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花丛里的山盟
连绵起伏的群山郁郁葱葱的,只那山势竟也像江南人的性格--温文不火。在群山深处,平空生出一块大空地,中间是层叠而下的水田,沿着山脚便星星落落的散着住户人家。房屋一律是土木结构的泥瓦房,只是在座落方向和结构大小不同罢了。一条黄白的土路蜿蜒地延伸进来。山脚下,一条溪流曲里拐弯的绕了出去,只要不是发洪时节,溪水总是能清澈见底,水深处,常能见着红白掺杂的小野鱼儿。
村人都爱在自家房屋的前后种些桃、梨、杏、李等果树,山上又多山野兰花。在阳春季节,村庄里便被红的、白的、粉的各种花瓣缭绕,更兼漫山的映山红花开,整个山村直映得一团绚丽锦绣。山风过处,便有沁人心肺的清香扑面而来。到了季节,先是樱桃熟了,一些山鸟花鹃便会跟人来争食;再略等一阵,杏红透了,桃又熟了,李也跟着变得可口了。人家院子里都搭了葡萄架的,夏天,那累累的葡萄串垂而挂,走过时,一仰头便能吃得满口的酸甜去。
这里便是赵家庄了。很久以前,这里的整个山村都是赵家的,到如今,只留这村名还是赵字带头的。
现在,正是山花烂漫的时季,阮生大学要毕业了,因工作一时还没着落,便闲在家待着。刚巧,自小儿一块长大的孙小玉也回了村。因在城里生活久了,便有了一身城里的妩媚,更兼天生一身好肤色,竟出落得妖娇无匹。村人是不敢想的,倒是阮生有福,偏让他采了。
赵家庄东面的桃山顶上,有一块约莫20坪的空地,四周有那红的颜色深浅不一的映山红围着,靠东处,又有偌大一颗桃树,自然生就一个私密幽会的好所在。采了大把的映山红花枝铺在地上,再把花瓣厚厚的洒在上面,便能铺就世上最奢华绮丽的花床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花枝,斑驳地散在落满花瓣的裸身上。阮生喘着气,从孙小玉身上滚落,伸了一支胳膊让她枕着。孙小玉闭着双眸,大口大口地娇喘着,布满细汗的脸上满是醉人的酡红,写满了激情后的疲倦与满足。她那雪腻傲人的胸脯还在剧烈起伏着,硬立的乳头恰似两颗粉艳的小樱桃儿。一条修长白皙的玉腿伸展着,另一腿兀自软软的摊着,把胯股间那一洼少女最羞怯的私密处放肆地显露出来。那似花瓣般粉嫩娇艳的阴唇还半开半启着,一股白浊浓稠的黏液正自那樱红的洼缝处缓缓溢出。阮生胯间那话儿也已经软了,湿漉漉的,还有黏液在前端欲滴未滴的悬着。俩人却是谁也没想着擦拭,只是顾自喘息。
过了好半响,孙小玉侧过身子,偎进阮生的怀内。一腿曲着搁在他的大腿上。这么一动,又有一滩黏液自小玉的桃缝里涌出,淌在了阮生的股上。孙小玉吃的一笑,伸手下去掏了一把,便抹在阮生的脸上。阮生躺着没动,任她胡闹。孙小玉却又伸手到他胯间,捏了那软绵绵的话儿把玩着。
“刚才凶狠狠的,现在可老实了吧……嘻,真好玩。”
“那都是因为你啊,我的力气都被你吸干了,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阮生懒懒的应着她的话。小玉听了,脸红了一下,鼻子一皱,说道:“哼!活该。”顿了一下,又说:“要是你敢背恩负义,哼,我就把你剪了!”嘴里说着,手指跟着一紧。
阮生吃痛,一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丝着气说:“你忒狠毒了吧,想要
我命啊!”
“谁要你忘义的!”
“可我没有啊,再说我怎么能舍得你呢。”
“等你有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你发个誓来。”
“好,我发誓--今生绝不负你。”
阮生说了这话,便低下头去,吻住她樱唇。小玉却偏不给他吻,伸了手在腋下呵他痒。俩人嬉玩了一阵,忽听小玉嘻嘻笑着,说:“想起来,我们这几家人还真有意思哩。”
阮生听了,先是一呆,再细细一回味,想着赵、阮、孙、刘这四家人的恩怨纠葛,直觉得这世事之反复、变幻之无常,只能用造化弄人来形容了。这时,听得小玉又说:“你不是中文系的吗?如果你写成一本书,那倒也挺有意思的呢。”
阮生心里一动,仔细一回想,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想着个中情由,胸中一阵翻腾,说道:“这当中真有一段风流佳话呢,若能完完整整的记叙下来,定有人乐意看的。”
“是啊,你也不用多构思,只按实情记叙下来就成了。”
阮生想了一阵,哈的一笑,说:“按实情说来,我们阮家的祖宗倒真不失风流二字呢。”
“呸,不要脸,你也是个风流鬼!”
阮生哈哈一笑,说道:“男人该风流,至死也不休。”
“去你的,唔……”
孙小玉还待说什么,无奈嘴已被他的嘴堵了。阮生一想到要将那一段陈年旧事书记出来,浑身便燃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与冲动。他一面吸啜着她温软香滑的舌头,一面伸手握住她饱满软腻而又富有弹力的乳房。
一阵山风掠过,无数的桃花瓣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在小玉白腻的肤上洒满了一身。阮生心里一动,伸手折了一枝映山红,用花瓣在她身上拂来拂去。 孙小玉摊着身子,听凭他的抚弄。一时间,竟觉得那柔柔软软的花瓣像是火苗一般,拂到哪里,哪里便一团灼热。渐渐地,体内也有一股火苗窜了出来,与之相唿应。片刻间,浑身上下均被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笼罩了。
阮生眼观着孙小玉奇妙的变幻,耳听着她的软腻细喘,又鼻闻到那一阵阵迎风而来的馨香,直觉得世上多么心驰神迷的妙事也不过于此了。手里的花枝细细的从她脸上拂下,拂过雪白的颈项,拂到雪腻的乳房上,用花瓣在挺立而起的乳头上轻画一阵,便再沿着光滑平坦的肚腹一路往下。在那一双修长光润的玉腿上下几个来回,再往更光腻细嫩的大腿内侧轻探时,小玉已然蠕蠕的曲了双膝,缓缓向两旁摊了开去。阮生却只轻扫着她的大腿内侧,有意无意的避开她敏感幽密的私处。
孙小玉已是喘成一团,粉白臀胯随着他花枝的扫动款款的蠕动着。偷眼瞧向她的胯股间,那里还留有刚才欢爱的痕迹,肉缝口的外缘还煳满着白浊的黏液,内缝里却又开始渗出晶莹透明的蜜液来。又有几片桃花瓣沾在粉嫩的阴唇上,将那里衬得异常妖艳。
“不要看,不要看……哦!”嘴里这么说着,那双雪腻的腿儿却兀自颤颤的舒展着。阮生用花枝在她的洼缝里扫了几下,原是要将那桃花瓣扫去的,谁料花瓣未被扫去,却将小玉扫得浑身瘫软。她口内娇喘不止,一双手便在身旁胡乱抓着,抓来抓去便将阮生渐有生气的肉茎抓在了手里。
孙小玉喘息愈急,阮生也刻意挑弄。小玉口里喘着,手指动着,那丰润的臀胯也似被花枝牵着一般,上下左右的蠕动着。似那小花蕾般娇嫩的肉核慢慢地从裂缝中突了出来,阮生用花枝在那小肉核上一扫,小玉的身子便会一阵轻颤,带着阴唇也蠕蠕的动着,晶莹的蜜液便一汪一汪的从缝内泉涌而出,把那一道狭缝流染得一片水汪汪的,竟比那桃花还要百般鲜艳。
“嗯……不要……不要了……痒、好痒……”
阮生回头望着她被染得一片绯红的脸颊,自己也早已按耐不住了。丢了花枝,一翻身便伏趴在小玉酥软的身上。双手从她腿弯处穿过,用胳膊将她双腿架起,下身凑将过去。眼盯着下边,将红亮的龟头对准那红嫩嫩水濡濡的肉缝口轻轻一抵,沾满蜜液的阴唇便软软的向两旁绽放,从里边涌出的蜜液顿将龟头也流染得湿漉漉的了。
看那小玉的神情时,却见她微皱着清秀的柳眉,沁出细汗鼻翼不断张歙着,半张着樱红湿润的嘴唇吐气如兰。阮生下身向前一耸,便听得她“嘤”的一声,底下那硬挺的肉茎已悠然穿入她湿热软滑的阴道中。瞬间,阮生只觉得自己的阴茎进入了一个湿滑炽热的所在,层层叠叠的嫩肉从四面八方围束过来,将他包裹得丝密无缝。
阮生看向俩人的交合处,慢慢地抽出肉茎,桃红的阴唇跟着软软的掀开,热泛泛的蜜液跟着涌溢而出,几次温款的进出后,经络暴突的肉茎被似涂了一层蜜油似的,湿漉漉的泛出光泽。
阮生把持着节奏,来来回回地挺送着自己的下体,将阴茎一下一下地贯入孙小玉奇妙的阴道深处。随着他的抽动,硬实的龟头肉冠进出刮擦着柔嫩软滑的内壁,每当前端顶碰到深处那一枚似骨非骨的软肉团时,小玉便会轻叫一声,身子跟着一阵颤栗,软滑柔韧的肉壁也会蠕蠕的将他的肉茎圈束紧了。
孙小玉仰窝在花枝铺就的温床上,气急喘促的软成一团,随着下身不断受到有力的冲击,整个身子便来来回回的荡漾着,雪白高挺的乳房也跟着波浪似的滚动着。阮生动作越急,小玉便喘得愈发急迫。
阮生已经知道她的弱处,肩扛着她的双腿,左手握住她柔腻的乳房揉着,用拇指和食指挟住乳头轻碾;右手从她腿根处绕下,拇指按住那充血肿胀的阴核一阵轻捻,同时,下边加速抽送。果然便听得小玉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
“啊!不……不要!不要……这样……啊……啊……”身子骨一阵紧过一阵的动着、颤着,那条被阮生高高架着的玉腿更是象微风过处的柳枝条般簌簌抖动着。
阮生充耳不闻她的娇啼,手里加紧的揉,下边加紧抽顶。小玉禁受不住,一手伸到胯下抓了阮生的手,却被他的一阵狠捣弄得急了,手指一阵抓挠,竟将他的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来。阮生也不顾得痛,只是狠命地抽送着,一下深深的冲顶,龟头重重地撞到了那娇娇嫩嫩的子宫颈上。
“啊∼∼”一声绵长的颤悠悠的娇吟从喉咙深处窜了出来,浑身一阵僵硬,像通了电似的痉挛、抽搐起来。伸展在阮生肩头的玉足一下绷得直直的,丝丝抖动着。刹那间,阮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阴道传出一阵收缩蠕动,将他的肉茎紧紧地夹了,更有一阵热炙炙的液流从深处喷涌了出来,浇烫得他一片酥麻。 好半响,孙小玉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恍恍然睁开双眸。眼见得阮生一头密汗的脸,更有那纷飞的桃花瓣在眼前晃动,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阮生兀自挺着那粗硬的肉茎,一阵紧过一阵的往返抽送着。将她双腿往肩上扛了,双手捧了她的柔肩,上身往向一伏,便将她的臀胯高高的衬着,底下深猛的抽捣着。每一下,尽用那硕壮的龟头百般冲撞她脆嫩的花心。
孙小玉禁受不得这般深捣,刚从高潮中回过味来,又再次跌入迷醉的漩涡里。阮生几番深入,禁受不住她那里边啜咬般的吸裹,身子一僵,下腹一阵紧绷,便将肉茎深深的捣在里边,龟头紧紧地抵了那软嫩的子宫口,一跳一鼓的一泄如注。
“噢∼∼”孙小玉的子宫内被他的热精一烫,再次攀上绝妙的高峰。双腿在他肩头颤着抖着,绷紧了的臀胯用力挺了上来。双手死死的抓挠着他的肩背,身子一抽一抽的,一片烫热的阴道把他的肉茎圈夹得紧紧的。
俩人紧紧的拥在一堆,保持首尾交接的状态,喘成一团。一阵山风过处,俩人俱都感觉一阵凉意,这才惊觉太阳已挂在西边的山梁上,快要沈落下去了。 “快起吧,再不下去,天都要黑了。”
俩人一阵忙乱,各自将散落在四周的衣裤穿上。孙小玉好不容易才将衣服穿戴妥当,又一屁股坐倒在地,口里娇声说道:“我一点力气也没了,走不动的,你背我下去。”
阮生听得这话,一下就苦下了脸,说道:“我现在可是两腿酸软,力气都被你吸光的,哪能背得动你?”
孙小玉嗔道:“我不管的,谁要你弄得我一点力气也没的。”
阮生回首往着山下的村庄,一时竟是手足无措。
第一章两个奇人
进入初夏季节,太阳已经有些毒了。
阮生家一亩多的田里排了十多人。村里一直沿了互相帮持的风习,谁家有大小事,也不用喊的,每家出了一、二人自动过来帮扶。村里其他人家都忙完了,只因他家在田里种过油菜,水稻只能种单季,来的人便多了些。
只一会,秧苗便拔完了,都堆在田埂上。有几人来得晚了些,见田里没处下手,便在田埂上待着,准备换手的。一边抽着烟,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田里的手脚合作,进退有序的将秧苗整齐地排进田里。他们手里忙着,一边还能时不时地回应着田埂上的疯话。这时,村里的一些芝麻锁事玩话中一一抖了出来,谁家的媳妇风骚,谁家的闺女长得俊俏,又有谁家的男人老而不糯。
周绮挎了一篮的青团摇摇摆摆的穿过田埂,田里的活她是做不惯的。没到跟前,早有人喊:“点心来了,先吃再干活。”
便有人开了玩笑:“阿祥歇了,留些力气晚上用。”
一片嘻笑声里,田里的陆续围了过来,两手在裤腿上擦得两擦,便伸手接过青团吃去。
周绮听着他们的调笑,只红着脸,咬唇不答,利落地将青田挨个派送过去。阮祥最后过来,接了一个吃着,一边掏了烟,挨个儿散发了。父亲阮有德趁这当儿,将一把把的秧苗撒到田里,眼看着就在水田里排出了十多条整齐的长线。 刚歇着的那几人抢先下了田,抄一把秧苗,解了绳,左手握着,手指分出几根,右手接了,一哈腰便排田里。看那动作,就只一退一递一哈腰。
赵志荣谗涎周绮的美色已久,一有机会便要动手动脚,讨她便宜,说些混话的。眼下见她来了,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涎了脸挨过去,用身子挡了阮祥的视线,伸手便要往她腰间掏去。周绮一闪,没闪开,屁股被他结结实实的抓了一把。在这个场面上,又不好发作,脸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只气得说不出话。
没曾想,阮琴远远的看见了,竖着眉在那边喝骂开了:“赵家的就是没种!有种,就这里做了!”阮琴是阮有德的兄弟阮有行的女儿,也正是阮生的堂姐,嫁了赵志荣的哥哥赵志刚。
赵志荣听了她的话,也不为意,口中辩说:“这里滑,当心摔倒,我只扶了一把么。”
阮琴噼头就骂:“就你那花花肠子,少现眼了,跟你哥一个球样!周绮,他再犯你,别客气,捏烂他卵子!”
阮祥不好说什么,阮有德远远的喊了:“周绮,回家做饭去,晚上人多,多打些酒来。”
赵志荣被阮琴说得狠了,又见周绮走了,心里便有些着恼,回头斜眼冲着阮琴说:“啰哩啰唆,有本事你咬我啊!”
阮琴一听,发了性,骂道:“你妈屄的,对我也敢说这混话!你把裤子脱了,我就来咬你!”
赵志荣一梗脖子,说:“你要来咬,我就脱。”
旁边几个闲着的早就起哄,一个说:“阮琴,就去咬,自己小叔子,怕他什么。”另一个说:“歪脖子你就脱,看她敢不敢咬你。”
“歪脖子就没种,有种就脱了。”因赵志荣平时说话,总时不时地梗起脖子,村人便给他出了个“歪脖子”的外号。
赵志荣还未及答话,早见阮琴挥着双臂,大步而来,心里便有些慌了,就说:“我又不是说真的,开个玩笑嘛!”
“我就看你有种没种,有种把裤子脱了!”阮琴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一把抓了他的裤腰带。
赵志荣一手护了裆部,一手去扳阮琴的手,便要挣开。阮琴狠了命抓住不放,喊了声:“大家伙来帮个忙,把他脱了,看我咬不咬他!”
那几个见了他俩的情状,早笑弯了腰,一听阮琴这话,当真围了过来,立马就把赵志荣掀翻在地,按手按脚就把他裤子扯了下去。
阮琴也不再说话,弯身从田里抓了一大把稀泥,口里骂了声:“去你妈屄的!”就手里的稀泥向着他胯间那毛茸茸的所在狠狠砸了下去。只听赵志荣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叫,虾似的弓缩了。众人哄的一下笑了开去。
周绮回到自家门口时,看到腋下夹着一大捆不知名花花草草的阮疯子,慢悠悠的晃了过来。这阮疯子已经说不出有多少年纪了,满头满脸的头发胡须乱蓬蓬的,不知有多少时日未曾梳洗。上身穿一件不合时宜的蓝布衣服,下身穿着宽大的裤子,腰间系着根草绳,想是连裤子一同系着的,光着脚。
说起来,他其实并不疯的,平时极好酒,常向村人讨酒喝,却又一喝就醉,醉了就说胡话。又熟研易经,通晓天文地理,也不知真假,村人都说他能预知将来的。因是年岁活得久了,往往将一些事记混了,过去将来就分不清了。村里随处可见他的邋遢身影,但真有事要找他时,却又遍寻不到了。
“世人皆醒,唯我独醉,醉眼看世界,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便是他喝了酒后,常要唱的。
阮疯子见着周绮挎子的篮子里有青团,便向她讨吃。周骑平时就可怜他,索性将篮里的七、八只青团都给了他。
阮疯子拿了一个吃着,就将腋下夹着的花草往阮家门口一扔,忙不叠的用衣角兜了剩下的青团,一边还摇头晃脑的直说好吃。完了,竟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有酒可惜了,你行行好,再给我一口酒喝罢。”
周绮看着他的模样有趣,就把刚才的不快忘了。一边笑着,一边就进了厨房,找出半瓶烧酒。
阮疯子将兜了青团的衣角束在草绳里边,就着青团,接过酒瓶就喝了一大口。这么喝着,手就指了那些花草说送给周绮。
周绮只觉好笑,瞟一眼那花草,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餵猪还不敢呢!你拿走,我不要。”
阮疯子一瞪眼,咕哝着:“你这娃儿真不懂事,这么好的东西,不说你真要糟蹋了。你要洗澡时,拿水去煎了,洗过了,浑身都香的。小孙子不晓得多欢喜呢!”他说的小孙子就是指阮生。怕是着了缘字的说法,自小儿就讨阮疯子的欢喜,非要讨他认作爷爷,说是能传衣钵的。阮有德知道他的奇处,半真半假的就应了。
周绮听了他的话,脸一下红到耳根处,嗔道:“你又说疯话了,阿祥才是我男人,不要说混了。”
阮疯子喝口酒,咂着嘴,却又说:“阿祥不是跟荷花又好上了么?”
周绮恼了,从他手里压过酒瓶,不给他喝了。阮疯子刚品过酒味来,哪里舍得?厚着老脸,一味儿说着好话,还要讨过来喝。周绮将酒瓶藏在身后,红着脸,轻声问:“那你说明白,我男人到底是哪个,说好了我才给你喝。”
阮疯子嘻嘻笑着,反说:“你这娃儿才是真煳涂了,自己男人是哪个都不知道,却不是小孙子又是谁呢?”周绮的脸更红了,只听那疯子又说,“再给我喝一口罢,就一口,到你跟小孙子走时,还要给我酒喝。”
周绮又是一怔,红着脸问:“走?走哪里去?”
阮疯子倒奇了,反问:“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周绮实说了,那疯子便闭了眼,伸出手,口里念念有词,掐着手指算计。半响,才哈哈一笑:“错了,错了,我记混了,不可说,不可说。”酒也不喝了,就摇着头,竟自晃悠悠的走了。
阮生爱睡午觉的,这会刚睡醒,迷迷煳煳的下了楼,见周绮还呆在门口出神,又一眼见着了门旁的那捆花草,便问:“嫂子怎么了?老爷子来过了吗?”他跟阮疯子学了不少东西的,又听父亲的话认他作爷爷,自然不好叫他疯子,尊为老爷子的。
周绮身子一震,回过神身,嗔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的?吓我一跳。”又说,“那老疯子,整日里胡言乱语,哪里便有什么好话!”
阮生奇道:“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的。”周绮说了这话,擡眼看见他手背上的抓痕,便问:“你手上是怎么弄的?怎么能伤成这样?”
阮生心里清楚是那日在桃山上让孙小玉抓的,自然不好说出来,嚅嚅着就把手藏着,说是让猫抓的。周绮看了他神态,心里明白了几分,哼了一声,说:“你这话不好说的,给小玉知道了,怕不撕你的嘴!”
阮生被她说破,脸便红了,口里只强说是猫抓的,跟孙小玉无关。
“谁爱抓抓去,我才懒得管你!”说了这话,周绮一扭身进了厨房。
阮生还有些迷煳,想要洗把脸的,跟着就进了厨房。周绮已经顾自捡菜,准备做晚饭了。看他洗完脸,便说:“你去打些酒来,晚上他们要来吃饭的。”阮生应了,想着自家在种田,自己却在睡大觉,未免觉得不妥,心里倒过意不去了。当即就找了酒壶,便要出去。临到门口时,回头问:“嫂嫂,这些花草是老爷子留下的吗?作什么用的?”
周绮头也不擡,没生好气地说:“哪有什么用处!你带出去扔了罢。”
“老爷子每采草木,都要很费一番功夫的,想是定能派上用场,可能没告诉你吧?先收起来,下回问他作什么用。”
“有什么好问的!去扔了罢!”
阮生听她这话,就知老爷子定已告诉她用处了,只是听她话头不对,不好再说,便往村里的小店去了。
村里唯一的小店是金寡妇家的。他儿子杀猪匠去年喝多酒,回来时不小心跌井里淹死了,留下年轻的荷花和一个7岁的儿子。金寡妇的男人也死得早,一个人常年烧香供佛的,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手段。谁有小痛小病的,或是小孩受了惊吓,被她一番调弄,也不用吃药,往往就好了的。她和那阮疯子被村人称为两大奇人的。
村里照顾她家没男人,就帮扶着让她家开了小店,卖些油盐酱醋什么的,赖以营生。
阮生进了门,便见孙小峰的老婆巧英正抱了6个月大的小子叫桃子的,来求金寡妇医治,说是连着两天不吃喝,总哭闹。金寡妇用一只碗盛满米,用块纱布将碗口包扎得平平整整的,然后就倒提着,在那昏睡着的小儿头上画着圈,口里念念有词,大约便是什么咒语了。
孙小玉是孙小峰的妹妹,因这层关系,阮生和巧英自然很熟的。阮生就常开玩笑说要认她小子作干儿子。
阮生见了她们的情景,很感好奇,就说:“巧英嫂,我干儿子怎么啦?” 巧英见了阮生,脸便有些红晕起来,听了他话,便说:“好不要脸,小玉还没娶过去呢,就想做爸爸了。”
一会,金寡妇停下手里的动作,倒过碗,小心揭开纱布,细细端详碗里的米。就听她不慌不忙地说:“不要紧,撞到邪气了,一会就能醒的。”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沾了些口水,在小儿头上摩了几摩。睁眼看了阮生,又说,“福人来了,邪魔去得快,大概就要醒了。醒了时,你餵他奶吃。”
阮生和巧英都听得一头雾水,巧英不放心,忙问:“这样就好了么?”
“好了,没事了,吃过奶就好了。我现下到李娃子家去,刚有人传过话来,说是他爸不太好,上吐下泄的,我看看去。”金寡妇说到这里,转身又对阮生说,“你手里提了壶,是来打酒的吧?我不会弄的,荷花到菜地去了,就回来的,等她给你打吧。正好陪一下她娘儿俩,冲冲福气,也是积个阴德呢。”
阮生只觉又好奇又好笑,就问:“我是福人吗?”金寡妇却不搭理了,顾自出了门,只留下面面相觑的阮生和巧英。
正呆怔间,刚还昏睡的桃子已悠悠醒转,哇的一声哭了,两手乱舞,咂着小嘴,在巧英怀内拱来拱去,一副要吃的模样。
巧英大喜,慌忙解了衬衣扣子,将那白生生胀鼓鼓的奶子放了出来,手把了就将奶头送到桃子的嘴边。已有两天不肯吃喝的桃子,这时竟一口含了,咂着嘴用力吸着。巧英喜得满脸堆笑,一擡头,便见着阮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胸脯,脸一红,便嗔道:“人家餵奶,你有什么好看的,忙你的去罢。”
“金婆婆叫我陪你的,说我是福人呢。”阮生嘿嘿笑着,又说,“真好笑,她说餵他奶,也没说明白,是喂桃子呢,还是餵我。”
巧英格的一声笑了,红着脸骂道:“你跟谁学了?也变得这般不正经的,当心我告小玉去。”
阮生不以为意,说:“我又没做什么,你告我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难不成……”巧英说到这里住了口,脸更红了,转过身去,不让他看了。
阮生听说过哥哥阮祥和荷花和一些扯不清的关系的,在她这里不敢太放肆。找了把竹椅,在边上坐着专等荷花回来打酒。巧英见了他的样子,却又格格偷笑着,不时拿眼角瞟他。
第二章 嫂子的曼妙身影
阮生决心要将赵家庄的韵事写出来,一时又摸不着头绪,便想到老爷子活得年岁久,一定知道些因果的。一大早,他就倒满一瓶酒,手里提着,便去找老爷子去。
阮疯子住在角山湾里,只搭了个毛棚。村人要帮他盖个泥瓦房,他却死活不让,村里分给他的田地也转手给人家种去了,却在屋旁弄出块空地,常种些豆子、花生之类的。轻易不肯受人恩惠,若有不知道的要送他东西时,反会受他一番数落,再不理你。唯只阮生常扛些米盐之类的,每每是吹胡子瞪眼,但最后也只摇头叹息。
前些年,他从山上捡了几只刚孵出来的小山鸡,捧回来养了,居然被他养出几只红红绿绿的山锦鸡。死活不肯卖的,也舍不得杀肉吃,就只捡了鸡蛋,拿到小店换些东西,也是换酒喝的时日多些。
阮生在他家里没见着人,却见他正在山脚的一块草地上,手舞足蹈的学着些动物的模样。阮生走近了,也不敢惊扰他,只在一旁看着。一时只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好笑,又有些迷乱。看长了,脑子里便恍惚起来,竟不自禁地学着他舞弄起来。
只一会,阮生只觉小腹内渐渐生出一团热力,跟着手脚的动作,在身内四处窜动。舞得快了,那热力便窜得急。到后来,竟是热团带着他的动作,再要停却停不下来了。
阮疯子收了手脚,脸不红气不喘的。见阮生还顾自在那舞弄,他摇了摇头,过去往阮生肩头轻轻一拍。阮生唿出一口气,停下了动作,却已是满头大汗。阮疯子一旁看着,一面摇头,一面叹息:“唉,臭小子……唉,臭小子……” 阮生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才发觉老爷子已经回了屋。居然捡了两只鸡蛋,用野韭菜和着炒了,一只破碟盛着在屋前的一块石板上。阮生知道他的鸡蛋宝贵,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爷爷,鸡蛋炒了可惜的。”
“你带酒了么!”老爷子一瞪眼,吹着胡须,又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阮生挥了几下胳膊,说:“我觉得很舒服呢,浑身暖洋洋的,很有力气。”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动作快就要着魔的。”老爷子摇着头,不住叹气。 阮生察觉他这套动作很有好处,有心想多学,便要求他多教几手。
老爷子却摇着头说:“够了,够了,刚才这些动作已够你用了。”接着,便说,“练这套心法,有个十六字口诀,那就是:气含丹田,以意带形,身随神走,天人合一。”又细细的详释了一番。
原来阮生先前不知,这套动作竟是上古的“五禽戏”真法,是那神人仙客的修身秘技,对人体经络影响极大,进展神速,而又永无止境。极易学又极不易学。说是晚学,是说练时只要平心静气,固守元神,动作却并没有固定形式,以意导气,气随身动,心神合一,讲究神韵,而不论形体。说不易学,是因这套秘法练的是“精、气、神”,倘若心浮气躁,神气不宁,再或贪功冒进,都易导致神气失控,也就是所谓走火入魔,轻则四肢瘫痪,重则神魂俱焚。刚才阮生就是因为心神散漫,意反受所制,动作又舞急了,便走岔了。
又嘱咐阮生:“这套心法虽算不得什么神功秘技,但练对了足以强身健体,练得深了,更能延年益寿,唯有切不可急功冒进,每次均要万分小心。”
阮生唯唯应了,细细琢磨一阵,就在屋前舞了起来。一番下来,当真是浑身暖融融的,说不出舒服受用。慢慢收了手脚,只见老爷子早在石板边就着那碟炒鸡蛋,自斟自饮了。他也不回头,缓缓说道:“你收了手就过来一起吃罢。” 阮生还真觉得有些饿了,雀跃着过去,围着石板坐下。
老爷子呷了口酒,眯了眼,缓缓说道:“你是专来听故事的吧?趁我今天还醒着,就给你讲一段罢。”
阮生对他的预料也不以为奇,只一味应着。老爷子就着酒,手抓些鸡蛋细嚼着,慢慢说出一段历年旧事。
不知不觉,便过了午。阮生回味着老爷子刚说的那一段秘闻,一时只觉心内五味翻腾。一边想着,一边就沿着溪流大步趟了下去,也不管溪水已经把他衣裤都弄湿了。
周绮端了一脸盆的脏衣服,蹲在溪边清洗。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低着头只机械手里的动作。直到阮生到她跟前时,才相互发觉对方的存在。一个说:“咦,你在洗衣服啊。”
另一个同时说:“咦,你怎么从上边下来的?”
周绮上身了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下身穿着黑裙。因方便洗衣服,自己浑不觉竟将俏生生的双腿大咧咧的开了。阮生一低头,正好看见她白嫩嫩的大腿内股,里面只一件窄小薄软的白色内裤,将她那处鼓鼓的包裹着。隐隐的,便能分辨同上边一团黑影,和下边微凹而入的一抹殷红。
阮生腾一下热血上涌,不敢多看,转身就要继续往下边去。
“哎呀,你这样一路趟下来,把水都弄浑了。”周绮说着,擡起头,却正好瞄见他胯间那一块鼓胀。心内一慌,便低了头,却发觉自己的私处已然外露。脸上一热,慌忙合拢了双腿,将裙摆覆了下来。却因为蹲得久了,腿脚有些麻木,加上动作过急,竟一屁股坐倒在溪内。
阮生陪着老爷子也喝了几口酒,又不意窥见周绮的奇处,一时浑身热血激荡。久久平息不下来,便想找孙小玉,迳自往孙家直奔。
不料,小玉却不在家,只那巧英抱着桃子在餵奶。阮生顿感无趣,便要扭头就走。
孙小玉的父亲孙大洪是村书记,少不了这家供吃那家请喝的,一年到头总是忙。母亲最近迷上了麻将,每天总是早饭后把碗一丢,就匆匆的出门。往往一上桌就是一整天,时不时的很晚才回。孙小峰这阵子在倒卖木材,也常常的在外边,就把年轻的媳妇巧英冷落了。空旷寂寞之会,不免生出许多怨忿。
巧英见了阮生的模样吃了一惊,只见他踢着双拖鞋,那裤管一直到大腿上都是湿漉漉的滴着水,裆部却鼓鼓囊囊的,分明一小包似的。再看脸上的神情一片惶急,头发乱糟糟的,俊秀的脸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那双能剐人心神的眼睛此时布满了红丝。顿时,心内一片鹿撞,只觉慌得厉害,一团热潮没来由的就自下腹荡荡的漫延开来。
一听阮生说要走了,不由得一阵空落,心内一急,便夺口说道:“再坐会嘛,说不定小玉就回来了。”
这时却听他嘻嘻笑道:“你又不肯餵我奶吃!”
当下,脸上一烫,心里一荡,身内跟着一片炽热,不由脱口而出:“你有胆就来吃啊,我给你吃。”
阮生听了,一时冲动,竟真的凑到她身前,低头将她另外一只乳头含进嘴里,一边吸着,一边就卷起舌尖舔着乳头。巧英慌得将一手按在他头上,不知是推还是按,气息喘了起来,口里直说:“你真的吃啊……我告小玉的……”嘴里这么说着,身子骨却已软软的跌在椅内。
桃子嘴里含着她的奶头,却早已睡熟了。阮生便说:“桃子睡了,把他放床上去罢。”
巧英已是满脸绯红,只一个劲喘着,一双媚眼恰像注了水般,湿濡濡的眼着阮生。阮生大了胆,从她怀内捧过桃子,进了她房间,将桃子平平的放在床头。 回过身时,却见巧英又反手关了房门,背靠着直喘粗气。阮生过去,将她搂了,吻作一堆,一双手跟着就在她身上忙乱的探索起来。巧英上边穿着衬衣,下边穿了及膝裙,正好方便他手里的动作。一手顺着她光熘熘滑腻腻的大腿,一下就探进她的股间。
刚探到那里,就察觉她的内裤竟已湿透了的,触手一团炙热一片黏滑。阮生就手抓了她的裤膘,将她内裤扒了下去。巧英软在他身上直喘,顺着他的动作擡脚就将内裤踢了。
阮生也已解了自己的裤扣,褪到大腿上,把那粗硬的肉茎放了出来。左手揽着她的细腰,右手把着自己的阴茎,将龟头抵入她滑黏黏湿濡濡的肉缝里。左手往回按的同时,下身跟着向上一顶,硬实的龟头便豁然冲开软滑的嫩肉,悄然没入她那热炙炙滑淫淫的阴道里边。
巧英“嗯”的声低喘,身子一阵轻颤,蠕蠕的将下身死命贴向他的胯下。 阮生一面吻着她的嘴,一面双手环捧着她的臀胯,下身一耸一耸的抽顶起来。俩人一时情急,站着就弄了,玩了一阵,不免就觉着不适意。俩人一边款款的动着,一边就挪着脚步。
到了床边时,阮生双手捧起她屁股,将她身子抱了起来。巧英呀呀喘着,双臂紧紧圈了他的颈背,双腿蛇一般盘在了他的腰际。下边还连接着,阮生往前一倾,就把她放倒在床上。
阮生自己站在床边,下身往前一挺,那粗硬的肉茎顿时直直的没了进去,龟头前端一下便重重的撞到她那软糯糯的子宫颈口上。
“啊!”巧英发一声腻叫,上身仰倒,两腿卷在他腰上,颤着身犹自耸高屁股,来迎阮生的深入。阮生两手向上抱着她臀胯,一阵深深浅浅的狠捣,直把巧英弄得瘫软成一团。
不过百十来下,就听见巧英“咿呀”一声娇啼,头向上一仰,屁股高高扬起,大腿和小腹肉跟着一阵紧绷、痉挛。
阮生立时察觉到她的阴道里边一阵烫热,一股水就从里边喷了出来,浇烫得龟头也是一阵酥麻。正要再狠捣几下时,却听见桃子哇的一声哭了,想是巧英刚才的叫声惊了他。
巧英慌忙挣了阮生,翻过身便去哄他。阮生见她跪在床上,浑圆光润的屁股白生生的,便觉得耀眼。再看那腿缝处,桃红色的阴唇沾着些细沫般的淫液,兀自半启着,中间那个更显红嫩的小肉洞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愈发性起,跟着上了床,就跪在她后边,拿眼盯着,将龟头对准她那吐着涎沫的红嫩肉洞,一挺腰,便直顶进去。
“噢!”巧英叫了声,身子一晃,颤声说:“不行的,桃子在哭呢。”
“你哄他,我哄你!”阮生口里说着,两手捧高她屁股,顾自进进出出的抽顶起来。
巧英无奈,只得任他玩弄。上身伏低,腾出一手轻拍桃子,要哄他睡。谁知桃子不知何故,只一味啼哭。阮生就说:“你餵他奶,吃了就不哭的。”
巧英就把桃子揽过来,将奶头塞入他嘴里。桃了含了她奶头吮着,竟真的不哭了。她回头瞟了他一眼,口里说着:“你比我还懂么,哎唷!”
阮生手里抚摩着她光滑的后股,下边开始加疾抽弄。一时冲撞得急了,他的下腹碰击到她光润润的腿股,一连串的发出了“啪啪啪”的肉击声,更兼肉茎在她淫液氾滥的阴道里往返进出,“唧唧啧啧”的水渍声不断透了出来。
阮生听着有趣,抽顶得越发快了。撞到深处,便觉着龟头所抵之处已然越发的软了,还蠕蠕的动着,像是要将他啜吸进去一般。感受到这般异趣,阮生就一味的深顶,尽用那龟头去探叩那团糯软的嫩肉。
巧英身子被他这般顶得身子一颤一颤的直哆嗦,怕叫出声,拿了被单咬在嘴里,却又从迫促的鼻息间透出呜咽般的闷声。
阮生只觉她里面那块动得越发厉害,一张一合的竟似要咬住人一般。一下撞得狠了,龟头竟豁然穿透了那团嫩团,直贯进去。巧英身子猛地一紧,仰了头,颤悠悠的吐出一阵腻叫,浑身似触电般僵硬了,簌簌抖动起来。
阮生这下真的被她咬住了。收紧的子宫口恰好夹在龟头下边的冠状沟里,整个龟头像是卡在了里边,进已不能,退又退不出去,忽有一阵灼热的液流象泉涌般团团浇在龟头上。不由得浑身一片酥麻,龟头就在那深处一鼓一鼓的跳着,将浓热的精液一股脑地喷注在里面。
巧英颤悠悠的回过气,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床上。原本被桃子含着的奶头这时甩了出来,浇了他一脸的奶汁。阮生的东西软了,随着她这一冲,终于从她里边脱了出来。
阮生一屁股坐倒在床上,唿唿直喘粗气,心有余悸地说:“你那里边太厉害,会咬人的。”同时间,桃子又哇的一声哭了。
巧英硬撑着侧过身,将奶头住桃子嘴里一塞,便闭了眼,直喘气,口里软声说:“你快去吧,他们就怕快回来了。”
阮生听了,一下清醒过来,慌忙跳下床,系好裤子,就要往外去。却又听巧英格格格笑着,说:“刚才这般情急,像是什么都不怕的,现在又慌成这个样子了。”
阮生不敢答,低了头闪身出去了。
出了门,才发现太阳早已落山。
山村里暗得快,路也不好走,幸亏月色还好。一阵阵的山风吹过,身子不由得一阵阵的凉。阮生终于回过神智,不由暗骂自己荒唐,好好的去找小玉,却把她兄嫂做了。自怨自艾,生出许多悔意。
整个山村基本是南北走势,那一条沿山而下的溪河就把山村分成了东西两半。阮生家住在西边的山脚,朝东盖的两层四间房。原本是准备一分为二,兄弟俩各分两间的,谁知阮生上了大学,那房子自然就不用再分隔了。房子是新式的,二楼的前面有一条走廊贯通,可以用来晾晒衣服什么的。阮祥和周绮住在北数第二间,父亲阮有德住在第三间,阮生住在第四间。阮有德说是怕热,要阮祥在楼下隔了一个房间,从楼上搬下去住了。阮祥勤快,又在北面加盖了一间,作厨房用。
阮生到家时,父亲已经去打麻将了。阮祥也不知到哪去了,这段时间,总难见着他。楼上都黑着,只厨房里亮着灯,门却反锁着,就知道周绮在里面洗澡。阮生刚进了屋,就闻到一阵异香,是一种似麝似馥的馨香。像是吸了日月精华,采了各种花草的清香,凝结而成,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芬芳而幽远,中人欲醉。
阮生奇怪,还在遍寻香源的时候,厨房门开了,周绮从里边走了出来。阮生顿时察觉那香更浓了,就问:“嫂嫂弄了什么,怎么这样香?”
“哪有什么香?我怎么没闻到?”周绮的眼中透出喜悦的光芒,却又躲躲闪闪的,返身进了厨房,在里面喊:“阮生,帮我把脏水倒了罢,我提不动。” 屋内还热泛泛的,弥漫着浓郁的水汽,便像是迷雾一般,再和上忽浓忽淡的清香,一会便让人觉着醉醺醺的。靠脸盆架的地上摆着一只大脚盆,里面还有大半盆水,残留着一些泛黄泛黑的草根。仔细闻了,并没有什么香味。却不知是周绮照了阮疯子的秘法,取一把花草,用水煎了,洗过身子。那花草味透过热力,侵入她体内,竟生出那一种沁人心脾的异香来,但花草本身却并不香的。
阮生知道周绮的性子,不敢多问,端起脏水去倒了。周绮也不说他回来得晚,就把替他留的菜饭端上桌。一时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手捂了自己的嘴,另一手支在桌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她刚浴后的脸上红粉粉的,凌乱的沾着些湿漉漉的毛丝。上身只一件圆领汗衫,下面穿着碎花点的淡色裙,很普通的装束,却散发出一股极不一般的媚惑。阮生鼻闻着那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异香,眼望着迷雾般水汽笼罩的曼妙身段,刹时魂魄荡漾,恍恍然如梦如幻。久久的,就呆怔在那里。
第三章弹钢琴的手
这本该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如白葱般的纤纤十指细软修长,绝无一点疤痕,也绝无一点瑕疵。读中学时,音乐老师就发过羡叹之言:“这真是弹钢琴的手啊,可要好好保护,别糟蹋了。”
孙小玉当了真,跟着老师学钢琴,确也学会一些曲子。不过,音乐终究不是光凭一双手就能成就的。没了那命,学业也荒了。中学没等毕业就跟人到城里谋生去了,却也让她挣了不少的钱。到底是怎么挣的,因无人细究,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现在,正是这双弹钢琴的手,柔柔的把持着阮生那粗硬的肉茎,细揉轻摩着。只一会,阮生的气息就喘了起来,底下那话儿越发筋络暴突,龟头胀得猩红铮亮。
孙小玉来时,阮生还赤身睡着,只下面穿了件四角内裤。也不知梦见了什么,那话儿高高举着,把内裤撑起一个帐篷。
小玉穿的那一身无袖的淡绿色连衣裙,将那她细巧的身子包裹得玲珑有致。头上扎着一根长辫绕圈似的盘着,原本白嫩的脸颊此时已染了一层桃花般的红潮。一双清洌的大眼黑白分明,鼻子尖尖细细的,唇红齿白,下巴尖细。她见着他酣睡的乖样,又瞟见下边的羞态,就吃吃笑着,也不叫醒他,轻轻的把他内裤扒到大腿上,手捧了那话儿就玩弄起来。
先是用那纤柔的手指环住肉茎,上上下下的抚摩一会,然后便用软软的手掌心罩住龟头,细细柔柔的摩挲。另一手又按了阴囊揉着,同时,用指尖轻搔会阴处。阮生哪里禁得住,屁股一擡,下腹一阵紧绷,矗立着的肉茎连跳几跳,就把一股白浊的精液喷在小玉的手掌心里。
小玉“呀”的一声,回头冲着阮生,吃吃笑着说:“原来你早醒的,却还要装睡。”顺手就脱了他的内裤,将满手的精液擦了。
“好宝贝!”阮生一把搂过她。俩人侧着身,并头躺在一起。阮生就问:“你手上的功夫可厉害啊,跟谁学的?”小玉笑着不答,只将那香软的舌头吐入他口内。阮生噙了,便用力吸咂起来。左手搂着她的肩头,右手就老实不客气,在小玉的身上东抠西摸的。
阮生也不脱她裙子,只掀开裙幅,手就滑了进去。指尖挑开裤角,就探进她的内裤里边。手掌摀住那鼓鼓的阴阜,手指便在下边的肉缝里揉捏起来。
小玉因舌头被他用力吸着,嘴里唔唔喘着,只说不出话。待要挣开时,却又被阮生用力按住。只得蠕蠕的扭着身子,由他挑弄,裙内那一双白嫩光润的腿儿跟着就乍开乍合。一只手也伸进他的胯下,捏住那绵软的阴茎柔柔的捻动起来。 说也奇怪,刚射了精的阴茎已经缩软如蚕,只被小玉的手指随意拔弄了几下,就抖抖的举了起来。
小玉好不容易挣开头,急喘几口气,嗔道:“你想闷死我呀,气都喘不过来。”
阮生笑而不答,在她股间的手动得更欢了。这时,他将中指勾了,指头按在上面,然后便顺着阴唇中间那道肉缝一抹而下,略显粗糙的指腹便一顺儿碾过那柔柔嫩嫩的小肉核。小玉顿时就“咿咿呀呀”的喘叫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颤着。
“不好这样……受不了的……”口里急喘着,下边就拢紧大腿夹了他的手。阮生的手指正探在溢出黏液的肉缝口处,略一用力,便揉开阴唇,缓缓的滑进她水濡濡的阴道内。
“噢!做什么……你想报复!哦……”小玉的气息随着阮生的手指紧一阵缓一阵,圆臀细腰不住的款摆轻扭着,那一双刚并紧的大腿跟着又软软的摊了开来。阮生想要再吻她的嘴唇,小玉却仰起头。阮生就吻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不说话,只是用那中指在她阴道里边不住的揉动,还用手掌心压住脉脉胀起的阴蒂研磨。
小玉急喘一阵,身子慢慢就热泛了起来,便说:“我把裙子脱了,要弄皱的。”阮生却抱紧她身子,不让她起身,口里说:“不用脱,这样也很有趣。”却是阮生想到那日跟巧英的偷情滋味,有心要重温那一番别样的情趣。
小玉急道:“内裤会弄湿,不好穿的。”
“那就把内裤脱了罢。”阮生说着,手便从她里边抽出来,手指勾了裤腰,便将她内裤褪了下去。小玉擡高屁股,让他顺利扒下内裤。褪到膝部时,先抽出一脚,足尖勾住内裤,便踩了下去。
阮生还想要再掏摸她的私处,却被小玉用手挡了,喘着气说:“不要了,受不了了。”阮生见她已是一脸桃红,沁出细汗的鼻翼也在不断张歙着,知道她已情动。两手捧起她身体,将她移到床中间,再掀开她的裙摆堆在腰际,只露出那肤色雪白的下体。用手分开她大腿,便一腾身,伏到她身上。手把着自己勃硬的阴茎,将龟头抵住那水潺潺滑黏黏的肉缝口处。
小玉闭了眼,口里喘着,却说:“裙子皱了就没法穿的,你要给我买一身新的。”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在乎一身新衣吗?”阮生说着,两手抱紧她身子,下身向前一拱,硬朗的龟头便穿过那层峦叠嶂般的层层嫩肉,深深没入她那一片炽热一片黏滑的阴道里边。
“哦!”小玉轻叫一声,两手伸上来,环绕在阮生的肩背上。白嫩的屁股向上一耸一耸的,迎合着他的抽顶。不多时,下边的交接处便传出“噗唧、噗唧”的水渍声。
阮生刚被她用手出过一次,这回就更厉害了。轻轻款款的抽送一阵后,跟着便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急捣,一下子,就把小玉送入那欲仙欲死的销魂境地。阮生怕她的叫声太过放肆,顺手取了枕巾塞入她嘴里。小玉却扭过头,仍自叫着,身子在他下边百般扭着。
刺眼的阳光自窗外斜斜的透了进来,投在颠狂的俩人身上。阮生不经意间,一擡头正好对上了阳光,使他双眼一阵迷濛,眼前跟着一片模煳。他闭了眼,恍惚间猛然出现周绮溪边的春影、迷雾中的曼妙身段……一时,竟兴发如狂。 他“啵”的拔出肉茎,跪着身子,便将小玉翻过身来,要她摆成那狗趴式。小玉早被他弄得神思恍惚,哪还能说出个不字来?上身趴伏在床上,双腿分开跪着,把那浑圆光润的雪白屁股高高翘将起来。
阮生把她裙幅往上掀开,两手捧着光熘熘的臀胯,眼望着那滴出水来的粉嫩肉缝处。慢慢的,让龟头对上了,便一挺腰,“啪”的一声,下腹撞到她的后股,胯下的肉茎跟着重重穿入她早已淫滑不堪的阴道内,一下子就尽根而没。 小玉“呀”的一声大叫,上身往前一冲,头就撞到了前边的床架上。阮生已在她后边凶狠狠的反复抽送起来,每一下都极用力,尽用那硬硬的龟头前端去叩击她极脆嫩极敏感的肉骨朵。她把双手死命撑在床架上,嘴里喘着,软软的叫着。身子颤一阵,软一阵的。随着身体的波浪起伏,裙幅慢慢滑了下去,竟把她整个上身都罩住了。
阮生眼盯着她下面的那一片粉白,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肉茎在她花瓣似的阴唇间来往出没,满脑子的却都是周绮的媚艳风情。
周绮起得早,这会已从竹林里折了一大筐的鲜笋。知道阮生有晚睡晚起的习惯,因此早饭也没叫他。并不知道小玉来的,只想着他这会该醒了,便进厨房下了碗面条。不好意思在楼下喊他,从北边上了楼,准备穿过走廊来喊的。刚要接近他的窗子外边时,便听到了那紧一阵缓一阵的娇喘腻叫,更有那一片混杂在辟啪脆响里的唧啧水声。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脸刷一下就热到耳根,心内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想掉头走的,终究没抵住好奇,轻轻伏了身子,趴过头,透过窗玻璃往里边望去。只见阮生赤条条的站在床边,两手向上托着一个光洁白亮的屁股,正自恶狠狠的前后夯击着。趴在床上的女子,上身被那淡绿色的裙子罩了,只露了赤裸裸的雪白下体,两腿软软的从床沿上搭垃下来。看她的身段,周绮便知是小玉。
从周绮的角度,正好可以窥见阮生那一根青筋毕露的肉茎,通体湿漉漉的,正自那鲜红的肉缝里一进一出。一来一往间,下边低垂的阴囊跟着一下一下地拍击在小玉绽开的阴唇和中间充血突起的阴蒂上。肉洞口的周围满是细沫状的黏液,滴滴答答的往下直淌,随着他俩人下体的开合碰撞,“噗唧、噗唧”的水渍声便从那里传了开来。
周绮只觉胸内一阵堵得发慌,下腹内热炙炙的窜出一团火苗。她的气息当下就紊乱起来,阴道里边一阵收缩、蠕动,一股热水便从深处热泛泛的涌了出来。不敢再看下去,蹑手蹑脚的就下了楼。
到楼下却还是发慌,一时竟手足无措,只觉腹内胀胀的,像是有了尿意,便进了茅房。褪下内裤要尿,却又什么也尿不出来,用手在下边一探,却早是一片湿淋淋滑腻腻的。
恍惚间,便听见阮生在楼上大喊一声:“嫂嫂!”
阮生满脑子想着周绮,因小玉上体被裙子罩着,矇眬间便生了错觉,把小玉当作周绮了。小玉早是几番生死,瘫软如泥。
“嫂嫂!”阮生大叫一声,下身向前一挺,便将那胀到极限的肉茎尽根顶入小玉的极深处,龟头死死抵着那堆软软滑滑的嫩肉团,身子一颤一颤的,将精液一股脑地灌入她体内。
幸好小玉早已神游天外,没能听清他的叫声。忽觉子宫深处一阵热烫,灼得她连骨头都酥了。一时张大了嘴,却又发不出丁点声息,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要窒息了一般。软软的身子又一次紧绷了,一颤一颤的抽搐着。
阮生出了精,浑身一软,便趴在小玉的背上,下边却还连接着。不多时,软化的阴茎滑了出来,随着“啵”一声轻响,一股白浊的液体便从小玉的阴道里边倾了出来,滴滴淌淌的将她腿疫间流染得一片狼籍。
正在俩人软成一堆的时候,村里一人来寻小玉。见了周绮就问有没见着。周绮略一思虑,只推说不知道。那人倒也机灵,就在楼下喊了:“小玉,小玉,你爷爷不好了,快回去。”也不等答话,又对周绮说:“看见小玉,叫她快回去,我去别地方喊人了。”周绮应了,那人就挨家挨户的通报去了。
阮生和小玉俩人虽然荒唐,这会却也醒了。小玉慌乱中也不顾得擦拭,找到内裤穿上便要走,但又浑身酥软没有丝毫力气。急了,一下就哭了出来。阮生穿上衣裤,见她哭了,虽也没有力气,还是强撑着说背她回去。小玉却又不肯。 正弄得没法处时,周绮平静着脸进来,也不看一脸窘态的阮生,迳直过去扶起小玉,口里说:“我送你回去吧,我也要过去的。”就架着她去了。
原来这一阵子村里风行麻将,那孙小玉的爷爷孙瘸子本也是个人物,虽然年岁已高,却仗着身板硬朗,每每是见桌就上。这一次打麻将时,抓了一手好牌,到第四手就清一色听了,第八手时,竟是自摸。抓牌的手高高扬起,便要砸下,口里一声大喝:“喇子!”(喇子是江南一带对煳最大的麻将的称谓)却一跟头栽倒在地。却是心脏病发作,就这样过世了。
阮生已经从老爷子那里知道一些关于孙瘸子的旧事,又是小玉的爷爷,自然免不得要去拜吊一番的。周绮送小玉走了已经有一阵了,阮生回复了气力,重新挑了衣裤穿上,又认真梳洗一番,便直奔孙家去。
孙瘸子原名叫孙二福,年轻时和阮生的爷爷阮大,还有一个叫刘三的,并称为“桃山三义士”。阮大和刘三早已过世,如今孙瘸子一死,“桃山三义士”就从此湮灭了。
因事发突然,孙家什么都没准备的。刚开始时,场面乱哄哄的,亲人都一圈儿哭,村人散了一堆,却因无人主持,想帮也无从下手。直到孙家请的主持赵甲生来了。先一声喝:“都动起手来!”便着人去速速请来八仙和穿衣的,又请某某厨师,派某人买菜,另派某人专门通报丧信去,再分派了行堂、帮厨,着人挨家挨户的去借桌子、板凳等应急物事,一应大小事都分派下去。
阮生刚到,那赵主持见了,叫住他,说:“你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算起来跟他们也有些由头,你来帮他家记个账。”阮生见话到如此,也不好推辞,只得允了。见那去世了的孙瘸子暂放在楼下的房间里,里面已经涌满了亲人,一圈儿在那里哭着。却又就联想到那房间刚还和巧英经历一番云雨的,现在却放了死尸,心里就涌起一股难言滋味。当即就去找一张桌子,取来纸、笔,坐等着。 所谓记账无非就是谁家送的礼数,借了谁家东西,等等一应物事都要登记入账。下次,孙家便好还情。
阮生从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未免就觉得稀罕新奇。在闲着无聊之余,就四处张望,冷眼旁观着。
穿衣的师傅来了,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带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想来该是他徒弟或帮手的。那师傅进了房间,叫一声:“先散开,先散开。”然后吩咐孙家人,让他们取来一瓶酒和入殓的寿衣,并让人准备好热水、多少块毛巾。 围着的亲人刚一躲开,那壮汉就跳上床,蹲在床里边。师傅先喝一大口酒,“扑”的一下,将酒喷在尸首的脸上,然后将酒瓶递给壮汉。壮汉接过,喝了,口里含着。俩人就开始动手脱去死尸的衣服。
孙家人取了一整套早就准备好了的寿衣,折叠整齐的摆在床头。衣服上放着一只红纸包和十几枚硬币。
那俩人脱净衣服后,师傅再取过酒瓶,“扑扑扑”一连口将酒喷满尸首全身。这时,壮汉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取一块毛巾,“扑”的将口含着的酒喷在上面,随擦了脸,擦过手,随手就将毛巾丢在地上,不再用了。又再喝一口酒含了,另取一块毛巾,开始擦拭尸首身体。师傅便问一声:“有金吗?”
“有的。”脸上挂满泪珠的小玉从手指上褪下一枚戒指,递给师傅。师傅却不接,只说丢到床上。
这是沿了旧时的风俗,死人嘴里都要塞一块金器的,叫做“含口金”。按照金、银、铜、钱的排序下来。穷人家没有金银,就只得放一块铜块充数。穿衣的师傅一般只问两声,问了有金吗,没人应时,便再问一声:“有银吗?”倘若还没人答时,就会取过衣服上搁着的铜板塞了。现在已经没有铜板,就用硬币代替了。
师傅也擦过手脸,就从床上捡过小玉扔过来的金戒指,有意侧过身,让孙家人看着,扳开孙瘸子的牙口,将金戒指塞入他口里。等壮汉擦遍尸首全身,把手脚都扳直了,便开始合作给他穿衣。取衣服时,师傅伸手过去,先将那把硬币连同那红包一起装入自己口袋。然后从里至外给尸首穿上寿衣,又重新给他擦过脸,梳好头发。再取出两枚硬币,在他左右手掌心上各放一枚,压回手指,做成握拳状。
一切穿戴妥当,壮汉从床上跳下,已是满头大汗。将那换下的衣服和用过的毛巾一并卷了,在屋后找块空地,挖个坑,将那堆脏物焚烧了,用土埋上,“扑”一口将一直含着的酒喷了上去。
师傅已让人擡过棺材,横放在堂前。揭开棺盖,里边往往便有另一个红包。师傅取了红包,便薄薄的洒上一层石灰,铺上干净床单。等壮汉在屋外弄好,屋内也妥当了。二人将尸首擡出,放入棺内。师傅就从口袋里取出硬币,随撒在尸首的头部周围。再取过寿被,盖住尸首全身,单只露出头脸,供他亲人瞻仰。 用一脸盆装一层沙土,摆在棺前点燃香插上,再在棺身周围点了白烛。灵堂便设好了。
孙家人就在棺前跪下。因孙大洪是忙人,没法跪;孙小峰还在外乡,不知在哪里呢;巧英带孩子的,也不好跪,躲一边去了。就只孙小玉和母亲并排跪着,每有人来烧香叩拜时,便要跟着跪拜下去,作为回拜的。
这时已过午后,穿衣的整弄停当,就仔细洗了脸,到一边吃饭去了。亲朋好友陆续来了,便有人断断续续的到他这里送礼数、报馈品。阮生一一登记清楚。每有空闲,便时不时地关注着那边一直跪着的小玉。远远的望见她身披白色孝衣,白嫩的脸颊上挂满泪痕,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由从心底生出万般怜惜,不免暗暗陪她流出许多泪。
因孙大洪是村里的书记,来的人自然比普通人家加倍的多,而且送的礼数也比寻常人家多出好几倍。阮生一时忙不过来,脸上便开始沁出了汗。偏有几人,不知何故,几次三番的来加礼金。但礼簿是公开的,送过的和没送的都会时不时的来翻一翻,人家要看你也没法。但那忙中添乱的做法,毕竟把他弄得很是不快。心里说要送就一次付足了,何必要一次次的加呢?又再多了个心眼,前后一对账,才渐渐的明白,那几人连着添加礼数是在比阔的。由此断来,他们前来祭吊,并不是为着对死都的痛惜,而是冲着“书记”二字的金面!
心存了激愤,再去观察那边就觉着又同刚才的感觉不一样了。整个灵堂一时冷清,一时嘈杂。人多时便乱糟糟的,哭声四起,充斥了各种号啕声。前来祭吊的人神色各异,有的点香拜一拜;有的拜时手里还夹着香烟的,更有的索性拜也不拜的。仔细看去,哭的人也是各有各的神态。时间一长,阮生竟渐渐的觉着有趣,渐渐觉着好笑。
尽管面上看是哭得唿天抢地,但认真分辨,便看出他们的哭态竟都是装的,眼泪也是硬挤出来的。那哭声号啕手抹眼睛的,却没有一滴眼泪;那哭成满把鼻涕眼泪的,满是一副凄凄切切的样子,但一返身出了门,竟跟旁人说起笑来,那泪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更有那满脸的泪痕,却是手指沾了口水抹上去的……思前想后,竟觉着没有一个是真哭的。再看小玉红肿的眼睛,已不知揉过多少遍了,认真想来就算不哭也该红的。联想到双方的这一番柔情蜜意,竟也不敢断定到底是真是假,连自己对她是真是假也分辨不出来了。
前来祭吊的人越来越多,举止行态更是百姿千态,当真是万般难述。更有几人总在他边上,喋喋不休的评头论足,把他吵得烦了。阮生只觉得世态炎凉,人情薄寡,胸中悲愤有加,一时热血上涌,发了那书呆气。将笔一搁,迳直大步行到灵堂前,取了三支香,就烛火上点了。随后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小玉和她母亲没有料到阮生也会如此这般,回拜不好,不回拜也不对,俩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都有些呆了。
围在灵堂内的人也均感莫名其妙,那些相熟的人就呵呵的笑了。便有人说:“看他拜的认真,倒真像他家的孙子。”“快做孙女婿了么,这么拜一拜也是该的。”
阮生叩完头,起了身,却再不肯将香随大伙插在脸盆里。上前吹灭一支白烛,小心将三支香都插在烛上端。见了他的异样举动,窃窃而笑,喁喁私语的声音则更多了。
阮生慢慢转过身,缓缓的说道:“这没什么好笑的,我跪拜不为别的,是历千古而来的礼数,是对死去老人的尊重。”
立时有人和了一句:“到底是大学生,说的话也不一样。”
阮生却只觉得在挖苦他,心里更是大怒。转身面向孙母二人,说:“真对不起,这个账我实在记不来,收的礼金都在抽屉里。再找一个记吧,我回去了。”再不敢看小玉,转身就要出门。
“账目都没对过,怎么便好走?”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阮生却听得羞怒万分,也懒得回应,三两下就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单只剩那一条四角内裤。他两手在内裤前后拍了几下,不发一语,竟自扬长而去。便把屋里屋外的人都惊得呆了。
早有人说:“现在的大学生真不得了,在北京能闹事,连回村里也不一般呢。”还有人说:“他跟那阮疯子常在一起,还认他做爷爷的,怕是连他也有些疯了。”“年纪这般轻,还是大学生,可惜啊……”
小玉见着他的异样举动,叫了声:“阮生!”便想过来拉他,怎奈被母亲死死拖住了。
阮生胸内好一阵翻腾,迳直回了家,进了房。房内还乱糟糟的,和小玉欢腾的痕迹犹在。一时,心内五味掺杂,难以尽述。
回想着阮疯子的那一番陈述,多日摸不着的头绪竟渐渐清晰起来。当即就摊开纸笔,写下了“赵家庄逸事”五字,然后一路顺着情绪书记下来
第四章赵家三奴
阮生按照老爷子的陈述,又努力忆想着平日听闻的点滴旧事,以叙事的方式慢慢写将下来。
按着他的描述,文字精短简练,述事以直白的多,读着却有些拗口。不改本义,稍加添饰,大致内容如下:
以前这里没有住户人家,更没有名,山水则被现在还要好得多。
有一县令,要体访民情,不提防迷了路,不知怎么的竟钻寻到这群山环绕的山湾里。因见这里山清水秀,花团丛簇,在赞赏惊叹之余,竟一路做了标记。回到县衙就花了银两,把那山湾都买了。后来,仕途不畅,官运不佳,索性就辞了,举家迁到这里。那人姓赵,也懒得费神,随口就把这里叫作赵家庄。
慢慢的,见东边的山上桃花繁丽,便叫了桃花山,后人觉得这名太艳,就改作了桃山。东南面那山是弯弯的形如钩月,就叫了钩月山;东北面的叫乌山;南面的叫友山;西北面的叫角山……等等,就不一一列足了。
赵县令曾经历了几番沈浮,知道世情风云变幻,怕后人不肖,就用密盒装了地契,悄悄的掩埋在屋前,随手在上边种了一颗白果树。大概想以此法绝了后人卖地的念头。
据闻,连同那密盒还埋了一些奇珍异宝的,以备不时之需。但这话是不好多说的。倘若有人当了真,去把赵家前面那颗要7人围的百年大树掘了,可就犯下大错了。
世事纷乱,战事连绵,便有逃祸避难的人寻到这里,有人因此安顿下来。但不管有钱没钱,绝买不到这里的田地,只好向赵家租了,渐渐的便成了佃户。 到了赵老爷手上,虽是财源滚滚,田地广阔,怎奈人丁不旺,只养了赵国民一个儿子。那一阵子,东瀛鬼子侵犯过来,到处奸淫掠夺,无恶不作,犯下那无数蹈天大罪。赵家庄因地处僻静,山色幽美,一时竟成了逃离战祸的所在。这赵老爷是开明人士,谁要来不问由头就收了,要走时也不留你。只是这里地处偏僻,来的人并不多,收的下人常常的也只十来人。
下人里面数那阮大、孙二福、刘三最是出众。另有一个丫环叫小翠的,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白皙,声音甜脆,自小就跟着凤娘,练得一手好针线。赵国民娶凤娘时,因是姐妹情深,不愿投到别处,就跟着一并来的。
刘三长得五短身材,相貌虽是平常,却有一身好功夫,打斗时寻常十多人都近不了他身,是江洋大盗的后代。祖上为躲避官府的追捕逃进这里。他父亲却不争气,单只好赌,竟把祖上辛苦挣来的资产输得一干二净。到他时,孤身一人,生活没有着落,就在赵家做起长工。
孙二福长相虽也不差,只是行为举止稍有一股猥琐样。乃是青楼女子所生养,不知父亲名姓,只随了母姓的。自小就在市井红坊中长大,未免沾着地痞流氓的习气,为人倒是极讲义气。他母亲年纪大时,做不了活,就作了那青楼鸨姐儿。一日,两嫖客争风吃醋,错手把她砸死了。二福大怒之下,拔了刀子就把那两嫖客给捅了。
谁料到,那两人都是有来头的,是官家子弟。二福自然斗不过,只身逃了出来,因缘凑巧,直避进赵家庄来。
阮大却是相貌堂堂,面色白净,最是温文俊雅。本是从北边一路过来的,读过不少书,思想激进,常跟共产党人集义举事。却被一叛徒出卖,政府军要来捕杀他,一时走投无路。有一同事是赵家的远房表亲,就给他举荐了,因此就一路奔逃躲进这里。不敢说出真实名姓,随口就说成阮大的名字。赵家也不以为意,又见他习文识字,就收了做账房,称为先生的。
阮、孙、刘虽是下人,却都有一番见识,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时日久了,互生情谊,就结为三兄弟。为人又有一身豪义,常出去打抱不平的,名盛时被称为“桃山三义士”。那赵国民虽出生土豪之家,但自小也读私塾、上义学,也是有识之辈。不把他三人当下人看待,也跟他们称兄道弟的。
阮大见他们忠善,就把自己一路的行径说了出来,随后就把共产党人的讲义一并宣扬了。其他三人直听到目瞪口呆,钦佩不已,就称了他为大哥,但凡行事总要听他安排。
东瀛鬼子打得近了,山上又常藏了共产党人率领的新四军、赤卫队,竟渐渐的直逼赵家庄而来。在阮大的暗中主持下,赵国民起头悄悄买了枪支,另组织起二十几人,编成一支保卫队,常常在外边猎杀鬼子。慢慢却有了名声,那鬼子犯得就更近了。
一日,鬼子已经打到村外边,赵国民就带起保卫队前去抗击,沿着桃山一路向南。他们不知,山上已经埋了新四军的,突然间从山里奔杀出来,直杀得鬼子四处逃窜。赵国民他们见了,自然豪气万千,当下就跟着从山林里冲了出来,一路追杀过去。
不曾想,这是鬼子设的一个小伎俩,作为诱饵,想要围杀新四军的,后面有大群的鬼子队伍气势汹汹的围杀过来。新四军早有准备的,边打边退,钻进了山林。
只把赵国民带的保卫队冲散了。那刘三机灵,看好新四军的出没之处,一路追奔过去。后来,真让他找着队伍,就跟着他们走了。
阮大虽曾举过事,却也没有打仗的经验,只和孙二福、赵国民一块乱打一气。
正藏在田埂下边,忽有鬼子一颗炮弹轰了过来,眼望着就要击到赵国民,阮大叫着:“躲开!”腾身上去,把赵国民扑在身下。“轰”的炸响过后,阮大被弹片击中,成了血人。赵国民随那炸响也昏晕了过去。不远处的孙二福见了,叫着“大哥”,先背起阮大就逃,却被冷枪击中大腿。当时不顾得痛,一味逃命,竟一口气逃回赵家。再出来要找赵国民时,却已没了他的踪影。
赵国民醒来时,鬼子的队伍已经退了,眼前则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墙破瓦,血迹模煳的尸首、肢体随处可见。正茫然间,又开来一支队伍,说是打鬼子去。赵国民未曾多想,当即就跟着他们走了。后来才知道,那是国民党第64师的队伍。
这里有一个传闻,不知真假,却有些意思。说是那鬼子的头目原还想再往赵家庄这方向打的,找汉奸问地名。汉奸说这里是昔口,里面是罗鼓县。那鬼子就怕了,见这山势连绵不断,里面竟还有一个县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军队在里边。又被新四军打怕的,哪里还敢贸然深入?当即就回头退了。却不知那村名叫罗鼓县,里面就那赵家庄了。也幸亏如此,赵家庄得以完整无损的留存下来。
后来,有老人回忆说:“那帮畜牲不是人养的!太狠了啊。凡他们经过之处,别说人,连牲口也留不下完整的。树上挂着的,路边横着的,井边趴着的,河里倒着的……到处是死尸。把女人糟蹋了不算,连婴儿也用枪刺挑了的……” 赵家人见赵国民始终不回,派人四处寻找,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伤心嗟叹一阵,对这乱糟糟的局势,却也没法。只是那凤娘念及和他成婚未及一年,子嗣也未曾留下一个,如今生死不明,不免终日泪痕满面。
赵家经历这一场劫难,听了阮大舍命的救赵国民,自身又人丁不兴,也就把阮孙二人当作自己亲人看待,命小翠悉心照料阮大。
阮大虽被炸得血肉模煳,但都是弹片划的,本无大碍。只是山村里没有医生,不懂得医治,竟至伤口受了感染。一连数日昏迷不醒,后来伤口化脓,全身浮肿,转眼便要不行了。
也是他命不该绝。那日,小翠端了那盆替阮大洗过身的血水,到外边倒去,却见一邋遢老丐昏昏的坐靠在白果树下,一副奄奄不息的模样。那年头饿死人是常有的事。小翠怜悯他,回去盛了一碗剩菜、剩饭来。那老丐却又不吃,摇着头说要吃酒,咕咕哝哝的说有多少时日没有吃到酒了。小翠原本心里就很不畅,现在见了他这无理要求,顿时板下俏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饭菜还有一些,酒是没有的,要吃便吃,不吃拉倒!”一边说,一边就把那碗饭菜远远的搁在地上,扭身要回去。
这时,却听那老丐嘀咕了一声:“脓血味这么浓,不能用水洗的。唉,要误了他性命了。”
小翠听清了,霍然转身,直问:“你能救他吗?”
那老丐却还直摇头,口里叹着气:“唉,说不得,说不得。”
小翠见他样子怪异,又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见他头发、胡须乱蓬蓬的盖了一头脸,身上穿了件长布衫,却是黑乎乎脏兮兮的,实在看不出象治病救人的样子。心里狐疑,就跑去报了赵老爷。
赵老爷听她说得奇怪,出来看了。见老丐还是歪躺在树脚,一连声地说要酒吃。
当即就命人倒了一碗上好的陈酒。酒还没端过来,那老丐便一辘爬将起来,口里直说:“好香,好香。”待他抢过酒,那昏晕的样子就不见了。啜一口酒,叹一口气,摇头晃脑地直嚷好酒。三两口就将一碗酒吃净了。
看他样子,分明是十足的酒鬼,哪里有那郎中的样子?赵老爷却沈住气,静心静气的端详他。边上的小翠早忍不住嘟嚷:“酒给你吃过了,你说到底能不能救我家先生?”
老丐就着碗口把酒吮净,一边还端详着这只青磁碎花碗,口里说着:“有救,有救。”一边又讨要那只碗。
赵老爷是有见地的,知道江湖中能人异士极多,只不知这一位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当即就说:“碗给你倒也不妨,酒也足,要吃尽管吃,只是那病人当真能不能救得?”
老丐一听,当即就喜孜孜的把碗揣入怀里,说:“能救,能救。”待要问他名姓时,只说姓阮,再要问详细时,却已不耐烦的连声催促:“快去,快去!” 赵老爷求医心切,却又早已没法子,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当即就在前面带路,引了老丐直往里走。
赵家的房屋就盖紧靠在桃山脚下,外边画圆似的围了一圈土墙,正对着院门有一颗要七人才能合围的白果树,树与大门之间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土路隔着。 那老丐在后面蹋着布鞋,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四处打量。进了院门,一条青石板路直隐进去,顶头就一熘架着枝叶满藤的葡萄,只是还未到季节,还是色青粒小的模样。老丐叫了一声:“好有趣。”见着左右两边一圈过去尽是李、桃、杏、枣、枇杷、梨等果树,都累累结着颜色各异的果实的,便嚷道:“好东西。”直走进去,刚出葡萄架,仰面便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四方阁楼。楼门向西开着,墙都是用青砖砌的,上边盖的是七彩琉璃瓦。
老丐叫了一声:“好气派。”跟在赵老爷后面进了楼门,在那60丈见方的天井里,迎面摆了一颗已有百年以上的迎客松盆景。
仰首间,便见整座阁楼是连体的双层结构,上下皆有丈宽的围栏走廊,柱梁用的都是百年杉木,板壁一律用的香樟木,且又雕梁画柱。老丐便叫:“好华丽。”又见那天井里边,中心处是四方口的水井,东南角有一颗四季飘香的桂树,东北角又有一颗大红石榴树。左右两边,各摆着大理石桌,绕圈围放着石凳、石椅,桌上摆了时令水果和香糕、酥饼等点心。老丐只叫了一声好,便住了口。赵老爷一路不跟他啰嗦,在前面引他往左边去。一边的小翠忍不住问道:“好什么?”老丐只摇头不语。
进楼门的左边是一间小会客厅,里面摆的红木桌椅,桌上摆着几碟果品;右边是一间厢房,里面住着看门人。从左右两边过去各是八间厢房,是给下人住的。赵家人都住在楼上。阮大因是先生,又不拿他当一般下人看待,原住在楼上北面左数第一间。现在受了重伤,就临时让他睡在楼下的第一间。正面是极为宽敞的大厅,壁上悬着一幅观音送子图,两边挂着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厅正中间摆着梨花木的八仙桌,围着八张雕花靠椅,靠壁是一张长条供桌,上面有香烟缭绕的青铜香炉,供着祖宗牌位。
赵老爷一直引那老丐进了阮大房间。只见已无知觉的阮大就趴在那木板床上,背部和后股处一片血肉模煳,黑紫的脓血已经流了一床。嗡嗡乱叫的苍蝇散在四处飞舞着,边上坐着那一脸悲凄的凤娘拿着蒲扇在驱赶,却哪里能驱赶得尽?
老丐见了,也不问情由,就催取酒来。赵老爷到此地步,二话不说,也不问他原由,就命人捧出一坛酒。老丐只叫人闪开了,便小心倒出一碗,一仰头就将整碗倒入口内,随手撕开阮大的衣服。便见他肚子一鼓一瘪,“噗”的一声,酒从他口中如箭喷出,顿将阮大身上的伤疤尽数冲开,黑紫的脓血不止歇的直涌出来。
老丐一连喷过几碗,见阮大流出的血色变红时,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极小心的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放入酒碗里。那药丸遇酒即化,散入酒中,却变成一碗血色的东西,跟着隐隐飘出一股麝香味。他再把那碗血红东西尽数吞了,随着深深的吸一口气,肚子跟着越鼓越大,几乎变成圆球了。“哈”一声,一团血雾便从嘴里冒出来,凝在阮大的身体上方。不久后,雾慢慢散开,洒满阮大全身。 说也奇怪,老丐这么一番整弄,刚才嗡嗡乱叫的苍蝇竟已飞舞不动,纷纷散了一地。又有几只肥硕老鼠惶急的窜了出来,刚逃出门外,却又一头栽倒。那老丐口里直嚷好运气,就过去把那老鼠尽数收入一口布袋里。
见着如此异状,一副凄楚模样的凤娘、大张着嘴的小翠直惊得目瞪口呆,连那颇有见识的赵老爷也是一头雾水。转眼看那床上的阮大,竟已慢慢缓过气来,脸色虽仍惨白,气息却已变强。眼皮动了几下,慢慢开出一条缝,嘴唇微微抖着,透出极微弱沙哑的声音:“水……水……”
“先生醒了!”小翠一熘烟似跑出去取水。
被伤了腿的孙二福,早听说了这里的神异,用一根棍子柱着,一跳一跳的来求老丐医治。那老丐见了,叹了口气,伏身替他察视一番,只说了句:“不好保。”
随手就在他后股“啪”的一拍,跟着“叮”一声脆响,一颗铁弹头已从二福的腿上蹦出,跌在面前的石板上。“拿酒洗洗吧。”老丐丢下这句,捡起一旁装了老鼠的口袋便走了。
赵老爷有心要留他,极恭敬地说:“外边兵荒马乱的,不是藏身处,这个山村还算幽僻,您就住下吧。要田地随你挑一块种去,要房子便给你盖。”
那老丐侧头想了一阵,便说:“田地房屋是不要的,那个山脚让我搭个茅棚住吧。”随手一指,正是那山湾最为幽深的角山。
赵老爷当即就命人封了那里的山林、田地,随老丐自己弄去。老丐也不说谢,迳往那山湾行去。赵老爷又喊了一句:“要吃酒时,尽管来吃,好东西没有,酒是有的。”却见那老丐缓步而行,摇头晃脑地唱:“酒难喝,难喝酒,酒中有魍魉,酒中有宵小,多吃多恨事,只被他人笑。”
小翠在边上忍不住说道:“看他刚才是这般神奇,现在的样子却又忒怪异,疯疯癫癫的。”
“想来该是风尘人间的散仙吧,恐怕难留住他。”赵老爷这么说着,就立下规矩,绝不许人到角山湾去惊扰他。亏了他的英明,那老丐一直留了下来。村里常能见着他的身影,有不知道的,见了他的疯癫模样,只感好笑,因他自称姓阮,就叫了他:阮疯子。
那孙二福被他拍出弹头,用酒洗过创口,身体自然就无碍,只是那弹头伤得深了,挫伤了筋络,再难愈合,一条腿从此瘸了。后来,人都叫他:孙瘸子。 阮大被阮疯子这一番整治,保住了命。凤娘一是闲着无事,二是因他舍了命救赵国民,三是见他俊雅,心里颇有好感,因此和小翠一起精心照料他。时日久了,未生出那一番儿女情愫。
过得两月,阮大慢慢就大好了。
阮生写到这里时,一擡头,便见耀亮的日头浮在对面的山梁上,直让他一阵眼晃,肚子跟着一阵咕咕的叫。原来他慢慢的一路想一路写,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夜。
光着上身,下面穿一条四角裤,脚下踩着拖鞋就穿过走廊,从北边下楼直进厨房。却见阮父和阮祥面对面的坐在方桌旁,桌上放着一碗咸笋,一碟豆干丁炒马兰头,一碟香椿炒蛋,一碟炒花生米。阮父左手捏着一只小白碗,里面有小半碗烧酒,右手指抓了几颗花生米下酒。阮祥左手端着一碗泡饭,右手筷子里夹着一根咸笋,“吸噜噜”的吃着。周绮在一边的脸盆架旁正揉着脸颊。
不知什么原因,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沈闷。阮生见了,心里便想到自己昨天那一番妄动,便有些怯了,也不说话,取一只碗,从铁锅里盛了泡饭。
刚坐下时,阮祥先说了一句:“脸也不洗,就吃饭。”
那边周绮接了一句:“衣服也不穿,今天很凉的。”
“肚子饿了。”阮生呛出一句,拔了些马兰头和香椿炒蛋在泡饭上,低了头只顾吃。
过了好一阵,周绮已洗完脸。阮父啜了一口酒,用一种温温的口吻说:“你昨天怎么回事?不记账也就算了,为什么又要做成这样?我们家被人指点不说,你以后跟小玉还怎么处?”
阮生当时一时冲动,发了书呆气,慢慢静下心,自也觉得过了火。现在听这一番话,不敢搭理话茬,只顾低头自己吃。
周绮要到孙家去了,是帮厨洗菜、洗碗的,洗完脸准备出门。临要走时,回头说:“你们吃完把碗扔着好了,我趁空回来洗,到时做好午饭就盖在锅里,你们自己拿出来吃。”
阮生听她声音柔美甜润,心里就觉得一股异样的滋味。
阮父这阵子忙着圃西瓜种,吃完酒,饭也不吃,还想对阮生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叹了口气,就出门走了。
阮祥吃得慢吞吞的,直等他们都走了,犹豫了好半天,才小心问:“阿生,老爷子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他知道阮生的书呆气,不敢在他面前叫阮疯子。而这阮疯子要出现时,随处可见,有事找他又难见踪影,就只阮生能找着。往往便有人来求阮生,但他总一概推了的。
阮生听阮祥问,不好直推不知道,就先问找他什么事。阮祥只吱吱唔唔的不说清楚。阮生就直说:“老爷子不好随便找的,有时我也见不着,真有什么事你先记着,下次遇上再跟他说吧。”
阮祥沉默半响,叹了口气,默默出了门。他是新不久木匠出师的,这会正跟人一起在赵家做生活,帮他找些家俱。那赵志荣要结婚了。
家里都没了人,阮生就放任自己。呆想了一阵,叹了口气,慢慢回到房间。认真思索一番,接着提笔继续写祖辈的故事。
【第五章-阮大折桂】
赵国民还是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阮大感念赵家对他的恩遇,把账目做得清清楚楚,条目分明。又手脚勤快,常帮着挑水断柴,不仅让赵老爷直点头称好,连一向比较挑刺的赵老奶奶也是不住口的夸赞。
凤娘连着两月悉心照料他,时日一久,那一番无数的心血慢慢化作浓浓的蜜意。更有小翠在一旁穿针引线,自然就容易做成那不了的情缘。
凤娘生得娇娇怯怯的,身材妖娆,鼻俏嘴小,犹是那双仿佛能说话的凤眼儿,巧笑盼兮间直教人把魂魄也丢了。阮大是聪敏人,自然能读懂她含水般双眸中的深情厚意,只是记着赵家的恩待,心中一直彷徨挣扎。
一晚,月朗星稀,天又热。下人们因白天忙碌,晚上早睡着见周公去了。阮大一时不能安睡,就从楼上下来,在天井边的石凳上坐着乘凉。
无意间,见那桂花长得好,满技条都是金黄色的,唿吸间便是清香扑鼻。一时无聊,就过去顺手折了一技,送鼻下一嗅,却听得楼上“吃”的一声轻笑。擡头望去,便见凤娘身穿一件白色衣裙,一手扶栏,一手拿着檀香扇轻摇着。就着明亮的月光,隐约能见她白嫩的脸颊上现出一层晕红,含笑的眸子里更是水汪汪的。
凤娘见他望到这边,又轻笑一声,拿扇遮了脸,转身慢慢隐进自己的房内。 临进门时,却又回过头来,投给阮大羞羞的一笑。
阮大鼻闻着阵阵清香,眼见含羞带怯的凤娘如幻仙般慢慢隐去,一时心神俱醉。身在桂花树下,手里举着一支桂枝,仿如凝身了一般。忽又听得边上“格” 的一声轻声,转头望去,只见小翠双手端着一只木盘,上面摆了一壶酒、一只杯子和一碟桂花蜂蜜糕,冉冉而来。
“先生好呆!哪有男人来折桂花的?”小翠嘻嘻轻笑着,把酒、杯、桂花糕摆在石桌上,口里又说:“折就折了罢,却又只会发呆,难怪有人说你有时象呆子呢!”阮大脸上一热,不知说什么好。小翠见着他发窘的样子,更是好笑,拿起酒壶往杯子里斟满了,低声说道:“这桂花糕是我做的,怕是很难吃的,你不吃也就罢了。这酒却是姐姐叫我送来的,乘着好月色,喝一杯吧。”
阮大知道这桂花糕闻着香,吃着松软甜糯,做起来却很费事。要乘露水未干时,采了新鲜桂花,用蜂蜜调匀,和在米粉里,再加些鸡蛋清、酵母、糯米酒等配料仔细和好,切成片,用温文慢慢蒸熟的。他口中忙不叠的道谢,就在石桌旁坐下,把桂枝搁在边上。右手端起酒杯,左手捏起一块桂花糕,仰首把酒一饮而尽,咂着嘴,举了桂花糕细细品味。还未及说话,已听小翠低笑着说:“先生这会哪能品出味来,心里怕是只有姐姐的香吧!”阮大一愣,又听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先生好呆!要不要我去求姐姐,让她给你留个门呢?”阮大还没回过神,小翠已轻笑着,一熘烟的踮着脚尖跑了。
阮大一边回味着凤娘的动人身姿,一边就着那碟桂花蜂蜜糕,竟把一壶酒喝得精光。
手里把玩着香喷喷的桂花枝,带着微醺上了楼,记起小翠的浅声低语。转头一看,见凤娘的房内还隐隐的透出烛光。一时情痒难禁,就屏了唿吸,沿着由北向东的走廊,轻手轻脚的蹑到她门外。试着用手轻轻一推房门,那门却是虚掩着的,随手就慢慢的开了。
还在犹豫间,里面“噗”的一声将烛火吹灭,眼前顿又陷入一片黑暗中。阮大借酒壮胆,悄悄的闪入门内。藉着窗子透进的明朗月光,隐约见着一身白衣的凤娘正俏立在床前。阮大蹑着手脚,一步一步移动过去。
赵老爷此刻也还未睡。当阮大走近凤娘的房门时,他正从东南角的楼梯上来,自然就清楚地看到阮大的举动。他没有吱声,等阮大闪身进入凤娘的房间,他仰首轻轻发出一声长叹,就默默的进了自己房间。
阮大的手刚一触着凤娘的身子,凤娘就“嘤”的一声,软进他怀内。阮大当即就伸出双臂将她环拥住。两个人紧紧相拥着,谁也不说话,只感觉到对方火热的气息,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分不清是谁先的,一个低下头,一个仰起脸,四片发烫的嘴唇一挨着就像粘合了一般,再也不肯分开,火热的气息跟着变得紊乱而迫急。阮大下边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举了,硬硬的顶在凤娘下面,引得她更是情热如火。俩人就相拥相吻着,低气喘着,慢慢地倒入凤娘那香馥馥的软床内。
阮大常年在外奔波,模样又生得俊雅,自然不少做一些露水姻缘,常能结识些良异女子,这方面的手段跟着练得非同一般。但凡男女情事,都以情为引,以事为总,倘若在这“事”上讨不得她欢喜,那么任你多大本领,也只看不起你。 阮大深知这一要诀,就在手上下了功夫。他一边吻着凤娘,一边就用手在她身子轻揉慢捏着。一边揉着捏着一边就慢慢挑开她衣服。
待得他的手掌甫一握住她那柔腻细滑的乳房时,凤娘早已浑身发软,喘成一团。他用手掌心轻盖在乳尖上轻轻一阵研磨,再用手指轻轻挟住硬立的乳头捻得几下,凤娘就口里喘着,下边就跟着不安分地扭摆起来,一双腿分合不定,时绞时舒。
阮大的嘴唇慢慢从凤娘口边移下,顺着颈项、胸脯一路吻到她滑如凝脂般的丰软乳房上,一张嘴将乳尖含入口内,舌尖便在口内顶着乳头一番轻佻。右手顺着平滑如缎的肚腹一路往下,到腰际时,便扒了她的裤腰往下褪。凤娘口里娇喘吁吁的,双手紧攀了阮大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擡高臀胯,方便他褪下裤子。用手把裤子从她脚下取出扔在一边,手就摸着脚顺着柔腿一路轻抚上来,慢慢的抚进柔腻的大腿内侧。三抚两抚便抚进凤娘腿间那毛茸茸的秘地,则早已是一片淫水潺滑。
阮大的手指顺着那道湿淋淋的狭缝上下轻揉,直把凤娘揉得浑身瘫软,口里娇喘愈急,身体里外一片滚烫。下边扭着,一双手也在阮大身上四处掏摸,情急之中,再顾不得羞涩,一手就摸进他胯下,把他那蠢蠢欲动的肉茎掏了出来,直往自己身上扯。阮大见势麻利脱下自己的衣裤,轻轻伏到凤娘身上。
凤娘早在下边翘开双腿,把腿胯间那酥麻酸痒之处敞了出来,一手还把着他的肉茎,将龟头放在热炙炙的肉缝口上。阮大在上边轻轻一顿腰,那硬实的龟头就悄没声息地挤开阴唇,藉着淫水润滑,深深没入热灼灼水溶溶的阴道里边。 “咦!”一声低吟自凤娘口中逸出,忙用手摀住嘴,却哪里能捂得住那一声声软腻细促的娇喘?
阮大已手捧了凤娘柔软的娇躯,徐徐缓缓的挺腰耸胯,把那炙热的肉茎投在凤娘里边恣意进出。凤娘不敢叫出声,用牙死死咬了下唇,双手合抱着阮大腰际,顺着他抽送的节奏,在下边摇臂送胯,百般迎合。
一个是风流倜傥的青年,一个是空旷已久的少妇,一旦兴发,自然是其热如火,其情如蜜。
阮大一边连绵不断地反复抽顶,一边就伏下头,在凤娘脸上吮吻。凤娘被阮大撞得身颤体摇,头颈也跟着左右摆动。一时摆得急了,便让阮大咬住她的耳垂,却正好触着她的痒处。气息为之一顿,双脚就腾空而起死命地勾住他的腿股,跟着浑身上下一抽一抽的颤动起来。却是已被阮大送入那销魂蚀骨的神仙境界。一股热蜜便从她深处泉喷出来,热剌剌的冲浇在阮大的龟头上。阮大不由得身子一酥,下腹跟着一阵紧绷,入在凤娘深处的肉茎便一跳一跳的,将热精一股一股的喷灌了进去。
俩人身子瘫了下来,相拥着好一阵回味。
第二天,小翠收拾凤娘房间时,见着一支桂枝落在地板上,不正是阮大夜里折的那枝吗?嘻的一笑,就暗自藏了,想以此取笑阮大。白天没见着,顺手找个瓶子,装上水养了。谁知,这支桂枝竟慢慢长出根,索性找个花盆养了起来。 但凡天下事,只那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阮大、凤娘自从好上之后,情浓处就如蜜里调油一般,那眉目传情、私语窃笑之态,旁人又怎看不出来?只是都不说破而已。
其时,战事紧迫,东瀛鬼子进犯迫急,新四军大部队一时无处安身,就将队伍散了开,东一股西一股的打游击。便有一支队伍,由投奔而去的刘三引路,悄悄潜进赵家庄。只是隐在山林深处,一般人家就难以得知。
队伍连着数月东奔西躲,在山林中出没,粮食早是难以维持。刘三自告奋勇,愿做前锋下去探路。商议好联络方法,刘三便直奔赵家。白天不敢现身,只等着晚上去找阮大。
那日,孙瘸子喝了些酒,已是微醉,口里骂骂咧咧的,不知唠叨什么。出了大门,跛着一腿沿路往北。正走至转角处,忽听得一声:“二哥!”接着一阵沙沙的响声过后,从竹林里钻出一个身穿军服的人,腰间别着一把短枪。仔细分辨,不是刘三还有谁?
“三子!”孙瘸子叫出一声,便直跛过去。刘三伸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拉着孙瘸子躲进竹林,随后就问:“你这腿怎么了,大哥还好吧?”
“唉,别提了,就上次在昔口打鬼子,为了救那不讲义气的,让鬼子打伤的。” “谁?谁不讲义气?怎么回事?”
“不是那卵大还有谁?”孙瘸子没声好气的应着。
刘三先是一呆,随后就明白他说的是阮大。但他对阮大一向极为敬重,也知道二福有一些痞性,就问起仔细缘由。孙瘸子就把当日如何救阮大的事实说了,等到问他阮大如何不讲义气时,却又躲躲闪闪的说不出好话。只一个劲说:“卵大就是不讲义气。”
刘三见问不出来,就说:“你悄悄的去把大哥叫出来,我有事要找他,你们有什么事,一起也好说话。”孙瘸子“哼”了一声,说:“只怕他未必肯见你呢! 早被那狐狸精迷上了。”刘三一听,以为他说的狐狸精是指小翠,就说:“那小翠也不错啊,大哥找了她倒也有福。”
“哼!只怕他是想一窝端呢!”
刘三被他说得云里雾罩的,又知道阮大性格沈稳,只是有些优柔寡断,如果出什么事的话,一定着落在女人身上。当下,不再多问,只说:“你先去把大哥找来,我们一会再说,我还在这等你们。”孙瘸子被他催得没法,只好慢慢钻出竹林,口里只嘀咕:“什么大哥,就只是卵大!”
记着刘三的安危,倒也不敢造次。进了四方院,正好看见阮大呆坐在天井边的石椅上,就过去压了声音说:“你出来,有人找。”阮大一怔,就皱起眉头,说:“谁找我?我这里没有其他相熟的人。”孙瘸子就不耐烦了,哼的一声,说:“要见就见,不见拉倒,别忘恩负义!”
阮大听他说得难听,也没应他,但听他催得急,想是该有什么事。站起身,慢慢随他出了门。刚走出门口不远处,就听孙瘸子说:“三子回来了,在那竹林里。”阮大一听,拔步就跑,直往竹林奔去。孙瘸子在后面一连声轻叫:“等等我,等等我。”却哪里理他。
刚钻进竹林,耳听得一声低叫“大哥”,身子就被紧紧抱住。“三子!”阮大也低叫一声,臂围了他身子,双手在他背后一阵轻拍,随后便扳过他身子,借着朦胧月光,细细打量。只见他头上戴着圆顶帽,身上穿着土黄色中山装,左臂佩带着“N4A”字样的臂章。再看他脸色,清减了几分,又英武了几分。 “你到底还是投上共产党队伍了。”阮大一阵欣喜。便在这时,孙瘸子也喘嘘嘘钻了进来:“个没良心的,把我一个人丢下,黑咕隆咚的,害我摔了好几跤。” 三兄弟拉在一起好一阵唏嘘。便听刘三说:“大哥能不能弄些吃的来,我连着几天没吃上东西了。”阮大转头就对孙瘸子说:“你去厨房拿些吃的来,别人不注意你。”顿了下,又说:“再弄些酒来,我们兄弟好好聚聚。”“谁跟你兄弟!不讲义气的,没见我腿脚不方便吗?已经一个来回了,还要我去,不晓得要我摔多少跤。”口里虽这么说,却还是一路埋怨着去了。
刘三说起当日阮大的教导,说:“大哥,当初亏了你的教诲,才让我一门心思要投共产党队伍,现在队伍就在附近,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刘三有一身好功夫,打起仗来又不要命似的,不久就受到赏识,现在带着一个班了。
阮大不敢直视刘三,低下头,一时犹豫难决。刘三见了他沈吟的样子,又听得孙瘸子一直不住口的酸言醋语,心里就明白几分。半晌,阮大才擡头问:“你见到赵国民了吗?他有没跟你一起走?”刘三摇头说:“自从那次打散,我就再也没有见到相熟的人。”
俩人正说到这里,便听唏唏嗽嗽的声音响了过来。随后就听得喘吁吁的声音说:“来接我一下,不好拿的。”阮大刚要动,刘三已先他一步抢身过去。孙瘸子左手臂抱着一坛酒,左手提着一个大纸包。刘三接过那坛酒,口里问:“没人看见吧?”
“没人,我要吃东西,谁敢吭气!”孙瘸子说着一屁股坐倒在地,从怀里掏出三只碗来,摆在地上。再将纸包铺开,里面有半只蒸鸡,一大块牛肉,还有十来只馒头。三人围在一起,阮大捧起酒坛,在三个碗里都倒上酒,说:“我们三兄弟有很长时间没这么聚了,今天放开了,好好喝一顿。”刘三已手抓了两个馒头,一口就咬了半只,含煳着说:“我先吃两馒头,饿得狠了。”
等他一口气吃了几只馒头,才揉了肚子,笑着说:“让两位见笑了,今天可让肚子享福了。”抹了抹嘴,又说,“喝酒之前,有个要紧事,请哥哥帮忙。” 孙瘸子当即拍着胸脯说:“我是没话说的,就只不讲义气,不知会怎么说。” 刘三听了,正色道:“二哥,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你口口声声说大哥不讲义气,正好我们三人都在,说个清楚吧。”孙瘸子脸一下胀得红红的,只说不出话,阮大也是一脸尴尬。刘三见状也不点破,只说:“大哥,二哥,我们山上没有粮食了,请你们想尽办法周全。这件事非常要紧,还要万分小心,做不好就会害了两位哥哥的。”
孙瘸子听说是要粮食,他孤身一个下人却哪有?不由得矮了半截,不吭气了。 阮大见他说的慎重,知道厉害,就认真想了一遍,说:“这事普通人家也没有,要有的话,只有向赵家要去。平常老爷子还好说话的,我去问问看。”刘三想了一下,说:“这事要成的话,大概也只有这样了,那就烦大哥去做说客了。不管成不成,你都要注意情景神色,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你就趁早先走。”“嗯,这事先这么说吧。”
“好!正事不说了,两位哥哥,来!我们喝酒!”刘三双手捧起酒碗,向他俩人一举,“当”一声,三只碗碰到一块。一仰头,都开始把酒往嘴里倒,一口气就将一大碗的酒喝净了。
三个人就着月光喝酒,慢慢便有了酒意,说的都是豪言壮语,论起天下局势,刘三说:“现在有三支队伍并存,两支是自家人,一支是东瀛鬼子队伍。这支鬼子队伍虽然猖狂一时,但怎么说都是倭寇行径,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早晚要败的。剩下的就共产党、国民党这两支队伍。表面看,现在的共产党队伍正处于下风,形势极为不利,但若再往深看,共产党队伍深得民心,军纪严明,明着我们人数不多,但暗中却有十倍、百倍的人支持着。那国民党队伍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官只是为了发财谋利,胸无远志,这样的队伍能有发展吗?如果一旦打起来,他绝讨不了好去!相信我们一定能赢的!”
阮大听了他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刘三,由衷地说:“三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看,这话一点不假,真没想到你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刘三口里笑着,搔了搔头皮说:“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们的首长说的。”阮大正色道:“首长能做出如此英明的分析,队伍就绝不会偏了方向。三子,你好好地跟着干吧,闯出一番事业来!”刘三拉住阮大的手说:“大哥,一起来吧,我们一并闯荡去!” 孙瘸子听得心热,脱口说道:“我也去,我现在就跟三子去。”刘三望着他的伤腿,微微摇头。没等他说话,孙瘸子已经知道了,他们终日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他一个瘸子怎能跟得住?只得叹一口气,默不做声了。
阮大听得刘三这番说,心里也是激荡难平,只是心里想着凤娘,要他立时做下决定,着实为难。只听刘三说道:“大哥,你现在也不用着急,回去好好商量以后的路,再说筹粮的事还指望你的。”
三个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便将一坛酒喝个精光。孙瘸子见酒没了,口里嚷着再去拿,却一头栽倒,歪在地上就打起唿噜来。刘三饿着已经很久了,几碗酒下肚,哪里还能再分得清东南西北?跟着也倒地睡着了。阮大平时也喝些酒,只是酒量一般,几大碗的喝下去,早是头重脚轻,倒地不起了。
三人就在竹林深处酣然大睡,醒来时,天已大明,被露水一浸,身上便有了凉意,先后慢慢醒转。望着彼此的酒后憨态,不由得哑然失笑。刘三说:“两位哥哥快回吧,别让人起疑心,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
孙瘸子一个人倒没什么的,只是阮大因为有那凤娘牵挂,怕她昨晚来找过他,因此慌慌的便回去。果然回房不久,凤娘便找进他房间:“你昨晚哪里去了?一个晚上都不回?”
阮大擡头见她一脸的倦意,想是因为他也一夜没睡好,心里便有了感动。又见她身上仅穿着薄薄的粉色绸裙,将个窈窕身裁衬得凹凸有致,未施脂粉的脸上轻含怨嗔,再和着那淡淡的慵态,竟是别有一番风情,不觉下边就勃了起来。记着刘三的重托,灵机一动,心里便有了主意。
他一边笑着,一边就将凤娘搂了过来,口里说:“昨晚跟兄弟一起喝了些酒,竟醉了,回不来了。”“不要!大白天的,要让人看了可就不好了。”凤娘扭着身子,想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抱得死紧,哪里便能起来?几次挣扎,口里就有些气喘,引得阮大更是情兴高涨。一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抚摸着,用嘴吸住她耳垂,一边轻吮,一边轻声说:“这时候我房间没人来的,怕什么?”
“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嗯哟……”却是阮大已将手伸入她裤内,手指在她股间那绵软的洼凹处轻揉细捻起来。凤娘口里还说着不,身子却已慢慢酥软,阮大轻松的就将她放倒在床内。
阮大一边用手指摁住那枚变硬突起的肉核轻捻,一边就脱了自己的裤子,将那勃然之物放了出来。也不脱她衣服,将她裙摆往上一掀,就把她那白嫩胜雪的下体掀了出来。手指还在上边捻着,下边已将龟头凑近湿滑一片的凹缝。慢慢施力时,龟头便轻轻顶开柔软似棉的阴唇,藉着淫液的润滑,慢慢深入炙热的阴道里边。
“啊……”凤娘轻蹙着眉头,张口吐出火热的娇喘。下边蠕蠕而动,迎着他的进迫暗中使力扬起臀胯,使那粗硬的肉茎顺利抵达深处。
阮大扑身下去,口里轻唤着:“凤娘、凤娘……”下边款款轻摆,进进出出的抽送起来。
凤娘被他几声轻唤,早是身颤神殇,哪里再能说个不字?两手紧紧攀了他的肩膀,两腿就高高翘将起来,纤白的双足在他腰背后面纠缠在一起,再不肯松开。 阮大被她缠得紧了,下边动作就难以利落,只得一下一下的拱着。不想,这样的动作却让俩人的私处如同胶贴了般,肉茎在阴道里边搅着,外边那毛茸茸的耻骨正好硬硬的挤磨到勃胀的阴核。只用力揉动了几下,那凤娘便有些禁受不起,口里喘着,肉儿颤着,骨头也似酥了一般。连唤了几声“阿大”,身子一僵,小腹一阵痉挛,便有一阵热泉从深处喷浇出来,正浇洒在深入在里边的龟头肉冠上,引得阮大更是兴起。
阮大放开她身子,乘着还有些酒意,用双臂架起她两腿,下身一阵激烈冲撞,直把她下边撞得“啪啪”直响。一边动着,一边低头看那交接之处。只见她那粉嫩的阴唇已然沾满淫液,随着他肉茎的进出而开合翻掀着,里边的水儿一阵一阵的氾滥出来,肉茎进出间,便有了“唧唧啧啧”如鱼嘬水的声响。
阮大看着有趣,下边就动得更欢。一边用肉茎不断顶叩,一边伸手下去,用拇指扣住肉缝上边那枚胀突的阴核,顺着下边的节奏轻轻重重的捻揉。直把凤娘弄得遍得酥软,口里喘着连唿:“不行!不要!”手软软的要去扳他手指,却哪里能止得住?阮大又连着数十下深捣,便将凤娘捣得魂飞魄散。
凤娘只唤得一声:“不好啦!”身子便一阵哆嗦。阮大顿觉手指下的肉核一阵鼓胀,便有一股热液从那里源源不断地喷洒了出来,将他的肉根处喷得一片热烘烘的。同时间,深入在里边的肉茎像是被那嫩黏的软肉绵绵密密的咬合住了,更有一阵热烫的液汁淋淋洒洒的浇在龟头上,烫得他也是一阵酥麻。
当即,两手紧捧了凤娘臀胯,速速的又是几十下抽顶。终于忍禁不住,下身一挺,将肉茎尽根埋进阴道里边,龟头紧顶着那团软骨朵似的子宫颈口,翕动鼓胀着,便将热精一股脑地浇注了进去。
泄了精,阮大还舍不得拔出来,半软的肉茎埋在她阴道里边,身子慢慢趴伏到她身上,唿唿直喘粗气。
凤娘慢慢回复了神智,便听到阮大笑吟吟的说:“你刚才是不是尿了?”直把她羞得满脸通红,嘴里嚷着:“我没有!我没有!”便将脑袋埋进他怀内。俩人身子一动,那半软的肉茎便从她里边滑脱出来,那混杂着她淫蜜的精液顿时跟着冒涌而出,将俩人下体沾染得一片水煳。
凤娘“啊”的一声惊唿,便推阮大起身,要找块东西来擦拭。一时找不着,就拿了枕巾来擦。只是俩人的下体先是被凤娘的失禁浇得一片水淋淋的,又被那白浊的黏液一煳,到处都是水迹斑斑的,哪里能擦得干净?
凤娘脸红红的,捏了粉拳便捶阮大,口里直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阮大顺势搂过她身子,说:“别管了,一会再洗,先躺会吧。”凤娘哪里肯,只说:“床上这么脏兮兮的,怎么好躺?再说时间长了,人家会看见的。一会叫小翠把你席子洗一下。”
凤娘下了床,用裙遮住下身,便要回房清洗。阮大忙叫住她,说:“再等会,有个事要跟你商量。”凤娘见他说得认真,便回过身问:“什么事?”
阮大已穿好裤子,坐在床沿上。要说却又不知从哪说起才好,想了一下,便说:“你觉得我们能长久这样吗?”凤娘呆了一下,慢慢回身过来,在阮大身边坐下,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愿跟我一起了?”阮大搂过她身子,轻声说道:“不是这意思,我是觉得我们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给人察觉,我被轰出赵家倒是小事,只怕会害了你。”
“那你的意思又怎么样呢?”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那时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用再这么偷偷摸摸的。”
“什么?我们私奔?这怎么可以呢?”凤娘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阮大,“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外边都是乱糟糟的,又有哪里可以安身?”
阮大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再绕圈子。他说:“我们投新四军,在队伍里不但可以安身,而且可以打鬼子,闯事业去。”
凤娘听了,心里乱成一团麻。的确,这样的事对一个在闺房中长大的女子来说,确实太唐突了。她也曾听说新四军的事,对那些英雄事迹也是崇仰不已,但真要她投身进去,却又是另一码事了。
她呆想了一阵,缓缓说道:“我是很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去投队伍?听说新四军整日东奔西走打鬼子,我能跟得上吗?又怎么跟他们一起打仗?”
“我可以照顾你,我们在一起的,你还怕什么呢?”
“可是打仗的时候呢?你也能顾得上我吗?赵国民不是和你们一起打仗的吗? 你是顾上了,可结果又怎么样呢?”
“可是……”阮大还要说时,凤娘已伸手按住他嘴,只听她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有志气的男人,想去闯一番事业。也知道你的心意,不肯丢下我。 可是,你也该知道,我是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只想能和你有个小小的安身之处,在一起生儿育女,在一起耕种忙活,不求什么,只要能和你一起活着就心满意足了。你说要投队伍,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去。只是,我的身子弱,能不能跟得上队伍?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安身?就算都可以,但这样的事我从不曾想到过,容我好好想一想,好吗?”
阮大听她这一番说,心里有了些凉意。她说的却又句句在理,这些细节他确是未曾认真想过。他原本是想先说服凤娘一起投新四军,再让她去问赵老爷捐粮,但现在第一件事没有成,那这第二件事就万难说出口了。
凤娘在他身上偎了一阵,只觉下身湿漉漉黏乎乎的异常难受,便又站起身要回房。
“凤娘……”阮大叫了一声,欲言又止。凤娘看着他,昵声说道:“容我想一想,好么?而且如果我要走,小翠也要跟我走的,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不想丢下她。”阮大看着她,点点头,“嗯”了一声。凤娘走了两步,忽又回转过来,双眼直视他,一字字说道:“答应我,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阮大点了点头。凤娘却是不放心,只说:“我要你亲口答应我。”阮大叹口气,只得说:“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一个人偷偷走的。”凤娘望着他,说:“如果你一个人走了,你看着,我绝不会活下去的。”
“凤娘!你这何苦……”阮大站起身,搂过凤娘。凤娘依在他怀里,轻轻的说道:“你是知道我性子的,我说得出,便做得到。如果你真要一个人走时,你就再不会看到我的。”
“不会的,我不会一个人走的!我答应你!”阮大说出这话,眼角便已有些湿润。
“嗯!我先去洗一下身子,你再睡会罢,昨晚肯定也没睡好的。我让小翠来给你换了席子。”
“好。”
凤娘慢慢走到房门,侧耳听了一下,确定没听到人声,便迅速拉开门,闪身出去了。
她口里虽说放心,但心里终是不踏实,从此便多了个心眼,让小翠暗中注意他的行踪,直怕他一个人悄悄走了。
阮大更是思绪万千,一时想着自己一生的抱负,一时想着凤娘的种种情致,心中委实难决。又想到刘三还在那专等消息,知道这事不好拖的,时间越长他越危险。却又怎么向赵老爷开口要他捐粮呢?思前想后,终难定下个好主意,逼得没法处,就横下心:“直接就问他要粮,倘若好说,那就办成了事;倘若他说个不字,定会去告密,那么唯有一走了之了。”
也不管床上还是一片污液斑斑,就下了楼,找到赵老爷。开门见山地向他借粮,表示愿意终身为奴以偿粮债,并将刘三那一番话也一并说了。
谁料,赵老爷也曾听闻过新四军抗击东瀛鬼子,早存了钦佩之仪,现在又听了那一番说词,随即就说:“依着赵家的祖训,我们赵家人不问官不问政。终身为奴的说法你不用提了,你说的新四军我是听说过的,不说别的,光冲着专打东瀛鬼子这一点上,我就会给粮的。再说他们住在山上却不下来骚扰我们,而是好礼相求,如果他们扛着枪来问我要粮,我能说个不字吗?按你说的,这是一支严明的队伍,能有这样的见识,又怎不会有一番作为呢?你回话让他们来搬就是,我这有多少就让他们搬多少。”
阮大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容易,当真是喜出望外,兴匆匆的便去找刘三。走到正门口时,碰见小翠正抱了他的席子准备去刷洗。小翠见着他,一张俏脸登时胀得绯红,随即“格”的一笑,轻咬着牙,低声说道:“你做了坏事,却要带累我!拿什么来补偿呢?”
阮大见着她的模样,已知她收拾过他房间,其中的奥秘皆是心知肚明,脸上不由一热。又因办成大事,心里喜孜孜的,现在听了她的玩话,不由得心里一荡,随口就玩笑道:“想要什么补偿呢?要我以身相许吗?”
“呸!坏东西!”小翠脸更红晕了,一扭腰便小跑着去了。阮大见着她的娇俏模样,想起凤娘说带她一起走的话,不由一阵犯愣。小翠跑到院门口时,回头见阮大还在呆望着她,又“格”的一笑,红着脸跑出门外。
刘三得到阮大的回复,自是兴奋不已。当夜,就发了暗号,引队伍乘夜色下山,搬粮食上去。刘三问起投新四军之事,阮大只吱吱唔唔的回答不上,刘三就说:“唉,那就再过一阵子吧。眼下我们粮食也紧,许多事还得要你在山下照应。 要走时,我来接应你吧。”
赵老爷见着他们一个个衣衫褛褴,却又精神饱满,斗志盎然,不由好一阵叹惜。暗中购置了衣棉布匹、咸盐伤药等紧缺用品,让阮大转送给新四军。新四军自然对他感激不尽,后来土改打土豪时,新四军首领还专门修书一封给当地政府,颂扬了赵家的援手之德,因此而避过这一劫。
【第六章-瘸子三滚】
阮生写这节时,写到中间,忽闻一阵香,擡头一望,却是周绮趁空回来做了中饭,端来给他吃。她今天上身穿了件粉格子的确良衬衣,下身是一条浅蓝色长裤,衬衣的下摆束进裤腰内。穿着平常,只是她身材她,胸前圆鼓鼓的隆起,腰间一束,丰满的臀胯则又一圆,便把女人的风韵都衬了出来。
阮生因刚写了阮大的风流细节,写到那动情处,自己也不免动了那一番情兴。 现在鼻闻到淡淡的馨香,眼见得她的窈窕丽姿,怎不触动他的淫念?当即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细看她身子。
周绮的神情倒是平静,辨不出喜怨。阮生又想到那日和小玉疯狂后的失态,被她尽收眼底,心里便觉有些怪怪的。还在呆怔间,听她柔声说道:“吃饭吧,要是我不端给你吃,你连饭也不要吃了吧?”
她这一说,阮生顿觉少了几分尴尬,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便接过饭来吃。 是一大碗的米饭,一碟分装了的菜,有几块咸笋,香椿炒蛋,还有一块红烧肉。
他见着红烧肉时愣了一下,心里一捉摸,猜着是周绮在孙家帮厨时端回来的。他便将那肉拔在一边,拨了些香棒炒蛋到饭里,搅拌了,就着咸笋吃将起来。 其实那红烧肉是小玉托周绮端回来的,她知道他是不肯做饭吃的。周绮见了他的举动,也不说破,只装不知,随口就问:“你整日闷在房里,在写什么?” 阮生不好意思给她看,就用双肘压了书稿,笑着说:“没什么的,你不好看的。”
周绮“哼”一声,说:“不看就不看,哪里会是什么好东西了,求我都不看。” 阮生笑着不答,只大口大口的吃饭。
周绮向他床上一瞟,却还是乱糟糟的,皱巴巴的床单团在床角里边,枕头却横在床中间。在床沿和床前的地板上依稀有水滴淌过的痕迹……她脸上一阵热烫,扭过了头,却正好看见阮生望向自己,四目相对,心里不由一殇,更觉得臊了。 当即板下脸,嗔道:“快点吃,我好拿碗去洗。”
阮生见她脸虽板着,但满颊的红晕犹存,再添了这轻怒薄嗔,便又凭空增了几分生动与娇媚,胸中又是好一阵激荡,下边那话儿就扬扬的举了。他不敢动,两腿交叠了,暗中把那蠢物夹了,低了头只是一个劲的拔饭吃。却又听得周绮吃的笑起,说:“慢些吃吧,别噎着!”阮生再忍不住,将口里的饭咽了,笑着说:“你到底是要我快些吃,还是慢些吃?”周绮的脸便更红了,嗔道:“多嘴!不许说话!”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阮生再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饭,所有的饭菜都吃了,单只剩下那块红烧肉。 周绮止住笑,问道:“饭还要吗?下边还有。”
“不要了,我吃饱了。”
周绮端过碗,却还站在门边,问道:“你跟我说说,昨天在孙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生听,叹出口气,便将当时情由说了,说到那假哭、比阔之处,他说:“哪有这种道理?别人家里死了人,你要哭便哭,不哭也就罢了,却又假惺惺的作态,只怕心底还在暗笑呢!那些人的做派,都不是为孙爷爷来的,尽是冲了孙家那‘书记’二字来的。最让人着怒的是好端端的灵堂,怎么就成了比阔的所在? 我可看不惯,所以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那你怎么把衣裤都脱光了呢?这样不是太过分了吗?”
“过分?是他们过分才对。凭空无据的就来怀疑我的帐目不清,我可受不了这样的冤气!懒得跟他们说,就脱了衣裤了事。”
周绮呆怔了半晌,叹口气,说:“话虽不错,但你这样做毕竟不合人情,别人却哪里知道你的心思?都要说你闲话的。”阮生顿时大喜,脱口说道:“你也觉得我不错吧!别人要说什么我才不管呢,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着的。”周绮脸上一红,说道:“你说话就是有些颠倒,我哪里说你不错了?”又说,“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子做,不是伤了小玉的心吗?让她还怎么待你?”
阮生嘿嘿笑着,说:“当时一时激愤,没想到那么多,后来想了,却不知她能不能觉得我不错呢。”
“那么,如果你当时想到了,你会不会还这样做?”
阮生挠着头皮,想了一下,说:“大概还会这样做吧。”周绮摇了摇头,低声说:“你这性子要改,会惹事的。”阮生笑道:“改是改不了的,最多是收敛一点吧。”
“唉,不管你了,随你吧。那边要开始忙了,我过去了。”周绮说着,转过身,慢慢地出门去了。
阮生呆想了一阵,想不出怎么跟小玉说才好,索性就不想了,继续写了下来。 那时,阮大还未跟凤娘好上,正在互相猜疑对方心思,辗转徘徊之际。
孙二福瘸了一腿,干不得重活,就闲了下来。人一闲着,便容易想入非非,生出无数杂念。他见凤娘生得万分娇娆,又总见她桃腮殇眼,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不由得就把魂丢了。时常找借口,拿语言挑她。凤娘因着是他将阮大背回来的,便强自忍着,不理睬他。孙二福满脑子荒唐的念头,见了她躲闪不语的模样,便就想得歪了,以为她害羞。
一日午间,见着凤娘在楼上倚着栏干,不知想了什么,充满红晕的脸上忽喜忽羞。忽然,见她冲着楼下羞羞怯怯的笑了一下。孙二福见着身子就酥了半边,又见四下无人,就大起胆子悄悄跛上楼。
凤娘见了他的猥琐样,只觉有趣,忍不住吃的一笑。不想更把孙二福勾得意乱神迷,一跛一跛的跳到她身边,口里轻唤着宝贝,就要来抱他。
凤娘大吃一惊,没料到他竟有这般的胆子。被他抱得紧了,几次挣不脱,就犯了狠,擡起膝盖向他一撞,正好撞在他下阴处。当时,孙二福“啊”的一声惨叫,就软了手脚,矮下身去。凤娘却还在惊慌失措中,见他还在身旁,就狠命推了他一把。孙二福连连后退,一是腿跛,二是下阴受创,哪里能稳得住身子?一连退到楼梯口,再矮身时,却已一屁股倒在楼梯上,当即就“咕噜噜”直滚下去。 凤娘反倒吓了一跳,见他滚到楼下,却又没事,口里喃喃嘀咕着什么,爬了起来。
凤娘因着阮大的关系,顾着孙二福的脸面,对这事隐忍不发,只字不提。 孙二福被凤娘顶得狠了,便怕了她,再不敢招惹了。后来,见她跟阮大打得一片火热,才明白自己会错意,就绝了对凤娘的痴想。
见小翠生得娇俏玲珑,虽是丫环,却是口舌伶俐,成日介蹦蹦跳跳的,极是可爱。看着她白嫩的脸上总是红粉粉的,黑漆漆的双眼东盼西顾的,心里便一阵发慌。更有那两根小辫垂在脸颊两边,随她身影晃啊晃的,直晃得他心痒难禁。 只是小翠身子灵活,像只兔子跳来跳去,他一个瘸子,如何能追得上?几次要用言语挑她,却早见她一路“格格”轻笑着,跑远了。
孙二福几次不成功,只恨得牙痒。转念一想,小翠也只是个下人,用些强,把她弄了,量她也不敢做声。
那日上午,下人都出去干活了。孙二福在院子里晃悠了几圈,见那李子红得透了,就摘了一把。回到楼门里边时,见着小翠在阁楼北边上晒衣服,口里还咿咿呀呀的哼着曲。孙二福不由一阵迷乱,跛着腿就上了楼。
小翠见他上楼,就皱眉问道:“你怎么好上楼来?快下去。”孙二福就手捧起红李,说:“我送李子给你吃,你看,又大又红,好吃嘿。”“我不吃李子,你快下去吧。”小翠说了这话,便不想理他,顾自弯腰从盆里拿衣服来晾。 小翠穿着浅黄色上衣,下身着一条圆筒长裤。她自己倒没在意,在这一弯腰之际,上衣滑落,露出背后一截白嫩的肌肤来;那娇翘的圆臀更是高高扬起,隐隐的便能见着股沟下面凸起一块。孙二福见着,怎不淫念冲脑?当即就丢了李子,从背后抱住她,手在前边要捏她奶子。
小翠哪曾被人这般欺负过?在受惊之余,随手就从盆里抄起洗衣槌,向后边横抽了过去,正好敲在孙二福腿上的创痛处。“哎唷喂!哎唷喂!”孙二福吃痛,手捂在腿伤处,口里叫着,单腿往后直跳。
小翠回过身,只是火冒三丈,双眉直竖,用手里的棒槌指着孙二福叱骂:“你个瘸子,再欺负我,看我不索性打断你的腿!”一边骂着,一边用槌指在他胸口狠狠顶了一把。
孙二福连蹦带跳的直退,已是退到楼梯口边,再被她用槌一顶,哪能控制得住?身子一仰,倒在楼梯上,“咕噜噜”的直滚到楼下。
小翠先是愣住,后又见他口里喃骂着爬起身,便在楼上“格格格”的笑弯了腰。
孙二福吃小翠一槌,再不敢轻易惹她。左思右想,只是没法。又见阮大跟风娘却是眉来眼去的,种种儿女私欢之态尽收眼底,更引得他心旌动荡。便想:“阮大已是跟凤娘交好,这小翠只是凤娘的丫环,必定要听凤娘话的,只要让阮大跟凤娘一说,这事就能成。自己辛苦背阮大回来,谅他没有二话。”当下,就去找阮大。
阮大因着晚上有些辛苦,白天做了些帐就躺床上歇会。孙二福进来找他时,他还睡着。孙二福把他摇醒,口里直嚷:“大哥,醒醒,有事跟你说。”阮大迷迷煳煳的醒转,便问:“什么事,你说吧。”只听孙二福没头没脑的说:“你匀一个出来,不要把两个都占了。”
“匀什么?什么两个都占了?”阮大坐起身,问他究竟。
“小翠!你把小翠匀了给我吧。”阮大听了,只觉好笑。却又听孙二福说:“你也笑我?人家笑我瘸子也就罢了,你也笑我?不晓得我这腿是因你受伤的吗?” 阮大忍住笑,忙说:“我不是笑你,却是你说的没谱,小翠又不是我的,我怎么匀给你?”又问,“是谁笑你?我找他去。”便听孙二福气鼓鼓的说:“你快找她去,就是小翠,她笑我瘸子,不肯从我!”
阮大听了一愣,继尔便明白他的意思,说:“这话就不太好说了吧?我又不是什么人,小翠怎么会听我的呢?”
“你不是跟凤娘好上了吗?你去跟凤娘说,小翠听她的。”
他这话让阮大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哪里跟凤娘好了?你这话也是随便说的吗?要是传了出去,大家都不好。”
“你就不要赖了吧,这事大家谁不知道?只问你答不答应,不要推脱。你已经有了凤娘了,把小翠说给了我,这才叫兄弟,够义气。”
阮大已是很不高兴,只是顾着他面子不好发作,便说:“且不说凤娘并不是我的什么人,她不会听我的话。何况这种事要问小翠自己愿意不愿意,我怎么好说呢?”
孙二福就恼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来,要你帮我一下,却总是推三推四,太不够义气吧!再不肯时,大家一拍两散,到时可别怪我做得狠了!”说完就气鼓鼓的走了。
阮大被孙二福说得没法,还真跟凤娘说了这事,却被她好一顿数落:“小翠跟我从小块长大,我只当她姐妹,从不当她丫头使唤。你倒好,把她当什么人了? 再说这二福不说别的,只是那痦性,你能放心让小翠跟了他吗?这事再不要提起!”
阮大知道实情如此,不敢转告孙二福,只推没法说。惹得孙二福连带恨上了他,直怪他不讲义气,自己卵大弄了女人,却不肯帮兄弟,云云。阮大不好跟他强辩,只装不知道。
这时,刘三回到山村跟他们联络上了,这事便缓了一阵。只是孙二福几番在刘三面前狠狠数落了阮大。
过得一阵,外边的城里有个商客要买粮,只是要他们送进城。赵老爷,不放心别人,请阮大领头。阮大自然不好推辞,领着十几辆粮车,一路走走停停。走了两日,快到城外边时,忽听到有几声零星的枪响。阮大见机快,连忙吩咐装粮车推进山脚下的水沟里,教他们各自藏了。
等到天黑,阮大怀里藏了把短枪,一个人摸进城里,去探消息。
原来时局已经变化,鬼子军战线拉得太长,在中原一带连吃了几个败仗,便显露了小国的不济。前几日,新四军在千秋关跟鬼子打了一仗,鬼子军大败。那千秋关是连接浙、皖的关口,关口一失,两边不得相顾。中国军队乘机追击,鬼子军一路溃败,连这里也立不住脚。临逃前,却将城里洗劫一空。
阮大进城时,鬼子军还刚刚溃逃,城里则是一片颓废,十室九空,倒有几条瘦骨伶仃的野狗在挑人尸吃。零零星星遇到几个人,却也是躲躲闪闪的。按着地址寻到买粮的东家,却已经是双目暴突死在墙角,脖子上还围着根草绳,显然是被人用草绳勒死的。后来打听才知道,这商客是个汉奸,专给鬼子军筹粮的。鬼子军一退,他哪还能活?
阮大要出城时,一支军队开进来。两个兵见着他,盘问了几句,正要走开时,却又过来搜他身。便是那把短枪坏了事,让他们搜着了,不由分说,就把他扣押起来。不闻不问关了几天,提出来盘问一阵,问不出什么,又被了几天。最后什么也不说,只把他放了。阮大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跟他们说理。
回到那藏粮之处,却哪里还有粮在?人影也早没了。回到村里找那推粮的车夫问,则都说不知道,看到有军队过来,怕他们抓壮丁,连夜就逃回来的。阮大没法,心里只觉不好交差,便想去找刘三。归他前面说的法子寻去,满山找了一圈,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下山时,已是傍晚。只没法,怏怏的回到赵家。进了院门,正见小翠站在路边的石墩上,踮着脚伸了胳膊搞葡萄。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阮大,葡萄也不搞了,从石墩上跳下来,便往阁楼里边跑去,口里直喊:“阮先生回来啦!” 此时的阮大满头脸的灰土,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有几处还破了洞。他刚走进楼门,便见赵老爷直迎过来。阮大心里有愧,刚说了句:“粮食全丢了。”赵老爷截口就说:“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喜形溢于言表。
凤娘、赵奶奶都围坐在天井里边,小翠站在凤娘后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阮大。凤娘见他进来,眼睛一红,站起身,动了动嘴唇,又慢慢坐下。有几个下人过来跟他问好,阮大一一打了招唿。
阮大这一番折腾,来去已是一月有余。有车伕跟赵家报过情况,只说城里打仗了,阮大去探消息,就没影了。大家都以为他遭了什么不测,凤娘又以为他一个人投新四军了,暗中不知哭肿了多少回眼睛。
阮大没见着孙二福,心里有些孤疑,只是人多没好问。其实是前些日子,大家猜测阮大再回不来,孙二福说了句:“回不来才好呢!”赵老爷听了,扬手就是一耳光,把他打得又恨又怒。直怪赵家人偏心,更迁怒于阮大。因此,听到他回来,又见众人欣喜的样子,心里更加不忿,躲进房里生闷气,不肯见他。阮大不问,旁人也就不说起了。
凤娘在小翠耳边轻语一阵,小翠随后就一熘跑着去了。
“叫李妈去做饭、烧水。”赵老爷刚吩咐,赵奶奶便已含笑瞟了一眼凤娘,回他:“这倒不用你记挂,小翠已经亲自去准备了。”凤娘脸上一红,低了头,不说话。赵老爷就拉着阮大,走向天井里边,一边说:“先坐着歇会吧,说一说遇上什么事了,大家都记挂着你呢。”四个人围着石桌坐下。凤娘起身倒了一杯凉茶,低声说:“先喝口茶吧。”声音还有些哽咽。
阮大端起茶,一饮而尽,便将这一次遭遇慢慢说了,只是隐去找刘三这一段不提。说到丢粮时,阮大说:“真抱歉,事没办好,把粮全弄丢了,都怪我,见机不够。”赵老爷便说:“这事怪不得你,按着你说的,这事该是那商人设下的圈套,要我们送粮过去,说不定连人带粮都会被他们扣了。只是天道难测,他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粮丢了事小,你人回来已是万幸。”阮大说到被中国军关押处,赵奶奶接口说:“现在全乱了,天理王法都没了,做事都是不按规矩来的。 那帮天杀的,能平白放你出来倒真是幸运哩。”凤娘一直静静的听着,只是脸上神情变幻不断,时而蹙眉,时而咬唇。
阮大说完,他们几人自是又一阵嘘叹。还在说着话,却听见阮大的肚子一阵“咕咕”叫。阮大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连着两天没吃东西,饿得慌了。” “我看看去。”凤娘说着,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她走到阁楼下边的转角边时,忽然手捂了胸口,一阵轻呕。
阮大看见,只觉心头一紧,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好装作没见。赵老爷、赵奶奶不知何故,也是装作没看见。
“这会应该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先陪你喝两杯……”赵老爷正说着,见赵奶奶给他使了眼色,随又改口:“嗯,天色不早了,这次真难为你了。将就吃些吧,完了洗洗早点休息。我白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去睡了。”赵奶奶和他一块站起身,慢慢上了阁楼。
阮大跟着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直往厨房去。进去时,饭已经好了。凤娘正站在灶边,用一双筷子把整条蒸熟的茄子挑碎,添上豆酱、麻油细细拌匀,再撒了些细葱。小翠已把一盘鸡蛋蒸火腿肉片端到桌上,随后盛了一大碗米饭,拿了双竹筷摆到桌上。阮大早饿得发慌,菜虽只有两碟,却都合他胃口,尤是那火腿片,是陈了三年的火腿,切去外边的又做得精细,自然吃得满嘴喷香。
小翠忙完这里,说了句:“我去帮先生拿衣服。”便出了厨房。凤娘默默的注视着阮大,眼中满溢着无尽的怜爱与关切。“慢些吃吧,当心烫。”凤娘说了这句,顿了一下,又低声说,“你一会洗完澡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说。”
阮大怕这里随时有人来,不敢多问,只点点头。凤娘慢慢走出厨房,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阮大正好也擡头看她,四目相对间,但觉有万般的柔情、无数的言语隐在里边。凤娘的眼便有些湿了,慢慢出了厨房,一直上了楼。 点亮红烛,把房间细细收拾一番,叹了口气,慢慢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别人不知,她竟是已有身孕。这些日子来,总是担心阮大有了什么不测,又担心他一个人去投新四军,左思右想,不知流过多少泪。现在他回来了,却又担心自己肚子要摀不住,到那时可又不知该怎么办了……坐等了一会,却是心绪难宁,总觉得有些发闷,又想到外边透透气。
正踌躇间,小翠忽地推门进来,又随手把门关上,身子靠在那里,望着凤娘,口里叫了一声:“姐姐!”凤娘回头一看,只见她脸色红晕,双目闪烁,微微有些气喘的样子。心里奇怪,就问:“怎么啦?你这样子怎么怪怪的?”小翠一笑,低叫了一声:“大好消息!”便轻跑过去,趴在凤娘耳边一阵低语。
“真的么?”凤娘没等小翠说完,霍地站起身,声音有些轻颤,秀目中的忧怨已是一扫而光,闪烁着一种极欣喜的光芒。
“这事能骗你吗?”小翠瞪大着眼,说,“我一听到这消息,就跑来告诉啦,你要不信时……”凤娘已一把抱住她,口里直说:“好小翠,乖小翠。”又忽地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到时让他一并把你收了吧,好不好?”小翠登时粉晕满颊,口里直说:“不好,我才不要呢!”
原来小翠刚才送衣服给阮大,返身回楼时,经过赵老爷、赵奶奶的房门口,听到里边有说话声,隐约有“凤娘”二字冒了出来。小翠一惊,在房门口停下步子,侧耳细听,便听到他们的对话。
“……凤娘这些天总是干呕,又常要小翠帮她摘酸葡萄吃,看样子,怕是有了身孕。光这样下去可不行,得防下人们多嘴。”
“唉,赵家不幸,国民不在,起家无后啊!有什么法子呢,这么长时间了,看光景,国民是没有回来的指望了。”
“要不,就索性成全他们,把阮大招进门吧。我看他模样齐整,手脚勤快,倒是不错的孩子哩。”
“嗯,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阮大这孩子是不错,有过一番见识,人也忠厚。 要不,先把小翠许给他,我看那丫头也是一门心思想跟他的。”
“你老煳涂了!现在问题是凤娘有了,日子一久,就摀不住了。我看她姐妹像是舍不得分开的,索性充个好,让阮大一并收了就是。”
“唉,也好,明天我问问阮大,让他改姓赵吧,我捉摸着他这阮姓也是瞎掰的,应该不会反对……”
小翠听到这里,哪还有心思再听下去?只觉手脚都有些发软,就听到自己一颗心在扑通、扑通的直跳。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就忙不叠的到凤娘这里报消息。 小翠跟凤娘只说要招阮大进门,隐去一并收了的话不提。但凤娘知道她性子,见她神色忸怩,双目透光,便猜着几分,用言语一试探,果然便让她露出马脚。 “老爷子定是说过要把你一并收了的话!”“没有!他没有说!”“哦,原来是奶奶说的。”小翠登时双颊红透,只是强辩:“没有!没有!没有!” “嘻嘻,还想瞒我?”凤娘说着,伸手到胳膊下呵她痒。小翠怕痒,使劲夹了胳膊,极力躲闪。凤娘却又顺手在她胸脯用力捏了一把,失笑说:“这里鼓囊囊的,你不想他再怪呢!”“哎呀!姐姐好坏!”小翠叫着,也伸手去掏凤娘胳肢窝。俩人闹着闹着便滚落到床上。
她俩人正闹成一团,阮大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悄悄的闪进房内。见了这情状,便有些呆怔。凤娘先见着,笑着推开小翠起身,对她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吧。”小翠红着脸,只说:“我不说,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们俩个慢慢说。”凤娘住她不放,口里说:“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阮大见她们刚才还愁容满面,现在却似乎喜气洋洋的,便摸不着头脑。又见她们并肩坐在床上,不好意思过去,就站门边说:“随便哪一个先说,只要不是坏消息就好。”
“是不是坏消息却要你自己定的,我却不知。”凤娘看着阮大,接下去说,“还是真话说罢,一个是我有身孕了,另一个是……”就把刚才小翠听到的话说了遍,然后就直盯着阮大。“真的么?”阮大这么问着,脑中嗡嗡作响,心境极是复杂,很难分清是喜还是忧。凤娘见着他的样子,便又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定还想着去投队伍。可现在一则我有了身孕,二则老爷、奶奶都把我们安妥了,更何况外边总是打仗,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过活?”
阮大听到这里,半晌不则声。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三人的唿吸都有些急迫。良久,才听阮大长长的叹了口气。凤娘已知道将他说动,心里一喜,便想着讨好、笼络他。随又轻笑着说:“奶奶还说,要把小翠一并许给你的。” “姐姐!”小翠登时满脸绯红,口里说,“说你们自己俩的事也就罢了,怎又扯到我身上来?”双手一挣,便从凤娘床上跳起,想要逃。
凤娘一拉没拉住,就轻叫:“快抓住她,别让逃了。”小翠逃到门边,只是门被阮大身子挡住,出不去,便用手去推阮大。凤娘急得直叫:“呆子!快抱她进来!”阮大懵懵懂懂的揽腰一抱,将小翠整个身子抱起,却又不知该把她放哪去,一时就呆呆的只抱着她。小翠踢着双脚,双手在阮大身上轻捶,一个劲地低叫:“放我下来!”
“呆子!抱床上来,让她今晚全长了你的新娘!”凤娘此时心情大好,又对小翠情深义重,便想效那娥皇女英。“不是吧?”阮大对小翠早存好感,只是碍着凤娘,不敢多做非分之想,此时听她一说,心里自是欢喜,只是还怕她是开玩笑试探他。犹豫间,低头看向小翠,见她口中虽是直叫不要,却是红晕满颊,眸子里水漾漾的,闪现着欣喜与羞涩。心里不由一荡,便觉得一并许给他的话是真的,擡头看向凤娘,只见她也是红晕着脸,含着笑,向他直点头。心里一动,便低头在小翠樱红的唇上轻轻一吻。
“唔!”小翠低唿一声,身子便软了下来。她也是对阮大早有情意,只是因着凤娘,不好跟她争。刚才听到要把她许给阮大,又听凤娘的意思也是不计嫌疑,心里边早动了缠绵之意,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的让阮大抱住她身子。现在,被他轻轻一吻,身子骨便不由得酥了下来。
“还呆在那里磨蹭什么?到这里来呀!”凤娘说着,“噗”的一口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虽是一片黑暗,但阮大早是熟了的,怀抱着小翠慢慢走过去。左手悄悄从她腋下穿上来,握住那圆鼓鼓的乳房,轻揉着;右手托在她臀下,手指暗中使劲,轻捏着臀肉。小翠怕掉下去,不敢挣扎,手臂围紧他身体,手指用力抓了他的背。
这般揉着、捏着,还未走到床边,小翠的气息便微微轻喘了。凤娘在暗中“吃”的一声轻笑,低声说:“你俩个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又看不见,索性我先睡了,你们闹好了。”说着,就脱了外衣,躺进床里侧。阮大把小翠轻轻平放在床上,顺手就帮她脱了鞋子。再要脱她衣服时,小翠又扭着身,不让。
阮大便不用强,侧身躺在她边上,左手从她颈下伸过去,揽住她身子,右手便隔着衣服轻抚。此时,已是深秋,只是江南的天气还热,小翠上边只穿一件短衬衣,下边是宽松的长裤,裤腰是松紧带的,正好方便了阮大。抚来抚去,他的手便抚进她衣服里边,只是胸前还束了抹胸的。小翠左挡右挡见挡不住,又怕动作大惊了凤娘,惹她笑话,只好暗中屏息由他掏摸。
阮大隔着抹胸按住团鼓而起的乳房,揉捏了一阵,便在光滑平坦的肚腹上轻摩,范围慢慢扩大。乘她一不留神,手指一按一挑,钻进裤子里边直往下熘,往她腿胯处掏去。“呀!”小翠低唿一声,待要伸手去抓他,却已来不及了。 阮大的手掌已结结实实的按在那块贲起的肉丘上,手指顺势而下,将那道肉缝捂了个严实。小翠夹紧双腿想阻止他的揉动,却觉反让手指更密实的挤碾她的嫩处,待松开腿时,他的手指又一勾一挑,便将她的秘唇挑开,指肚捻着那极脆弱极敏锐的小肉核上,指头更是抵在下边的凹缝处轻揉。被他这一番轻捻,小翠已是身软骨酥,只觉下边酥酥麻麻的,阴道里边更像是有虫蚁在爬,酸酸痒痒的。 “姐姐!我怕……”小翠轻唤一声,则已是言娇语涩,身体一阵阵的发软。 凤娘朝里侧身躺着,只是佯睡不理。阮大已凑身过去,一低头,便用自己的嘴把她的口摀住了,又吐了舌头探入她口内。小翠“唔、唔”气喘着,早是意乱神迷,哪里还能抗拒?阮大便觉在她双腿一开一合间,有一股水儿从里边泛溢出来,指头所触之片一片黏腻水滑。更觉她的臀胯在微微摇动,似是躲闪,又似是迎凑他手指,心里便知她已动情。一边用舌头在她口内探寻她香舌,一边抽手出来,扒开她的裤腰,把她裤子直捋下去。
阮大知道她初经人事,不敢造次,极尽爱抚之能。起身将她裤子褪了,再轻解她衣服。小翠见事已至此,也不再挣扎,由着他脱去上衣,又解了抹胸。阮大又手脚麻利,把自己衣裤也脱了,赤条条的轻卧在光熘熘的小翠身上。伸手向她胸间抚去,便满满的握了一手细腻与嫩滑。手把着盈盈一握的乳房揉了一阵,再用手指挟住乳尖轻捻,引得小翠口里一阵细喘,身子一阵轻颤。阮大又俯首下去,伸了舌头在圆润的乳肉上舔吮,舔到如小蓓蕾般硬立的乳头时,便张嘴含进口内,一边吸,一边舌头抵了舔。
小翠神魂飘荡,直觉得心慌得厉害,那酥麻感则又像波浪般不断地席卷而来。 阮大再伸手往她腿胯处掏去,早是一片水潺潺、滑黏黏的。一边用手指在那道细缝里上下勾探,一边就用膝盖顶开她双腿,将胯下凑送过去,龟头抵在下边那稀泥般滑软的凹陷处。手指在上边按着阴核揉着,下边微微使力向前轻顶。黏滑的嫩肉软软的舒开,龟头慢慢没入。刚探了一点进去,前边却有一层细膜挡住。 略一轻顶,小翠已在下边轻唿:“痛!好痛!”心里一紧张,身体就绷紧了。 阮大稳住身子不动,让龟头顶在那里,伏身下去。低了头在她脸上一阵轻吻,慢慢舔吻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忍着点,一会就不疼了。”然后又沿着脸颊慢慢舔吻过来。吻到她唇上便合了下去,将舌探入她口内,勾挑她的舌尖。小翠经他这般一番轻吻,心神便又轻漾着飘荡起来,吐了舌与他的舌交缠。阮大慢慢将她香软的舌儿引入自己口内噙着,手从她腋下穿过,搂住她双肩,下身忽地向前一挺。龟头倏然冲开那道障碍,过了隘口便豁然开朗,龟头乘势直埋进去。因有充足的淫液滋润,又把她抱得死紧,使她毫无躲闪之处,一顶之下,竟直没至柄。 小翠从鼻子里“唔”的一声闷哼,身子一阵颤动。但觉下边一阵裂痛,一个炙热粗硬的东西已然凿进自己体内。自己的舌已被他吸了过去,口被堵住,发不出声。身子又被他抱得死紧,动弹不得,只有双手在他身上乱抓,被她抓出一道道血痕来。只是当时情形,谁也觉不出来。
阮大只觉黏腻的嫩肉从四周团团收拢过来,将他的肉茎裹束得丝密无缝,里边深处则是又软滑又炽热,熨烫得龟头都是麻酥酥的,当真是快美难言。他松开双手,在她身上轻抚着,低声道:“不要紧的,都进去了,一会就好了。”“还不要紧?!痛死了!”小翠以一种抽泣般的声音低嗔着,身子还在轻颤。“只一会,等下就不疼了。”阮大一面哄着,一面就轻轻缓缓地抽送起来。
“轻点、轻点……嗯唷……”小翠轻唿着,却又没法,只得由他动去。便在小翠的轻语软求中,阮大的动作却是愈来愈顺畅。
小翠痛了一阵,随着他手上的百般爱抚,下边又是轻抽缓送,慢慢便觉得疼痛中又夹杂了一股奇妙滋味。每一进出,里边嫩肉受那热烫的肉茎刮磨,便有一股麻麻酥酥的滋味直涌上来,又像正被搔着痒处,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混在里边。虽还有些疼痛,则已不是刚才这般难忍了。
阮大抽送一阵,觉着她的阴道虽仍紧小,却有蜜液不断氾滥出来,两边都滋润了,进出间就觉得油滑滑的。再听她娇声,也不再只是一味丝牙唿痛,轻呤中平添了许多娇涩。知道她已得趣,动作便加快了些,几番深入浅出,便把小翠送入那神游之境。
小翠在心魂飘荡之际,但觉有千百种奇异滋味似波浪一般从下边席卷过来,一浪胜过一浪的揉搓她。恍惚间,便觉自己也是波浪中的一片小叶,一下被抛至浪尖,一下又被打入谷底。几番沈浮,忽觉小腹里边暖洋洋的,似有一股尿水要排将出去,要忍却忍不住。正在彷徨间,那肉茎加速动了起来,每一下都顶得又深又狠,直似要深深顶进自己的肚子里边。便要叫出声时,那肉茎又狠狠的一下深顶,圆硬的肉冠结结实实的一头扎入自己的弱处,又一挑一挑的,向至深处注进一股股热烫。
小翠顿觉一个巨浪把自己凭空抛起,直直的抛至空中。又有一双手掐了自己的脖子,要喊却喊不出声。当即身子一僵,簌簌抖动起来。小腹里边一阵抽缩,涌出一股热流,和着那激射而进的浇烫,洋洋的洒了出去。瞬时间,浑身都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阮大从小翠上边翻身下来,躺在床中间。虽连日劳顿,又泄了一回火,却想着数月间的变故不断,当真是如梦似幻,哪里能得安睡?默想了阵,只睡不安稳。 见小翠已是瘫着身子,不时还微微抽动,便不敢再去惹她。又见凤娘只是一味侧睡在那,刚才这番折腾,她又怎会听不到动静?心里便明白,她口里说在撮合他俩,但真见着他俩缠绵,心里怎会没有醋意?
当下,侧过身子,右手伸过去搂住凤娘。凤娘上面只穿了一件棉汗衫,下身只是一条内裤。她觉出他手摸过来,只是不动,还佯睡。阮大把手伸进她汗衫里面,按在她饱满的乳房上边揉了几下,摸至乳顶,便觉乳头已似小樱桃般硬硬的立起。又顺着肚腹往下,钻入内裤里面,往她腿胯处一掏,便掏得满把的水出来。 阮大心中暗笑,也不作声,把她裤子扒到膝盖处,便挺了下腹将胯下凑送过去。手把了自己半软的阳具,把龟头从包皮里边剥出来,抵在她热腾腾水淋淋的穴缝口轻磨。不多时,他那话儿又脉动着勃了起来。凤娘有意扭了扭身,便将臀胯向后突了。阮大将龟头顶在那黏湿的凹处一挺,便滑熘熘的埋了进去。
孙二福注意他们已经很久了,见三个人都先后进了凤娘的房间,却又迟迟不出来。悄悄潜上去,躲房门外一侧耳,听得里边一连声的轻唤,便知他们三个已做成一处,把他直气得七窍生烟。心里直恨阮大:“说是兄弟,却恁没义气,恁没良心!辛辛苦苦救了他命,叫他匀一个女人都不肯,偏要自己一窝端了!既然你无义,就别怪我无情!”
默不做声的下去搬了一条凳子,坐在房门口,要等人多时发作,闹他们一个灰头土脸!也不怕秋寒,硬是坐守了一夜。
赵老爷起得最早,刚出房门,却见二福坐在凤娘房门口打瞌睡。心里犯疑,直走过去问:“好端端的,不回房去睡,却在这里打瞌睡,你什么意思?”孙二福揉了揉眼,气鼓鼓的说:“我捉奸么,好不要脸,三个人做一处嘿!”
赵老爷一听就明白了,怕一会人多不好收场,就说:“哪有的事,你看花眼了吧?没这种事的,你下去睡觉吧。”孙二福犯了愣,哪里能听得进去,直说:“我亲眼见他们进去的,只怕现在还在里边弄呢!”赵老爷不耐烦了,又怕下人起来时看见,右手一把抓住他衣领,提了起来,往楼梯口直推,口里说:“不要乱猜疑,没有这种事的!别坏了赵家的名声!”
孙二福脱口而出:“哪有什么名声?都做王八了!”赵老爷大怒,左手一巴掌拍了过去,右手狠命一推。孙二福登时眼冒金星,身子一倒,“咕隆咚”一片声响,从楼上直滚到楼下。
有几个下人听到动静,出来看时,只见孙二福口里“哎唷喂!哎唷喂”唿着痛,灰头土脸的从地上慢慢爬起。对阮大的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见着这个样子,便都取笑孙二福多管闲事,落了个狗吃屎。
孙二福恼羞成怒,站起来大骂:“你们都是赵家的狗!看一个个有什么好下场!”那些下人们听了这话怎不动气,口里骂着,围过去又辟里啪啦打了他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
孙二福直气得暴跳如雷,把赵家人都恨上了,只是他们人多,不敢发作。当天夜里,乘大家睡熟时,悄悄起来,在阁楼正厅里点了一把火。
幸好没等火势蔓延,有个下人起来小解,叫人把火灭了。赵老爷怎能再容得了他?当场要把他双腿打断,再轰出去的,虽被阮大劝住,不再打他,但赵家是容不下他了。
外边还乱哄哄的,战事不断,他一个瘸子又能去哪里?阮大带了些人,帮他在东北面的乌山脚下盖了间土房。又乘赵老爷心情好时,向他要了块田地,又暗中送了些钱粮给他。孙二福到此地步,也不好说什么了。后来,收留一逃难女子,成了家,慢慢安顿下来。
由衷感谢楼主辛苦无私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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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帖不推对不起自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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