢盔弃甲,潮水般滚下山坡。 文若愉快地哼着小曲,又仔仔细细洗过一遍,这才手拿浴巾,一面擦着身体一面走出浴室,猛里头,只见教授夫人又穿上了丝袜和高跟鞋。她站在地上,扶着床沿,弯着腰肢,白嫩浑圆的屁股,高高撅起。一对雪白的奶子,颤颤巍巍;两片肥厚的阴唇,抖抖擞擞。

“年轻人,这里就是上甘岭,战斗还没结束!”教授夫人一面挑逗着,一面伸出手,拍打着自己雪白的屁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文若的耳畔又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他的下体又硬又胀,冲上前去,亮剑!

呻吟声,喘息声,浪笑声,再一次回响起来。这对异国的男女都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次,今宵别过,山高水长。他们不知疲倦,奋力搏斗,变换着一个又一个体位。

“玩我吧!玩我吧!我要你玩得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我玩你!我玩你!夫人,下辈子我还要玩你!”

雅琴真的要走了。大家都很悲伤,除了王海龟。

临出发的头天晚上,妞妞被爷爷奶奶接走,说好到时候在机场汇合。雅琴做着最后的整理工作,鹏程帮她把箱带扎紧。他们忙碌着,打包,过秤,超重了,解开,拿走几样东西,打包,过秤,又太轻了,再解开,再放回几样东西,再打包,再过秤。就这样,夜深了。

“雅琴,别赶我走了,我就睡沙发上,成吗?”鹏程做着可怜状。

“好啊,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鹏程拾起一把剪刀,递给雅琴:“放枕头底下,防身。”

雅琴接过剪刀,试了试刃口,笑着说:“还行,挺快的,前两天我还拿它剪过鸡脖子。”

天真的很晚了,两人都各自熄灯睡下了。鹏程躺在沙发上,感觉很不舒服,沙发有点短。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起身披上外衣,轻轻敲了敲雅琴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鹏程坐到雅琴的床沿。

“我知道你会来。”雅琴拧亮台灯,笑了笑:“是不是想试试剪刀?” 鹏程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雅琴,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现在出国那么方便。”雅琴温柔地回答:“我要是有一个妹妹,就把她嫁给你,可是,我是独女啊。”见鹏程的情绪很低落,雅琴又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袁芳和徐倩这两个丫头你随便挑一个?”

“别,袁芳太闷,徐倩还不错,就是太狂。”鹏程也笑起来。

“徐倩现在比袁芳还闷,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天涯何处无芳草。鹏程,去睡吧,我困了。”

鹏程回到沙发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他呆呆地望着黑暗,从一数到五千,又从五千数到一万,还是无法入眠。鹏程坐起来,听听雅琴那边,早已没了动静。他踱到门边,又踱回来,又踱到门边,里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答。 鹏程推开门,门还是没锁。他慢慢地走到雅琴的床边,拧亮台灯。也许是暖气烧得太热,被子已经被蹬开,雅琴安静地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

鹏程呆呆地望着心爱的女人。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几年后,再见面时,也许大家都是儿女绕膝,今生,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想到这里,鹏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女人的秀发。这个女人是美丽的,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修长的双腿侧曲着,光洁而白嫩。鹏程颤颤微微地伸手碰了一下,细腻清凉,没有反应,又碰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他大着胆子抚摸起来,一点点,一寸寸。

女人的小腿结实而富有弹性,给他一种强烈的异样的快感。鹏程屏住唿吸,小心地摸索着,探寻着,一直抚摸到女人的睡裙内。雅琴依然沈睡着,恬美而安详。鹏程紧张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轻轻掀起女人的睡裙,拨开薄薄的蕾丝边内裤,满眼尽是白皙的大腿,黑黑的茸毛,和暗红色的桃源。

鹏程顿时气血上涌,一只手忍不住按住女人的私处,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内裤,握住硬邦邦的阳具,唿哧唿哧地套弄起来。雅琴的眉稍动了动,身体似乎也痉挛了一下。鹏程的心跳到了喉咙口,他赶紧将手从女人的私处缩回来,屏住唿吸。女人侧了侧身,又睡去了,唿吸平稳而安详。鹏程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他不敢再造次,俯身在女人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熄掉灯,慢慢地退了出去。 对于这些,雅琴毫无知觉。睡梦中,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加拿大,飞到了她亲爱的丈夫的身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大家都哭了。雅琴一手拉着袁芳,一手拉着徐倩:“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工作上别给人抓住把柄,其它的该坚持的坚持,该灵活的灵活,吃亏可以,要亏得明白,别给人白赚便宜。”两个姑娘用力点着头,泣不成声。

飞机起飞了。

雅琴走了。

(第九章)

加拿大,卡尔加利。

这里的冬天黑得特别早,从北极刮来的暴风雪,毫无遮拦地肆虐着大平原。 雅琴紧抱着妞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文若,从停车场走进公寓大门。文若放下两个大箱子,跺着脚,嘴里不住地抱怨:“你看把孩子冻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是告诉你要带羽绒服的吗?”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哪儿想到这儿这么冷?再说,现在北京谁还穿羽绒服啊?别埋怨了,快走吧,孩子太累了。几楼?”

“五楼。”

终于到家了!雅琴环顾一周,只见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她不由得赞叹到:“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收拾家了?”

“哪里,哪里,我慢慢弄的,弄了一个多星期呢。”一丝惊慌,从文若脸上掠过,虽然很短暂,雅琴还是觉察到了。文若没有再说话,低头整理安放行李。 雅琴把妞妞放到小床上,孩子早就睡熟了。雅琴洗过澡,披上睡衣,光着脚,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这幢公寓楼靠近卡尔加利大学,文若租的这套是两室一厅,带厨房和浴室,还有一个小储藏间。雅琴踱进厨房,锅碗齐全,拉开冰箱,里面有几碟吃剩下的炒菜,遮着塑料薄膜,干干净净。

“雅琴,你在哪儿?”

是文若在轻声唿唤。雅琴关掉厨房灯,回到主卧室。文若洗完了澡,正坐在床沿:“雅琴,对不起,条件不太好,等开了春,咱们就去看房买房。” “这样挺好啊,我挺知足的。”雅琴温柔地回答着,坐进丈夫的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琴琴瘦了没有?”文若把手伸进妻子的睡衣,做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轻点!小心孩子!”

灯,灭了;床,吱嘎吱嘎地响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文若早就睡得像死过去一样。也许是时差的关系,雅琴却难以入眠。她起身下床,撩开窗帘,外面雪下得正紧。雅琴打开一盏小灯,把干干净净的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然后拉开衣橱,只见文若的衣服叠放得平平展展,整整齐齐。雅琴的心陡然一沈。

圣诞来了,圣诞走了。

元旦来了,元旦走了。

春节临近了。

这天下午,北风凛冽。程教练站在袁芳家里的小厨房里,喋喋不休地辩解着什么,手里还端着一个砂锅。

“小芳啊,我真的和安娜吹了,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真的,不信,你查去。”

“你和谁有没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说你别老来烦我行不行?”袁芳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

“不,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别扭这事儿。我真的打那天又见着你,知道你离婚了,立马儿就断了,一心一意回过头来追你,真的。”

“什么?你这叫见异思迁,多伤着人家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安娜是外国人,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外国人怎么啦?怎么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中国人和外国人结婚的多了去了!”袁芳被无意中说到痛处,她生气了。

“得,得,我错了,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给姑奶奶请安!”程教练见事情越弄越糟,放下砂锅便要熘:“那羊汤你趁热喝了啊,口外的细绵羊,我熬了一上午呢,特补。”

“你给我端走!那么膻!”程教练已经熘到门口,袁芳的声音还在追着他。 这是近几个月来,他们之间无数次谈话中最普通的一次。

袁芳从窗户看着程教练走远了,她枯坐了一会儿,接通了徐倩的手机:“徐倩,是我,在哪儿呢?有空吗?”

“我在东安市场,给我爸妈买年货呢!你要是请我吃饭就有空。”

“也算是吃饭吧。程又送东西来了,一锅羊汤,你们老北京好这一口儿,你来喝了吧。”

“行,我一小时内到。哎,你把汤小火熬着,别凉了。”

一小时后,袁芳的家里。

徐倩捧着一只大海碗,津津有味地喝着羊汤:“不错,真不错!估计是张北一带的细毛绵羊。有人疼就是好。芳儿,你也来一碗!天冷,得补!习惯了,就不觉着膻了。”前一段时间徐倩话比较少,最近稍微好了一点。

袁芳起身给徐倩添满,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喝:“他让我初三去他爸妈家吃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和他算什么关系?我根本从来没答应过什么。”

“不去就不去,就说太早,再等等。”徐倩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拐,开导着袁芳:“我说句错话你别不高兴,芳儿,你也别太事儿么事儿的,咱毕竟是二婚不是?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这男人啊,我比你了解,第一印象最重要。你看那姓程的吧,你再怎么不好,可他心里面,你永远是刚出校门的那个小袁老师的样子。反过来说,咱现在出去,自己找也罢,别人介绍也罢,咱打扮得再精神,话说得再得体,人家首先就认定咱是离异女,对不对?然后,人家肯定又要问:怎么离的?谁的问题?咱怎么说?”

“不是,我不是,我是说,他学历低了点儿,”袁芳辩解着:“你看,我就因为学历低,吃了多少亏?赶明儿生了孩子,不爱学习,跟他似的,就知道玩儿。”

“我知道你喜欢小白脸儿,小白脸儿有什么用?如今这社会,就靠拳头大胳膊粗!”徐倩打断袁芳:“我觉着姓程的不错,跟这汤有一比。他这健身房,自己的,不受别人的气,如今健身是时尚,不愁客源啊!他是独子,将来他们家整个都是你的!对不对?还有,他迷你,你能拿住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也对,可是,你说我初三去他们家,要是问起我的过去,我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唉,这事儿早晚瞒不住,要说也是姓程的去说。我看,这次就别去他们家了,确实有点儿太早。你就说,你爸妈身体不太舒服,得回房山陪他们去。你呢,先这么处着,别把他推太远了,只当是骑驴找马。芳儿,我还得说你一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老放不下。前天,我在肯德基看见吴彬了,跟着一个女孩儿,一看就是在相亲。”

袁芳低下头,刚攒起来的精气神儿,全没了。

雅琴走后,王彼得意气风发,他没有再提一个副手。当惯了奴才的人,一旦有了机会,更喜欢大权独揽。当然,王海龟毕竟是饱受西方教育的人才,他带来了国际化理念:外包。具体来说,他和几家公关公司合作,招了一些中戏,北影之类的学生妹,还有社会上的交际花,以钱色开道,拉拢招揽客户。别说,还真管用,一时间,销售额上去了。

山西太原,一家五星级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王彼得和另一个中年萎琐男人半躺在沙发上,赤身裸体,下面吊儿郎当。

中年萎琐男:“王博士,别看你吃面包喝牛奶,刚才老汉推车,我可比你多挺了五分钟呦!”

王彼得:“是,是,李处长好身手!好身手!”

两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显然是刚刚清洗更衣过。一个身着国航空姐的蓝色制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另一个则是一身浅粉色的护士套裙,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平跟皮鞋。她们立在两个男人面前,低眉顺眼。

王彼得:“李处长,这一轮咱们比口活儿,您级别高,您先挑!我这次可都是好货。这个,天津民航学院空乘专业,应届毕业班的。那个,北医高级护理专业,才二年级。货真价实!绝对的货真价实!”

中年萎琐男:“好,我就欣赏王博士,没那么多洋架子,入乡随俗!我就挑这个空姐儿吧!上次去欧洲考察,飞机上捏了空姐儿一把屁股,还挨了白眼儿。”

两个未来的职业女性手脚麻利,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跪下来,含住那吊儿郎当的玩艺儿,“啵滋”,“啵滋”,她们勤奋地工作起来。

“舒服!”

“痛快!”

晋西北煤矿通讯系统升级换代项目,拿下了!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转暖,毒虫野鼠之类又活动起来。

这天晚上,王彼得从三里屯的一个海归会馆出来,心情很舒畅。在北京,有不少这样的会馆,为海归人员提供交流的平台。王彼得加入的这个,是专为欧美大企业外派回国的成功人士服务的。

具体来说,绝大多数会员都和王彼得的经历类似:六零后,插过队,老三届,改革开放初期公派出国,滞留不归,换身份,海归。他们品着波尔多葡萄酒,谈论着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当然也会偶尔谈起关贸总协定,但更多的还是如何享受,特别是如何玩女人。这些人喜欢提及插队的经历,全国人民因此欠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要加倍地索取。可怜中国近十亿的农村户口,天生就该吃苦,而那几亿城里人生来就该享福。

酒足饭饱,王彼得绕了一个圈,又来到徐倩的家。上次赚了便宜,可他尤嫌不足。雅琴在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现在好了,他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王彼得还是贼心不死,这不,他又砸徐倩的门了。

门开了,一把瑞士军刀顶住了他的肥肚子。

“你找死?滚!我宰了你信不信?”是徐倩,红着眼。

“信,信,我信,我信。”王彼得措手不及,酒醒了一半,慌不择路地熘了,嘴里还念叨着:“小婊子,你等着,下一次收拾你。”

徐倩瞪着王彼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孙子,我早晚灭了你!”

加拿大,卡尔加利。已经是三月底了,暴风雪还是没完没了。半夜里,妞妞不住地咳着。雅琴拍着孩子的后背,忧心忡忡:“文若,天亮了,再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催一催,这预约的专科能不能快一点?”

“唉,我尽量吧!耐心点,加拿大就这样,到五月底雪化了,就不这么冷了。”

“都是你,把我们娘儿俩骗到这个鬼地方!”

“怎么是我把你们骗到这儿的呢?当年出国,后来移民,都是你同意的呀!你还说过,出来了对孩子的教育有好处,你都忘了?”文若的嗓门大起来。 “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想把孩子吵醒是不是?”

(第十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雅琴回来了,带着妞妞。

妞妞到了加拿大不久,就开始咳嗽,越来越厉害。因为新移民头三个月没有医疗卡,这事就被耽误了。后来有了家庭医生,说可能是哮喘,在当地很普遍,约了专科,要排队等半年。雅琴心情不好,非常自责,又想到孩子秋天就要上小学,就和文若吵了起来,当然吵不出什么结果。雅琴倒不是一时冲动,她反复考虑,最后还是订了两张机票回来了,是单程票。

徐倩和袁芳她们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这一个星期里,雅琴带着孩子,看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门诊,都说没什么事儿,环境因素造成的,很快就会好。雅琴放下心来,把妞妞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开始找公司谈,希望回来继续工作,从头做普通职员也行。

本来,雅琴走之前跟公司打好招唿的,半年内可能会回来,可是现在王彼得坚决不同意。现场主管不同意,上面也就难办了。妞妞上学的事也出了问题。妞妞的户口一直是放在爷爷奶奶家的,因为那个学区的小学特别好。

出国时雅琴留了心眼,孩子的户口没有注销,可现在有邻居告发,说妞妞根本从不住在那里。雅琴顿时慌了,找到学校,学校说是上面有文件,无能为力,交钱也不行。雅琴诸事不顺,很是不愉快。

雅琴又跑了一天,毫无收获,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鹏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春天,正是鹏程的公司最忙的时节,但他还是隔三差五来看一下,帮忙出出主意。

雅琴的客厅里。鹏程坐在沙发上,正宽慰着雅琴:“实在不行,你先上我公司里干,庙小了点儿,你慢慢再找合适的。妞妞学校的事不是也没说绝吗?我让大家都找关系去了,特别是徐倩,她认识人多。有了关系,就能使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要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

雅琴把头靠在鹏程的肩上,轻声说道:“谢谢你。”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你常和袁芳徐倩她们联系吗?”

“没有,没有。”鹏程忙不里地解释:“我就是正月十五请她们吃了一顿。你不在,我替你关心关心。”

“我让你选一个,你还真听话。”雅琴不无嫉妒:“选中了哪一个?” “没有,谁都没有,不过,袁芳有了男朋友,她原来的同事,我看不错,也是个粗人,跟我挺投机的。”

等了半天,雅琴没有说话,鹏程赶紧换了个话题:“雅琴,这两年,你变了不少。”

“你是不是想说我变老了?”

“不是,你变得心硬了。”

“唉,我倒是想小鸟依人,我们家这个样子,我依谁呀?”雅琴一声叹息,幽幽地说道:“鹏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文若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可能,他那个书呆子!”鹏程吃了一惊,问:“你有确切证据?” “没有,我有直觉,一个妻子的直觉。我们公寓房间对门,也是一家中国人,男的是卡尔加利大学的老博士后,海归了,女的留在那儿坐移民监,没孩子,就是她!”

隔了半饷,鹏程才慢慢地说:“雅琴啊,我不是替老同学开脱,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在外,也不容易,你原谅他吧!”

“这事我没和他说穿。”雅琴又是一声叹息,说到:“我又有什么资格不原谅。”

正午时分,健身馆的前厅里,程教练背对着大门,和一帮男学员侃得正欢:“那会儿咱大都城里,但凡有几个钱的,都要养高丽女。为什么?咱爱吃高丽参哪!吃了高丽参就得品高丽穴哪!高丽三,性燥热,质干重;高丽穴,性温顺,质滑腻。吃了高丽参品高丽穴,冷热相济,阴阳协调,大补啊。”

程教练还要继续发挥,忽见几个学员挤眉弄眼,回头一看,袁芳正走进来,他赶忙迎上去:“小芳来啦!怎么下班这么早?”

袁芳这天穿了件绿色的连衣裙,配着白色的中跟皮鞋,更显得身型出众,体态飘逸,众学员顿时都看呆了。袁芳没有理会这些,迳直对程教练说:“程,去你办公室,我有事问你。”

在一片哄笑声中,程教练诚惶诚恐地把袁芳引进屋:“您吩咐。”

“程,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学员,是什幺小学校长的媳妇的大舅子?” “对呀?怎么啦?”

“什幺小学?是不是雅琴她公婆那块儿的?”

“是呀,怎么啦?明白了!明白了!瞧我这猪脑子!这事儿包我身上!包我身上!”

就在雅琴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一下子都有了转机。袁芳和程教练打通了学校的关节,把妞妞上学的事摆平了。更出乎意料的是,王彼得栽了大跟头,栽在徐倩手里。他又去骚扰徐倩,还是在公司里。徐倩早有准备,推搡中用裁纸刀刺伤了王彼得,还全程录了音,更妙的是,两个销售员,平时和徐倩关系很铁的,恰到好处地撞进来,做了人证。

出事之后,徐倩首先告诉的是鹏程,而不是雅琴。鹏程放下电话,马上带着他公司的法律顾问去了现场。王彼得被送去医院了,他的下体开了口子,绝后了。

徐倩笑嘻嘻的,倒像个没事儿的人。法律顾问一面翻检记录着,一面赞不绝口:“真专业啊,徐小姐,你辞职吧,到我们律师楼来算了。”

鹏程也由衷地感叹:“徐倩,等你死了,我要在卢沟桥边给你立一座烈女碑。千百年后,文人雅士们每到清明,都要来此凭吊,他们会说:至今江畔遗碑在,犹着千秋烈女名。”

“我们家人长寿,我奶奶活到九十八呢。”徐倩斜了他一眼:“你恐怕等不到我死那一天。”

“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按照法律顾问的建议,徐倩先告到公司上面,声称不排除法律诉讼的可能。 上面没说二话,立马让王彼得滚蛋了。徐倩也见好就收,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王彼得的一生其实也很可怜,他生在江苏泰州附近,那地方并不富裕。他插过队,吃过苦,后来考上了大学,国家没有亏待他,出钱让他去美国进修,可他却滞留不归,后来还背离祖国,拿了血卡。

他看不起自费生,更看不起自费小留,认为他们没下过乡,没吃过苦。其实每当中国受到侮辱时,却总是自费生和小留,挺身而出奋起抗争,而那帮老公派,要么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超然的样子,要么舔着脸凑上去,提供几个所谓的实例,讨好迎合他们的洋主人。

海归本来是件好事,如果王彼得认真做事,清白做人,也能慢慢溶入本土社会,可他偏偏颐指气使,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真是可怜可叹。 王彼得走了,位子空出来了,可障碍并没有完全扫清。雅琴活动起来,她直接找到了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已经六十了,是个和霭干练的高个子老人,雅琴做销售部副经理时,常和他碰面,能说得上话。

这一次,老人却一反常态,吞吞吐吐,一会儿推说总部可能会再派人来,一会儿又说要本土化,但要登广告公开招聘等等。雅琴有点摸不到头脑,就去问副总,也就是原来会计部的经理老约翰。

老约翰高大爽朗,身体健壮,和雅琴一直很熟。他听了雅琴的陈述和询问,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雅琴,公司财务上越来越难,本土化是大势所趋,只要老家伙坚持,总部不会派人来,至于公开招聘,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老家伙和我已经商量了,就让你坐销售部经理的位子。”

雅琴更煳涂了:“那总经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是这样,我和老家伙当年就是校友,我比他低三届,我们一直在一起共事。”

老约翰又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到:“雅琴,你记得那年公司的圣诞晚会,你独具一格,穿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老家伙一下子就被你迷住了。老家伙老了,快退下来了,他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和你共度一段美好时光,就几个小时,在床上。”

“这,这太荒唐了!”雅琴差一点跳起来:“总经理当然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他的岁数和我父亲一样,再说,我已经有丈夫和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约翰站起来,安抚着雅琴:“这只是老家伙的一个心愿,他特别关照了,绝对不影响销售部经理的任命。雅琴,你好好考虑一下,先别急于回答。”

太荒唐了,这确实太荒唐了!以后的几天里,雅琴强迫着自己不再理会这件事,专心把妞妞上学的事落实。就这样,又到了周五晚上和文若约定的通话时间。

妞妞先是和爸爸亲热了半天,还缠着爸爸讲了两个故事,然后自己去小房间睡了。

雅琴很高兴地通报了妞妞上学的事,她把前因后果讲得很详细,可文若似乎并不像雅琴预期的那样兴奋。文若有更重要的事,他打断了雅琴:“唔,雅琴,跟你说一件别的事。加拿大可能会和中国达成一项协议,从阿尔伯塔省修一条输油管线到英属哥伦比亚省北面的港口,我们公司也会参与进去,他们准备提升我做项目经理。我是想,妞妞是不是还是来这边上学?国内的孩子们实在是太苦了。你们嫌这儿冷,可以住到温哥华去,我每到周末就飞过去。”

雅琴心里一凉,本来还准备劝说文若海归的,这一下全完了。她不耐烦起来,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又气又恼,当场就把电话摔了。

雅琴呆坐着,等自己的丈夫再打过来道歉解释,就像当年在学校里恋爱时那样,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终于,电话铃声响了,雅琴一把接起来,却不是文若,是老约翰:“对不起雅琴,这么晚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总部批下来了,让我们在本地招销售经理。招聘广告也打出去了,如果你对这个职位还感兴趣,明天上午十点来总经理办公室面试,当然只是个过场。”不等雅琴回答,电话就挂断了。

雅琴手里拿着话筒,还响着盲音,她不知该做什么。文若看来一时是不会回来了,家里还得靠自己。雅琴想到文若对门那个女人,又想到总经理和老约翰的那个提议,荒唐,太荒唐了!总经理和老约翰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和乡巴佬杰克不一样。雅琴对他们没有厌恶,甚至还有些好感。总经理垂涎于自己的美貌,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如今,有几个成功的男人管得住下半身? 总经理两三年内必退无疑,老约翰也长不了多久,可是,这毕竟是太荒唐了!雅琴的头脑里乱成一片,那个激忿的声音和无奈的声音又争吵起来: “雅琴,不能啊,看看人家徐倩!”

“徐倩怎么啦?她单身,顶多回家啃老,雅琴,你不一样,你啃谁呀?” “雅琴,上次和杰克,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要是这次不答应,上次岂不是白错了吗?”

“雅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下去了!”

“雅琴,该坚持的坚持,该灵活的还得灵活!”

够了,雅琴放下电话,猛地一挥手,两个声音顿时逃得无影无踪。

雅琴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芸芸众生,万家灯火。人活着,多么不容易!雅琴并不怨恨总经理,男人,有了权势,有了机会,谁不想搞特权?即使是文若,自从找到工作后,不也是得意忘形了许多吗?在这世上,有权势的人,是强者,强者有选择,可以保护弱者,也可以欺凌弱者;没有权势的人,是弱者,弱者没有选择,只有被欺凌。

要权力!要做强者!雅琴这样对自己说。一味地躲避是无用的,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弱者总是要被强者欺凌。生活,是个不公正的法官,它只对失败者苛刻,对于成功者,它从不计较得失的过程。想到这里,雅琴豁然开朗。她放下窗帘,打开衣厨,找出那件白色的锦缎无袖旗袍,换上,对着镜子,左转一个圈,右转一个圈。

镜子里的女人依然是美丽的,雪白的肩颈,在丝质的旗袍衬托下晶莹玉润,纤细的腰肢下,是包裹得紧紧的浑圆的臀部。白皙的面容远看宛如少女,可是凑近镜子,眼角的皱纹就很难掩饰了。人生能有几回搏?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拼搏一回吧,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再过几年,恐怕再想努力也力不从心了!雅琴脱下旗袍,叠好,放进一只衣袋里,关灯,上床。

这一夜,雅琴睡得特别踏实。

(第十一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五月的北京,鲜花烂漫,春光融融。和暖的南风,拂动新绿的柳梢,让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上午十点钟,雅琴准时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穿着奶白色的真丝衬衫,浅黄色的西服套裙,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

端坐在总经理和老约翰对面,雅琴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脚边放着公文包和一只衣袋。大家都是熟人,没有太多的客套。总经理拿出两份聘书,推到雅琴面前:“雅琴,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一下,有没有异议?”

“谢谢!”雅琴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在其中一份上签了字,还给总经理,另一份放进自己的公文包。总经理也收好了文件,站起来,伸出手:“祝贺你,雅琴,销售部就拜托给你了!”

雅琴也站起来,和两位老总握过手:“放心吧,我会全力以赴的。”

总经理微笑着:“雅琴,你知道,我快要退休了,约翰老伙计比我多几年,以后,这公司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他一面诉说着,一面按动桌边的一个按钮。通往办公室内套间的门自动打开了。一眼望去,正着对门的圆桌上,放着三个精制的酒杯,里面淡黄色的香槟还冒着气泡。

“雅琴,让我们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典吧!”

三人走进内间,端起酒杯。幽雅的舒伯特小夜曲,不知从何处飘散出来。雅琴环顾四周,不大的房间,五脏俱全:一张席梦丝软床,对窗靠墙摆在正中,暗红色的床罩,正散发着淡淡的暧昧。一边是宽阔的落地窗,窗帘还打开着,灿烂的阳光,直射进来。另一边则是卫生间,门虚掩着,隐约露出白瓷浴缸的一角。 老约翰走过去合上窗帘,拧亮床头的壁灯,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欲望。

一丝悲哀,涌上雅琴的心头:不知道这里,举行过多少庆典!

“雅琴,约翰和我是老搭铛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雅琴笑了笑说:“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未来的总经理。” “那么,请吧!”总经理向着大床,对雅琴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的手势。 “先生们,请耐心等一下。”雅琴微笑着,转身走出去,取过自己的那只衣袋,回来,进到卫生间里。两位老总相互望望,不明就里。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袅袅婷婷,风情万种,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色的锦缎无袖旗袍,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

总经理和老约翰张着嘴,口干舌燥,都呆住了。他们的身后,房门,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了。老约翰情不自禁地跪倒在雅琴脚边,一只手颤抖着伸进旗袍的开衩,隔着薄薄的丝袜,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女人的大腿,而另一只手,则贪婪地握住高跟鞋柔软的皮面上,磨娑着,抚弄着。白色皮鞋的后跟,慢慢离开了地面,女人正踮起脚尖,勾住总经理,献上湿湿的舌吻。

此时的卡尔加利,还是周五的晚上。文若的公寓灯火通明,客厅里,文若坐在沙发上,深埋着头。一个身型妙曼的少妇,身着一件灰色的透明睡裙,里面空空荡荡。她光着脚,跪在男人的膝下,苦苦哀求着:“文若,求求你,别这么狠心,我不要名分了!我什么都不要!她回来我就走,还不行吗?”

“这不公平,这对你太不公平。”文若缓缓里起头:“你是个好女子,可我们相识得实在太晚了,我也许可以离开雅琴,可我不能离开女儿啊!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理解了。”

雅琴的直觉没有错,地上的这个,就是她认定的文若在外面的女人。这个女人才二十五,原来是国内三流剧团的舞蹈演员,两年前通过网络相亲嫁到加拿大。

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不是对加拿大失望,而是对她的男人失望。虽然在国内她也听说过,中国人在外面其实很不容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令国人无比羡慕的留洋博士,博士后们,竟然绝大多数连专业工作都找不到。

一年又一年,他们做着科学农民工。何处是尽头?此恨绵绵,没有尽头。幻想破灭了,她和她的男人开始小吵,中吵,然后是大吵。男人终于忍无可忍,托国内的实权派老同学,搞了个什幺小长江学者,海归了。女舞蹈演员不愿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丢人!

当初出国时,一张移民纸差点儿被小姐妹们翻烂!正当她寂寞难耐之时,文若出现了,风度翩翩,没有做过一天博士后,直接进了大公司,成功的职业人士!恨不相逢未嫁时!孤男寡女,一拍即合,两人组成了婚姻互助组。

雅琴的来到,拆散了这对露水夫妻。雅琴和文若也吵架了,太好了,雅琴被气走了!那女人的心中又燃起希望,她甚至想到,何不干脆做长久夫妻?今天,她就是来谈这件事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她忽略了一点:文若和雅琴是有孩子的。也许是对妻女内疚,也许是不愿被人缠住,文若害怕了,他想一刀两断。 女人更害怕,她确实是爱这个男人,钦佩这个男人的。她现在只能施展媚术,紧紧缠住这个男人,其它的留待以后从长计议。女舞蹈演员泪水涟涟,一面可怜楚楚地望着心爱的男人,一面悄悄解开男人的裤子。一只纤纤玉手探进了男人的裤档,握住了那昂首挺胸的尘根,熟练地轻轻掳动着。

文若把持不住了,他仰起头,靠在沙发上,身体却瘫软下来:“啊,用嘴!”女人顺从地埋下头,含住怒不可遏的阳具,深深地套弄起来。多么乖巧!多么讨人喜欢!

总经理办公室的内间里,地上零乱不堪:一件白色的锦缎旗袍,一件镂花的胸罩,一条蕾丝边内裤,和两个撕开的伟哥包装袋,当然,还有男人的领带,衬衫,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都是两件。超宽的席梦丝软床上,总经理一丝不挂,头枕着自己的双手,毛绒绒的大腿自然分开。

雅琴浑身只剩下丝袜和高跟皮鞋,她跪伏在床沿,趴在老男人的腿间,高撅屁股,深埋着头,口含肥大的阴茎,上上下下,吞吞吐吐,熟练地动作着。另一个老男人还在床下,也是一丝不挂,他立在雅琴的身后和分开的两腿间,粗长的阴茎前冲后摆,奋力冲撞着女人白皙高耸的屁股。

两个男人都兴奋异常,他们没能坚持多久,很快,雅琴的嘴里和阴道里便喷满黏乎乎的精液。她疲惫地伏在总经理的身上。身下的老家伙心满意足,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喔,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上帝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雅琴,真想再享用你下面的小嘴,可是我老了,伟哥也顶不了两次了。”

“不,您一点儿也不老。”雅琴努力咽下口中的秽物,温柔地给了老家伙一个湿吻:“别紧张,让我来,您能行的。”雅琴吻着老家伙的前胸和小腹,慢慢伏下身,一面揉搓着瘫软的阴囊,一面舔吸着阳具的根部。渐渐地,那东西又有了一点动静。

雅琴双手捧住自己饱满的乳房,把老家伙的阴茎夹在深深的乳沟中,缓缓地揉搓起来。身后,另一个老家伙也是心满意足,他注视着女人水淋淋的阴户,还在滴滴淌淌,那是他刚才的杰作!

雅琴也有判断失准的时候,这张席梦丝软床上,这样的庆典还真是第一次。 总经理和老约翰在中国多年了,但他们和杰克不同,他们是老派人,仍然恪守着传统的职业道德:不在本公司内卷入情色纠纷。杰克临走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他的办公室艳情,特别是诱奸雅琴的过程,格外绘声绘色。老约翰又是鄙夷又是嫉妒,不由得也蠢蠢欲动起来。他知道总经理对雅琴也没少流口水,这次,他竭力怂恿老伙计不要浪费机会。总经理本来很犹豫,特别是徐倩的事闹出来之后。

老约翰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出问题。老约翰是有把握的,这把握源于他对中国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像雅琴这样的传统女人,第一次扒她裤子是很困难的,需要百般诱惑,软硬兼施,然而,第二次就不同了,甚至不用动手,她自己就会主动褪下裤子。

扒裤子的任务已经由杰克完成了,这剩下的褪裤子的事,应该顺理成章,不成问题。特别是,他知道雅琴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往上爬的人,自然懂得取舍,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现在,老约翰心花怒放,杰克说的没错,这女人,真是尤物,紧密,滑润,特别是从后面插入,格外销魂。他一只手抚弄着女人的菊门,另一只手套动着自己疲软的阳具。杰克你个乡巴佬,虽然让你得了先手,我总要比你享用得更多更好一些!

雅琴感到自己的肛门被弄得热乎乎的,一只手指插了进来,又是一只,抠摸着,搅动着。天哪,他不会是有那种癖好!雅琴不是那种绝对传统的女人,婚前婚后,婚内婚外,她都不乏床上的经历,但是她的后庭,还确实没有被触动过。 她的丈夫从未想到过这里,而她过去的老板,虽然热衷于后进的体位,但还只限于普通的玩法。现在有人要侵犯这片禁地,雅琴当然不肯轻易就范。她不动声色地里起身,转动体位,让那两只手指自然地滑开,趁势扶着总经理半软半硬的阳具,套坐下去。“啊!”老人一声呻吟,愉快而满足。

雅琴一上一下不停地动作起来,她不想给老约翰机会!心中默想:老家伙,别那么贪得无厌!让我先对付了这个,等会儿再用嘴满足你一次!雅琴愈抽愈快,愈落愈猛。

“慢一点!慢一点!我已经不是小伙子了。”总经理气喘嘘嘘,他扳住女人的上身,里起头试图亲吻女人。雅琴不得不俯下身来回吻,屁股,不可避免地撅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雅琴只觉得肛门处一阵火辣,一只巨大的龟头,挤了进来。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也许是阻力太大了,那东西退了回去,但是,紧接着,又缓缓地顽强地顶进来,没有再退缩。雅琴屏住唿吸,竭力忍受着。终于,整根没入。

文若的客厅里,地毯上胡乱地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美丽的女舞蹈演员蹲坐在文若的身上,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摆动腰胯,姿态优美地撞击着男人的下体。身体在起伏,乳房在抖动,肌肤在碰撞。寂静的夜空中,嗯啊之声,格外清晰。文若挺直身体,一手揽住女人的腰肢,一手托起一只雪白的乳房,对着粉红色的乳尖狂吸。

女舞蹈演员呻吟着,充满弹性的屁股上上下下,三起三落,更有力量,更有节奏。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好久没有练功,技艺都荒疏了。女人快要不行了,她叫喊着,冲击着,一股湿热从小腹顺流而下,喷涌而出。

文若爱恋地怀抱着筋疲力尽的女舞蹈演员。他喜欢的女人,床下必须是淑女,床上一定要懂风情,就像雅琴,教授夫人,还有现在身上的这个女人。文若不是花花公子,但也绝对不是苦行僧。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教授夫人的出现,彻底搅乱了他的思想。尤其是现在,文若不再是穷学者了,他是一个专业人士!一个成功人士!

移民加拿大的中国人当中,又有几个能够称得上是专业成功人士?书上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站着一个出色的女人。其实,书上没好意思说全: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站着好几个出色的女人。古今中外,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最初的痛楚正在减弱。雅琴忍耐着,接受着,也体会着。她的脑海里,翻滚着一个个头像:文若,鹏程,杰克,总经理,老约翰,还有对门那个女人。想到文若和那个女人,雅琴竟然产生了一丝快感,一丝别样的报复的快感!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后庭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

雅琴动作着,配合着,她从来不回避挑战。上面,嘴里,总经理的舌头吸吮着,搅动着;下面,一前一后,两张嘴里,两根肉棍时而同进同退,时而你前我后。多少年来,雅琴几乎是一直在守着活寡,她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亮整个房间。

大床上,三具赤裸的肉体激烈地交缠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难离,难舍难弃。柔软的白色绒布床单已经零乱不堪,上面斑斑点点,又皱又湿。那是一个女人汹涌的爱潮,是两个男人勃发的精液,是三个男女混合流淌的汗水!这哪里是什幺小小的庆典,这是怎样一个盛大的欢宴啊!

“唧咕,唧咕。”一根肉棍在阴道里黏渍渍地抽送!

“啵滋,啵滋。”另一根肉棍在肛肠里赤裸裸地推拉!

“吧几,吧几。”男人的小腹和女人的下体在和谐地交汇!

“噼啪,噼啪。”另一个男人的小腹和女人的臀尖在猛烈地碰撞!

“吱嘎,吱嘎。”软床在不堪重负地摇晃!

“嗯啊,嗯啊。”女人在无助而销魂地呻吟!

“唿哧,唿哧。”一个男人在声嘶力竭地喘息!

“呜啊,呜啊。”另一个男人在纵情忘我地唿号!

优雅舒缓的音乐在客厅里回响着,文若慵懒地陷在沙发里,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舞蹈演员的独舞。文若确实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她年轻,美貌,温柔,更重要的是,她崇拜自己,不像雅琴,指挥这个,控制那个,好似一个管家婆。文若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一曲已经终了,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鼓起掌来。

舞蹈演员施展基本功,一个漂亮的上噼,一条雪白的玉腿,搭在了男人的肩上。她单腿站立着,一只手捂住下体,另一只手脱起乳房。

“啊!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文若由衷地夸赞着,两眼紧盯着女人的私处。女人收回高里的玉腿,媚笑着,优雅地一个回身,双手撑地,两腿衩分,那迷人的私处顿时一览无余。文若死死盯着,白花花的下体,寸草不生,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欲火又升了上来了,文若跨上前去,双手把紧女人高里的腰胯,一个突刺,干净利落!

“嗯!嗯!嗯!”

“啊!啊!啊!”

摄魂夺魄的声音回荡起来。“啊!太舒服了!”文若一面疯狂地抽插,一面兴奋地胡言乱语:“宝贝儿,我要娶你!就这个姿势!干你一辈子!”

又一首乐曲奏响了,是雄壮有力的进行曲。

(第十二章)

雅琴搬进了经理办公室,她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凝视着面前的老板桌,很久很久。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是她自己,亲手褪下了套裙,内裤,还有丝袜,又是她自己,伏在桌上,扒住桌沿,撅起白皙的屁股,任凭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深抽浅送,曲尽其趣。雅琴猛地站起身,拿起电话:“总务吗?我是销售部。请给我换一张新桌子!”

换了老板,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徐倩和袁芳。这天早上一上班,雅琴就打电话叫徐倩。徐倩很快就来了:“头儿,您找我?”

“坐吧!”雅琴看着徐倩,半天没有讲话。

“您说吧,是不是要裁了我?”徐倩哪里憋得住。

“我准备提袁芳做副手,你有没有意见?”

“我,没有。”徐倩低下头:“我知道,去年我出错的事,大家还没忘呢。”

“那就好。”雅琴站起来,扶着徐倩的肩说:“小倩,你的潜力我都知道。多出去跑跑,历练历练,拿几张漂亮的单子,积累经验和资历,懂吗?” “放心吧,经理,我懂。现在天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海南两广的这趟差事,就让我去吧!”

“好,路上小心。”

雅琴看着徐倩走出门,又拿起电话,接通了吴彬:“吴教授,你好,我是雅琴,听说你最近多喜临门,拿了博士,提了副教授,还当上了教研室主任,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教研室主任是代理,还没正式任命,再怎么样还是穷教书匠,哪儿比得上您大经理实惠,我还正要恭喜您呢!”

“那就同喜同喜!小吴,我长话短说,你了解不了解中国对加拿大的进口贸易?”

“略知一二。加拿大对华出口集中在原材料,主要有矿石,油砂,纸浆等,当然还有农产品和机电产品,比如小麦和铁道信号系统。我并不看好中加贸易,其中人为的障碍太多,像什么人权啦,达赖啦,赖昌星啦。我觉得中澳贸易更有前途一些。当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丘之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澳洲人稍微识相一点。怎么,您要炒原材料股吗?”

“不,不是,文若他们公司说是要参与一个大项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管线,专为向中国出口原油。”

“雅琴,加拿大人办事,一是慢二是没谱。现在五矿正在收购魁北克一家矿业公司,主要是想获取急需的金属镍,多少年了,毫无进展,多半要黄。” “好,谢谢你吴教授,你的专业水平真是没的说!”雅琴由衷地赞叹。 “雅琴,她,还好吗?”电话里,吴彬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问袁芳吗?她很好。小吴,我不想瞒你,她最近有了男朋友,我看挺合适的。你那边也要抓紧啊,别磨磨蹭蹭的!”

“我抓紧了,我已经见了十好几个女孩儿了,可我总是忍不住拿她们和小芳比。”

“小吴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很善良,袁芳也很善良,可婚姻光靠善良远远不够,你懂吗?”

“嗯,我慢慢会好起来的。”

袁芳自从当上副经理后,常常晚回家。这天,她又加班了,回到家,已是暮色苍茫。程教练怀抱一个大西瓜,正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袁芳赶紧拿出钥匙,边开门边埋怨:“你这是干嘛呀?就不会坐到楼下花园里去?让邻居看着多笑话!”

“不,不是。”程教练亦步亦趋地跟进门:“我这不是想早点见着你吗?” “好了好了。”袁芳关上门:“你去厨房坐着吧,真热,我去冲个凉,你拌打卤面。”

程教练很听话,他进了厨房,把西瓜用凉水泡上,然后烧水煮了两个人的面,把卤打好,菜码儿也切了。自从给雅琴办了妞妞上学的事,程教练自认为有功,到袁芳这儿来得更勤了,可是袁芳还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程教练不由得有些心焦。

见袁芳半天还不出来,程教练耐不住性子,他走出厨房,来到卧室前。卧室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天哪,袁芳在换衣服!程教练停住脚步,屏住唿吸,只见女人穿着紫色的蕾丝边内裤,正在扣着紫色镂花胸罩的搭袢。修长的双腿,白皙匀称;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丰腴的酥胸,挺拔饱满;浑圆的后臀,高高翘起。

程教练面红耳赤,唿吸急促,他推开了门。袁芳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回过头来,见程教练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双手紧抱住胸。程教练走过去,停住,两眼放光,紧盯着女人。袁芳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讲话。“真漂亮啊!”程教练赞叹着,伸手挑起袁芳的下颌。

袁芳扭过头去:“干什么呀?快住手!”她想绕出去跑开,却被程教练伸手拦住了:“我干什么?我干你!”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只顾着一把搂住娇小的女人,没头没脑地乱啃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程教练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打我!”程教练火了,除了恼火还有欲火。他抱起袁芳,像拎着一只小羊羔,扔在了床上。

袁芳的内裤和胸罩被剥掉了,雪白娇美的身体横陈着,一丝不挂。“还是咱自己的女人好啊!不像洋妞,又糙又毛,只能远观,不可近看!”程教练扑到袁芳身上,一面贪婪地吮吸着娇嫩的乳房,一面扒开白皙的双腿,架在肩上,“啵滋”一声,顶了进去。

女人的反抗是那么柔软无力,强烈的震撼和恐怖过后,袁芳竟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她是毕竟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一个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女人。感谢美国女孩儿安娜,男人不仅体魄强健,而且技巧娴熟。守了一年多活寡的青春女人,如何能够抗拒!很快,袁芳达到了高潮,然后,又是一个高潮。天哪,那高潮竟然一个接一个,汹涌澎湃,连绵不绝!

袁芳兴奋地大叫起来,紧紧夹着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直到那男人精疲力尽,瘫软下来。

袁芳安安静静地躺在程教练壮实的臂弯里,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窗外,蝉儿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袁芳竟然听出了旋律。男人还在喘息,房间里迷漫着浓重的汗味,还挺好闻。袁芳就这样懒散地躺着,好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那么安全,那么舒坦。她很奇怪,自己应该痛哭失声啊,或者,起码应该无声地抽泣才对,怎么自己什么也没有做?程教练的身体活动了一下,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在女人高耸的双乳上抚摩。再扇他几记耳光! 袁芳这样命令着自己,可她的身子却拒绝了。程教练又翻身爬到袁芳的身上,慢慢地亲吻着。袁芳没有反抗,她接受了。这是怎样的亲吻啊,从脖颈,到乳房,再从小腹,到下体!那样温柔,那样体贴!袁芳呻吟着,兴奋起来。这种兴奋是全新的,是吴彬和杰克都不曾带给她的。袁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膀,配合着他,顺从地分开了双腿。

起风了,轻轻柔柔地,吹拂在身上,像妈妈的手。

黄昏已经褪去,黑夜悄然降临。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程教练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一时煳涂啊!小芳,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芳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床沿,泪水汪汪,梨花带雨:“你们凭什么都来欺负我?”

“我不是欺负你,我是要娶你!”程教练往前爬了一步:“小芳,别哭了,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袁芳一愣,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当初对吴彬说过的。 想到自己的命那么苦,前夫那么绝情,袁芳泪如雨下,哭得更凶了。程教练低着头,跪在地上,无可奈何也无所适从。终于,袁芳哭累了,她收住泪水,里起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程教练如受大赦,爬起来抱着鲜花便熘。

才熘到门口,袁芳的命令追了上来:“我让你走,没让花走,把花留下!” 半个太阳已经落下西山,灿烂的余辉染红了整个天空,成群的宿鸟低飞着急急地回家。爱情和婚姻,只有两种结局,好的和坏的,却可能有无数种开始。如何开始,哪怕再荒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局。

徐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正在给雅琴汇报。

“太难了!太难了!王彼得抢单子,拿提成,不知道给人家让了多少利!现在都往死里压价!”

“你做了几单?”

“做了两单,跑了三单。太难了!不知道王彼得是怎么做的,还有两个家伙,一上来就跟我动手动脚。”

“啊?你吃亏了没有?”

“没有,我周旋过去了。噢,还有件事,我在广州见到原来会计部的沈芸了,可她好像不愿意和我讲话,一转眼就熘了。看样子,混得不太好。” “好了,小倩,你先下班回去吧,明后天你跟销售们了解一下,王彼得大概都给人家什么价?多少好处?汇总一下,咱们心里好有个底。”

“行,那我走了啊,还约了人。”

袁芳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程教练正靠着大切诺基等在那儿。他看见袁芳,赶紧迎上去,指着一个正走出来的男人:“小芳,他今天欺负你没有?”又指着另一个男人:“小芳,他今天招惹你没有?”那两个人停下脚步,很诧异。 袁芳也奇怪地问:“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程教练做松口气状:“那就好,谁惹了你,我揍他!”

袁芳急忙挽住男朋友:“快走快走,别给我出洋相!”两人上了车,刚刚发动起来,只见徐倩从楼里冲了出来,还大喊大叫着:“程鞑子,程鞑子,等等我!”

程教练赶紧踩住刹车:“徐蛮子,你奔丧啊?”

徐倩爬上车,气喘嘘嘘:“捎我一段,捎我一段,到鹏程的公司,约好了的,顺路。”

“什么顺路?一个在西三旗,一个在管庄,南辕北辙啊!”程教练一面把车拐上路,一面说到:“每公里两块八!”

“就你这破车,顶多一块二!”徐倩嘴上从不吃亏:“到了那儿,你们等我一会儿,一刻钟,我请大家吃晚饭,鹏程掏钱,然后再把我送回家。”

办公室里,徐倩和鹏程面对面地坐着。徐倩笑嘻嘻地开了口:“哎,我爸妈他们小区要绿化改造,说是迎奥运,我认识里面的人。老男人,我要是给你说成了,你给多少回扣?”

鹏程伸出一根手指。

徐倩伸出两根手指。

鹏程摇摇头:“让我想想。”

徐倩靠到椅背上,悠闲地东张西望起来,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咦,老男人,你这办公室的布局怎么这么奇怪?两张老板桌面对面地放,跟县党部机关似的。我坐的这张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哎,这是谁的位置?”

“你坐的这张啊?过来,靠近点儿,我告诉你。”鹏程欠起身,凑近徐倩:“你坐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讨厌!”姑娘一下子红了脸,站起来说:“老牛还想吃嫩草。”

鹏程也站起来,绕过去,一把搂住美丽大方的姑娘:“这嫩草老牛吃定了,还要吃一辈子!”

徐倩没有再说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太阳慢慢地隐去,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凉爽的晚风吹过,连星星也舒服得频频眨眼。

停车场上,大切诺基里,程教练和袁芳开着车窗枯坐着。天色越来越暗,程教练忍不住开口了:“一顿晚饭也没多少钱,这俩人不会跳后窗跑了吧?” “不至于吧,他们俩平时都挺大方的。”

“明白了,明白了。”程教练忽然想到了什么:“闷得儿蜜了,绝对是闷得儿蜜了,我早就发现这俩儿眼神不对!”

“啊呀,好像是哎,最近徐倩怪怪的,可鹏程是雅琴的人哪!”

“得了吧,人不能太自私,你以为她是西太后啊?要占几个男人?”程教练很不以为然:“我说,咱们怎么办?还等不等?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耐心点儿。”袁芳拉开小包,拿出一块维芙巧克力,撕掉包装,塞进男朋友的嘴里:“等吧,都说好了的。”

秋风很快就刮起来了。妞妞上学了,平时就住在爷爷奶奶家,雅琴给他们请了住家保姆。钱当然不是万能的,但有了钱,很多事确实容易了许多。总经理和老约翰对雅琴很尊重,遇事都客客气气地商量,他们再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雅琴只有两件事需要操心:销售额和她的丈夫。

一场初雪过后,天朗气新。吴彬和雅琴走在校园里。雅琴穿着红色的风衣,下面露出灰黑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羊毛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显得特别引人注目。他们停在一辆崭新的奥迪旁边,雅琴掏出了钥匙。

“谢谢您雅琴姐,过了年我就送那五个学生去您那儿实习,可帮了我大忙了。唉,扩招扩招,都是扩招搞的。”吴彬殷勤地拉开门:“工学院我明天一早就去,里面我认识人,能说上话。”

“那好,就拜托你了。”雅琴坐进汽车,发动起来。

“我这边有了眉目,姐夫那儿可得早下决心。”吴彬弯下腰,对着车窗嘱咐着:“您看我们副校长,九零年回来的,我们系主任,零零年,行情看跌呀,越犹豫越没得讨价还价。还有,我今年抓的国际MBA班,请了三个华尔街裁下来的金领,两男一女,争着要续签合同。我和他们都敞开了谈过,那边的经济越弄越虚,就在这几年可能要出大问题。”

“我知道,只要这边落实了,我就是亲自去拽也要把他拽回来。”

车开动了,吴彬还在挥着手喊:“那几个学生要是做得好,您尽可能留下两三个!”

(第十三章)

圣诞一过,很快又是一年开春。

早上,雅琴刚刚来到办公室才坐下,老约翰就匆匆走了进来,关上门,急切地说:“雅琴,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去年总公司亏损得厉害,咱们这儿也好不到哪儿。虽然四季度的报表还没出来,大家猜也猜得出。”老约翰坐下,接过雅琴递来的一杯水,接着说:“总部要减压,南美分部要撤掉,至于咱们这儿,说是要搬到四川去,总经理已经飞回去抗辩了。”

“这是谁的馊主意?”雅琴大吃一惊:“这不等于散伙吗?”

“别急,别急,还有回旋余地,估计二季度结束前不会做最后决定。”老约翰喝了一口水:“雅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想,这段时间能不能拿几张大单子,我们讲话也能硬气一点?还有,我随便说啊,王彼得当年那一套,是不是也有可取之处?”

雅琴沈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他那一套是短期行为,饮鸠止渴。” “什么什么?什么是饮鸠止渴?”老约翰的中文不够用了。

“就是说,短时间看上去解决问题了,可长期来讲越弄越糟。”雅琴解释说:“最近倒是有一笔特大的生意,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好,那就拜托了,我现在实在是顾不了长期了。”老约翰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加了一句:“雅琴,财务上我给你最大的灵活度!”

送走了老约翰,雅琴陷入了沈思。虽然全球股市都在看涨,尤其是上证指数,像疯了一样,其实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巨大的危机正潜伏着。雅琴所说的那笔特大的生意,确有其事,是科工委的通讯系统换代项目,整个系统牵扯到几十家下属单位。如果拿下这个项目,未来三五年都可以衣食无忧。也正因为如此,竞争特别激烈,各家都使出了全身解数。

对于雅琴,还有一个不利因素:科工委有军工背景,对外商独资企业格外慎重。近半年来,雅琴已经调集业务骨干,成立了专项组,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不久就要开标,看样子,还得再加一把劲,做最后的冲刺。想到这里,雅琴拿起电话:“袁芳,通知大家,十点整会议室开会,尽可能不要缺席。”

会上,雅琴大致介绍了公司的困境,当然,内迁四川的事没有提,以免引起骚动,然后,就提到了科工委的项目。几个骨干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袁芳见状,怕冷了场,开口道:“我们已经把科工委内部摸了一遍,管事的不是他们主任,是书记,姓孟,辽宁省上来的,复转军人,比较左。各个环节我们都上了供,不过,别的公司也上了供,尤其是广州那家,出手很大,好像没有财务制度似的。”

“那个孟书记,有什么弱点,特别爱好?”雅琴冷静地问。

“贪财,好色。”

“这算什么特别爱好?我是说,他和别的官员有什么不同?”雅琴有点不满意。

“特别贪财,特别好色。”袁芳唯唯喏喏地补充了一句。

“好吧,大家都辛苦了。”雅琴见一时也拿不出个主意,只好结束了会议:“请大家再努力一下,搞清楚那个孟书记的家人:老婆,孩子,小舅子等等,是谁,干什么的,有什么癖好,越详细越好!下周一同一时间,咱们再碰个头。散会!”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一的上午,雅琴正在看报表,老约翰又冲了进来,坐都没坐:“雅琴,情况不好,咱们总经理受不了压力,提前退休了,上周末的事。现在由我代理总经理一职。”

“恭喜了,总经理!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事?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雅琴,你上次说的那个大项目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

“有,有进展,我正要去开会谈这事呢。”雅琴撒了个小谎。

“好吧,你去吧,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还有,别计较财务,我打过招唿了。”

开会了,雅琴一言未发,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现在已经快要开标了,基本上就是雅琴她们和广州那家公司在竞争,其它的都是陪标。雅琴她们的优势是技术和售后服务,而广州那家则长于灵活,他们走的完全是王彼得那条路,据说请了广州最有名的一家公关公司。会场的气氛很压抑,大家似乎都有话想说,又不愿意出头。

最后,还是袁芳站起来打破冷场:“我们商议了很多次,看样子,恐怕,好像,也得遵守一些潜规则。当然,我们不搞王彼得那一套,徐倩说她们北外有很多学生妹,非常愿意勤工助学,也算是社会实践,具体的,还是由徐倩讲吧。” 袁芳把球踢走了,徐倩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经理,我们知道您不喜欢这些,我们也都不喜欢。问题是现在流行这个,真的是自愿的,我那帮学妹,才十八九岁,只要给钱,别说这点事,代孕都肯干。咱们不经过公关公司,她们还能多得钱,双赢,您说呢?”

“不行。”雅琴断然拒绝:“十八九岁,还是孩子。再说,要是咱们发现这么干也行,久而久之,势必放弃技术研发和售后服务,那可是真的长不了。” “那样长不了,不那样现在就得完蛋。”有人小声嘟囔着。

“谁说的?大声点!”雅琴严厉地扫视着大家。

“都不敢说,我豁出去了!”徐倩站了起来,盯着雅琴:“经理,全公司都传遍了,就您还想瞒着我们,咱们要去四川了,是不是?人家都说,老总走了,新总多半也不会去钻山沟,您去了,正好连升两级,当总头儿!我们可惨了,独生子女,没法儿在家尽孝。”

“胡说!”雅琴腾地站起来:“我就不是独生子女啦?我就愿意去四川钻山沟啦?我还有小孩要上学受教育,你懂不懂?”

徐倩坐了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您还犹豫什么?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出吧?”

又是一片沈寂。过了好久,一个资深老代理站出来说:“经理啊,我依老卖老说几句。公司要压缩运营成本,还不如搬到我老家西安。打刘皇叔到张献忠,四川从来就只能偏安,不能争霸。您看这什么前蜀后蜀,没有超过两代人的。所以啊,您别不爱听,就算大家伙儿死心塌地跟您入了川,您这总经理还是当不长,用不了几年大家还得散伙。”

“好了,好了,入不入川,称不称帝,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说怎么对付孟书记,别都冲着我。”雅琴也无可奈何。

没有人再讲话。

雅琴想了想,只好作罢:“先散会吧,大家都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散会以后,雅琴离开了公司,独自开车,来到了妞妞的学校。她把车停在学校大门的斜对面,静静地坐着。正值中午放学,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奔出校门,又蹦又跳,像一群群快乐的蝴蝶。看着那迎风招展的红领巾,雅琴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她笑了,又哭了。

朦朦胧胧中,妞妞向雅琴跑来,两只羊角辫一蹦一跳,煞是可爱。跑着跑着,羊角辫变成了马尾辫,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再往后,马尾辫又变成了披肩发,妞妞戴上了大学校徽。雅琴摇下车窗,向女儿挥着手,可是,一个萎琐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狞笑着,一把抓住了妞妞。

“别!放开她!”雅琴大叫一声!妞妞没有了,萎琐男人也不见了。原来是幻觉。一个小女孩扒着车窗,关切地问:“阿姨,你怎么哭啦?”雅琴摇摇头,笑了笑:“阿姨累了,谢谢你!”

八九岁是孩子,十八九岁也是孩子!不能让孩子们去受苦!不能让孩子们去做那些事!雅琴想到了徐倩的话,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出吧?她反复咀嚼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呢?

离开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雅琴没有再召集开会。大家只知道,她亲自和孟书记联系过几回。后来,她让大家找民国初年黄梨木家具的资料,说是孟书记新添了一个外房,正在装修和采购家具。再后来,雅琴干脆没影了,有人传说,她正在打通孟书记的一个情妇,是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还拜了干姐妹,曲线救国。 有希望!大家都这么说。

黑夜,是那么漫长。

雅琴彻夜未眠。天亮之后,她就要按照约定,和孟书记会面。

终于,第一缕朝阳,透进了薄薄的窗纱。雅琴站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画着淡妆。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被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紧紧包裹,透着无比的端庄和娴静。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更衬托出修长的玉腿,亭亭玉立,仪态万千。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珠圆玉润,风情万种。她既不生涩,也不沧桑。她独立,稳健,富于激情,又善解人意。

生存,还是毁灭,就是这个问题。

雅琴做了无数种情景假设,可当她迈进豪华的总统套房时,还是吃了一惊:除了孟书记,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原来从会计部出去的沈芸。这是一个娇小秀丽的江南女子,虽然已经二十四五了,可看起来却还像一个大学新生,青春,活力,健康,羞涩。这样的女孩,对于老男人,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充满诱惑,无法抵挡。

“你,就是广州公司的代表?”雅琴装作不认识,冷冷地问道。

“不错,想必您就是北京公司派来的?”沈芸也大吃一惊,但她旋即冷静下来,不卑不亢地反问。

“好了,好了,今天叫上你们,就是要大家面对面,不搞暗箱操作,公平竞争嘛。”孟书记披着一件睡袍,一面打着圆场,一面迫不及待地吩咐着,“雅琴,你已经晚了,快把外套脱掉。小沈,咱们来,继续。”

雅琴挂好西服外套,紧张不安地跟着走进卧室。这是雅琴从未见过的极尽豪华的房间:深红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画布上的西洋裸女半掩着轻纱。一张宽大无比的席梦丝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软软厚厚的白色绒布被单,散发着暧昧和情欲。床头的墙上,是一幅与床同宽的镜子,床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临街的一面是高大宽阔的落地窗,只遮着一层薄薄的纱帘。灿烂的阳光,透射进来,洒在腥红色的波斯地毯上。与床正对的壁挂式大屏幕上,正放映着外国色情片:看样子是圣诞夜,某有钱人的别墅里。圣诞树下壁炉中,火苗正欢快地跳跃。

一个金发的中年女人,仰坐在壁炉前,修长的双腿自然分开。另一个女人,一身年轻女秘书打扮,深埋着头,吸吮着金色的绒毛和肥厚的阴唇。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老板,则跪立在身后,奋力冲撞着女秘书白皙高耸的屁股。雅琴下身不由得一热,她想起了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一幕。再看床尾,横着一只精制的无靠背长椅。天哪,一个赤身裸体的老男人,瘫坐其上。一个美丽的少女,跪在地上,口叼着半软不硬的阳具,又吸,又舔,又吮,又含。

雅琴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是应该先退出来,还是立即加入进去。

“雅琴,别愣着,过来,香香嘴!”

雅琴半横躺着,勾紧男人褶皱疲软的脖子,任凭那老东西的肥舌,探进自己的口中,吸吮品味。粗糙的大手,布满老年斑,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座高山,每一块平野,和每一道沟谷。“好啊,真是两个极品!一个幼齿,一个熟女。幼齿呢,媚!熟女呢,骚!”

孟书记到底是领导,看问题就是尖锐,“来,熟女幼齿,岗位轮换!” 雅琴跪在地上,一手托着干瘪的阴囊,一手捏着略有起色的阳具。那老人的东西又腥又臭。雅琴闭上眼睛,做出羞涩的样子,吞将进去。孟书记一面把玩着怀中的另一个美人,一面指导着雅琴的工作:“对,转着圈儿舔!舔马眼!还有那圈沟沟!”

说雅琴是熟女,倒也是事实,她确实是技艺娴熟,动作老练,舔,吸,刮,含,吮,无一不能,无一不精,轻重缓急,恰到好处。孟书记闭上眼睛,他陶醉了。那东西愈来愈肿,愈来愈大,渐渐地充满了女人的口腔,直抵咽喉。雅琴见火候已到,费力地把那东西吐出来,一面用手继续套动着,一面体贴入微地说:“孟书记,再弄,我可要让您流出来了。”

“好,好,不愧是熟女,真是熟能生巧!”孟书记大手一挥,做出评判:“第一轮,熟女胜出!”他进一步做出指示:“口试结束,下一轮,逼试。熟女幼齿,上床!都给我上床!脱光衣服!等我去吃片伟哥,回来挨个儿操你们俩!”

雅琴不是贞妇,沈芸也不是烈女,可多人同床,看来沈芸还是第一次,她犹豫了。

雅琴扶住沈芸颤抖的双肩,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小沈,这是命,认了吧!”

两个女人噙着泪,紧紧拥抱在一起。

床下,腥红的波斯地毯,落上一条深蓝色的套裙,又是一条,浅黄色的,然后,是两件真丝衬衫,淡灰色的,和奶白色的。

“雅琴姐,您肯定不相信,我这才是第三次,我,我实在是混不下去了。” “小沈,我信,我信命,我也是实在挺不下去了。”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又是一只,还有,一只白色的高跟鞋,和另一只,也抛落在地上。一双黑色的,和一双肉色的丝袜,从床边垂荡下来。

“雅琴姐,求您让给我吧!我得办成了他们才给钱,求求您!”

“小沈,我也有上百张嘴等我带米回去哪!你让给我,还回来上班,公司里现在我能说上话!”

蕾丝边内裤,一条黑色,一条白色,飘落下来,还有,镂花的胸罩,都是肉色。

“熟女幼齿,交流经验哪?好,相互学习,共同提高嘛!”是孟书记吃过伟哥回来了。

正午的骄阳直挂中天,灿烂的光芒普照大地,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公路伸向远方。大剧院正在落成,青藏铁路即将通车!

全世界都在说:这是中国人的世纪!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精制的舒适软床上:一根丑陋的阳具,蠢蠢欲动;两只白皙的屁股,高高耸起;三张不同的嘴巴,连连喘息;四片娇嫩的阴唇,微微颤动。“熟女,腿再分开一点!幼齿,屁股撅高一点!腰塌下去!”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孟书记左冲右突,奋力拼搏。时而,徜徉在熟女风骚的桃源中;时而,流连于幼齿妩媚的嫩穴里。沈芸跪伏着,默默地流泪。高撅的下体里,一根短粗的手指在抠摸,在翻弄。她想到了早逝的母亲,也想到了一心求子而不得的父亲。她没有欺骗雅琴,她确实是刚刚入道。在南方,她做过品酒小姐,也做过售楼小姐,甚至还一度摆摊卖过走私表,她几乎吃尽了所有的苦。可是,男人们不想买她的酒,不想买她的楼,更不想买她的走私表,他们想买的,只有她的身体!

在如今这个社会,守身如玉,竟然是那么难!最终,她放弃了,虽然无奈,内疚,但她还是放弃了。短粗的手指,换成了肥大的阳具。“唧咕,唧咕。”肉棍在腔道里黏渍渍地摩擦:“噼啪,噼啪。”小腹在臀尖上水淋淋地拍打。 世上本没有坏女人,只有坏男人。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在支持;而每一个好女人背后,都有一群坏男人在觊觎。

对于和男人上床性交,雅琴几乎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用身体化解职场的危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男人:文若,鹏程,杰克,总经理,还有老约翰。雅琴是爱文若的,为了家,她几乎献出了一切,文若却只把这一切当作是理所当然,毫不珍惜。鹏程,也许是最值得雅琴去爱和奉献的,但她却什么也没有给他,哪怕一丝一毫。杰克,完全是个流氓,可为了生存,雅琴却脱光裙裤,撅起屁股,献上宝贵的贞操和美妙的肉体,供其把玩享用。 总经理和老约翰,趁人之危,图谋不轨,虽然雅琴洞彻他们的企图,最终还是为利所诱,主动宽衣解带,曲意奉承,任由他们上下前后,塞满自己所有的入口。

雅琴默默地问: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屈服。

孟书记大口喘着粗气,越抽越急,越插越猛。极品哪!真是极品哪!熟女到底是在外企历练过的,虽略显宽松,可了解男人,懂得风情。她配合着,俯仰屈伸,尽情卖弄,把老人推近一个又一个高潮。幼齿的身体则是那么狭窄温润,紧紧包裹着粗肥的阳具,随着抽送的节奏脉动收缩。淫水源源不断,媚声不绝于耳。

孟书记奋力抽送着,踌躇满志:二十一世纪是什么?是中国人的世纪!也就是我老孟的世纪!老子要走向世界!要全球化!要操洋妞!要炮打八国联军! 两个女人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愈来愈悲。这哪里是什么呻吟?这是下岗失业的职工在哭号!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叹息!是讨薪上访的百姓在哀告!是矿难的孤儿寡母在悲泣!

第二轮的所谓逼试终于结束了,人民公仆洋洋得意,正给他的主人们打着分:“熟女呢,滑腻温润,可略显松弛;幼齿呢,狭窄紧凑,恰到好处。这一轮,幼齿胜出!现在,场上比分,一比一。下一轮,才艺表演,自由发挥。” 什么,才艺表演?唱歌跳舞吗?沈芸毕竟是刚出道,经验不足,她毫无准备,一时间懵了。雅琴知道关键的时刻来到了,她跪伏下来,高撅起白皙的屁股,对着孟书记,双手反剪,扒开柔嫩的后庭,千娇百媚地说:“孟书记,别老叫人家熟女熟女的,人家这里,可是还没开苞呢!”

孟书记的领悟力是何等的强!他顿时眉开眼笑,两眼放光!

“啵滋,“啵滋。”肉棍,在肛肠里黏渍渍地推拉起来。才艺表演,在主持与嘉宾的互动中开始了。沈芸站在床边,看得目瞪口呆。孟书记回过头来招唿她:“幼齿,别傻站着,过来,推我的屁股!”

(第十四章)

公司得救了。

雅琴病倒了。

大家三三两两来看望雅琴,但都没有呆多久。雅琴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只和吴彬多谈了几句。过了整整一个星期,雅琴才慢慢好起来。这天上午,她吃了些东西,和文若通了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是不欢而散。雅琴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就打了鹏程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鹏程很快就开车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一罐鸡汤。

两人坐在沙发上。雅琴一面喝着汤,一面对鹏程说:“哎,我正在给文若办小长江学者,就到吴彬他们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他们学校是教委二类,轻松一些,竞争不那么残酷,挺适合文大少爷的。”鹏程想了想,问:“你事先没经过他同意吧?他现在怎么个态度?”

“他不买我的帐,说不需要保姆。”雅琴幽幽地回答。

“问题就在这儿。”鹏程苦口婆心地劝雅琴:“雅琴啊,这两年你做管理,习惯于发号施令。我们男人不喜欢女人总管着我们。文大少爷吧,比较自负,又好面子,还有点逆反。你得哄他,骗他,引导他,不能命令他,明白不?要做他的脖子,带领他的脑袋转,而不是直接做他的脑袋,替他去转。”

“嗯,我听你的。”雅琴放下汤罐,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鹏程,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什么也没给你。”

“别这么说。”鹏程挽住女人的腰,“上辈子,你是地主家的小姐,我是你家的长工,你心眼好,总偷东西给我吃,我欠你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知不觉地,雅琴渐渐倒进了鹏程的怀里,鹏程没有动作,只是紧挽着女人的腰,手心里一阵阵冒汗。“鹏程,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不知为什么,雅琴低声抽泣起来。鹏程有点不知所措,他把女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说:“我知道,我知道,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雅琴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感觉那么安全,那么可靠。她闭上了眼睛,无限憧憬地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回到校园里,该多好啊!”

鹏程也被感染了:“是啊,那时候咱们多年轻,你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你那时候特傻,隔三差五往我宿舍门口放一束花,也不留个条子什么的,我一直以为是文若送的。”

“唉,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的。”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回忆着往事。雅琴感觉到鹏程的身体在颤抖,她自己的脸也在发烧,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雅琴伸出手,抚摸着男人毛茬茬的下巴,然后又往下,解开了男人衬衫的两粒扣子。一只柔软的小手抚弄着男人强健的胸肌。男人一动不动,汗流浃背。

雅琴见男人没有反对,探起身,轻轻吻住了男人的双唇。“你还喜欢我吗?”是女人在问。

“嗯。”男人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女人受到了鼓励,她腾出双手,像藤条一般,缠住了男人的脖颈,柔情万种:“要是真的能回到从前,你还会追我吗?” 鹏程大口喘着粗气,意乱情迷,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他用尽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地开口说:“雅琴,等一等,等一等,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们?”

“对,我们,我和徐倩,我们想结婚,徐倩好像怀孕了。”

“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雅琴惊呆了。

“是这样,徐倩有点怕你,所以一直没敢说。”雅琴没有再说什么,她离开男人,整好衣衫,双手捂住面颊,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

“雅琴,你怎么啦?你别哭呀!”鹏程慌了。

“没事儿,我是高兴才哭的。”女人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笑着说:“我总觉得亏欠了你,现在好了,有另一个女人来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你走吧,好好过日子,再也别来找我了。”

雅琴回公司上班了,她直接搬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徐倩结婚了,她的肚子快掩饰不住了。婚礼很隆重,是请婚庆公司操办的。 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每隔一个小时,新娘就换一身盛装,引来阵阵喝彩。袁芳没有坚持到最后,她拉着程教练悄悄地走了。其实,提前离开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雅琴。

程教练没有多问什么,他一言不发,把大切诺基拐上旧京通公路,开了一会儿,就到了八里桥。程教练把车停在路边,扶袁芳下了车。两人坐在河堤上,俯瞰着通惠河的流水。正值早春四月,芳草新绿,杂树生花。微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小芳,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家,我也知道你觉得我不合适。”

“程,我不想骗你,我更喜欢读书人。”

“小芳,首先,我不觉得读书就能怎样。你看那汉奸马立诚,一夜美国人余杰,来生要当伪军的焦国标,还有诲淫诲盗的李银河,哪个不是什么讲师教授?其次,我不是不读书,我只是不读没用的书。我知道你看不起健身房,觉得这不是正经事业,我不这么看。”

程教练望着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八里桥:“我们土尔扈特蒙古人,是草原上的雄鹰。干隆年间,我们的先辈,跟随伟大的渥巴锡汗,从遥远的伏尔加河东归祖国。我们不曾出过什么状元举人,可我们世世代代为国尽忠。你看那边桥下,我的曾祖父就牺牲在那里。那年,英夷和法夷进犯北京,僧格林沁王爷在此阻击,我们蒙古骑兵甘冒炮矢,奋勇当先。小芳,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呢。”

“那时,我们武器太落后,只有马刀和弓箭,和大汗西征时没什么两样。可我们毫无畏惧,前仆后继,直到全军覆没。现在好了,我们什么都有了,有了卫星,有了原子弹,可没了精气神儿。你看你们读书人,有多崇洋媚外,把洋人供得跟大熊猫似的,我告诉你,在我看来,他们就他妈的是果子狸!你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呢!你们汉人明明是中国人,好好的一句话,非要夹进去几个英文单词!”

“没有,我没有。”袁芳辩解着:“徐倩原先这样,现在也改了。”

程教练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你们汉人就是文人太多!没用的书读得太多!读得一个个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你看这电视里,男不像男,女不像女,一堆娘娘腔,我看着就恶心。我是个小人物,做不了惊天动地的事。我承认,我不如吴教授和鹏程,吴教授教化人的灵魂,鹏程美化人的环境,我呢?我可以野蛮人的体魄。”

袁芳侧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强壮的汉子,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

“程,没想到,你想得那么多。”

“是,我想得很多。我相信,现在的读书人,肯定是把古人的书都读错了。就说孔夫子吧,他教导我们要通骑射,晓驾驭。搁到现在,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服兵役,都要能放枪,都要会开坦克。他老人家还说,狄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说白了,就是要警惕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你看,这些警句,被你们的于丹于教授讲出来,全都变成了心灵的鸡汤,这不是放屁吗?等我攒够了钱,我要把健身房做大,还要开少年武馆,我要让我们所有的雏鹰,都茁壮成长为真正的雄鹰!我要让我们的男孩,都像卫青,霍去病,窝阔台!我要让我们的女孩,都成为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

通惠河水流淌着,从郭守敬凿河开始,它已经流淌了几百年,它还要继续流淌下去。斜阳西下,波光粼粼。两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心儿贴得是那么近。 袁芳站起来,她不再悲悲戚戚,她有了勇气,有了依靠。她的柔情,如同小河里正涨起的春波,似乎一直荡漾到岸上来。她拉住程教练的手,向坡下跑去,穿过荆棘,奔进树丛。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们停在了一片树高草深的地方。 袁芳的心口因激动而起伏,清秀的脸庞充满红晕,她松开手,勇敢地直面男人:“程,你要不要我?”

“要?要什么?”程教练不解地问。自从那次用蛮力侵犯了袁芳之后,姑娘再也不让他近身,他也自觉理亏,不敢再胡来。此时此刻,程教练不由得有些无所适从。袁芳不再说话,她脱去灰色的风衣,丢在脚下,然后解开粉红色的百褶裙,褪下白色的内裤。

沐浴着春天的暖风,美丽的姑娘站在男人的面前,下身赤裸。程教练不敢直视,他的眼里,充满了欲望,愈烧愈急,愈烧愈旺!相爱的人儿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袁芳推开程教练,转身扶住一棵小树,俯下身体,撅起了雪白的屁股。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还有什么可等待的?程教练扑了上去,抱住姑娘光洁浑圆的屁股。一根粗壮坚挺的肉棍,把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从肉体,到灵魂。

暮色已经降下,落日最后的余辉,映着绚丽的晚霞,把树林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倒影在河面上。暝色四合,霞光消逝,这片林子和迤逦的斜坡,全都变得模模煳煳。一阵清风,从河上吹来,树叶和篙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洞房花烛夜。

鹏程和徐倩躺在床上,他们都穿着睡衣睡裤。徐倩一面摆弄着丈夫的耳垂,一面调皮地问:“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憋得住?”

“当然!你妈和我妈都特别嘱咐,三个月的时候最危险,要格外小心流产。”

多么体贴的男人啊!徐倩温柔地钻进丈夫的怀里,小声说:“哎,你有没有注意,袁芳和雅琴提前就走了。”

“我看到了。袁芳比较悲观,她看到咱们结婚,肯定是想到她自己的离婚,心里苦。”

“嗯,那雅琴呢?”

“她没离婚,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她的候补男人没了,所以心里也苦,对不对?”

“瞎说什么呀?谁是她的候补男人?”

过了一会儿,徐倩又问:“哎,你们俩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没什么程度,我追她,她嫌我学习差,看不上我,我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几百遍了吗?”

“我不要陈芝麻烂谷子,我是问,她男人出国以后,你们孤男寡女,就没有擦出点火花?”

“没有,绝对没有,朋友妻,不可欺。”

“我怎么听说是朋友妻,不客气?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徐倩撒起娇来。

“真的没什么,就是搂了搂腰。”鹏程扭不过妻子,松了口。

“你很不老实!就光搂了搂腰?亲嘴没有?”

“嗯。”

“什么?嘴都亲了?脱裤子没有?谁先主动的?自己脱的还是互相脱的?” “没有!没有!你有病啊?新婚之夜讨论这个?快睡吧,累了一天,别动了胎气。”鹏程关掉灯,替妻子掖了掖被角。徐倩确实是累了,她枕在丈夫的臂弯里,甜甜地睡去了。鹏程却睡不着,他瞪着天花板,心里默想着:“雅琴,你现在在干什么?”

雅琴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反正家里也是她一个人。昏暗的台灯,把孤单的身影拉得老长。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原来是是总经理老约翰。 “雅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忘了,你的病刚好。”老约翰关切地问。 “我反正回家也没事。您呢?怎么没去酒吧?”

“唉,我接总部一个电话会议,他们根本没有时差的概念!”老约翰一面抱怨着,一面把雅琴的外套拿起来,给女人披上,“回家休息吧,我送你去停车场,别累坏了。”

雅琴感激地点点头,穿好外套,熄灭台灯,跟着老约翰走出去。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老约翰和女人的并排走着,他诚恳地说:“雅琴啊,提你做副总,其实我很内疚。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一个弱女子肩上,是我们男人无能啊!可我实在找不出比你更优秀的人选了。”

“谢谢你,约翰。”雅琴心里很舒服,她轻轻挽住了男人的臂弯。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走出大楼,来到了停车场。黑夜像只蒙了眼睛的鸟儿,它不停地扑腾着,好像非要弄出些不安分。老约翰替雅琴拉开车门,嘱咐她:“雅琴,路上小心,明天晚点上班。”

“好的,晚安,约翰,你也路上小心。”雅琴正要坐进车里,老约翰突然一把抱住她:“雅琴,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吗?”

“雅琴,我爱你!”

“什么?你爱我?你爱我什么?”雅琴吓了一跳,看看四周,没有人,她推开男人。

“雅琴,我爱你美貌,高雅,干练,成熟,我爱你的优点,我爱你的缺点,我爱你所有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恭维。”雅琴笑了,继续问到:“那么,你拿什么爱我呢?”

“我,我拿我的身体,我拿我的心!”

雅琴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说:“约翰,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都有孙子辈了吧?我的女儿也上学了,早点回去吧,晚安。”

“不,雅琴,我需要你,难道你不需要吗?”男人还不死心。

“不,我不需要。”车发动起来了,车开走了,老约翰对着尾气叫喊着:“你不是不需要!你是还没有准备好!我等你!”

(第十五章)

杨花落尽,春天就过去了;春天过去,蝉儿就唱歌了;蝉儿唱歌,夏天就来到了;夏天来到,爱情就火热了。

程教练和袁芳的感情,像这六月的温度一样,一天比一天高。雅琴升迁了,徐倩做不了什么事,袁芳越来越忙,她常常加班。不论早还是晚,程教练都在外面等着接她。这天傍晚,袁芳又加班了,她在打印近五年来客户所有的投诉,还要把技术类和非技术类分开,是雅琴要急用。

袁芳正忙着,门开了一条缝,程教练无声无息地熘了进来。袁芳猛里头,吓了一跳:“程,你怎么进的大门?”

“嘿嘿,清洁工把大门别住了,我正好一闪而入。”程教练嬉笑着,绕到袁芳背后,抱住了姑娘。姑娘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套裙,肉色的丝袜配着白色的高跟皮鞋,格外清纯,也格外诱人。程教练紧贴在袁芳的背上,小鸡啄米一般吻着柔嫩的脖颈,双手很不老实地探进姑娘的衣服,揉搓着雪白丰满的乳房。

“别闹了,人家忙着呢!”袁芳不理程教练,继续装订着文件。程教练也不答话,就这么揉搓着袁芳的乳房,下体也硬梆梆地顶着姑娘的臀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钉书机和纸张的声音。渐渐地,又加入了姑娘的呻吟和小伙子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

“程,你把我弄疼了。”袁芳小声地抱怨着,娇喘微微。程教练的身体也在颤抖,他收回右手,撩开袁芳的裙子,顺着修长的大腿抚摸上去,直到浑圆的屁股。隔着薄薄的内裤,程教练不断揉搓着姑娘的下体,任凭春水湿透了布料和手指,够了,小伙子扯下了姑娘的内裤!

“啊!不!别!被人看见的,啊!”袁芳挣扎着,哪里是蒙古健儿的对手,她被压伏在桌上,双手扒着桌沿,无法动弹。一根滚烫的东西顶住了下体,啊,不,它进来了!袁芳喘息着,颤抖着。程教练双手抱住雪白的屁股,狠狠地撞击起来。办公桌也随着节奏颤抖着,一堆资料滑落在地上,没有人理会这些。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慌忙停止了动作。袁芳喘着气,接起了话筒:“啊,是副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我这就给您送过去,我没事儿,刚才搬文件,所以有点喘。”

袁芳放下话筒,娇嗔着:“别弄了,都是你,啊!”她没有能够说完,因为身体里那根肉棍,又抽送了起来。

蝉儿还在歌唱,一朵白云悠悠地飘来,太阳赶紧躲了进去。

雅琴等了半天,还不见袁芳过来。她有点不耐烦,起身出去,穿过楼道,推开销售部的房门。没想到,扑面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眼睛和衣衫不整的肉体,还有潮湿暧昧的体味。雅琴赶紧低头退了出去,关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袁芳敲门进来,满脸红晕,抱着一堆文件。“放下吧。”雅琴和霭地看着袁芳,问到:“袁芳,销售部经理的空缺你怎么看?”

袁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回答说:“副总,我觉的徐倩胆子大,心计多,她当经理合适。”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雅琴又问。

“真的,都是心里话,我干具体工作还可以,让我拿大主意不行,我总瞻前顾后的。”

“好吧,徐倩生孩子这段时间,你代理经理职务,级别提上去。徐倩正式担任经理后,你的级别和工资不下调,你看这样妥当不妥当?”

“谢谢您,副总,要没事我回去了。”袁芳回过身要走,雅琴叫住了她:“小芳,把裙子的拉链弄好。”

袁芳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雅琴姐,以后不敢了。”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

雅琴送走了袁芳,收回目光,翻看起客户的投诉资料来。她的注意力始终不能集中,刚刚看到的一幕,在眼前晃来晃去:小伙子结实的胸肌,姑娘白皙的屁股,还有他们使不完的力气,流不够的汗水,和用不尽的激情!袁芳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而自己看似幸运,却又是最不幸的。雅琴使劲摇摇头,赶走这些荒唐的念头。她站起身,抱着资料,走出房门。

就在关门的一瞬间,电话响了,雅琴没有听见。

加拿大,卡尔加利。文若呆呆地陷在沙发里。早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零乱的客厅。房间里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女舞蹈演员一个月前就走了。她的丈夫在国内干得不错,升了实验室副主任。女舞蹈演员知道和文若没什么前途,又怕自己的男人经不起诱惑,被那帮无孔不入的小女生钻了空子,下定决心,回国做贤妻良母去了。

女人是没有地理概念的,她们想要的,只是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过上体面的日子,无所谓国内国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国内越来越好了,国外相对就越来越难了。加拿大的经济不太行了,务实的老首相克雷蒂安下了台,政府越来越虚,越来越右倾。输油管线项目可能要黄,说是政治原因,公司的先期投入眼看要打水漂。

文若的心情一直不好。男人沮丧的时候,就会恋家,就会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文若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国内的晚上。他拿起电话,拨打北京家里的号码,没人接。文若放下电话。文若又拿起电话,拨打雅琴办公室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里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么晚了,自己的妻子会在哪儿呢?

文若的妻子正在总经理办公室。夜色已经暗下来了,窗外透着一线亮光,好像一块黑色幕布,还没有完全收拢。雅琴试图说服老约翰,联名向总部提议,在中国建立研发中心。老约翰很犹豫,他认为这个议题太敏感,尤其是在这种经济形势下。

雅琴拿出袁芳准备的那一叠数据,据理力争:“约翰,你看看,客户的技术问题,平均要五个多月才能解决,我们和总部研发中心之间,来来往往,拖拖拉拉,您认为正常吗?”

“雅琴,技术上我同意你,问题在于,这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它牵扯到美国国内的技术职位流失,方方面面,很麻烦,工会和地区议员都盯着呢。” “可我们必须试一试,对不对?现在我们有项目有钱,正是说话的时候,而且,生产,销售,研发放在一起,是大势所趋,挡不住的,我们早晚要这样做,越早越有利!约翰,别犹豫不决的,你的勇气哪儿去了?”

“好吧,这个议案让我来写吧,我要好好斟酌一下,遣词造句别太敏感。” 最后,老约翰妥协了,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感叹到:“雅琴,真是一个富于魅力的女人!”老约翰站起来,冲了一杯咖啡,送到女人手里,然后绕到背后,按住女人的双肩,轻轻按摩起来。雅琴觉得很舒服,她喝了一口咖啡,闭上了眼睛。

老约翰松开手,坐到雅琴身边,拿开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叹了口气,继续说:“雅琴,我已经开始跟不上你的思维了,也许我该像我那老伙计一样,给你让位了。”雅琴心中一动,没有接话。

老约翰一手挽住女人的肩,换了一个话题:“不谈工作了,雅琴,我知道你在劝说你的丈夫回来,怎么样了?”

雅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愿意回来,可是不愿意现在回来。” “嗯,我理解,男人嘛。”老约翰握住了女人的一只手,深有体会地说:“雅琴,打电话不行,也许你得亲自去一趟,当面谈会容易得多。再说,你也太累了,需要休假。”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雅琴在冒汗,特别是那只被握住的手,她试图抽回来,可男人握得更紧了。

谈话暂时中止了,办公室里一片静谧。一缕淡淡的温存混合着暧昧,在寂寞的空气里飘浮。

“雅琴,你看你多辛苦啊,让我来宠你吧。”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爱你,需要你,不能没有你,我们上床做爱吧!”

“不!”女人推开男人,“约翰,你又来了,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还能怎样呢?”

“可是雅琴,你的丈夫不在这里,我的妻子也不在身边,我们是自由的!别告诉我你不需要!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健康的女人,一个充满活力的女人,怎么可能不需要呢?”男人不死心,被推开的那只手又搭在了女人的膝盖上,轻轻抚弄着。

是啊,雅琴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女人。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雅琴的年龄,正在虎狼之间,她怎么会不需要呢?膝盖上的那只手轻轻抚弄着,慢慢地向上,隔着薄薄的丝袜,那么温暖,那么轻柔。

雅琴紧张得汗流浃背,她感到自己的唿吸几乎要停止了。男人的手还在抚摸着,厚厚的嘴唇,也贴了上来:“雅琴,我需要你,我们做爱吧!”

“不,不要。”雅琴喘息着,呻吟着,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还没有准备好。”

男人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入微,接近了湿淋淋的私处。就像一根弓弦,如果长久地绷紧,要么断开,要么失去弹性,慢慢松弛下来,雅琴夹紧的双腿终于松开了。

“雅琴,现在,准备好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她那湿透了的蕾丝边内裤,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约翰抱起女人,一步步走向套间的房门。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外面起了一层薄雾,月色变得更加朦胧,整个城市像是罩了薄薄的轻纱。雾气愈来愈重,半透明的轻纱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幕布。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衣衫,一件件离开她的身体,丢落到床下,衬衫,套裙,胸罩,内裤,还有高跟皮鞋。雅琴没有抗拒,她解散发髻,分开双腿,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张床上,曾举行过盛大的欢宴!

老约翰脱掉自己的短裤,赤身裸体爬上床,深吸一口气,做好最后的准备。 虽然还没有用伟哥,那玩艺儿已经一柱擎天。老约翰欣赏着横陈的玉体,只剩下长筒丝袜还没有被脱掉。他捧起女人的一只脚,贪婪地嗅着,吻着,然后是另一只。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是挡不住的感觉。杰克你个乡巴佬,我终于超过你了!

你那是逼迫,我这才叫真正的引诱!

两滴黏黏的液体,从男人肿胀的龟头渗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晶莹透亮。 (第十六章)

徐倩最近没什么烦恼,过得很滋润。自从怀孕后,鹏程什么也不让她做,每天车接车送。女人就是这样,越宠越娇气。这天晚上,徐倩又在使唤她的丈夫了:“老男人啊,我嘴巴里没味道,你去给我弄只烧鸡来,要道口烧鸡。” “没问题,楼下小物美超市开到十一点,我昨天看见好像有烧鸡,或者是德州扒鸡什么的。”鹏程放下游戏机就往外走。

“记住,要道口烧鸡,不要德州扒鸡,符离集烧鸡也不要!”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鹏程一面回答着,一面走出房门,然后小声加了一句:“我撕了标签,你知道是什么鸡?”

不到一刻钟,鹏程就回来了,他把不知什么鸡放进盘子,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端上来,殷勤地说:“娘娘,请用膳!”

“这是什么呀?”徐倩皱着眉,“黑乎乎的,还这么油。”

“娘娘,这是鸡啊,道口烧鸡,明朝正德年间的老汤,所以颜色比较暗,鸡哪有不油的?不油的那是鹌鹑。”

“快撤下去!太恶心了!我不想吃咸的了,我想吃糖耳朵,你快去买!” “什么?糖耳朵?那玩艺儿现在还有谁吃?这么晚了,我上哪儿找去?” “我不管,我就要吃!”徐倩撒起娇来,她想了想,又说:“天桥三十五路总站那儿有一个铺子,糖耳朵做得特地道,才一毛二一个,我上小学时每天吃,你快开车去找找!”

“您上小学时?上个世纪的事情啊!还三十五路总站?早就拆啦!这么晚了,求您饶了我吧!”鹏程实在是无可奈何,又不敢得罪小妻子。

正在为难之间,救星到了,电话响起来,鹏程一个健步接起来:“喂,噢,袁芳啊,不晚,不晚,她没睡呢。”说罢,把无绳电话送到徐倩手里。

徐倩接过话筒,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样?丑媳妇见过公婆了?有没有四冷拼四热炒?他们怎么个态度?”

“吃得一般,我都没敢放开了吃。他爸还行,挺客气一老头儿,就是他妈,怪怪的,好像老是在旁边盯着我的腰。”

“盯着你的腰?你穿露脐衫啦?”

“没有,哪儿敢呐!穿的是当年我姐留给我的布拉吉,走上街跟老冒儿似的!”

“那就奇了怪了,先不管这个!那件事你怎么说的?”

“我就按你教的那么说的,他们好像不太在乎这个,没多问。”

“这就对了!纠缠这个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大学生,一进校就同居,一学期换一个,到毕业已经睡了八个了,对不对?说出去还是未婚!”

徐倩眉飞色舞侃得正欢,一斜眼看见鹏程还站在边上,便捂住话筒问:“傻楞着干吗?女孩子说话你也想搭碴儿啊?”

“不是,”鹏程委屈地解释:“那个什么,糖耳朵,怎么办?”

“得了,得了,去给我来碗肉丝面,要手擀的,去吧,快!”

鹏程走了,徐倩松开话筒,继续说到:“芳儿,刚才说到哪儿啦?对了,你弄清楚没有,他们家是私房,老辈儿里面没什么扯不清的吧?”

这两年来,天气越来越反常,才刚到七月份,就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这天下午,雅琴陷在老板椅里,正奄奄欲睡,电话响了,是前台打来的,说是有一个女学生来访,自称认识雅琴,名叫沈芸。雅琴赶忙吩咐:“带她进来,她是从这儿出去的,你来得晚,所以不认识。”

沈芸很快就被领了进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海军连衣裙,白色的搭袢小皮鞋,没有袜子,难怪被人当成了来求职的大学生。雅琴起身迎上去:“小沈,我一直在等你。”

沈芸站在那里,怯生生地说:“我离开那家公关公司以后,又去三亚当了一阵子导游,现在三亚的旅游已经臭了街了,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雅琴姐,您还要我吗?”

雅琴把门关好,接了一杯凉水,递给沈芸:“当然要,我缺一个可靠的秘书,你做过秘书吗?”

沈芸摇摇头:“没有,可我知道怎么做。”

雅琴坐回到老板桌后,看着沈芸:“说说看。”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好,就这么定了。”雅琴起身拉住姑娘,“跟我来。”

她们走过楼道,推开销售部的房门。里面人声鼎沸,一群已婚妇女围着徐倩,正热烈地讨论是男是女的问题,袁芳也混在其中。看到雅琴,大家都很尴尬,一下子静了下来。袁芳心细,认出了雅琴背后的沈芸,情不自禁叫了起来:“小芸儿,是你?”

真的,是沈会计!妇女们围了上来,问寒问暖。

“沈会计,你一点都没长大,南方潮湿啊,滋润。”

“小沈,听说你赚了大钱,是来发红包的吧?”

欢那边的人,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那边算什么?整个一暴发户,还吃果子狸!”

“就是,回来好,你听那广东话就跟狗叫似的。”

雅琴咳了一声,大家才静下来。雅琴吩咐袁芳:“小芳,领着你的小芸儿去人力资源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袁芳过去牵了沈芸的手。

“别忘了她过去的工龄!”雅琴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

“知道了,您快走吧!您不走,我们说话不方便!”徐倩催促着,显然,她很兴奋。

这一阵子,吴彬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进入八月份了,新生马上就要入学,可毕业班还有一半多的同学没有找到工作。一九九九年,大专院校扩招,然后一年比一年招得多,说是什么和国际接轨,教育产业化。在中国,凡是和国际接轨学来的,通常都是坏东西。

二零零三年开始,盲目扩招的恶果显现了,一批又一批大学生涌入就业市场,旧年的一批还没消化完,新年的一批又扑了上来。几千年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值钱过。吴教授看着大家垂头丧气,心里火烧火燎。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解决一个算一个。这天刚上班,他又来骚扰雅琴了。

“雅琴,您好歹再收几个吧,擦桌子扫地都行,学生们还赖在宿舍里,新生马上就到了。”

“小吴,我这儿也不是福利院啊,我都收了你五个学生了,实在安排不了。你应该劝学生们放下架子,现在不是招村官吗?”

“亲姐姐啊,大老板啊,我给您作揖了。好些学生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借钱缴的学费,欠了一屁股债。您收几个吧,明年您再辞退他们也行,也算有了工作经验,总比现在这样强!”

雅琴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谁让我也有事求你呢?你让我想想,下礼拜给你答复。”

“谢谢您!谢谢您!您是忙人,我不耽误您了!”吴彬站起身正要走,沈芸敲门进来。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扎在及膝的黑色绸裙里,肉色的丝袜配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显得清清爽爽。

沈芸把一份文件放在雅琴的桌上,看见吴彬,嫣然一笑,转身而去。可怜吴教授,魂魄全无,眼睛直勾勾跟着姑娘。姑娘消失了,他还望着房门,仿佛要看穿那层木板。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小吴,小吴!”

“哎!”吴教授如梦初醒,“雅琴,这,不是沈芸吗?”

“是啊,她回来上班了,要不然我还可以多招你一个学生。”

吴彬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站起来摇摇晃晃便走,到了房门,停下来,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她很像当初的芳儿。”

雅琴正在看沈芸送来的文件,随便应了一声:“是啊,都是水一样的女孩子。”

突然,她好像觉察到什么,里起头问:“刚才你说什么?”没有回答,吴教授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沈芸早早就来到办公室。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沈芸给雅琴泡好茶,坐下来正启动电脑,前台来电话了,说是花店送来一束鲜花给她。沈芸赶紧跑过去,是一束红玫瑰,一共九枝,也没有卡片什么的。前台小姐问:“是不是你在南边的什么大款追过来了?”

“不会呀,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儿上班。”

沈芸捧着玫瑰,在楼道里转了两圈,才回去插在一个大瓶子里,灌满水。姑娘一整天都很开心。

第三天,还是一束红玫瑰。

第四天,又是一束红玫瑰。

会是谁送的呢?问送花的小妹,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个速递员。沈芸托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三束鲜花,百思不得其解。雅琴看她可怜,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吴彬:“吴教授,你明天一早到我这儿来一趟,对,招工的事。” 第五天早晨,鲜花没来,吴彬倒是来了,还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不知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雅琴关好房门,问他:“你的那些学生也都像你这么蠢吗?”

“他们不蠢,能给你帮上忙的。亲姐姐,怎么啦?”吴教授摸不到头脑。 “花是你送的吧?”

“嗯。”吴彬脸一红。

“你就不会附张卡片,写几句诗什么的,让人也好猜。”雅琴批评着不好意思的男人,“你知道她们都以为是谁送的吗?楼下新来的保安!你说你自己蠢不蠢?”

“蠢,蠢,我太蠢了。”吴教授简直无地自容了。

“这还差不多。”雅琴按了一下铃,沈芸走进来,一身苹果绿的连衣裙,肉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鞋,上身还披了一件白色镂空的小褂。吴彬的眼睛又直了。

“小沈,你和吴教授去一趟亦庄的工厂,看看那儿有没有空缺,可有可无的也算。中午吴教授管饭,下午别回来了,去吴教授学校,查一查课程设置和学生的成绩。”

“副总,这些事,好像打打电话就能解决吧?”沈芸不解地问。

“叫你去你就去,别懒,路上让吴教授给你买冰吃。”雅琴给吴彬使了个眼色。吴彬虽然蠢,但还没蠢到家,他马上接过话:“对,对,麻烦沈小姐跑一趟,我买冰激淋,哈根达思的。”

一上午,沈芸吃了三份哈根达思。现在是中午,他们正坐在一家干净的小饭馆里,苏南风味。沈芸吃着小馄饨,吴彬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教授,谢谢您,我都快忘记我自己是苏州人了。”

吴教授没有答话,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芸儿,别吴教授吴教授的,多生分啊?”

“那叫您什么呢?”沈芸歪着头问。

“叫我哥哥吧!”吴彬鼓起勇气,探过身,凑近了姑娘。

“好啊,吴彬哥哥,我从小就想有个哥哥,可以宠我。”姑娘高兴地接受了。

“小芸儿妹妹,哥哥宠你一辈子。”吴彬动情了。

沈芸脸一红,有点儿不自在,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吴彬哥哥,你这大包捂得严严实实的,跟返乡民工似的,里面是什么宝贝呀?”

吴彬不语,弯腰低头,打开编织袋。沈芸目不转睛地看着。啊!一束紫红色的玫瑰,还点缀着满天星!吴彬小心谨慎地拿出来,送到姑娘的怀里。姑娘捧着鲜花,泪光晶莹,问:“真的是你?”

吴彬点点头说:“小芸儿妹妹,哥哥以后每天都送花给你。”

沈芸低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她在强忍着泪水。终于,姑娘破涕为笑。 “不要嘛,多贵呀,以后日子长着呢,钱要省着花。”这是个浪漫的女孩子,也是个吃过苦懂事的女孩子。在这纷乱的世上,她没有妈妈,孤苦零丁,她需要的很少,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在南方,在最艰难的时候,她想到了嫁人。有很多男人想包她,却没有男人想娶她。这算什么世道,嫁人都这么难!

外面还是骄阳似火,街边的柳树耷拉着,连从不疲倦的知了也不再唱歌。小小的店铺里面,清爽凉快。一对青年男女相互凝视着,充满柔情。他们的眼睛,安详而平静,没有尘世的喧嚣和纷乱。爱情是这样伟大,谁也说不清,它使美丽的女子更加美丽,使善良的男人更加善良。

九月份,学校开学了,看来文若今年是不会海归了。天气依然很热,弄得雅琴特别烦躁。这天早晨,雅琴穿得很正式,淡蓝色的真丝衬衫,深蓝色的西服套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显得非常干练。总部的高管来北京视察,讨论建立中国研发中心的提案。

沈芸来到雅琴的办公室,把资料分门别类准备好,又倒好了茶,还是磨磨蹭蹭不出去。雅琴问:“沈芸,我很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就耽误您五分钟。”沈芸扭扭捏捏地说:“吴教授求婚了。”

雅琴瞟了一眼沈芸的右手,一只崭新的钻戒格外耀眼。“你已经答应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我,没答应,先戴着玩儿。”沈芸低着头,红着脸说:“雅琴姐,我没妈,我爸也不管我,这么大的事,总得问问家长。”

雅琴有些感动,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芸儿,我祝福你们!对你们双方而言,这都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吴彬从来没有离开过校园,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也是一个很老派的人。你在外闯荡多年,思想比他成熟,同时,经历也比他复杂。婚后,哪些事可以告诉他,哪些事不可以告诉他,你心里要有数。不想讲出来的,就永远也不要讲出来,懂吗?” 沈芸点点头。

雅琴继续说:“还有,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有些过去的失误,是完全可以弥补的,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我懂,我懂了,谢谢您。”沈芸感激不尽。

雅琴一面把资料装进公文包,一面叮嘱沈芸:“沈芸,我去开会了,你别走远,我随时可能问你要其它资料。”

雅琴走后,沈芸坐在椅子上,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笑了。她很想去找徐倩她们聊天,又怕雅琴有事来叫她,只好把手上的订婚戒指左看看,右看看,先是笑,然后又哭了。妈妈,我要成家了,你可以放心了。

会开得又臭又长,像懒婆娘的裹脚布。果然不出老约翰所料,总部的人对建立研发中心非常反对,他们东拉西扯,又没有拿得上台面的理由。就这样,拖拖拉拉到了中午,雅琴耐不住性子,当场就和他们吵了起来。老约翰见情况不妙,赶紧宣布休会,招唿大家去楼下餐厅吃顿便饭。雅琴不顾众人,迳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老约翰犹豫了一下,嘱咐几个中层干部一定要陪好钦差们,自己赶上雅琴,把她拉到总经理办公室里。老约翰关好房门,埋怨起雅琴来:“雅琴,你怎么这么沈不住气?这种大事,从来都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你动不动就给人家脸色,你以为我们美国人就不要面子?”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MBA样儿,什么本事都没有,就会耍嘴皮子,这就是你们北美的企业文化?”

“是,这就是北美的企业文化,改变不了,我现在只说如何解决问题。”老约翰很直截了当,“雅琴,下午改变一下,你唱红脸,我来唱黑脸。反正我快退休了,不怕得罪人,你前面的路长着呢,要小心谨慎,上面的人,绝对不能得罪,明白了?”

这个男人还是很会替别人着想的。雅琴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老约翰走上前,轻轻搂住女人,安抚她说:“好了好了,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我会心疼的。”雅琴没有出声,只是把头疲惫地靠在男人胸前。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她实在太累了。

老约翰低下头,贴近女人的耳垂,一面亲吻着,一面小声说:“雅琴,你的精神太紧张了。我们换个地方吧,到套间里去,我给你放松一下,好吗?”雅琴没有反对,两人相拥着走进套间。

老约翰和雅琴立在床边,各自宽衣解带。高级的波斯地毯上,落上一件男人的西服外套,一条女人的深蓝色的裙子,然后,是领带,两件衬衫,一男一女,再往后,是男人的长裤短裤,女人的镂花的胸罩和内裤,还有男人的皮鞋和袜子。老约翰已经是全身赤裸,他把房门关紧,回过身来,雅琴正坐在床边脱着丝袜,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雅琴,我想这样,各退一步,咱们不要研发中心了,咱们改要技术中心,你看怎样?”老约翰站在床前,胯下那东西已经有了七分硬,在女人眼前荡来荡去。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再扩充人员设备。”雅琴一面思考着回答,一面躺下来,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腰下,分开了双腿。

“雅琴,下午你来提这个建议。”老约翰跪了下来,把女人的两腿架在肩上,一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握着硕大的阳具,撸动了几下,然后把肿胀的龟头,塞进了两片娇嫩的阴唇之间。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雅琴伸出双手,扒住男人的臀部,用力一扳。啵滋一声,粗长的阳具顺利地滑进女人的身体,整根没入。两人都没有再讲话,很投入地做起爱来。床,不堪重负,吱吱嘎嘎地呻吟着。因为是白天,窗帘还是拉开的,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直射在大床上,照耀着一对赤裸的男女。他们正做到紧张之处,死死缠绵在一起,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看样子,做这样的事,他们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天已经很晚了。雅琴回到家,踢掉高跟鞋,一头倒在床上。职业女性看似风光,其实非常辛苦,开了一天的会,还要打起精神陪晚宴。雅琴就这么躺着,一动也不想动。电话响了,她勉强接起来,是文若。

“雅琴,我找了你一天。”

“是吗?我一天都在忙。怎么了?还没到周末呢。”

“雅琴,我,想你了。”

“嗯,我听着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雅琴,我,被解雇了。”

雅琴一下子坐起身来,问:“文若,你慢慢说,详细一点。”

“输油管的项目下马了,是政治原因,投的钱全泡汤了,我们全组都被解散了。”

雅琴一面飞快地思考着得失利弊,一面温声细气地好言安抚:“文若,别灰心,这不是你的过错,咱们还可以找别的工作呀?现在咱们也算是有了北美工作经验,加拿大不行,咱们去美国!”

“雅琴,我,我找了,找不到,到处都是下岗的人,经济已经不行了。”文若吞吞吐吐地说:“雅琴,我其实,失业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雅琴有点儿不高兴了。

“雅琴,对不起,我怕你担心。”

雅琴知道文若是好面子,但她没有揭穿,只是更加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文若,咱们慢慢找,家里又不缺钱,圣诞节时,我们娘儿俩去陪你两个星期,乖,听话,不着急。”

文若吞吞吐吐,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雅琴,我想回家了。”

雅琴心里一阵狂跳,眼眶也潮湿了,但她还是做出不急不缓的样子:“文若,咱们不急着做决定,咱们再好好想想。你不是一直想当教授吗?吴彬他们学校我再打听打听,咱们两边都看看。”

放下文若的电话,雅琴立即拨通了吴彬。

吴彬听上去很愉快,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嘻笑声。雅琴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问:“吴教授,你们的小长江年内还有没有名额?”

“还有一个,原来有一个搞精算的老博士后,变卦了,说是在华尔街找了份工作,不回来了。”

“吴教授,文若要回来了,你学校那里有问题吗?”

“估计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准话儿。怎么?姐夫想通了?别又涮咱们!” “这次绝对不会!文若提了研究室主任,你知道,他搞不了行政,没多久,就和上面弄得不愉快,他人又清高,受不了委屈,这不,就觉得不如归去了。” 雅琴停了一下,又问:“吴教授,能不能请沈芸听电话?”

“沈芸不在呀,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我这儿呢?”

“吴彬,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没,没有,我跟您说着玩的。她在,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正商量婚礼的事呢,钱不太够,我们假设您会送至少两千块红包。小芸儿,你那狠心的老板找你加班!”

“沈芸,对不起,这么晚了。我明天要先去妞妞的爷爷奶奶家,请你一早给我弄张往返机票,去卡尔加利,越快越好!”

(第十七章)

雅琴去卡尔加利,不到一个星期就回来了,还带着文若。雅琴一直没能做到的,加拿大的反华政客们做到了。妞妞也离开爷爷奶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这天下班,袁芳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沈芸走进来,低着头也不说话,往袁芳手里塞了一个信封,转身就跑开了。袁芳挺奇怪,打开一看,登时变了脸色,放进包里便往外走。程教练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袁芳上了车,沈着脸,一言不发。程教练不敢多问,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想了一下,就把车开上了旧京通路,停在八里桥不远处。

他们又坐在了河堤上。无论人间如何悲欢离合,小河还在静静流淌着。九月中旬,岸边的树木已经开始变色,有的发黄,有的泛红,还有的似褐,更多的依然是青绿色。放眼望去,煞是可爱。程教练性急,几次想开口询问,但还是忍住了。在他的眼里,心上人有时是一片乌云,有时是一片彤云。她好像被落日里染的晚霞,千紫万红,千变万化,又好像是掌心中的一支磁针,飘飘移移,捉摸不定。

“程,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谢天谢地,袁芳讲话了。

“原来是为这个。”程教练松了口气,“额吉不是对你的。好多年前,她带来一个科尔沁的姑娘,名叫乌云,是她老家一个什么亲戚的女儿。额吉说那姑娘腰胯宽,肯定能生儿子,我嫌她脸也太宽,没答应。额吉觉得在老家人那里丢了面子,后来看谁家的姑娘都不顺眼。额吉是草原上长大的,没有一点心眼儿,其实很好相处的。”

“这个我相信,你妈妈是个好女人。”袁芳点点头,望着顺流而下的一节枯枝,又说:“我是离婚女人,原因你也都知道,是我的过错。”

“小芳,别这么说。”程教练扳过姑娘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那时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复杂,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咱们一心一意过日子,先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袁芳低下头,还是不太放心:“要是结了婚,天天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到时候吵起架,你就会想起这事来,觉得自己吃了亏。”

“不!绝对不会的!”程教练拉着姑娘站起来,激动地说:“腾格里长生天作证,要说错,也不是你错了,是他妈的这个社会错了!”程教练的声音很大,引得几个散步的人张望起来。

袁芳赶紧拉着男朋友坐下,嘴里小声埋怨着:“干什么呀?人家以为你要就义了呢。”她一面说,一面拿出沈芸那个信封。

程教练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吃惊地说:“什么?吴教授和小芸儿十一结婚?这么快?”

“程,我们结婚吧!”袁芳给了小伙子一个更大的惊讶。

程教练呆呆地看着心爱的姑娘,不敢相信:“小芳,真的?”

“不信就拉倒。”

程教练跳起来,一把抱住姑娘:“太好了,我们也十一办!好事成双!” “不,下星期就办!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河堤上,一个小女孩和妈妈正在散步。小女孩吵着要妈妈抱,妈妈累了,就对她说:“宝宝大了,不要抱!”小女孩手指着前面,奶声奶气地回答:“阿姨那么大,还要叔叔抱!”妈妈顺势望去,在夕阳灿烂的余辉中,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怀抱着一个娇小的姑娘。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蒙族民歌: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吴彬和沈芸的婚礼办得非常热闹,不次于鹏程和徐倩那次。程教练和袁芳没有参加,他们留下一个很大的红包,去土尔扈特人的老家,新疆巴音郭勒旅行结婚,说是然后还要去西藏。

喧闹了一整天,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一对新人都很累了。

“小芸儿,咱们洗洗早些睡吧!”

“嗯,我先洗。”

等吴彬也洗好澡,披着浴巾走出来,新娘已经换好睡裙,缩在床头,看上去很紧张。

“吴彬哥哥,可不可以不做那事?小芸儿怕痛。”

“小芸儿不紧张,刚开始有一点点痛,很快就好了。”吴彬搂住新娘,一面亲吻着,一面安慰着。

“吴彬哥哥,那你轻一点,小芸儿很害怕的。”

“小芸儿不怕,吴彬哥哥会很小心的。”吴彬温柔地抚摸着姑娘,从乳房到小腹,又继续往下,探进小巧的内裤,缓缓揉搓着光洁的阴阜。姑娘开始动情了,涓涓细流,一股股止不住地淌出来。吴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深入蜜源,探寻着,摸索着。然而,他不得不停住了,因为,他的指尖,分明遇到了一层薄薄的膜。

这一年真是喜事不断。

十一月的一个早晨,雅琴召集销售部人员开例会。沈芸抱着一堆文件在分发。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职业套装,是蜜月旅行时在南朝鲜买的,非常得体。大家看着都说好,可又觉得有点别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小沈,你的裙子后面怎么这么皱?”

沈芸停下来,拧过头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啊呀,都是我老公,早晨都要出门了,非要再弄我一次。”轰地一声,大家哄笑起来。沈芸面红耳赤,放下文件,低着头跑了出去。袁芳没有笑,她拿起文件,继续分发。

会议结束以后,老约翰打电话给雅琴,说是有好事,让她去一趟。雅琴快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老约翰递过一份传真,原来,总部批准了雅琴的提案,同意尽快成立中国技术中心。太好了!雅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叫了出来。 老约翰看着她,不无嫉妒地说:“雅琴,你真行,总部都被你牵着走,以后这里就更是你的天下了。”

“约翰,别那么酸熘熘的,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技术中心这个主意,还是你出的呢。”雅琴嗔笑着,显出女人温柔的一面,格外妩媚。

“雅琴,我已经跟不上形势,准备退下去了,以后,你可以大展宏图了。”老约翰看着女人,摇摇头,不无伤感,但又真诚地说。

“不,约翰,你很健壮,一点也不老,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说的是心里话,雅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和你共事,我真的很荣幸。”

老约翰越发有些悲哀。雅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就没有说话。男人觉察到了这些,他不愿意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很快就换了个话题:“雅琴,你丈夫回来了,他还适应吗?”

“谢谢你,他还行,下学期开始教课,现在主要是熟悉环境,申请课题等等,很轻松的。”

“雅琴,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老约翰被女人的快乐感染了,他动情地凝望着女人。是的,老约翰说的是心里话,雅琴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这几年来,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老约翰欣赏这个女人,钟爱她,也嫉妒她。开始,他是抱着消遣和玩弄的态度的,但是后来,他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床上。

自从雅琴的丈夫回来以后,老约翰没有亲近过这个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正和自己渐行渐远,这是必然的,但他又不甘心。男人扶住女人的双肩,声音暧昧起来:“雅琴,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去套间里庆祝一下,好吗?”

雅琴看了男人一眼,摇摇头,但也没怎么诧异。

“我知道,你的丈夫回来了,你不需要我了,最后一次,好吗?”男人恳求着。

女人望望套间的房门,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不,我丈夫回来了。”

“看样子,这里真的不需要我了。”老约翰长叹一声。

雅琴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出轨的原因,一半是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另一半则是长期的夫妻分居。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一切都该正常起来了。 雅琴从老约翰的办公室出来,在楼道里遇见了袁芳。袁芳脸色不好,看起来很疲惫,体型也有些变样。雅琴停下来,关切地问:“小芳,你最近怎么一点精神也没有?”

“嗯,副总,我也不知道,就是老觉得累。”

“多长时间了?”

“从拉萨回来就这样,是不是高原反应也有后遗症?”

雅琴盯着女孩的腰身,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小芳,你把工作尽可能往下面分散一些,多注意休息,不要搬重物,还有,高跟鞋就别穿了。”

“这和鞋有什么关系?”袁芳不解地问。

雅琴笑笑说:“小芳,恭喜你,你要当妈妈了!”

“啊?我还没准备好呢!”袁芳大吃一惊。

“傻孩子,女人早晚都要当妈妈的,越早越好。”雅琴温和地开导她。 晚上回到家里,雅琴和文若吃过饭,督促妞妞写完作业,夫妻俩就洗洗上床了。文若靠在床头看教案,雅琴穿着睡裙,坐在床边往脸上抹晚霜。雅琴对文若谈起袁芳怀孕的事,无限感慨地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就更老了。” 文若放下教案,把妻子揽进怀里,仔细看着女人的眼梢,鱼尾纹已经越来越遮掩不住了。

他内疚地说:“雅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苦了你了。”

雅琴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感觉很幸福,娇媚地说:“你让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空房,你得赔我!”

“好啊,你说怎么赔?”男人的手,伸进了女人的睡裙,抚摸着,蕾丝内裤,被慢慢抹了下来。雅琴毫不示弱,一手勾着丈夫的脖子,一手探到男人的下身,把短裤扯到了膝盖。男人蜷了一下腿,那可怜的短裤就被褪下来,抛到了床下。这对老夫老妻相互亲吻着,交缠在了一起。

文若搂着妻子的腰肢,一面抚摸着乳房,一面调笑着问:“告诉我,这几年,你有没有找个情人?”

雅琴心里一紧,但没有露出声色,她嗔怪着男人:“你不要人家,人家当然要出去找,都怪那个徐倩,抢了风头,人家老了,争不过小女生了。”

文若尴尬地笑笑:“我怎么不要你了,我现在就要给你看!”男人翻身上去,分开女人的双腿,正要入港,该死的电话响了。

文若不情愿地接起来:“喂,是鹏程啊,什么?找雅琴,好,你等着。”文若捂着话筒,递给雅琴:“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的老情人来约你了。” 雅琴瞪了丈夫一眼,接过电话:“鹏程,这么晚,有事啊?”

“雅琴,大事不好了,徐倩提前了!我在妇产医院,大夫说不行了,要动刀了!”电话里,鹏程语无伦次。

雅琴也吃了一惊,又一想,不对头,她放缓语气问:“鹏程,你别慌,天塌不下来。慢慢说,是不是难产,要剖腹?”

“是,是,大夫说位置不对,生不出来!都怪徐倩不好,就喜欢观音坐莲,现在好了,弄了个臀位,这可怎么是好?”

“别跟我说这些!”雅琴明白了缘由,打断男人的絮絮叨叨:“鹏程,你听我讲,臀位也好,横位也好,剖腹产都是一刀,没什么不安全的。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别这么沈不住气,耐心等着,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啊,我怕,我要打电话给徐倩的爸妈。”

“唉,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别去扰民了,小心把老人吓出毛病!等着,我这就过来!”

“啊呀,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干那事了。”

鹏程还在絮絮叨叨,雅琴不再搭理他,放下电话,一面穿衣服,一面对文若说:“徐倩难产,鹏程没经历过,吓傻了,我得去看一看。”文若也赶忙找衣服:“这么晚,不安全,我跟你去!唉,你把我的裤衩扔哪儿了?”

徐倩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像妈妈。大家都说,将来又是个美人儿,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人!鹏程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妮妮,说是和妞妞凑成一对,长大了可以在一起玩儿,徐倩没说什么。

这一年,夏粮秋粮双丰收,冬小麦也长势喜人。

(第十八章)

圣诞节不到,老约翰就回去度假了,过了年也没回来,他申请提前退休,批准了。按照老约翰最后的提议,总公司任命雅琴继任中国分公司总经理。 妮妮在一天天长大,袁芳的肚子也在一天天长大。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就在夏粮收割的时节,一个健壮的男宝宝哌哌落地了。雅琴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袁芳的爸爸妈妈还没到,只见袁芳虚弱地半躺在床上,程妈妈正一勺一勺地喂给她鸡汤,嘴里还念叨着:“好闺女,咱们把月子养好了,回头再多生几个,咱们是少数民族,不用计划生育。”程教练笨拙地抱着儿子,已经乐得说不出话来。 程爸爸呢,跪在地上,面朝北方,对着一幅成吉思汗像,虔诚地祷告着:“感谢腾格里长生天,我们蒙古土尔扈特部,又增添了一名勇士!”

平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转眼间文若回国已经一年了。在文若出国的几年里,中国的高等教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学院变大学了,大学又合并了。学生扩招了,教授也扩招了。社会上都指责大学生能力差,人品也差,殊不知教授们的能力更差,人品也更差。

苏联教育学家说过,没有不称职的学生,只有不称职的老师。没错,没有差老师,哪里来的差学生?感谢教育产业化,商人可以当教授,官员可以当教授,甚至丑角演员也可以当教授。臭老九们终于名副其实地把自己搞臭了。文若是一个诚实的学者,他看不惯同事们的所做所为:剽窃,抄袭,伪造,拉帮结派,媚上欺下,甚至奸污女学生。

一个人如果看不惯什么,可能有三种反应:坚决抗争,保持沉默,或同流合污。文若已经过了愤青的年龄,又不愿意放弃原则,他只能选择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压力,它使人精神沮丧。

天已经晚了,半轮明月,高挂在枝头。皎洁的月光,惊动了小鸟,吱吱喳喳,时而栖息在这棵树上,时而又向那片林子飞去。文若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

雅琴穿着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睡裙,正在穿衣镜子里仔细地打量自己。化妆,已经无法完全掩饰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渐粗的腰身,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但是,这个中年女人依然是富于魅力的:她的皮肤白皙,光洁,充满弹性,一对饱满的乳房只是微微下垂,半弯雪白的乳沟裸露着,释放出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更不必说裙纱下,那浑圆高耸的臀部。

雅琴知道文若精神压力很大,很想帮助自己的丈夫。她不可能在学术上做什么,但聪明的女人自有聪明的办法。雅琴款款地走到文若身前,坐在他的双腿上,柔声问到:“文若,怎么了?干吗这么闷闷不乐?”

“唉,我隔壁那个课题组,高价买了一套美国的伦琴探测仪,锉掉人家的铭牌,号称自主研发,自主产权,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这不是犯罪吗?我们那个系主任,一个老学阀,带了三十多个研究生,还特别喜欢招在职的,专门找那些能力差有姿色的女人。老师都这样,你说学生能好吗?课堂基本上是空的,酒吧基本上是满的,数据基本上是编的,论文基本上是抄的。士大夫无耻是国耻也,这和明朝末年有什么两样?”

“文若,别生气了好吗?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对得住良心就可以了。如今这世道,个人还能怎么样?咱们能改变社会吗?咱们连自己都改变不了。现在这个样子,很多国家都经历过,挺过去就是民主与法制,挺不过去就是内战。我觉得咱们能挺过去,毕竟大家都被过去的动乱吓怕了。上学时你不是说过吗,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

雅琴撒娇地搂着文若的脖子,亲吻着他未刮的胡子,“他们闹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反正我知道,我的老公是最好的。”

文若放下书,点点头:“雅琴,你说得对,为别人生气,犯不上。不过,螺旋上升那句话是哲学书上说的,我的原话是:历史总是在低层次上重复。” 雅琴扭动着身体,伸出双手,解开丈夫的睡衣,轻轻抚摸着结实的胸肌,然后俯在男人的耳边,娇媚地说:“亲爱的,不说别的了,人家今天有点想要嘛!”

文若没有什么情绪,他扭过脸,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雅琴,我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

“人家今天就是特别想要嘛!”雅琴腾出一只手,深进男人的内裤,恰到好处地揉搓着。文若的胸口开始起伏不定了,女人顺势滑下来,拉开男人的内裤,俯下头含住半软半硬的阳具吮吸起来。文若抱住雅琴的头,想把她拉起来,没有成功。最终,他放弃了反抗,靠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喘息呻吟起来。雅琴见火候已到,褪掉自己的内裤,熟练地跨到丈夫的双腿上。她一手分开自己的肉唇,一手握着那坚挺无比的巨棍,缓缓套坐下去。

徐倩把妮妮哄睡,回到书房里。鹏程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见到妻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闭着窗口。徐倩冷笑一声,问到:“老男人,慌什么?是不是在看色情网站?”

“没,没有啊,我在看摇篮网。”鹏程很无辜地看着妻子。

“你不老实!”徐倩盯着丈夫,“我已经破解了你的密码,你经常浏览一个叫什么色中色的网站,还是七级会员,对不对?”

“没有啊,我只是闲来无事,偶尔逛逛,你说,我一个已婚男人,老看那玩艺儿干什么?”鹏程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胡说,我查看了你的全部记录,你特别爱看人妻类,对不对?前两天,还因为认真回复,被版主加了十块金币,有没有这回事?”

“老婆,我投降,我投降,什么都瞒不住你。”鹏程脸红了,举起双手。 “我不是不让你看。”徐倩的口气缓和下来,“我在北外时就看元元情色网。我今天是想问你,你多久没碰我了?”

“没多久啊,上个月?”

“我告诉你,上上个月!你是不是嫌我生了孩子,变丑了,肚子上还有一道疤,没性趣了?”

“不是不是,上次你难产,一阵阵惨叫,我总有点儿后怕,谁说我没性趣了?我这就给你见识见识!”鹏程一面解释着,一面嬉皮笑脸地拉妻子的裤子。徐倩侧身躲开了他,命令到:“你太脏!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不知何时,那半轮明月,已经被密密的彤云包围。雅琴蹲在沙发上,摆动着雪白的屁股,正激烈地撞击着丈夫的下体。雅琴很有经验,知道如何掌握力度和频率。她把丈夫一次次推到高潮的边缘,又巧妙地一次次让他微微冷却下来。 文若紧抱着妻子的身体,配合着节奏奋力抽动着。他想发泄,他需要发泄,可那喷发的一刻总是可望而不可及,文若陷入了疯狂的境地。文若有过别的女人,他有所比较。教授夫人和舞蹈演员,一个比一个风骚,一个比一个迷人。不错,文若和她们都有过难忘的床上经历。然而,雅琴,只有雅琴,能够真正了解他,能够真正满足他。这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是长期相濡以沫的结果,绝对不是偷情所能够得到的。

鹏程从浴室里走出来,光着身子,手里还拿着浴巾擦头。他哼着小调,一里头,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徐倩,你怎么弄得跟雅琴似的?”只见他的妻子侧坐在床边,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裙,白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皮鞋,头发还挽成了高高的发髻。

女人站起来,婀娜地走近自己的丈夫,款款地说:“我就知道,一想到你的老情人,就兴奋得不得了。”鹏程还想抵赖,可胯下那东西,已经硬梆梆地露出了马脚。

女人一手攀住男人的脖子,一手握住那硬硬的东西,温柔地耳语到:“老公,书上说性幻想很有助于男人的性趣。要不今天,你就把我当作雅琴,咱们试试,好不好?”

“不好不好,徐倩,你这是何必呢?雅琴那么老气,哪里比得上你,啊,不!”

鹏程讲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妻子正吻着他的前胸和小腹,缓缓地跪了下去。 “雅琴不要文若了,雅琴今天要鹏程。”男人的眼睛有些发潮,阴囊和阳具分别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摩挲着,然后,无比的温暖,无比的湿润,肿胀的龟头被含在了少妇的口中。

“啊,徐倩,啊,雅琴,舒服死我了!”那个自称雅琴的女人跪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娇小,男人的阳具又是那么硕大,她只能含住浅浅的一段。她一面揉搓着阴囊,一面套弄着阳具的根部。嘴里的东西愈来愈大,也愈来愈硬。鹏程的阴茎湿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他开始大声喘息。脑海里,翻滚着两个鲜明的形象:大学时代雅琴,青春妩媚;现在的雅琴,成熟诱人。

书上说的没错,性幻想确实很有助于男人的性趣。鹏程无比激动,无比刺激!他按住女人的头,使粗大的阴茎更加深入,直抵咽喉。哦,雅琴!哦,雅琴!他陶醉在温湿的快感中,按着女人猛烈抽动。快感,一浪高过一浪,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突然,一切都停顿下来。鹏程紧抱住女人,死死抵在胯下,一股浓浓的精液,直喷进那个自称是雅琴的女人的口腔深处。

女人喘息着,捧着双手,满嘴的精液缓缓流淌下来。

“雅琴,站到床边去!我还要干你!脱掉内裤!自己脱!撑住床沿!把屁股撅高!”

吴彬和沈芸赤身裸体,并排躺在床上,他们刚刚做过爱,身上还汗津津的。 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绸裙。肉色的丝袜和黑色的搭袢皮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吴彬哥哥,你这么喜欢我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因为原来芳儿也穿?”沈芸侧过身问她的丈夫。

“是,也不是,小芸儿妹妹,我喜欢清纯的女孩子。我觉得女孩子一身黑白,最清纯,最诱人。袁芳都生孩子了,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以后不说她,好吗?”

“好的,吴彬哥哥,她们都有孩子了,咱们也生孩子吧!”沈芸撑起一只手臂,托住头。

“小芸儿妹妹,你比她们都小,不用那么急。前几年,你过得太苦了,我想让你再多玩儿两年。十二月份我又要出去开管理学年会,在瑞士。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咱们滑雪。”

“嗯,我听你的。”沈芸感到很幸福,她满意地躺下来,忽然想起什么,问到:“吴彬哥哥,你这么好,芳儿为什么还要离开你?”

吴彬沈吟片刻,开口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袁芳和你相反,你看似单纯,实则老成。她似乎很独立,其实依赖性强,容易接受别人的暗示和影响,而且她有事常常自己憋着,不说出来。还有,她虽然看上去不很强健,其实感情细腻,生理需求也很旺盛。”

吴彬又停了一会儿,“我本来就是个白面书生,那时刚生过一场病,又忙于提职称,忽略了她的感受,坏人就乘虚而入了。”

“可是,吴彬哥哥,我觉得你很厉害的,真的,小芸儿不说谎。”沈芸再次侧过身,对着自己的丈夫诚恳地说。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注意加强锻炼,开始觉得坚持不了,后来我跟着学生们一起,相互督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了。我虽然瘦,可个子高,精力也不差,你知道,我还在校工队打篮球,当然,不能和鹏程比。”

沈芸把头靠进丈夫的臂弯里,幸福地笑着,还自言自语:“反正,我的丈夫就是最棒的!”吴彬顺势搂住沈芸,一面抚摸着,一面亲吻着,下面那东西又硬了起来,直撅撅地顶住了妻子的下体。沈芸觉察到了,充满歉意地说:“吴彬哥哥,小芸儿下面没力气了,小芸儿用嘴伺候哥哥。”

没等吴彬反映过来,小女人已经爬起来,反身跨坐在她心爱的丈夫身上,俯身含住了坚挺的阳具,深深地套动起来。“哦!”一声惊唿,吴彬感到自己的龟头,顶开了小女人的咽喉。他抚摸着妻子美丽光洁的双腿,里起头,舌尖一下子抵住了水汪汪的蜜缝。

袁芳根本不知道,她刚刚被人热烈地讨论过。她才喂过奶,正把宝宝小心地放进小床。程教练靠在床头,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母婴保健食谱。袁芳爬上床,靠在枕头上,对丈夫说:“哎,别看了,你把我都喂成什么样子了?快去拿吸球来,奶水还往外溢呢。”

程教练看了妻子一眼,袁芳的棉布睡衣还敞开着,饱满的乳房上星星点点。他突发奇想,对妻子说到:“多可惜啊,干脆我来吃了吧。”

说罢,不等回答,兀自把头拱进去,叼住袁芳的一只乳头,吸吮起来。“干什么呀?别闹了!”袁芳想阻止丈夫的胡闹,可程教练不理会她。袁芳只好随他去了,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发,轻声抱怨着:“用点力啊,还不如儿子呢。”程教练依偎在妻子的怀里,努力开发着遗忘已久的本能。

袁芳看着这个大男孩,叹了一口气:一个儿子已经让我忙不过来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乳房不那么胀痛了,可下身却隐隐约约难受起来。她的前夫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生理需求旺盛的女人。

袁芳伸出一只手,褪下自己的内裤,又拉下男人的内裤,然后,把阴户贴住男人的下体,自顾自地磨擦起来。程教练吐出妻子的奶头,问:“行吗?才刚三个月不到。”

“怎么不行?例假都恢复了!”袁芳把另一只奶头塞进丈夫的嘴里,“别管闲事,专心吃奶!”

文若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托着妻子的臀部,半站了起来,疯狂顶送着,仿佛一架永不停顿的打桩机。雅琴抱紧丈夫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身,默契地配合着起落和扭动,好像要把一生的精力全部用尽。

“雅琴,我干你!我要干死你!”文若怒吼着。

“干死我吧!现在就干死我吧!”雅琴乞求着。

鹏程和另一个雅琴的战场移到了床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什么节奏,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疯狂。男人在激烈地抽送,女人在热情地迎合。黝黑的小腹撞击着白嫩的屁股!粗壮的肉棍磨擦着温润的阴道!

“雅琴,我干你!我要干死你!”鹏程怒吼着。

“干死我吧!现在就干死我吧!”另一个雅琴乞求着。

程教练夫妇没有那么惊心动魄。袁芳侧身紧抱着自己的丈夫,两人的下体贴在一处,研磨着,抽插着,小心翼翼,难解难分。袁芳一面呻吟一面动作,异常满足的样子,而她的丈夫,正贪婪地吃着妻子的奶水,也是满脸陶醉。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简单而又纯真。

夜很深了,吴彬和沈芸还在爱抚着,吸吮着,一遍又一遍。他们这样相互奉献着,缠缠绵绵,无穷无尽。

这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第十九章)

时间过得飞快,二零零八年来到了。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南方冰灾,火车出轨,拉萨暴乱,奥运火炬被抢,抗议西方媒体诬蔑,抵制法国家乐福。好不容易到了五月份,事情看上去消停了一些。雅琴她们决定出去散散心,为了避开黄金周旅游高峰,时间定在了五月十二号开始的那一周,地点是程教练选的,在口外张北的坝上草原。谁都没有带孩子,孩子们放在了各自的爷爷奶奶家,不用说,这是徐倩的主意,不过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

这一天,天气很好,一行人凌晨就出发了。程教练的大切诺基和鹏程的路虎在前面你追我赶,吴彬的帕萨特居中,文若开着雅琴的奥迪殿后,才过中午他们就赶到了。程教练熟门熟路,领着大家找到宿营地,选好蒙古包,放下行装,一行人就去选马。

程教练骑了一匹乌龙驹,鹏程不甘示弱,挑了一匹千里雪,文若找了一匹枣红马,吴彬牵了一匹小青骢,沈芸坐在上面,近看是骑马,远看像骑驴。其他三个女人不想骑马,她们里抱着食品,铺开塑料布,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安置下来。放眼望去,晴川历历,芳草萋萋。

程教练,鹏程和文若纵马追一只黄羊去了,吴彬牵马载着沈芸在不远处遛达。

雅琴望着他们,由衷地赞叹道:“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

袁芳没有说话,低头摆放着瓶瓶罐罐。徐倩接过话说:“可不是嘛!不像那三个,一熘烟就跑了,也不问问要不要帮忙。哎,琴姐,你们家当家的怎么也会骑马?”

“噢,他和你们家鹏程上大学时就骑过马,后来去了加拿大也骑着玩儿。他们江西文氏,号称祖上是文天祥,书生拜大将,也领兵打过仗,输给袁芳他们家了。”雅琴知道袁芳心眼小,刚才有点不高兴,就转头问她:“小芳,你们家那位,经常来这儿吗?”

“他?哪儿都去,最近骑马倒是不多,又迷上了登山,还参加了一个登山俱乐部。去年秋天和那帮狐朋狗友爬古北口野长城,瞒着我把孩子也绑在了背上,后来我知道了差点跟他急。”

“芳儿,你儿子将来肯定是个男子汉。现在流行姐弟恋,要不,我们家妮妮给你当童养媳得了。”徐倩笑着说。

“别,我养不起。”袁芳也笑了。

这时,吴彬和沈芸过来了。吴彬把沈芸抱下马,自己去旁边另一棵树拴马,沈芸坐下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们说你呢。”徐倩回答到:“说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明年,吴彬哥哥说明年气旺。”

“那你们现在就得开始努力了,反正小衣服我们都有,不用再买,你拿去就行。不过,最好生个男孩儿,我们这儿也好性别平衡。”徐倩半开玩笑地说。 “尽量争取,尽量争取。”吴彬过来了,他看着塑料布上的食物,感叹到:“这么丰盛!上一次野餐还是在同济读本科的时候。”

徐倩调侃着吴彬:“是吗?想起什么初恋情人了吧?上海小姐可嗲着呢!” “别瞎说!我哪儿有什么初恋情人!”吴彬反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袁芳看去,正遇上袁芳也望过来,两人都赶紧把目光躲开。

“好了,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小吴,能不能请你去把他们的乐器取过来。”雅琴看出大家有些不自然,和霭地吩咐吴彬。

“没问题,把车钥匙都给我。”吴彬很爽快地起身就走。

“我也去。”沈芸也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徐倩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结婚好长了,还这么黏乎,真肉麻!”

“没孩子呗!”袁芳接了一句。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三个猎手空载而归,他们拴好马围了过来。 “啊哟,我们还等着晚上吃烤全羊呢。”又是徐倩。

“唉,久不经战阵,骑艺都荒疏了,回头我去圈里买一只肥的。”程教练一面回答着,一面伸手就去抓东西吃,只听“啪”的一声,胳膊上挨了袁芳一巴掌。

“人还没到齐呢!洗手了吗?”这时,吴彬夫妇抱着乐器回来了。大家洗过手,就吃了起来。男人们凑在一起,如果不方便谈女人,就喜欢谈政治,程教练起了个头:“你们学问大,你们说,这现代奥林匹克精神,本来就是法国人说出来的,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捣乱,就不觉得害臊?”

“害臊?英语法语德语什么的,好像没有害臊这个词吧?”鹏程看着徐倩和袁芳。

“唉,怎么说呢?这么说吧,我来讲个真事儿。”文若慢慢地开了口,“我小学三年级,还是八十年代,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延庆县的,相对而言乡土一些。噢,小芳,你不介意吧?”

“我没事儿,我们房山比延庆强多了。”

“开始我们觉得他挺可怜的,还得去黑市买北京粮票,都帮他,真的。这位同学勤奋,也聪明,学习很快就赶上来了,我们一看不好,就不怎么帮他了,较着劲儿跟他比。后来,我们真不行了,比不过人家,人家那是真能吃苦啊。我们逮个机会就找他碴儿,什么白球鞋太旧,发黄,影响全班出操队列啦,什么老冒儿口音,拖累班级红五月歌咏比赛啦,等等,等等。那位同学也不搭理我们,后来考到实验中学去了,听说现在在七机部,搞载人航天。其实啊,国家之间也一样,要是连下三烂手法都使出来,只能说明那些国家真的不行了,正经比肯定是比不过了。”

文若到底是文丞相之后,复杂的事情被他讲得浅显易懂,大家频频点头。程教练大发感慨,继续补充说:“是啊,胡运自古不过百。英国人牛吧,一八四零年惹了咱,到一次大战,就开始不行了。小鬼子呢?明治维新半个多世纪,啪,啪,挨了两颗大蛋蛋。再说美国人,从二战结束到九一一,才几十年哪?” 大家又是频频点头,不过又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终于,徐倩想起来了:“程鞑子,这胡运不过百,让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唉,徐蛮子,七百年前的事了,不就是当年烧了你家那两间破草房吗?” 雅琴见大家越扯越远,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见面就掐,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鞑子,啊?不!小程,你给大家来一曲助兴!”程教练抹抹嘴,接过吴彬送上来的马头琴,试了试弦,盘腿坐好,便唱起一支东蒙长调: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斑斑的白银,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唱得婉转悠扬,如悲如泣,和汉人改编过的牧歌很不一样。鹏程受到了感染和鼓励,站起来也献上一支长调:

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感谢伟大的共产党,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英雄的祖国屹立在东方,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各民族兄弟欢聚在一堂,庆贺我们的翻身解放。

“唱得不错,真是乖宝宝,来,阿姨赏你一口吃的!”徐倩站起来,往丈夫嘴里塞了块点心,以免他乘兴再来一首。“这回唱得确实不错,基本上没怎么走调,现在该我们了。”文若由衷地赞叹道,然后要过吴彬的吉他,拨动琴弦,吟唱起来: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霞。

歌声使我迷了路,我从山坡滚下,哎呀呀,你的歌声婉转入云霞。

雅琴靠在丈夫的肩上,接下来继续唱到:

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

今天晚上请你过河到我家,喂饱你的马儿拿上你的冬不拉。

等那月儿升上来,拨动你的琴弦,哎呀呀,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大家都有些感动。文若一面继续拨动琴弦,一面对徐倩说:“徐倩,该你了,你那么能说,也一定能唱。”

徐倩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流行歌曲,要不,我给你们唱首英文歌吧,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是在北外时学的。”文若弹起吉他,徐倩唱起来:

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她那所有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的身旁,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叹息悲伤。 徐倩停下来,看着袁芳:“我忘词了!”袁芳很熟悉这首歌,她接了下去: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孤独地留在枝头,愿你跟随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长眠。

我把你那芬芳的花瓣,轻轻撒播在花坛,让你和亲爱的同伴,在黄土中埋葬。

当爱人的金色指环,失去宝石的光芒,当珍贵的友情枯萎,我也愿和你同往。

当忠实的心儿憔悴,当亲爱的人死亡,谁还愿孤独地生存,在这凄凉的世上。

吴彬的眼睛已经潮湿了,他接过吉他对大家说:“我英文不好,我们就唱首德文的吧,土拨鼠。”吴彬停了一下,奏起一只凄凉的旋律,沈芸靠着他一齐唱起来:

我曾经走过许多地方,把土拨鼠带在身旁,为了生活我四处流浪,带土拨鼠在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

想到生活的艰辛,大家都低头不语。过了好长时间,程教练站起来,把乌龙驹解开,一跃而上,转身命令大家:“不唱了,越唱越悲。女人们,准备肉干,男人们,上马!”鹏程和文若立刻起身,解马上鞍。三人纵马远去。吴彬犹豫了一下,也爬上小青骢,晃晃悠悠跟了过去。

女人们没有准备肉干,她们收拾好残羹剩饭,坐在一起讲闲话。

“小芸儿,你什么时候学的德语?”

“最近,结婚以后。我也得学点东西,吴彬都升副系主任了,我还是个小秘书。”

“乱讲,你怎么是小秘书?你是总经理助理,好比他们校办主任,比他大!”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程教练转回来了,他扬鞭催马,迳直向女人们冲来。大家都有些紧张,袁芳起身迎上去想阻止。说时迟,那时快,乌龙驹像黑色的闪电,一下子掠了过去。女人们齐声惊唿,袁芳像一只羊羔,被程教练一把挟住,横抱在了马上。雅琴不由得脱口而出:“胡儿十岁能骑马!”

耳边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袁芳不敢睁眼,也不敢开口,她感觉自己是在飞翔。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缓下来,马儿慢慢停住了。直到确认自己是被抱下马,站在了坚实的土地上,袁芳才敢睁开眼睛。天苍苍,野茫茫,他们正站在一片缓坡的顶部。极目四望,天高云淡,鸿雁北飞,远处坡下,风吹草低,牛羊初现。

真美啊!袁芳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没有丈夫的回应,她扭头一看,只见成教练已经脱掉了上衣,铺在地上,黝黑坚实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在这里?行吗?”

“怎么不行?我就是这么被弄出来的,孔夫子也是!”夫妇两人没有更多讲话,他们飞快地脱光裤子,抱在一起拥吻了起来。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过了许久许久,两人才松开。袁芳柔声问丈夫:“你想怎么弄?”

“跟家里一样!先用嘴,然后趴下,撅起屁股!”袁芳忸捏了一会儿,顺从地跪下来,左手自然垂在地上,右手握着丈夫的阳具,不紧不慢地套弄着,而那灵巧的唇舌,则游走于紧缩的睾丸,肿涨的龟头和发紫的冠沟之间,发出阵阵诱人的渍渍声。程教练双手插腰,迎风屹立着,像一座山。他低头望去,妻子的纤纤玉手,握得不松不紧,套得恰到好处。婚戒,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程教练兴奋起来。

“够了,趴过去,撅起屁股!”袁芳趴到丈夫铺好的衣服上,默契地分开双腿,撅起屁股。程教练跪在妻子的双腿间,扶着硬硬的东西,熟练地抵住水淋淋的阴户,然后把住妻子的腰肢。袁芳心领神会,用力向后一顶,“啵滋”一声,两人交合在一起。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牧童的歌声: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 营地中央,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架子上,烤全羊正滋滋滴油。程教练一面熟练地翻转着羊身,一面不时地把烤好的肉削下来,放进旁边的大铁盘。铁盘满了,铁盘空了。铁盘又满了,铁盘又空了。

旁边两座蒙古包里,住的是首都机场的一群男女,闻香识友人,也都围拢了过来。你不用介绍我,我不用介绍你,年轻的朋友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一只肥羊,很快就只剩下架子。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大家三三两两地闲谈着。

那边,鹏程对一个空嫂神吹着什么,惹得那女子不时抿着嘴笑。徐倩也不甘示弱,和一个高大的地勤小伙子侃得正欢。程教练把艾草一样的东西在篝火上点着,然后一束束插在蒙古包周围,说是防蚊虫。忽然,他腰间的手机响起来,他停下手里的活儿,躲开喧闹的人群接话去了。

袁芳抱着膝盖坐在火边,雅琴走过来坐下,对她说:“小芳,去年我去总部开会,听到了些杰克的传闻。”

袁芳望着火苗,没什么表情。雅琴继续讲到:“到加拿大不久,他老婆就和他离婚了,他们早就本来就过不下去了,那女人狠敲了他一笔抚养费。杰克心情不好,就喝酒,越喝越多,工作也越做越糟,后来公司就把他劝退了。有人说他回老家开了一个汽车旅店,他们那儿没有多少过客,吃不饱也饿不死。” 袁芳没有讲话,脸色挺不好看的,雅琴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我还听说了咱们原来两位老总,他们把退休金和积蓄都投进了金融股,这两年赚得钵满盆盈,现在把房产都抵押出去了,要再捞一把,但愿华尔街别出事。”

又过了半晌,袁芳才开口说到:“上了月,咱们驻扬州的代理回来述职,他说他知道王彼德的一些事,我还没跟徐倩说呢。王彼德离开咱们这儿,回老家和他妈住了一年。他爸早没了,后来他妈也去世了,他就去泰州当小学教师,教英语。再后来他不知怎的,志愿去了苏北和山东交界处,在一个穷极了的乡村小学当民办教师,语文算数图画什么都教。他在咱们这儿弄的那些钱,修校舍用了一部分,买书本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都贴给穷孩子们了。

村里有一个寡妇,男人原来也是民办教师,生病没钱治,留下两个孩子就撒手了。王彼德和那女人就住到一起了,听说对两个孩子很好。“

雅琴听罢,长叹一声:“人啊人,为什么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懂得好歹?” 这时,程教练接完电话走了回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们小夫妻谈吧,我不打搅了。”雅琴笑笑便走开了。

文若和吴彬也正在闲谈着,这两年他们走得很近,几乎无话不说。他们谈得最多的是学术,当然,偶而也讲讲私事,比如现在。

“老文,上个月去美国开会,见到你导师了?导师夫人呢?”

“唉,小吴,又取笑我!提起来真丢脸,我导师说,他一直留意我发表的论文,他认为,我回国这几年水平在下降!你说,这能怪咱们吗?咱们一半的精力,都用在交际应酬拉关系结人脉上面了,中国特色,老头子哪里想像得出来!”

“是啊!”吴彬颇有同感地说:“我是真烦这一套,可人在江湖啊!噢,对了,老文,你在卡尔加里时那个对门邻居,我上个月去杭州还真给你打听到了。”

“是吗?快说,别卖关子!”

“人家干得很好,出了不少东西。他爱人,在学校总务处做事,是个闲差,去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婆婆也去帮忙。你别说,那女子还真行,相夫教子,和婆婆处得也不错。”

文若长叹一声说:“这我就放心了!那可是个好女子,在加拿大耗了那么久,可惜了。”文若怅然若失,停了很久。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雅琴走了过来,他们赶紧闭嘴。

“说什么呢?怎么不说了?”雅琴问。

“说你呢,说你越来越年轻了!”吴彬笑着回答。

“贫嘴,真是近墨者黑!小吴,你的小芸儿叫你,说她累了,要你抱她进去睡觉。”

“好的好的!”吴彬一熘烟地跑开了。雅琴和文若相试一笑。

程教练拉着袁芳往黑暗里走。袁芳一面跟着,一面忸忸捏捏地说:“白天不是已经弄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要?”

程教练停下,没有接她的话,小声说:“小芳,是登山俱乐部打来的。我们有紧急情况,我得连夜回去,咱们别给别人败兴,我悄悄地走,回头你跟他们说一声,坐他们谁的车回去,行吗?”

“我当然行,什么事?不会是去打群架吧?”袁芳紧张起来。

“当然不是,我们都多大啦?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帮助,回头再告诉你,我得走了。”

“小心点儿,副座上有红牛,隔两个小时喝一罐,听话啊。”袁芳送走了丈夫,回到篝火边。她知道,丈夫肯定有什么事情,暂时又不想让她知道,会是什么事呢?这时,吴彬走了过来,坐下来,递给她一个小奶锅,里面飘着茶香。 “芳儿,小芸儿煮的茶,你的胃不太好,吃了羊肉,喝口茶吧!”

“嗯,谢谢。”袁芳端起锅,喝了两口,问:“小芸儿呢?”

“她先睡了,她上个月就没来例假,我怀疑可能已经怀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一阵沉默。吴彬又开口说:“芳儿,小程下午跟我讲了他的苦恼,他爸妈想要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不太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袁芳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妈是家庭妇女,我又不是!再说,如今生孩子和过去不一样,不光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管教育,多累呀?” “我知道,我知道。”吴彬赶紧点头称是,想了想,又说:“芳儿,你再考虑考虑,小程是个好人,别让他夹在中间太为难,他很爱你。”

袁芳低下头,拿起一根树枝拨着火,半晌才说:“我知道,我再想想。我看得出来,小芸儿非常非常爱你,她比我好多了。”

“别这么说。”吴彬打断了袁芳:“当初是我不好,我穷,没有把你照顾好,老早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芳儿,生孩子的事你好好想想。我妈常说,人到老了,才发现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孩子是自己的。”

袁芳点点头。两人没有再说话。

那边,雅琴和徐倩也正说着悄悄话。

“琴姐,你说,你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我们家老男人,至今还想着你呢。”

“是吗?现在还这样?”雅琴多少有些吃惊。

“可不是嘛,琴姐,不瞒你说,”徐倩凑到雅琴耳边,小声说:“每次亲热,他都要把我当成你的替身才来精神。”

“唉,他那是因为没得到,男人嘛,没吃到的那颗葡萄最甜。”雅琴笑笑,岔开话题说:“小倩,咱们是不是该让沈芸动动?我想这样,让她回会计部,过些日子再升上去。”

“嗯,这主意不错。”徐倩回答:“小芸儿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会计部还是得抓在咱自己人手里。”

火苗渐渐地暗了下来,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都回去睡觉去了。

“小倩,天晚了,咱们也走吧。”

不知何时,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

(尾声)

草原上的天,亮得特别早。

雅琴睡得不太好,早晨醒来,起身一看,蒙古包里只剩下沈芸睡着。她轻手轻脚穿上衣服走出去,天灰濛濛的,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人们凑在一堆,小声地谈论着什么,看神色都有点紧张。

文若看见雅琴,走过来递上手机,一面给她看短信一面说:“雅琴,昨天四川地震了,说是死了好几百,也有说上千的,我的学生们正在募捐。”

雅琴没有说话,一条条地看完短信,里起头,正好机场那群人的领队走过来,对雅琴和文若说:“对不起,昨天晚上说好一起去找那个水库的,我们去不了了。我们得赶回去,上面来通知,紧急运输任务,去四川。”

“没关系,我们也没什么心情了。”雅琴追问:“我这儿的短信上,最多有说死了一千两百人的,到底死了多少?你们内部有没有说法?”

“一千两百?乘以十!”领队是退伍军人,讲话干脆利落。

机场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走了。大家围拢过来,都看着雅琴。徐倩问:“咱们游山玩水不太合适,是不是也回去算了?”

雅琴点点头,吩咐大家:“吴彬,叫醒沈芸,你去退房,其余的人把东西搬上汽车。”

趁着大家散开,鹏程走近雅琴说:“雅琴,听说很多年轻人志愿去灾区了,也有北京的,我怀疑,程兄弟就是其中一个。”雅琴一惊,朝袁芳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正不停地拨打着手机,显然是给她丈夫,也显然没有打通。

一行人路上没有停,下午就回到了北京,他们聚在雅琴家里。文若和吴彬正在与学校的同事通话,袁芳则一个人在阳台上继续打手机,其他人有的看电视新闻,有的查电脑网站。雅琴和沈芸简单地做了两锅炸酱面,招唿大家先吃点东西。

大家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围过来,这时,袁芳突然闯了进来,面色惨白,都快哭了,她对大家说:“不好了,他真的去了,他要是死了,我和孩子可怎么办?”

大家都一惊。雅琴沈下脸训斥她说:“袁芳,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男人还没死呢!”

沈芸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搂住袁芳坐下:“芳儿,别哭,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袁芳的心里,完全乱了,担心和焦虑,好像烧滚了的米粥,上上下下地翻腾着。她一面抽泣一面告诉大家:“今天早晨,他们那帮人直飞重庆,那边的驴友在机场等他们,他们直接乘车就往北川赶,到了都江堰不通车了,他们就沿岷江徒步走,一路都是死人。现在他们停在一处塌方的地段,不走了,上上下下背伤员和难民。他还说,要水,要食物,要药品,要机械,说是刚刚赶到的部队基本上是徒手,后来,信号就没了,再也打不通了。”

大家听罢,都有些沈不住气。徐倩抢先说:“水和食物大家都会想到,我们不如买药品和帐篷,明早用公司的运货车送过去。”

“是啊,”文若点头称是:“我的好几个学生已经募了捐,带着食品和矿泉水坐火车走了。这些孩子平时吊儿郎当,真出了事倒是一点儿不含煳。” 雅琴说:“好,我们不懂需要什么药品,这个先放一放。徐倩沈芸,你们打电话联系帐篷,有多少库存,明天一早我们派车去取。”

“学校里不用做班,我们正好可以压车。”文若和吴彬异口同声地自告奋勇。雅琴点点头,又转向鹏程:“鹏程,你不是有推土机和挖掘机吗?” “是啊,”鹏程回答:“不过都是小型轮式的,没有履带式的。”

“那也比铁锹强!”雅琴说:“你把能调动的都装上平板车,每辆配两个驾驶,明早一起编队出发。”

雅琴忽然看见徐倩有点不悦,她赶忙停住说:“鹏程,你自己的队伍,你自己决定吧!”

“这样很好,”鹏程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脸色,他忙不里地说:“所有的工程都可以暂停,救人要紧,统一服从调遣,我明天亲自带队。”

又是一个五月的早晨,天还是有点灰濛濛,杨花已经落尽,迎春正在怒放。 鹏程就赶在上班高峰之前,带着他的平板车队已经先行出发了。雅琴等人站在公司写字楼的大门前,看员工们往面包车和小皮卡上搬运东西。文若和吴彬仔细核对了行车路线,各自拿着地图上了最前和最后一辆车。

车子陆续发动起来,沈芸却节外生枝地吵着也要跟车去,雅琴严厉地阻止她说:“你一个弱女子,又没受过什么训练,你去有什么用?还要人照顾!” “可是,要是一个弱女子都去了,男人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沈芸争辩着。

吴彬跳下车,走过来扶住妻子的双肩,严肃地说:“小芸儿,听话!这个国家的男人没有犹豫!”

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开出去了。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徐倩突然冲出去,拉开一辆皮卡的车门跳了进去,紧接着,袁芳和沈芸也冲上去攀住一辆面包车,钻了进去。

一缕霞光,射穿厚厚的云层。太阳升起来了,和暖的南风吹过树梢,送来沙沙的响声。

雅琴没有再去阻拦,她看着车队越行越远,最后完全融入城市的车流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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