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园- 第155章 一往情深

分类
都市激情
作者
莫盐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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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颜家里居然有自己的画像,还摆在很明显的地方,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巧合?这个人其实不是自己?肖石不自觉地走到画像面前,弯下身体,细细地端详着。

这是一张很干净的画像,换句话说,作画者的功夫并不深,所谓的象只是形似,甚至无法判断画中人年龄,换了旁人,只会看出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可即使这样,也还是太象了。考虑到自己的身世,肖石甚至在想,会不会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呢?

宫颜站在一旁,半歪着头,娴静嫣然地看着他,曾经沧海的表情,有一丝苦涩后的欣慰。

“这是……”肖石指着像架问。

“您先坐。”宫颜对他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肖石看了看着女孩儿的背影,拿起了像架,可左看右看都觉得是自己,至少很像很像。

“难道这女孩儿我认识?”肖石皱着眉,再次开始努力回忆。“会不会是孤儿院的?不可能,孤儿院除了玲儿和小若,没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可怎么总觉得在哪见过呢?”

“怎么不坐?”宫颜重新进来,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有茶具、香烟和烟灰缸。

“谢谢。”房间内只有一张电脑椅,肖石不想了,坐在了床上。

宫颜把茶盘放在一张小几上,将那张素描像取过,坐在他身边。

“宫小姐,你……”

“叫我名字吧。”

“哦,好”肖石应了一声,又指着像架问,“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就是这个?”

“嗯。”宫颜深深看了他一眼,把像架递给他。

“你画的?”肖石接过。

“嗯。”宫颜笑了一下。

“是我吗?”肖石的表情很夸张,但自然。

宫颜再笑。抽出一颗烟递给他,很调皮地望着他:“先抽支烟,我慢慢给你讲。”

“谢谢。”肖石把烟叼上。

宫颜看了他一眼,拿起火柴。擦擦地划着,要给他点火。

“我自己来。”肖石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比了一下,自行点了。宫颜默默把火柴放下,为他倒了一杯茶。

肖石抽了一口烟,把茶杯端起,道:“你说吧,我听着。”

宫颜盯着他的脸,轻咬着下唇,好象在回忆。又好象在组织着语言。肖石静静地望着女孩儿,没有打扰,尽管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画中人和自己的关系。

“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宫颜开口了。

肖石一听,差点儿没笑出来,尽管这句话并不好笑。他忙低头喝茶。宫颜笑了,很温柔地笑了,还故意偏着头去看他。“是不是觉得很老套?也很可笑?”

“没有,你误会了。”肖石抬起头,敛容道。“你接着说。”

“那你有没有觉得很失望?”宫颜热切地问。

“我干嘛要失望?”肖石这个表情也很夸张,但并不自然。

“因为和你无关!”宫颜很认真地问。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肖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举起手腕,指了指自己地手表。同起初的好奇心相比,他还真有点儿失望,当然不是因为女孩儿,是因为故事本身。

“对不起。”宫颜看着他,讪笑道,“我忘了你要赶时间。”

“没关系,你说吧。”肖石继续抽烟。

“他真是我初恋情人。”宫颜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道,“我十六岁那年认识他,那时我初三,我们在一起过了三天。三天后他走了,我以为他能回来,一直等着。可他没回来,直到有一天──”

宫颜顿住。又转头望着他,平静地望着他;肖石也望着她,一样平静,等她往下说。

“直到有一天,我失望了,没耐性了,心情糟透了,就去和同学喝酒。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好多,我什么也记不住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同学家。”

宫颜只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没倒,肖石倒了一杯递给她,下面的故事他已经猜到了。

“谢谢你。”宫颜重重地说了三个字,喝了一口道,“下面地故事并不动听,你还要听吗?”

肖石暗叹一声,望着她道:“你想说,我就听。”

“不想说我干嘛找你来!”宫颜白了他一眼,似很委屈,随即又冲他笑了一下,“不过你这杯茶打断我,让我心情好多了。”

肖石只有苦笑。

宫颜妩媚一瞥,淡淡说道:“当时我们有五个男生三个女生,醒来时我们都没穿衣服,我失身了,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很疼,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肖石皱了下眉,心头沉甸甸的。女孩儿说得很淡,举重若轻,可微润的眼睛里,却分明凝着深深的痛苦。

“第一次这么不明不白,是不是很可惜?”宫颜看着他,表情玩味而含蓄。肖石不知说什么好,又不能说冠冕堂皇的话,换了一支烟道:“宫颜,你想我帮你什么?”

女孩儿气息有些急促,盯盯看着他,以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忽然慢慢伸出手,把他刚换好叼在嘴上的烟拿走,抽了一口喷到他脸上。

肖石没动,忍受着烟雾的轻薄。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替罪羊,可仍不能在女孩儿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只能干挺着。

宫颜转过身,抽着烟道:“不错,我恨透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失去自己最宝贵地贞操。后来我回到教室,一心学习,初中毕业报考了旅游学校。三年后去了深圳,一直到去年。我以为自己可以忘了他。可根本办不到,所以又回来了。”

肖石静静听着,他一向是个好听众。

宫颜转头看着他,笑笑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其实……是我自己看不开,跟你无关。”顿了一下,女孩儿把烟递给他:“还给你吧,我已经抽不惯了。”

“女孩子,还是不抽烟好。”肖石笑笑接过。

“是吗。”宫颜柔柔地看着他,笑着说道,“想不到你这个人脾气还挺好。”

“呵呵,也不是。”肖石很灿烂地笑着。真诚地道,“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人挺好,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觉得跟你挺亲的,感觉就象认识了很久,跟你聊天很开心。”

女孩儿笑了,很可爱,虽然有点儿无奈。但更多的是喜悦。

“其实吧,女人失去贞操也没什么,早晚都要失去,关键是给谁。”宫颜眼睛瞄着他,抿了抿嘴道,“如果是他,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偏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耿耿于怀。几个月前,你来过我们酒店一次,我以为你是他。可没等说上话,你就走了。我闹心了很久,但我想你既然能来第一次,就一定会再来。”

“后来在报纸上又看到你,就是警察杀人那个案子,才知道你叫……嗯。肖石,是个律师。今天果然又看到你。我忽然有一种跟你说说的冲动,所以把你请来。”

宫颜说完,两眼望着他,很深,很清澈,又象全不在意。看着这个淑丽韶好,又有些柔媚张扬的女孩儿,肖石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不解地问:“可我没明白,我能帮你什么?”

宫颜星眸微嗔,笑了笑,有点儿自嘲地味道,抬手为他将茶续满。

“谢谢。”肖石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宫颜轻叹一声,咬着嘴唇,似乎是在考虑该说什么。

“没关系,只要我能帮得上。”肖石端起新茶,喝了一口。

宫颜双瞳剪水,瞥了瞥他:“我想你跟我做一次爱。”

“什么!做……咳!”肖石刚喝地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他以为女孩儿最多让他帮忙找人,谁知竟是这种要求。缓了口气,肖石道:“我没听错吧?”

“没错,我想你跟我做一次爱,这事儿你应该能帮上忙。”宫颜笑了一下,有些凄凉,又进一步解释道,“当年的事儿,我一直放不开,但又找不到他。你跟他长得那么象,我想跟你做一次,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了却这桩心事儿,以后该干嘛干嘛。”

这叫什么想法!肖石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道:“宫小姐……”

“叫我名字。”

“哦,对不起。宫颜,你这个想法太荒唐了。”肖石看着她道,“坦白说,你这叫自欺欺人,因为我不是他,只是象而已。我们要是真做了,你会非常后悔,非常伤心,甚至会痛恨我,难道你真地希望自己珍惜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以这种方式结束吗?”

“是吗。”宫颜瞥着他,盯着道,“你不会是嫌我不干净吧?”

“怎么会!”肖石忙直起身,正色道,“你能守候一份感情这么久,正说明你的忠贞和纯洁。再说我们都是普通人,生命中有些不平的经历也并非就是灾难。”

“那你干嘛要拒绝,把我当个一夜情人不就得了,又不损失什么,现在不就流行这个吗!”

“这个……”肖石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玩过一夜情,但并不排斥,问题你的情况不一样,我也不是单身,有自己的爱人,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

“是那个建筑公司的女老板吗?”女孩儿瞥着他。

肖石一怔,道:“你知道地还不少!”

“没什么奇怪地。”宫颜苦涩一笑,叹道,“我对你的情况比较关心,你现在怎么也算是个名人,我们酒店的客人非官即商,想打听点事儿有什么难的。”

肖石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宫颜,如果你需要,我可帮你找找那个人,我在警方认识很多人,相信找个人并不难。”

“不用了,找到你就够了。”宫颜随之起身,淡淡地望着他。

这话说的,实在令人费解!

肖石想了想,认真道:“宫颜,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个被父母遗弃地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在想,你这个恋人跟我如此之象,会不会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呢?如果你真想,我真能帮你找到这个人。”

“肖石,你真傻!”宫颜秀眸婉转,噗地一笑,指着他道,“亏你还是大律师。你也不想想,如果你是双胞胎,你父母干嘛要扔掉一个,你脑子没毛病,身上又没残疾!”

“那倒也是。”肖石也笑了。

“算了,不找了,以后都不找了。”宫颜轻叹一声,上前笑望着他,“肖石,想不到跟你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怎么老象话里有话!肖石异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走吧,不好意思耽误了你时间。”女孩儿深深望着他的眼睛。

“哪里,谢谢你地茶。”

肖石出门,女孩儿倚在门边望着,他有些不忍,掏出一张名片递过,真诚地道:“宫颜,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如果你有别的事情要我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别地事情!”女孩儿苦笑着重复,将名片接过。

肖石走了,在楼梯拐弯之前,他回了一次头。女孩儿很平静,可他还是读出了她眼中浓浓的凄苦、委屈和无奈,甚至觉得她随时有哭出来的可能。他心揪得很紧,赶忙加快脚步离开了。对这个一往情深的可怜女孩儿,他是真为之感动,但也真帮不了她。

宫颜回到房内,无力地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名片。一旁的小几上,烟和火仍在,还有肖石忘记拿走的打火机。她目光凄凉,心里很苦,无论如何想不到,话说到这个份上,肖石居然会想不起她。

宫颜熟练点了一只烟,静静地吸着,在十一年没有抽烟之后。

十一年前,她情窦初开,喜欢上了男孩儿;十一年前,男孩儿一去不复返,她失落之际,荒唐失身。十一年后,她终于明白,男孩儿在十一年前,眼里就不曾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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