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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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里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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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谢府的马车在护卫的团团拥簇下从挹江门出来,迤逦向南直奔官路而去,谢襄身披一件纯黑的大氅,纵马行在队伍的最前方,他心里思绪翻卷,眼里晕朔莫名,不知不觉就扬鞭飞驰起来,唬得后面的车夫们连忙吆喝着跟紧,一时在官道上卷起一团团飞尘,久久不散。

半个时辰不到,官路折向西行,恰与古运河毗邻,一阵清风卷着水汽扑面袭来,虽然夹着些许腥气,可还是顿时让人心神一爽,精神一振,谢襄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落后半个马身的是他一个得宠的小厮,唤作松烟。松烟觑着谢襄颜色渐缓,凑上来说话:“三爷,小的偷听前院的老先生们私底下聊天,说那隋炀帝穷奢极欲,败了大半个家当就为了这条河,好上咱们扬州玩女人,可见咱们扬州的姑娘那是天下顶顶好的!”

谢襄横了他一眼,平日走马章台、纵酒北巷的风流被收敛得一干二净,竟难得的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念了一句:“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嘿,天底下的事,又哪有那么容易说得准的,天底下的人,又哪有那么容易看得清的?”隐约的声音被风卷去了一半,另一半跟着他又扬起的马鞭飞驰。松烟在后面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话,跟着快马加鞭疾行。

主仆两个说的就是眼前这条古运河,横贯南北,北起上京,南下杭州,共计约两千公里的水程,端的波涛浩淼,舟楫如云。扬州位于运河中端,承北启南,中西凡百货宝毕聚,四方文人商贾燕集,虽然才经历了兵祸浩劫,可这么几年的休养,又是一番说不尽的风流荟萃,宝光陆离。

眼看天色尽暮,河上渔船渐稀,只听一声沈闷的鼓声遥遥的藉着水色传来,良久,一串悠扬的钟声渐续响起,原是寺里的和尚下了晚课。不多时,一行人勒马住鞭,正是到了福国寺,山门洞开,门上方嵌砌一块“福国寺”石额,门两旁蹲踞两尊石狮子,一两个迎客僧站在狮旁,跟在方丈慈济的身后,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阿弥托福,谢公子惠临山门,合寺生光!”

“方丈客气了,实不敢当。内子昨夜梦有所思,许了愿烧一炷头香,叨扰佛门,还望大师便宜行事!”

寒暄间,谢襄的发妻韩氏梅娘已经扶着丫鬟们的手下了马车,款款的立在谢襄身后,听到提及自己,冉冉冲慈济蹲了个福,慈济连忙避身,口中忙道不敢,谦谨着将一行人让进寺里,安置在客房,自有知客僧去排下素斋。

梅娘与谢襄已结缡十载,膝下犹虚。早年谢襄年少风流,纵情山水,狼藉行院,夫妻两个也不甚相得,而后末世颠沛,辗转避祸,子息一再耽搁,眼瞅芳华渐逝,不由得平添了许多心思,昨夜梦到观音于莲华之上说法,遍洒甘霖,醒来不觉心动,自家寻思历来观音都有送子一说,莫非这心事竟应在此处不成?暗地里和谢襄说了起来,也不知谢襄是怎么想的,禀了父母一声,竟午后就带着自己出了府。

正思索得没个着处的时候,不觉已近三更,这才发现谢襄竟然还未回房,遂道:“胭脂,去看看你家三爷在哪,跟他说天不早了,打发他回来。”胭脂脆生生的应了一下,看梅娘没有别的示下,盈盈的出了门户。梅娘看着自己这个丫头的背影,叹了口气,丫头大了,心也大了。

胭脂站在环廊的背光处,抿了抿鬓角,又抻了抻腰襦上看不见的褶皱,也叹了口气,向守门的婆子们问清谢襄还在与方丈盘桓说法,径自提了一盏灯笼出了院门。

月华静静地洒在石子路上,灯笼透出的光笼着不过半尺的光景,若明若暗,胭脂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光,不敢亮,可偏又想亮起来,又像泡在温水中,暖暖的舒服得想要呻吟可又靠不了岸。一时耳畔又响起了值夜的时候听到的那些隐隐约约的娇声涩语、喘息嘤咛,转念想到姑爷,想到自己,心里忽上忽下思索得没个体统。

胭脂轻灵的影子飘忽的追逐着微微摇曳的裙角,小巧的绣鞋尖上面大红的绒花吞吞处处的若隐若现,胭脂一时走得急,想着见到姑爷要怎么先笑后语,一时又缓缓迟迟,怕单剩自个对着他说不出话。又是喜欢又是忧愁,终于在一株绿萼梅前站住了身子,暗暗的想着心事,不知许久,风竟把灯笼吹熄,婀娜的身影缩成小小的一团。

“阿弥陀佛,夜深人静,未知姑娘在此何事?”一声佛号从身后传来,惊碎胭脂春思万千,转回头就见慈济方丈站在路旁,一名少年弟子随侍在侧,正好奇的上下打量自己。胭脂不由得脸红晕腮,喃喃不知所云:“胭脂奉命来寻我家姑爷,不觉竟走到此处,还望大师见谅,胭脂这就离开!”

原来这慈济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淫僧,对外也是一派大德高僧模样,在寺内却私德不修,胡天胡地。前些年世道不好,也不知暗地里掳了多少孤身的女香客与僧众私下取乐,只是近年年景渐渐澄清,怕惹出大乱子,再不敢贪花害命,只是与一两个清秀的弟子胡缠。

这日看了谢府一众下女多妍媚可喜,不免勾起欲火,在禅房与一个唤做云初的小僧鬼混许久,怎生也弄不出那股邪火,最后还是云初说道,好向月下吹箫孝敬师父,两个这才半夜三更的走来这观音殿,偏生原该悄无人烟的地方站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不由得师徒两个对视一眼,心头都火热起来。

云初得了师父眼色,往胭脂身前迈了一步,挡住了举步要走的胭脂:“女菩萨且慢,小僧看女菩萨神不守舍,似是中邪的模样,还是让我师父帮施主瞧瞧的好!”

云初说着说着就带出点调笑的意味,胭脂虽然没听出来,可也察觉这样的时辰,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久留,讪讪一福,就要绕过云初退去。云初又怎会容许到嘴的嫩肉飞走,伸手牵住胭脂的袖子往怀里一带,就将失去重心的小姑娘抱了个满怀。

“女菩萨可是发病了?这站都站不稳如何是好?还是吃丸药缓缓吧!”云初未待胭脂醒神就将一丸玉梨娇按进了她的小口。胭脂怎么也没想到这出家人还会如此轻薄,又突然被青年男子揽入怀,扑鼻的雄性气息让她不自觉的恍了恍神,及至被餵了一丸药进嘴,方觉不妥,可那药丸入口即化,香甜甘美竟不自觉的吞了下去。

胭脂恼羞的推着云初:“小师父怎能如此轻浮……啊……”抗议呵斥的声音猛地一断,原来是忽然觉得小腹里一热,旋即浑身血管似乎多出许多凉森森的小冰晶,那凉意又旋即融化,像无数只长着小手的小蚂蚁开始抓挠,怪异的感觉让她再说不出话,咬着唇摇摇欲坠。

云初笑嘻嘻的跟师父小声说了句:“成了!”好整以暇的接住胭脂的娇躯,大手顺势罩住曼妙的隆起轻轻揉捏,边道:“女菩萨,我说如何,你这病啊,还得我师父来治。”

慈济私下也是个不禁荤酒的,故而面阔头圆,颇似一个大馒头,此刻沈了半日的馒头脸终于由阴转晴,哼了声:“算你小子识趣!”也不上前,就站在一边看云初调弄这小娘鱼儿。

胭脂被春药迷了心智,只觉一阵又一阵的麻痒咬着芳心,更兼那双大手不轻不重的揉捏隆起的酥胸,被揉得渐渐得趣,竟把云初看作了谢襄,不由得又是喜欢又是羞涩,口里喃喃的唤着“姑爷不行,不要,不能,不敢”,偏身体自觉地往云初身上蹭,想要得更多。

“啧啧,真是个小骚蹄子,这未知人事已经这般浪荡,要是破了瓜,你家姑爷还不得死在你肚皮上?”云初调笑着她,还好胭脂此刻分辨不出其中含义,要是听明白了,早就得一头碰死了。

不知何时,胭脂的罗裙已被卸了下来,铺洒在碧草之上,雪白的中裤也被褪到了腿窝,云初的大手扣在胭脂嫩嫩的腿间,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小妮子呜咽两声,就有晶莹的水花从黝黑的大手一侧坠了下来。

慈济看得得趣,也调笑了句:“这小娘鱼真是水嫩,小云让她张嘴,为师性起了!”云初听师父这般一说,插在肉缝内的手指毫不迟疑的按住一点略微粗糙发硬的肉粒子,大力的挤压挠磨。

胭脂此刻要害尽落人手,莫说未知人事,就是领了人事的少妇也禁不起这般调弄,只觉浑身欲酥欲化,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身体里面那一点上,随着那手指的按压竟要尿出来,张开小嘴就要叫唤。

慈济早就解了裤子,热腾腾、黑黝黝的那话儿杀气腾腾、狰狞可怖,顺势一把顶进了胭脂微微张开的小嘴,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只低头看着凹进去的半片香腮,径直拿她慰藉自己的灼燥。

“小丫头嘴张大点,对,慢慢的吸,用喉咙吸,这是你的药,好好的吃!”云初减缓手指的速度,调教着胭脂吹箫。

胭脂被吊得香汗淋漓,初时觉得那手指颤得人魂飞魄散,想要慢点,可此刻慢了下来又觉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还不如快快的爽利,因此雪臀乱摆,追着云初的大手研磨。小嘴含着粗大的阳物,喷薄的雄性气息更让她心慌,吮着吮着竟觉得身下更痒,无数黏滑的水花飞溅出来,点点滴滴打在大腿内侧,湿漉漉的一大片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真是个小骚蹄子,自己就扭起来了。”云初看着情动,咽了口唾沫,忍着灼热,“啪”的一巴掌拍上雪臀,顿时红红的指印浮了起来。胭脂剧烈的一抖,被慈济用力的撞了一下喉咙,竟小小的丢了一下,一小股水花无声的坠落在红绣鞋上。

云初抽出手指,解开胭脂的小袄,卸下肚兜,把掌上湿淋淋的蜜液涂抹在一对鸡头嫩乳上,双手掐住小巧的红樱,一阵蝴蝶振翅的捏扯,扯得胭脂不住地抽气,每次抽气又恰逢慈济深深捅入。胭脂被两个淫僧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苦多还是乐多,浑身似被火焚,想要出口哀求,偏偏小嘴被堵得结实,只能“呜呜”的呻吟。

云初顺着胭脂雪白香嫩的后背一路往下舔,双手从嫩乳挪到翘臀,揉捏着挤来挤去,最终发力掰开,把那妃色的菊穴生生的亮在月光下,就着月光细细的观看,伸出拇指压着褶皱画圈,又拿前庭的汁液涂了上去,一点点的往里面挖,往里面抠,满意的看着自己粗黑的手指挤进小巧的菊穴,满意的看着身下的小娘子抖得不成个样子。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莫非这邪气愈发严重了?让小僧仔细看看才好。”云初说着,擡起她一条玉腿架在肩上,低头凑近牝户,用长指拨开莲瓣,去看那粉嫩的水洞。胭脂虽被迷了心智,可也知这是女孩子顶顶羞人的所在,被爱郎看了去,嘤咛着忍不住抽泣。

只见一株寒梅之下,老僧满足的将阳物堵在少女口内,只着红鞋的少女珠泪半悬雪腮,泪珠再落下一点就落在那狰狞的肉棍上。少女一脸迷醉,娇躯半挂在小和尚身上,那和尚兀自藉着月光窥视万妙法门。

“小娘子莫急,待我们修个欢喜佛的模样,你看可好?”慈济终于满足的抽出肉棒,示意爱徒抱起胭脂。云初“嗤嗤”的笑了声,脸上竟也起了红晕:“师父少待,既说了要舍药,小娘子怎么也得摆个虔诚的姿势与师父。”说罢,从袖内摸出师徒两个嬉戏的布绳,将那胭脂的手腕、脚腕都捆在树上,摆了个跪姿。 慈济眼里贼光大盛,邪笑连连,将胭脂微微的向后推了些许,一枪便挑了进去,骊探红丸。胭脂被摆布了许久,只觉周身欲炸,此刻猛地被火热滚烫的硬物顶入,虽是初初破瓜,可竟于裂痛之余感到丝丝缕缕的爽利,失神的扭动追逐:“啊……姑爷,痛煞胭脂了!好厉害……姑爷怜惜则个……”一边娇喘,一边哀求。

只见那肉棒一时快,一时慢,快起来似鞭鞭入骨,慢下来如细雨无声,只抽得胭脂尾椎发麻、毛孔倒竖,淅淅沥沥的爱液如飞花旋落。

云初也不去看他师父怎生泄火,竟款款褪了胭脂的绣鞋,趴在草地上,逐个去咬小娘鱼如贝如珠的足趾,还未咬得几个,那胭脂已然哭泣的丢将出来,小穴层层叠叠的收搅,绞得老僧翕张怒涨,山河玉碎,大厦将倾。

这番疾风骤雨直干得小娘鱼如浮萍般飘摇,一对鸡头乳清波翻起狂浪,云初看得心动,竟从身后探出头去咬那乳蕊,咬着咬着再也忍不住的松开布绳,将那雪臀一捏,又一根粗大巨硕的阳物已经抵在了胭脂的菊门。

“啊……痛死胭脂了……亲亲哥哥饶……饶了胭脂……呜呜……慢点……”胭脂只觉在极致爽快的瞬间被巨物顶入后庭,瞬间如刀割皴裂,不由得哭闹的挣扎,可哪动得了分毫。

随着扭动,慢慢地后庭里竟也开始酥麻,带得水穴同时滚热,痒得钻心,又盼着弄得越重越好、越痛越好、越快越好:“好姑爷,求你……求你快点啊,胭脂要……要……”

“骚蹄子,要什么?说,说你要亲达达的大肉棒,要大肉棒干死浪蹄子!” 那边厢胭脂也不知被哄着说了多少淫话,方在一阵剧烈抽送碰撞后无声无息的被送上最后一个高潮。那株寒梅被撞得乱颤,几片雪瓣飞下,从澄亮的光头上擦着赤红的香疤往下飞,最后,款款的落在了洇湿的罗裙上。一时花落无痕,只有那观音殿前的对联在月下无比清晰:“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三爷,我去把这两个淫僧拿下?”松烟按着殿门上的格楞睚眦欲裂,义愤填膺,就要冲出去。谢襄冷漠的看着殿外的风月,似乎看着一出世外的闹剧,摆摆手言道:“先不要理会他们,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别横生枝节!” “去,把这个送去青节院,然后把人接来,留心不要被旁的人看到。”谢襄看着慈济与云初两个把胭脂搓弄着带走,方才从怀里摸出一只金跳脱递给松烟,松烟垂首接过,半晌领了个人回来,边走边暗暗嘀咕,也不知是什么人物,竟然这么神秘,半夜三更还要披着斗篷,捂着一点风不透,莫不是少爷早年的相好,要借这佛门之地秘会不成?

来人走到谢襄跟前,低声问了句:“可是谢朴庵公子?”声音苍老沙哑,松烟这才听出竟是个年老的妇人。

谢襄应了一声,那老妇也不多话,从斗篷下捧出一个物事递到谢襄怀里,月亮地里看得分明,竟然是个襁褓,松烟不由大吃一惊,难道少爷竟然和别人私生了孩儿不成?这样一吓,竟没注意老妇人早就顺着原途走了。

谢襄抱着那襁褓,心中五味杂陈,低头细看,只见一个雪白的小脸恬适的睡着,眉眼弯弯,眉间一点天生的朱砂痣,虽然还是个婴儿,也能猜出日后定是天仙之姿。

“三爷,这……奶奶呢?”松烟炸着胆子问了句。

“今晚的事烂在肚子了,记得我一直和慈济方丈谈论佛法!”

松烟再不敢探问,跪下磕了个头,应了声:“是,小的一直守着禅房,伺候三爷陪方丈论法。”

谢襄抱着婴儿走回房中,就看见梅娘支颐坐在桌边,似暝非睡的点头,听见自己进来的声音兀地睁眼:“相公,这是……”

“今晚我正与方丈论法的时候,有僧人来报说是在山门外听到婴啼,开门查看,就见这个襁褓被弃在槛外,于是抱了进来。我见这女婴慧美可人,想你我夫妻为求子而来,莫非这正是天赐祥兆,故此跟方丈要了过来抚养。”

梅娘早将女婴接了过来,只见蓝花棉被中的小人粉团般可爱,一腔慈母之心顿起,心生怜爱,再听丈夫这么一说,暗合了心事,竟然大喜过望,不由得抱着女婴冲西方拜了几拜:“不知相公可曾查看过襁褓?她随身可有信物?有没有名字?”

谢襄摇了摇头,强抑制住心中涩楚,幻出振奋的欢容:“没有名姓,既做了你我的女儿,少不得要给她起个名字,都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就叫她明月好了,我们谢家的明月!”

*** *** *** ***

玉洁玲珑的小足踩着一对鹅黄的凤头履,纤细的脚踝从松散着的裤腿下露出来,凤头上缀着两枚如弹似丸的合浦珠子,明闪闪的燿动跳脱,那小足勾着个圆熘熘的物事踢搭蹬捻,却是个正重十二两、碎凑十分圆的香皮蹴球。一只五彩斑斓的狸猫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小足上的蹴球,跃跃欲试柔身飞扑,可每每将要扑倒的时候,就被那小足又粘了回去,反倒引得小足的主人娇笑连连。

转干坤偶现芙蓉面,

燕归巢又把蛮腰闪;

斜插花险碎水晶盘,

风摆荷香起茜窗边。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就听门外脚步声响起,那小足一慌,慌中错了力道歪了方向,一式拐子流星竟连履带球齐齐飞向门边。狸猫看得真切,俊眼圆瞪,飞身追了上去,真是星赶月月飞星,好巧不巧齐齐落入来人怀里。

谢襄一进门,迎面就飞来一连串的物事,不由退后两步,定睛一看,一个蹴球,一只小巧的凤头履,还有一个狸猫。那猫见势不妙。“嗤熘”熘了下来,躲回小主人身后。谢襄不由怒从中烧,前两年留起的两缕小胡子都跟着一翘一翘,显见的是真的怒了。

“明月,你给我过来!”

谢明月磨磨蹭蹭、吃吃艾艾的挪了过来,过来也不怎的害怕,站在谢襄的跟前,歪着小脸,咬着唇,竟还笑嘻嘻的眉眼弯弯。那小脸已然渐长渐开,眉眼如画,一日比一日清晰,就连眉间的一点朱砂痣也益发圆润,梳着个双鬟髻,缀着一串桃花铃。如果不看她那只赤着的小足趾头在雪白的太华毡里碾个不停,也不看那一脸“没我啥事”的无赖模样,还是很像观音跟前的玉女。

谢襄见她娇憨的模样,怒气不由消了几分,哼了一声:“我走之前给你布置的功课你用心了没有?”

明月见他神色松动,早就粘了上来,勾住谢襄的臂腕,讨好道:“爹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爹爹,月儿好想你!爹爹,你给月儿带没带礼物?”一叠声的撒起娇来。

“咳咳……小赖皮,站好,爹爹问你功课呢,别想蒙混过关!”谢襄似笑非笑的拿起那只蹴球:“若是没有长进,二罪并罚,这个月你就不要想出门了!” 明月跺跺脚,眼珠咕噜噜的转了几转,绽开个笑花:“爹爹,月儿新学了一首词,背给爹爹听好不好?”也不待谢襄言语,径自娇声稚气的背诵,一边背一边偷觑谢襄的神色:“斜插,杏花,当一幅横披画。毛诗中谁道鼠无牙?却怎生咬倒了金瓶架?水流向床头,春拖在墙下。这情理宁甘罢!哪里去告他,哪里去诉他,也只索细数着猫儿骂。”

“爹爹,都是锦团调皮,竟然惹恼了爹爹,待月儿审它!锦团,你玩球也就罢了,怎么能扑到爹爹身上!”明月绷着小脸,小手指若有其事地点点那只唤作锦团的狸猫,偏那猫儿也会凑趣,竟然俯首领训,两只尖耳耷拉下来,“喵呜”一声,意似求饶。

饶是谢襄满腹的怒气此刻也被这一人一猫逗得“噗嗤”一笑,再不能绷起脸来。明月见爹爹笑了出来,胆子更大,纽股糖般的缠了过去:“爹,你看祸是锦团闯的,月儿已经骂了它,它也知错了,我们就饶了它罢!这事就再不提了!你看,你走了这么许久,女儿还会自己背诗给爹爹听,是不是有赏啊?要不,过两天的上巳节,你带月儿一起去赴宴好不好?我听娘说了,两淮督转盐运使送来一张帖子,说是什么山水窟,这名听着好奇怪,你带月儿去瞧瞧好不好嘛?” 谢襄看着这张慧黠灵动的笑颜,不觉竟慢慢地与另外一张重合起来,心里猛地一恸,随即听到明月的歪缠,眉头一聚,摆出严父的模样:“胡闹,那流觞宴大人们有正事商议,岂是你个女孩子家嬉笑的去处!”

明月听了这话不由嘟起嫩嫩的小嘴,闷闷不喜。谢襄见她不乐,不由又哄了起来:“好了,爹的乖乖,爹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一对小丫头,你看喜不喜欢?” 明月瞪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一对小丫头。这对小姐妹是谢襄归途凑巧从拐子手里救下的。只因她们说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家乡,无处可送,再则两小嘤嘤哀求收留,又想起明月也无一般大小的玩伴,故此带了回来。

果然,明月一见大乐,给起了名字叫做碧波、碧荷。明月便拉着两个女孩子去逗锦团玩耍,谢襄看了心中大乐,觉得自己哄住了乖女儿,却不知他的乖女儿此刻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去瞧个热闹。

第二章

三月初三,祓除畔浴。

一大清早,万里晴空,因这日阖府女眷都愿意荡秋千作耍,谢襄便嘱咐梅娘多看着孩子们,梅娘又说他白操心,不劳吩咐。谢襄便忙匆匆的用了点碧梗粥,出了二门。二门外松烟、长康两个接了他,伺候着上了马,直奔凤栖山庄而来。 这凤栖山庄多植梧桐,因有“凤翺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一说,故此得名。凤栖山庄是两淮督转盐运使李文泽日常燕居之所,因主人自诩爱山乐水仁智双全,故此又有个别名“山水窟”。李文泽于锦云三年率部归降,一路升迁,年初方领了盐运使的差事,此时正逢平南王绥靖南越,于扬州督办粮草,故此设宴款待,又受了两江商会孝敬,盼着朝廷早日放了盐引,此中多有辛秘之处。

谢襄来时,正逢江南商会会长池满春下轿,池满春见是他,忙笑着上前携手问候,一时问听说公子旬月经返金陵,事体可顺,一时又说道谁家新出的曲好酒妙,寒暄的向园子深处行去。

松烟跟在谢襄的身后颇有些战战兢兢,原来明月一大早就用粉抹黄了脸,又用墨画粗了眉,借了身小厮的衣裳,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到底哄他答应遮掩,缀在队伍的后面跟了来,路上还好,怕谢襄发现,骑在马上低着头跟在队尾,偏进了园,一晃眼,竟然不知熘去了哪里。害的松烟有心知语谢襄一声,几次三番没有机会,又怕她闯祸或是被人欺负,急的一身是汗。

明月熘走的地方恰是山水窟的中心,有个小小的阁楼,上面一个匾写着“引梵阁”,阁畔种着一颗百年巨樟,碧碧婷婷翠荫垂地,阁前有个四方的池子,池上架着鱼沼飞梁,也不知都通哪里去。正迟疑间,就见阁下长廊走来个十一二岁的丫鬟,捧着条盘,上面满是时鲜的瓜果和酒壶,状若不支。

明月忙凑过去,行了个礼,说道,“姐姐,我是水绘园谢家的人,我们三爷使我去拿东西,回来不知往哪去了,还望姐姐告诉一声路。”那丫鬟一脸娇憨,听她这么一说倒笑了,“你也不用乱撞,今天大人们都往流觞亭取乐,我正往哪去,你倒随着我过去便宜!”明月听说心头暗喜,讨好的帮她拿起酒壶,“姐姐我帮你拿着沈沈的劳什子,你也轻快点。姐姐,那个流觞亭离这多远啊?” 那丫鬟见她乖巧,倒抿嘴一笑,乐的指点她,“咱们凤栖山庄北高南低,接了莫愁湖的一股活水,如今我们就顺着这水势向北走,再往前就是八音涧,你看着那堆叠的黄石没有,水从中间过,能发出什么金石丝竹八种音,都是姐姐们说的,我也不懂,反正怪好听的。过了八音涧,就是知鱼槛,知鱼槛就是流觞亭了。” 不多时,就转出了假山,眼看前方侍女穿织,往来布宴,一泓碧水九曲十八弯从一个飞檐斗拱的亭子中流淌出来,水道清浅,不过三寸,下面铺着莹白粉嫩的卵石,明丽可人。那丫头不再与明月说笑,径自往前面支应。明月也不敢再往前去,就在假山从中寻了个秘处躲藏起来,透过露出的缝隙乜着前方。

此刻谢襄和池满春已被李府下人领了过来,见溪水每逢转折蜿蜒之处就铺着一条锦毯,上面设有案几,摆放果蔬看盘,不觉都笑着赞主人别致风雅。忽然四下突然一静,原来李文泽引着平南王宇文铎从知鱼槛上下来,大家慌忙参拜不叠。谢襄起身后暗暗打量这个曼声四海,打下锦云朝半壁江山的王爷,只见他年方而立,四方脸,卧蚕眉,肤色如铜,龙行虎步,犹带风声,虽然意态雍容,双眸却精光偶现。

待宇文铎坐下,众人各寻了一处锦毯盘坐。今日与宴的除了盐运司的一个副使一个提举,其余都是两江商会说得上话的大东家,像谢襄这种显族名仕一流倒与两边都说得来,故此聊做陪客。只因众商人都知今日之宴实是为了派那粮草乐疏,宴无好宴,可为了官家手里迟迟不放的盐引子,又不得不来。故此,一时场中寂然一片。

李文泽见此场景,笑着打个哈哈,“王爷与我江南实有缘分,非是王爷,我江南安有今日繁华乐景,大家共饮一杯,祝王爷此番挥鞭南下,马到功成!” 众人哄然称是,同饮一杯。其实宇文铎屡起狼烟,屠戮两江,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就是今时的古运河尚犹泛血色,江南人又有哪个能忘记。此时李文泽分明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众人没有一个敢分辨而已。

李文泽见席间松快了几分,又笑着说道,“王爷此番为我锦云开疆裂土,也是我等黎庶之幸,四海清平指日可待。诸位做生意最讲究世态平和,这都是王爷的福庇。鸦有反哺,羔能跪乳,此番王爷南下尚短粮草若干,诸位当思回报才是。” 宇文铎正似笑非笑的拈着一片玫瑰金橘,听见这话,把果子往几上一丢,双手抱拳,不甚恭敬冲北拱了拱,言说道,“不敢,这都是上叨天恩,下邀民心,方成此大业,小王不敢居功,此番征讨南越,平定夷疆,实乃龙主夙愿,还望诸位体念天恩,众志成城!”

自古商道说到底唯有利字当头,若是为官做宰的听到此话,早就歃血邀盟肝脑涂地的唯恐报效国门不及了。可众商家听到此话,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是悉听遵命甘愿效劳,却没有一个有个准话。倒是池生春颇有远见,生怕撕破颜面不好收拾,说了句,“敢问李大人可有个乐输的章程,在下一众也好分派下去。” 李文泽就待这句话,此事他与盐运司上下谋划许久,得了个不甚上台面却颇为取巧的主意,此刻大为得意,拿出一副父母慈爱的面孔,说道:“我朝新定,盐事未就,日前奏请圣上,择日推行《盐政》,按道设纲,每纲盐引三十万,每引折银六钱四厘。”

听到此处,众商人无不屏气凝神,唯恐错了一丝半句,失却商机,与刚才敷衍态度迥然不同。

李文泽继续道,“因官府不好争民之利,诸位固然欣然国事乐于纳疏,本司却不能作壁上观,故此,我两淮三十万盐引,本月望日,于四面楼高挂水牌,在座的诸位均可标价竞争,价高者得,多余朝廷规定的,就献与王爷绥靖边疆之用!”说完拿起杯茶,扣着盖碗,呷了一口,并趁势环视一圈,看众人神色。

此番一论,固然宇文铎事先不知道,众商户更是闻说未闻,不过片刻,宇文铎顿时参透其中三味,暗骂一声李文泽狡猾辛辣,竟将不得不为之事变作踊跃争取之事,也不由不在心底叹此人着实是个人精。众商户也醒悟过来,暗暗后悔刚才不先报出孝敬的银物,此刻落了下乘,可盐引一事势在必得,就算是杯罚酒也不得不挣。事已至此,索性大方的认了,因此竟人人争先个个奋勇,都表示望日之会定要参与。

李文泽见宇文铎暗露嘉悦之意,众人又欣然奉命,不由哈哈一笑,“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日恰逢三月初三,古人有曲水流觞之雅会,难得王爷能到我这小园盘桓,文晗也效古人风俗,预备下流觞一事,只是,这觞停之处,还请接觞者或诗或赋,再不能的也要讲个笑话,否则就要罚酒三大海了!”

众人哄笑应了,又有侍女流水般的撤下看盘,布下冷盘。虽然穿插往来,可是环佩不动,钗环不惊,雅肃井然。

李文泽拍拍手掌,就听一排管箫之声从知鱼槛后幽幽响起,借着水意仿佛从天际渐近。不过片刻,一团浓翠从庭中缓缓漂下,谢襄离得颇近,已然看清,竟是个径约五尺的王莲,形似扁舟,翠盖上结跏跌坐了个稚龄少女,云鬓环绕,簪了朵碗口大的白莲,浑身不着一丝半缕。右手托了一只白玉雕成的莲花盏,莲花悄然栖在两枚新剥的嫩乳之间,嫣红的两粒乳豆从花瓣间探进盏中,似倒吸盏中美酒,又似美酒邀朱果浸润。少女左手拈了个兰花诀,轻摇款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殷红花瓣,从她的指尖飞旋,或落在雪腹,或落在翠盖,兼又一两片飞向溪水,都像雪花般随落随化,曼妙无常。

一时翠盖离众人宴席之处更近,大家都闻到一股奇香渐郁,正是从少女胸前的莲花盏内穿出,原来李文泽此番宴客所用美酒名叫流香,依古法酿制,端的清凛馥郁。有诗赞曰:“袅袅起玉光,氲氲远流香,泥封黑丝瓮,罗列勾馋肠。未尝新酒味,紫府忘还乡。”说的就是这流香酒。

王莲蜿蜒着从溪水上飘过,在谢襄跟前打了个旋,竟然缓缓停住,谢襄哈哈一笑,长身玉立,口中郎郎:“羽觞随波泛,翠盖引风流,脂香销艳迹,一只春独秀。”说罢俯身拿了少女乳间玉盏,作势低嗅如闻腻脂,伸手将少女从翠盖之上扶下,那少女就乖巧的偎在他身畔添酒。

那箫音渐高,又一朵翠盖飘来,众人此时都看出了兴致,细细留神,翠盖之上一般是个赤裸标致的女孩,只是鬓边攒了一朵红莲,女孩子腰肢倒卷珠帘,一对吹弹可破的小手抱着一双玉腿从肩上方勾回去,骚媚娇憨的小脸仰起歪侧,斜斜的卡在自己的股间,樱唇和蜜穴各咬了一只莲花盏,风过处杯中酒液涟漪轻颤。 那个盐运司提举叫做江城,素来是个放荡不羁的,竟然扯着王莲凑到席边,俯首先一口吸干少女口中的流香,也不喘气,顺势又鲸吞了水穴里的美酒,饮罢仰头念道:“花开并蒂无双蕊,一点春心初绽时。好一个花开并蒂,好酒!”竟大手一挥,勾着女孩子的腰,给拎抱到腿上调笑。

众人嬉笑着也不去管他,上游又飘来一朵,此番那少女也是一般只有小腹粘在翠叶之上,手足皆从背后托举,攒成个十字花样,后脑紧贴雪团般的翘臀,俏脸不偏不正仰在十字之下,口里也咬着一杯酒,恰似垂花又似盛露,最为稀罕的是女孩子如同凝露一般在翠盖之上旋转个不停,偏那杯酒不偏不倚,连水光都罕见晃动。

今次这翠盖正停在池生春门前,这池生春乃晋商领袖,累世巨贾,虽属商贾之流,也颇通经史能文善墨,见此景,思索了半晌,吟道:“垂花凝露待芳辰,绛唇一点羞与春。步步生莲情飞假,盘中滚珠总是珍!”说罢,竟用一双巨掌将女孩子从翠盖上捉将起来举过头顶,也不让她变化姿势,就这样颠倒昆仑,倾泻酒液,张着大嘴痛饮起来。

那些商户东家看的拍案叫好,哄声大作,还有的凑趣赞他,“池爷说得好,盘中滚珠本就是我等的本分。”大家嘲笑热闹的更加不堪。

忽然箫声一转,越拔越高,竟有长空鹤唳之感,众人扭身看去,原来,此时又飘下一朵王莲,这个更是稀罕,竟是一对绝美的双胎姐妹花,下面的躬身下腰,如弓般跪在翠叶之上,上面的双手撑在她的蛮腰上,双腿拉成一条直线,两只小小的粉足恰似刚刚出水的新荷,脚心上各放了一盏白玉莲花杯,女孩随旋随舞,白玉莲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开合处腿间的桃源妙处隐约,媚景纷呈。两个女孩子间或轻吻,如同池鱼唼喋,间或耳鬓厮磨,形似双生芙蓉。

若说刚才的还算平常,此刻的妙景就看的宇文铎目光闪烁了,也不知李文泽怎生用的巧思,这对姐妹觞恰恰停在宇文铎的跟前。两个女孩子柔媚温婉,骚情入鬓,竟然一起露出个一模一样的甜笑,莺声燕语:“王爷龙章凤姿,国士无双,小女们祝王爷丹桂多栽,五福齐来,禄享千种,位列仙台。”宇文铎握住那也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一对粉足,看着米珠般的雪嫩的足趾,浅尝足心处的美酒,顿觉心甘意舒,暗里思忖果然是风月甲天下的淮扬,这般艳福别处再无缘消受。 “你是哪家的下人?怎敢躲在此处窥视?”

或舞或耍,大感有趣,觉得这比随母亲去天甯寺上香,看到的杂耍还要精致古怪,就是有些纳罕这些女孩子为什么不穿衣服。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耳边一声喝斥,不由下了一跳,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容俊美,竟长着一双丹凤眼,就是此刻冷着脸把那份英姿削了三分。

明月毕竟只是个八九岁的幼童,见有人来了,大为慌张,也不再看那少年,说了句,“我是水绘园谢家的,我来给我们三爷送信,迷了路!我看那个有趣,就瞧了一眼,好哥哥,你别喊,我,我,我这就走!”

李子涵在书房用功,背书背的闷气,听小幺说园中热闹,因此也一个人没带,偷偷来瞧个热闹,谁知贼还没做先捉到一个小贼。他虽然被先生约束的少年老成,张的就要跑走,竟起了捉弄之心。一把拉住明月的手,“你休要跑,别是个小探子吧,我要审审你!”

明月被他捉住了手,一时也跑不开,忙分辨道,“不是探子,不是的,你找总管松烟一问就知!”说着声音不觉高了起来。这次轮到李子涵慌张了,一把用手掩住她的嘴儿,“别叫,有人来了。”

果然,从假山那边走来了三个人,正是宇文铎和那对姐妹花,两姐妹心灵相通,你说上句我接下句的如同一个人,一左一右偎在宇文铎身畔邀宠。

“王爷那边”

“太吵,不如”

“这边水声”

“悦耳”

宇文澈大笑的看着她们互接话尾,毫无滞涩,不由奇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奴叫莺歌”

“奴叫燕舞”

“奴是姐姐”

两个一起说自己是姐姐,说完不服气的瞪了对方一眼,俏皮又撩人,逗得宇文铎又是一阵大笑,行至荫浓幽静处,臂膀忽张,猛将姐妹俩一左一右揽入怀中,两掌尽袭娇嫩之地,爱不释手地恣意揉搓。

莺歌燕舞齐声嘤咛,皆自乖乖地投怀送抱,一个踮起足尖去吻他的喉结,两只嫩乳贴着他的胸磨蹭;一个顺势跪在他的靴上,隔着衣衫用俏脸在他的胯下磨蹭。扬州雏妓风月称冠锦云,两姐妹又是特特调教出来的极品,加之此番奉命陪侍宇文铎,原就被特意吩咐过,须拿出全副本事务必让宇文铎迷上,如若宇文铎今天不带走她们就由阎王爷带走她们。因为这些个缘故,两姐妹自然再不顾少女的娇羞,唯恐不能获宠于亲王。

宇文铎喉头一动,竟用手扯住燕舞的青丝,迫她螓首后仰,低头一口咬住她白如嫩腐的胸乳,燕舞娇哼一声,痛的身躯微颤,又楚楚可怜不敢动弹,任他采颉。莺歌在下面同感痛楚,也跟着微微颤抖,妙手灵动的勾开宇文铎的腰带,松了他的裤儿,一只凶猛狰狞的棒儿猛的弹出,紫气蒸蒸,正弹在莺歌的鼻尖上。 “那是什么?”明月挣开李子涵的手,看着那厢的情形莫名其妙。

“什么?”李子涵也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不知她在说什么?

两人因为刚才李子涵钳住了明月,故此搂在一起,李子涵一时也忘了放开她,此刻双双从缝隙里移开眼睛,颇有点大眼瞪小眼。

“就是那个什么王爷的下面,从裤子里弹出来的是什么?”明月长到这般大,从没见过男人赤裸身体,看着宇文铎的下体和自己不同,竟有个东西能从裤里飞出大为讶然。

“那是男人的宝贝,咦,你又不是没有?”李子涵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也未多思,只因假山那边风云变幻,又起花头,勾的李子涵看了过去。

莺歌跪在碧草之上,犹似刚才在王莲叶上的姿势,燕舞又被放在了她的背上,一对春笋般的脚丫被压在雪峰上,宇文铎正捏着她小巧的脚跟在磨那一对翘翘的乳蒂子,这姿势不堪羞人之极,燕舞不由得闭上眼睛,却被宇文铎喝了一句,“小妮子,睁开眼,自己握着磨给爷看!”强拉过燕舞的手握住粉嫩的足跟,要她自己来。

燕舞瞬间晕红了双靥,一双大眼颤颤的拨转,强忍羞涩,自己玩弄起来,偏她身下的莺歌同样感到了羞人之极的情绪,竟跟着轻轻颤抖,立身不稳,一对姐妹花竟如风摆杨柳般的荏弱楚楚。宇文铎豹眼狠狠地锁在那一对被足跟碾压的缩进去又弹出来的乳蒂子上,大手一探,将虎口卡在燕舞的蜜穴口,分花拨柳般的挤开两片花瓣。

莺歌刚听姐姐叫了一声,就感觉后庭菊蕊被一根烫烫的拇指压住,那拇指带着薄茧,嚣张跋扈的占据要害顿时就要攻城掠地,莺歌又惊又怕,哀哀求告,“还望王爷怜惜奴家姐妹碧瓜初破,轻缓些个!”声音又娇又涩糯糯连连,听得宇文铎心中一动,手下的力道竟真的轻了三分。

燕舞只觉男人的虎口卡在蛤口,嫩瓣一会被压开一会被揉拢,那力道张张弛弛,也不知扯到了哪里,心里突地一跳,竟觉的嫩瓣间倏的麻痒掠过,浑身都软了下来,几个回合,就听身下的男人笑这说,“小丫头的阴蒂子探头探脑的,是要给爷尝尝的么?”言罢竟对着刚刚探出头的阴蒂子屈指一弹。燕舞惊叫一声,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一串银液缓缓地顺着被扯开的花瓣淌下。这一下太过厉害,莺歌与她姐妹连心,竟同时觉得腿间阴蒂处又痛又麻又舒服,诸般曼妙的滋味跟着涌起,芳心乱跳跟着潮润,拧动着将菊蕊往那手指凑去浅浅的咬了一点点。 宇文铎喝道,“好姣人的丫头,原来喜欢这个滋味,阴蒂子不许缩回去,伸出来,爷再给你两下好的!”说着又把燕舞缩回去的阴蒂给挤了出来磨蹭,见它娇娇的复有翘起,倏的又是一弹,不过三五弹,就把燕舞逼得蛮腰险些闪断,频频哀告,“王爷饶了燕舞,再不能这么玩了,燕舞要……要……”双眸开合,波光乱颤,小嘴词不达意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求着求着突然咬住了唇,竟一大股蜜液掉了下来,正落在莺啼的菊蕊上。偏此时宇文铎的拇指正在用力往莺歌的菊蕊里钻,借着这团水花,毫无声息的破门而入。

莺歌本就被姐姐越来越痛快的感觉引得心乱如麻犹如蚁咬,水穴虽未被翻弄可跟着春潮暗涌,及至菊蕊突然地被这么一插,竟也跟着小丢出一股,几点水花迸出,落在碧草上。宇文铎看着眼热,用力一掰燕舞的玉股,脚跟一动,两朵乳蒂突地弹起,宇文铎挺起热腾腾的紫狞狞的肉棒猛地往燕舞的水穴杀进去。 “她很疼吗?”明月看着哭起来的燕舞不自觉的把心里的疑问嘟囔出来。 李子涵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搂住了她,两个手臂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腰,听她突然出声,却只听到一个疼字,便不假思索的应了一句心里的话,“嗯,很疼,涨的难受。”说完,下面那根暴涨的坏东西还顶着明月的后腰蹭了蹭。

明月这才回过神,发现那个少年竟抱着自己,后面也不知拿了个什么,烫烫的硬硬的,硌着后腰,便扭着身要转过来瞧。“你用什么戳着我?反正这会我也不敢跑出去,你放开我吧。”李子涵松开了点,任他转了过来,却还是环着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小厮身上竟有股似乳香又似兰香的味道,深深一吸又消失不见,不去找偏又隐约浮动,诡异的狠让他舍不得放开。李子涵因为一些缘故长到这个年纪还未经人事,他身边伺候的丫头们从不许近身服侍,因此,竟从未闻过女儿香,此时甫一察觉,本能的被吸引,就舍不得松手了。

明月转身的时候,领口有些松,雪白的一段脖颈就露了出来,看的李子涵心里又是一动,怎么他脸上和脖子上的肤色差了许多。这个念头也是转瞬就消失,原来明月转过来就去撩他的衣摆。“让我看看!”“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有?” 李子涵有些羞恼的捉住明月的小手,胯下那话儿被明月没轻没重的触了一下活泼泼的露出狡黠,竟如和小伴笑闹一样,嘲笑说,“我知道了,定是和刚才那个什么王爷一样的东西,你趁早拿出来给我瞧瞧,要不我就要叫了,那个王爷就在对面,听到了你可要被打板子了!”

明月因见李子涵这半天也不见把她怎么样,又见他也怕被发现,心说偷来的锣不能敲,嘿嘿,咱们哑子吃汤圆心里都有数,你也是个顽皮的。有这么一番思忖,故此把李子涵当做了家中兄长,竟在这个尴尬的时候顽皮起来。

“你叫呀,你叫呀,我被打板子,你就能跑得了不成!”李子涵也是少年心性,被他弄得羞恼,竟跟着赌气斗嘴。

“来……”

李子涵猛地按住明月张开欲喊的小口,吓得四下乱扫,假山孔的那边正渐入佳巷,还好没听到。李子涵放下心来,忽觉掌心柔软娇嫩异常,那两片菱口娇唇微微的嘟着,那小厮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嘶,李子涵心头重重一跳,这个家伙竟然吐出舌尖舔了一下。

李子涵仿佛触电一般拿开手,重重的甩了甩,却怎的也甩不开那要命的酥麻。 明月委屈的嘟着小嘴,被他捂得透不过气刚要喊他放开,竟被嫌弃成这样,一时让受惯怜爱的明月也恼羞起来,赌气的的捉住李子涵甩开的手掌,拿到嘴边,吐出小舌头又在他的掌心舔了几下,叫你嫌弃我,叫你嫌弃我,你再嫌弃一个看看?舔完挑衅的皱起小鼻子斜睨李子涵。

李子涵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小厮竟敢这么大胆,竟任由他施为,那粉色的小舌在掌心刮擦,刮得手心发麻,发木,心头跳个不停,心里乱念:要死了要死了我要死了,别舔了别舔了!“不要走!”见明月停住李子涵竟然开口叫出心底话,顿时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明月噗的一笑,这一笑顿时露出唇角的两个小小梨涡,两个小虎牙一呲,笑眯眯的像个坏猫,“嗷,原来你不是讨厌我啊,那让我看看呗,那个王爷离得太远我都没看清楚!”

“有什么好看的,不会看你自己的啊?”

“我的没那么大啊?”明月眼珠乱转,心里这才明白,原来男人都有那个呀,口里却胡乱的找了个理由,却恰好对上了卯。

李子涵听他这么一说,倒想起了他的年纪,也是,这么点子,想必还没长大呐,这下倒气平了少许,暗笑自己竟和一个小孩子赌气,浑然不觉其实自己其实也是个孩子。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明月是个孩子,就颇有大量的不再计较,只是让他这么看自己,还是有点害臊,因此红着脸迟疑。

明月最是伶俐不过,平日觑惯了她爹的颜色,李子涵这一转变顿时被明月捉了正着,心里顿时欢唿雀跃,手上毫不质疑的捉住那凸起来的一块,松腰带褪裤子的剥将出来。李子涵连连抽气,想喝他松手轻点,却没想到他手脚这么快,还没出声那根红黝黝的棒儿已经被弄了出来,那双小手捉着它翻来翻起的瞧着,那小脸越凑越低,鼻尖都要凑近棒头了,轰得一下,李子涵顿时羞红了脸。

第三章

“壁立万峰丛,绿柳阴浓石洞冲。金莲挑起凤头红,双玉柱,竖当空,谁想桃花开洞口,一窍暗相通!”

只因一石之隔就是宇文铎在颠鸾倒凤,故此明月和李子涵说话都细弱蚊蝇,也因此两个贴的格外的近。

明月惊异的看着手中的爱吧物,通红滚热从不甚浓密的毛发中骄矜的昂首而立,虽不像那个什么王爷的那么大一只,自己的两个小手却还捉不住,即便捉住了,竟然还在乱跳,明月怕它脱手掉了无意的用力的抓起来,指甲好死不死的正好抓在冠沟上。

“嗳,嗳,你轻点啊!”李子涵被他弄得弯下腰,牢牢地钳住明月的肩,单手去拆解他的手。

明月见他痛楚,唬了一跳,便不再敢用力,可也不肯放开,李子涵想要拿开她的手,她偏用小手捉着棒头就不松,这般躲闪纠缠却似用嫩嫩的掌心揉搓那棒头一般。扭着揉着李子涵突然神色一紧,深深吸气,原来不知不觉铃口给揉的酥酥的,于是竟压着她的手去揉,去找。

这滋味竟这么美到心里去,又是舒畅又是慌乱,李子涵也分不清纷至沓来的感觉,本能的挺动阳物往那小手心里蹭,顶,又按着它拢紧,包成一团蹭那铃口。 “哎呀,流出什么啦,湿湿滑滑的,你弄脏了我的手!”明月感觉掌心潮热滑腻,便擡头去和李子涵抱怨,却见这少年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满头是汗,鼻孔翕张,原本白皙的脸满是红晕,那红晕还似要往脖颈里蔓延,咬着唇一脸痛苦难挨的表情。

“我,我弄痛你了?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碰你了!”明月以为自己弄坏了他,吓得连忙要松开,却哪里松的开,李子涵更加牢牢地钳着他的肩,也不知到底要什么,本能的不肯让他离开。

突然一声高亢的娇啼从假山那边传来,唤醒了些许李子涵的神智。他冲明月嘘了一下,同明月脸贴着脸又凑近那孔窍瞧去。

莺歌俯在燕舞的身上,一双素荑按着燕舞高高翘起的笋足,自己的一对小脚却从背后弯起,被燕舞捉在手里,两个牝户一上一下的交叠,宇文铎的肉茎就在这两个水穴里穿插往来,也不知弄了多久,下面在燕舞的嫩瓤中剜剔钻研,上面的莺歌就一股股的丢着阴精,轮至堵住莺歌泉涌的蛤口,下面的燕舞又开始水花飞溅,一时商音大盛,征伐金兵之音和在柔美的溪水声里惊心动魄。

宇文铎看着从那贝肉间喷出的犹带浅粉处子血迹的水色,一串串的溅在假山石上,心中酣畅豪爽,这滋味屠了扬州之时也曾有过,难怪美人能和江山相提并论,一时胡思乱想,一时却毫不手软的继续挞伐,彩蝶双飞,这姿势真是惹人,美得棒头突突乱跳,益发大肆穿插,好似狂蜂采蜜又似浪蝶摧花,把那浆汁吸出来,涂抹的东一团西一团,这一抹,那一抹,浆白乳腻乱云横斜,一下顶的狠了,动,那一团白浆就在漩涡里不停的震颤。

明月悄悄地把小嘴凑到李子涵的耳边,说了句,“那两个女孩子是在尿尿吗?” 暖暖的兰麝之气扑的吹进李子涵的耳蜗。

李子涵正看得睚眦欲裂欲火翕张血脉欲爆,哪里禁得住她这般一问,这软软的气息一吹入耳内,他猛地一偏头,吻住明月的红唇,下面抵着明月的小手无声无息的怒射,一跳一跳的喷将起来。

“娘,娘,爹要罚我了,救命呀!”明月大唿小喊的跑进梅娘的房间,见梅娘坐在床沿就扑到她的膝上撒娇。

雪白的地毯上,梅娘后得的一对儿子谢瑜谢瑾面对面的坐在一起玩着几片蝶翅几,他们小哥俩就差了两岁,都猴精猴精的,见姐姐回来了,笑呵呵的丢了手里的木板,也扑了过来。

“姐姐,你又被先生告状了?”

“肯定不是,你看姐姐穿的这个衣服,定是偷熘出去被爹爹撞着啦!”谢瑜故作老成打断弟弟的话,旋即挤眉弄腮的露出猴样,“姐,你跟我说说,你去哪里,好不好玩?下次带我一起去吧,我肯定听你的话。”

“好了,你们这两个小猴越来越没章法了,就欠你爹捶你们一顿。养娘呢? 带少爷们下去洗澡,等会好吃湃过的果子。”梅娘柳眉弯弯,嗔着笑着让养娘们把谢瑜谢瑾哄了出去。这才搂过明月,细细打量,又揽在怀里揉搓安抚。 “娘的乖宝宝儿,这半日没见你,又跑去哪里了啊?嗳,午饭用了没?有没有人跟着你?热着没?怎么又装起这幌子?怨不得你爹见你就恼,娘的小乖乖就该漂漂亮亮的!”梅娘只为养了明月,接二连三的就有了谢瑜谢瑾,故此深信明月是观音驾前玉女转世,疼她倒比疼两个儿子更厉害,凡事无不由着她的性子,因此,明月每次惹祸都是求她来打圆场。

“娘,娘,爹就要过来了,你先把月儿藏起来吧,这次是真的,爹真的要打女儿了!”明月是真的害怕了,谢襄一路上铁青着脸,进了二门就吩咐去取家法,明月见势不妙,一熘烟的跑进来求母亲。

“明月,你给我过来!”谢襄满脸怒气的走进来,眉毛气的都竖了起来,手里拎着一把竹做的戒尺,堵在门口。

梅娘忙站起来挡在明月的身前,劝道:“相公,有话慢慢说,孩子还小,你教给她她就懂了,她细皮嫩肉的,哪里禁得起你一板子,这么大热的天,你打坏了她岂不是要叫我疼死!”

“你还护着她,你倒是问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好事?胆子益发的大了!什么地方都敢乱跑!”谢襄一叠声的喝着。

“你别急,消消气,纵然孩子有点什么不是,你也要晓得保重自己,倒别把你气个好歹!”梅娘见他气的额头的青筋都崩出来,便斟了一盏桑菊饮递到他手边,柔声劝他先缓口气,一时又说,“明月虽然有些个顽皮,倒也不是一味的不知轻重不分皂白的孩子,她纵然做出什么不是,想必也有个缘故,你好歹听她分辨分辨才是!”说着悄悄地拉拉明月的小手,推她出来辩白。

明月从没见过爹爹气成这样过,从来自己顽皮爹爹纵然一时恼了眼里总是还带着笑的,自己柔声央求几声就哄过去了,今日这般盛怒着实吓坏了她,躲在梅娘的裙后便不敢出来。见梅娘拉他,只探出小脑袋,怯怯的说,“爹爹,都是月儿不乖,你莫要气坏了身体,月儿再不敢乱跑了!”

谢襄被梅娘婉转的劝着,又听她认错,怒气稍定,便又喝道,“你知错就好,你娘说你倒有个缘故,你给我说来听听!我不许你去栖梧山庄,你倒敢扮成个小厮跟了去,还敢叫松烟帮你瞒我,胆大包天!你要气死我了!”

梅娘这才知道明月竟然大胆的偷跑出府,虽见她安妥的站在一边,也不免后怕担忧,倒也跟着生气,把明月拉到身前说道,“月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要出府逛去,禀了父母带上养娘丫头,让侍卫护着,爹娘也不会不答应,怎好自己乱跑,这要被人拐了骗了去,你可让娘如何是好?”说着说着竟红了眼圈。 明月咬着唇站在他两中间,碎米细牙咬着唇,低着头欲言又止。

“爹爹,那日我在祖母房里歇午觉,睡到半截因口渴醒来,就听祖母和王妈妈闲话,她们说,她们说……”

谢襄怔了一下,凝神听她往下说。

“王妈妈说三爷现在有了儿子倒是稳当了,也肯在家歇住脚了!祖母就叹气,说,现在看着倒好,你不知道那些年我白担了多少的心,我这儿媳妇也是个好的,偏偏绊不住他,竟叫那些个狐媚子得了势,好好的一个儿子一年倒有半年给留在外头。只盼着再不出这些幺蛾子了,你不知道,他一出去赴宴我就愁,那里就隔得开了!”

明月站在那里学两个老太太说话,竟连神情语气一起模仿,小模样引人发嚎。 可两个大人谁都笑不出来,谢襄竟从没听过母亲还有这样的担心,梅娘却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幽怨,悲从中来,心里酸楚捏着帕子揉成一团。

“我,月儿想,跟着爹爹一起赴宴,要是见了狐媚子就好跟它们说,我爹爹现在有娘亲有月儿有弟弟们,再不能住外面了!爹,狐媚子是狐狸么,我今天没见到有狐狸啊!”

梅娘听到这里,一把揽住她,握着嘴,眼泪连珠般的滚落。

“娘,我说错话了吗?你别哭啊?月儿以后不乱跑了,再不敢了,爹,月儿知错了!爹爹,你别打月儿好不好,好疼的!娘也疼!爹,你打月儿你也心疼,还是别打了吧?”小滑头说到最后又赖皮起来。

谢襄满腹怒气如被雪浇,这一番话听得他五味杂陈,看着无声缀泣的梅娘长叹一声。为前缘所误,那些年流连花丛,还不是贪看她一颦一笑,可惜,纵是那一颦一笑,如今也看不到。

那竹板跌落地上,谢襄走上前来揉揉明月的胡乱绑的发髻,心里不由得想起她的亲娘,那般冰雪聪慧的,人方才有这聪明天成的女儿,想到此处心里更软,方要柔声对明月说句话,忽的转了念,故意绷住脸沈声道,“月儿,你年纪还小,有什么事情不好告诉爹娘和爹娘商量的?今日这般胆大莽撞自作主张,可见平日先生说你浮躁是有的,纵然事出有因可以原谅一二,可还是要罚,爹就罚你去无色庵修心养性一个月,你可听到了?”

梅娘在旁一听顿时收了泪,张口欲要说话,却被谢襄狠瞪了一眼,掩了口心里思忖着待晚上只剩夫妻两个再好好央求。

明月一听小脸满是不愿,只是今天谢襄恼的狠了不敢猴上去撒娇,连连眨着大眼睛偷偷看梅娘,见娘亲微微冲自己点头,心里稍定,只是嘟着嘴,谢襄又瞪着她,方才嘟嘟囔囔的小小声说句,“月儿听到了!”说完一顿脚,眼圈一红跑了出去。

梅娘急道,“相公,月儿此番闯祸其情可悯,你……”

谢襄此刻怒意全消,揽着梅娘坐在窗前,方才说道,“你莫急,我懂你的意思,你且听我说!我疼明月的心是和你一样的,罚她我哪有不心疼的!夫人,你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岂不闻纵子如杀子,月儿越长越标致,胆子也益发的大了,全家老幼都疼她眼珠子似的,只有疼她爱她的,可做父母的能护她一时岂能护她一世,待到她大了总要出阁,若是离得我们远了,哪里护她周全?这是一层,再一层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八九,上有天家规矩,下有祖宗礼法,哪有事事都能由着她的心意的道理,与其日后被她闯出祸来,不如今日我们做父母的狠心点好生扳过她来!你不知道,今日宴无好宴,那主客就是昔年屠了扬州的宇文铎,那么个杀人魔头在场,月儿冒冒失失的闯将进去,若是出了一星半点差池……我至今想起还心头乱跳!”

梅娘听丈夫这般一说,劝他莫要再罚明月的心思打消了去,回神想想,教养子女本是自己的本分,可是明月,罢了,自己着实难以呵斥一声,只好忍心听凭丈夫管教了!

“问生意如何,打得开,收得拢看世情怎样,醒的少,醉的多”

迎送楼是通州码头上最高最大也是位置最好的酒楼,坐北朝南,毗邻大运河,对面就是熙熙攘攘的漕运码头,与一河之隔的燃灯塔对面峙立,从楼上遥望码头,牌楼下镇水兽的鳞甲都清晰可辨,因此,迎送楼也成了贵人们经停通州首选的小憩之所。

迎送楼三层临窗的一间雅室内,平南王府的管家李忠焦急的转着圈,不时的凑到窗边远眺看不到尽头的大运河。“卖包子,皮薄馅大肉包子,两文钱一个嘞~”“炸油圈,炸油圈,又香又脆好吃不贵~”码头上小买卖人的吆喝声被风一吹,隐约送上楼来,眼见斜晖渐渐的漫过“过斛厅”绿色的琉璃瓦顶,风渐渐大了起来,猎猎作响的旗帜不时地卷到“日进斗金”的大字上,李忠益发的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狠狠地把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顿。

李忠正欲呵斥小幺儿换茶的档口,忽的从窗口乜见运河远远地驰来一艘官船,船舱两侧本该悬挂字号的灯笼空空如也。李忠毫不犹豫地下楼,小子们紧跟在他的身后,一队人飞快的奔向码头。

那船来的甚快,一会子功夫就到了岸边,李忠看到船舱里走出来熟悉的身影,心下顿时静下来,候在跳板一侧,第一时间拜了下了。“小的李忠给爷见礼,爷一路舟车劳顿了!”

“爷鞍马天下,做个船劳顿个鸟,滚你娘的蛋!”宇文铎笑骂了一句。

李忠被他这一骂,心里更加妥帖,焦躁又减了三分。此时,船舱里又下来几个带着薄纱帷帽的女眷,身材娇小窈窕,风摆杨柳般的鱼贯下船,李忠看了一下身边的小幺儿,那小幺儿立刻去唤来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委屈爷了,因爷吩咐务须仔细慎密,小的安排的是街面上最常见的车!”宇文铎看了看眼前的棕盖桐油车,满意的点点头,率先上了车。李忠忙跟着上车,跪在门畔,从怀里拿出一根掐丝珐琅的梅花镯,双手递了过去。

宇文铎轻轻地按了按其中一朵梅花的花萼,又把那花萼来回旋转拨弄,镯子突然从中间断开,露出一小卷纸条。宇文铎慢慢的打开:帝已宾天,秘不发丧,深宫翘首,待君主持大局!

宇文铎忽的变色,“去神武门!快!”几辆马车飞快的奔驰起来,随行的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上,不时地呵斥路人让行,也有那避闪不及的被踢翻了挑子,哭诉声远远地被抛在后面。最后一辆车里坐着莺歌燕舞姐妹,颠簸旋转的车厢里两个东倒西歪花容失色,相互扶持着勉强稳住身形,不禁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惊疑,碍于车内的侍女,只是不敢出声。突然马车似是转过一个急弯,两个才留头的小丫鬟跌成一团,莺歌趁势摔在她们身上,燕舞飞快的掀开一线布帘,正看见打头的那架马车岔入一条胡同,消失在视线里。

六宫副都太监和顺笼着手一脸阴冷的候在神武门外,在冷风中眯缝着一对小眼睛,似乎在看高大的宫门上的浮沤钉,九横九纵金黄色的铜钉泛着冷光,益发的衬出宫门艳色,宛如血泼。和顺打了个激灵,远远地看见宇文铎从一处暗影里下了马车,忙不叠的接着从一侧角门进了宫。

当班的一个新晋的小侍卫嘀咕了一句,“不是说平南王去了江南嘛?怎么这会子没声没息的就回来了?”身边那个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气的,满脸铁青,狠狠地给了他一奔儿娄儿,“说了几次了,不看不听不说,想死回家死去,别连累一队人陪你!”

宇文铎熟门熟路的从御花园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径抄行,转过一处假山,就是原来福安太后供奉菩萨的一处佛堂,名叫长春斋。和顺跟着宇文铎从佛堂后门穿出去,一带修竹掩着月亮门,翙羽宫几层宫殿和这里连成一片,端的隐秘非常。 宇文铎从这处进了翙羽宫,和顺就守在月亮门内候着。北方春天来得晚,最后一场雪还未化尽,靴子踩在残雪上嘎吱嘎吱的,宇文铎的心忽起忽落,说不清什么滋味。悄悄地推开茶水间的小门,从厚重的帷幕后出来,满室晕黄。他眨了一下眼,才看清原本绮丽华美的宫殿摆设撤的干干净净,一座巨大的水晶棺森然的摆在大殿正中。

棺前锦团上跪坐了一个素衣美人,银色的发带松松的绾着委地的万千青丝,风姿卓越,那背影让宇文铎想起有次在雪窝子见到的一枝被冻住的凌霄花,冷到了极处,也艳到了极处。她听见声音擡头望了过来,顿时幽暗的殿宇似乎亮了几分,像雨后的晴空一碧如洗,玉容清丽,可惜带着微微泪痕,黛眉微蹙,似含万千心事,原本灿若红霞的娇唇也因愁绪变得浅淡,一袭白衣下柔若无骨,弱不胜衣,正是当今宠冠后宫的宸妃越卿尘,也是宇文铎藏诸心尖的可人儿。

宇文铎快步上前抄起越卿尘,紧紧地搂在怀里,不由自主的向她身后的棺材里望去。越卿尘随着他的视线转动眼波,在透明的棺盖下,素日桀骜的帝王收起了爪牙,仿佛熟睡般安静的待在陀罗尼经被下。若不是耳后三个凸起的赘疣证实,宇文铎真的不敢相信躺在这里的会是锦云皇朝的开国皇帝宇文弘,会是他那铁蹄踏碎三千里河山的大哥,会是那个笑着夺取他心头肉的仇敌。

宇文铎想到此处心头泛恶,狠狠地收拢手臂,向越卿尘纤细的脖颈吻去,大手从越卿尘的衣领插了下去,一把握住滑腻的椒乳揉捏起来。

越卿尘不禁惊唿,“六郎,不要,别在这里!”

宇文铎把她挤在自己与水晶棺之间,双手扯住她交叠的左衽用力一撕,素衣里裹着香乳的墨色肚兜露了出来,系带也断了开来,松松的坠着。宇文铎咬住断了的系带往下拉,顿时一团裹着幽香的嫩乳弹了出来,娇小的乳蒂子贴在了他的鼻端。

越卿尘的后腰贴着冰冷的棺材,身前被男人这般亵玩着,如同九幽地狱里燃起的孽火,腾地把她连皮带骨烧的粉艳。她摇摆着螓首,青丝在棺盖上散落,惶恐里夹杂期待,期待中还有对未来说不清楚的恐惧,所有的这些让她拱起腰,贴近身前的男人,远离身后的巨棺。

宇文铎见她迎合益发的放肆,双手插到她的身下托住翘臀,隔着丝料,那咬手的滑腻似乎都透的过来。他用力的捏住往两边掰开再合拢,合拢再掰开,看着一国宠妃因为羞耻露出的动人神情,忍不住突的咬了一下已经盈盈翘起的乳蒂子。 “卿卿,我早就想在他的眼前狠狠地欺负你,让他看着你是怎么因为我尖叫放浪的!”

越卿尘听到这句话周身一颤,眼角斜睨,在发丝间乜见身下的宇文弘,似乎随时会睁开眼睛。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跳剧烈飞快,若是被他看见我这般的偷人,若是,呀,这念头让她腰下一酸,一股热热的潮水涌了出来。

宇文铎嗤笑一声,手背贴着裘裤磨蹭,那潮意慢慢氤氲,不多时竟如尿了一般湿透一大片,宇文铎用力一扯,撕拉一声,裤子从中间被撕裂,红脂粉玉遮挡不及被瞧了个正着。

越卿尘又羞又惊,扭动腰肢往后缩,却不知她这一动带着桃源变迁,那穴口一收一缩,贝肉拢紧,更诱人蹂躏下去。水晶棺内的寒冰被热气一熏,在棺顶化作水渍,越卿尘身下冰凉一片,身体里却如烈火浇油般的翻滚。

宇文铎把她用力一翻,让她趴在棺盖上,也不知哪里烧起的邪火,竟一点也耐不住性子,不由分说的握着早已肿硬的硕物狠狠地弄了进去。原以为龙归深海能暂缓那份灼热,熟料心魔难过,这些年在宇文铎御下种种失意不甘夹杂着对越卿尘的欲化成了焚天毁地的飓风狂浪,连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狂暴起来。

越卿尘俯在水晶棺上,身体里的阳物仿佛滚热的铁杵,像要捅穿她的肺腑,招招挫骨,下下噬魂,盯准了女孩子最挨不住的嫩芯鞭笞。从没领略过宇文澈这般暴虐的越卿尘再挨不住,抽泣着扭着腰哀求,却不知这求饶声引得他更加肆意妄为,竟让用卵大的龟首去挤压嫩芯,重重撞击深深研磨。

越卿尘以为自己快要被他弄死了,可蜜穴里的春水越越淌越急,滑泞之极竟几次让宇文铎的龟首偏了方向,一下撞得狠了,擦着肿胀的花心子往下袭去,瞬间没入一处浅浅的软窝,深深地被裹夹住。越卿尘星眸猛地睁开又合拢,一声娇啼,顿时腰椎又麻又木,也不知是舒服还是爽快,嫩穴紧紧收拢,一股莹亮的水花喷到了水晶棺上。

“六郎饶了卿卿,六郎,呵……啊……六郎……”那娇啼如丝如雨,连绵织成销魂蚀骨的罗网,落在网中的宇文铎意气风发,只觉龟首处绵软非常,紧涩有趣,用了一拔身下娇躯就会剧烈抖动,狠狠一送又会瞬间如被暖浆没顶,每个毛孔舒爽的都要炸开。若是用棒头挑弄上方的蕊蒂,越卿尘益发的抖成一团,穴内的秘肉似要绞断他般收拢,绞的他不住抽气。

“六郎,卿卿不成了,卿卿要死了,饶了我!”

“饶你不难,跟宇文铎说,我在干什么?”宇文铎双掌握住那对在水晶棺上弹跳的椒乳,突然狠狠地掐了一下早已硬的犹如小石头般的乳蒂子。

“啊……不要,我,我说,皇上,你的六弟在操弄你的爱妃,你看到了没有?” 越卿尘的声音抖得不像话,霞飞双靥,迷离的眸子似乎透过万水千山看着馆中的宇文弘,娇媚浪荡的声音回荡在殿宇里,像无数次她被他宠幸时一般模样。 “跟他说,我在用什么弄你?”

“呜呜,六郎慢点,别,别扯了,啊,皇上,六郎在用他的肉棍调理卿卿呢,哎呀,好六郎,啊,好哥哥,别揉花心子了,卿卿的命都要给你揉去了!” “自己捧着揉给他看,他不是最爱你这模样么,如今他要走了,你还不让他瞧个够!”

宇文铎抓起越卿尘的一双小手放在满是红痕的雪乳上,迫她自己揉挤。

越卿尘捧着酥乳不自觉的收拢,看着宇文铎眉上的寒霜,忽的隐约想起有一年自己撒娇要看玉泉山的红梅,他策马来去,回来也是这般寒霜挂眉。为什么自己只记得他的不好呢?这念头不过闪现刹那,就被宇文澈撞得粉碎,泥泞的花径被他剖割的支离破碎,每次方要凝聚就被狠狠打散,如浪巅浮萍,浮沈俱不由己。 “皇上,你看呀,看到没,卿尘这般你喜不喜欢,你睁开眼瞧瞧呀,哦,你喜欢卿尘这样~”越卿尘此际脑中一片茫然,雪白的玉股泛着艳色,纤细的足儿贴着棺材乱踢,不多时绣鞋就被踢了开去,足趾碰到冰冷的棺材让她神智勉强清醒一瞬,可也就是一瞬,随即看着自己捏着两朵乳蒂对磨的浪荡模样,抽泣的小丢起来。

“卿卿,你看,低头看,看你喷出的水水,啧啧,不知道皇兄在地下会不会觉得被浪淹没了!”宇文铎故意恶意的把阳物抽出寸许,叽叽咕咕的逗着越卿尘的淫水淌的更快。那棺盖本来就未封严,些许乳白浆汁竟也渗滴下去,斑斑驳驳的坠在陀罗尼经被上,无上的庄严被无边的淫靡亵渎,越卿尘仿若踩着红莲的色女莲花重生,看的宇文铎心头乱跳,棒头跟着乱跳,眼看就要喷精,于是再无迟疑的狠狠顶弄。

“卿卿,卿卿,要不要?要不要?”

“要~啊,六郎,我要~”

“要什么,说!”

“要六郎浇灌卿卿,啊,六郎给我。”越卿尘被宇文铎迫着说着浪荡以及羞人的话,心头跟着发紧,只觉泻意迫在眉睫,扭着蛮腰抽泣的追逐。

“再说一次,告诉皇兄,你要什么?”

“啊,皇上,卿卿要宇文铎,要六郎灌满卿卿,要给六郎弄大肚皮,啊~” 越卿尘再也忍不住身体心灵双重的刺激,被宇文铎捏着肩用力向后一掰,尖叫着泄了起来,星眸失神的地盯着棺内的帝王,可身体不受控制的丢着,花心全部绽开,大股的阴精喷在棺上,簌簌流淌。

第四章

“以后你就是越氏的女儿,放心,有朕在,谁也不能欺负你!哈哈哈哈!” 宇文弘爽朗大笑的模样不断的放大,铺天盖地的向卿尘压过来。

“啊~”越卿尘一声惊叫,从昏睡中惊醒,满头冷汗。

“卿卿……卿卿……别怕,我在这!”宇文铎抱住越卿尘轻轻地摇摇,把锦被拉高,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卿卿,六郎在你身边呢,梦到什么了?”他吻着她额头的汗珠。

越卿尘怔怔的,好一会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抱进了寝宫。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脑中还是宇文弘放大的脸,不由得瑟缩一下,凝神专注的看宇文铎的眼睛!

宇文铎眼里的风暴般的肆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满是疼惜,轻轻地吻了一下越卿尘的眉心。

“六郎,那个位置是你的了!如今,再没有什么能挡住你坐在那把椅子上了!” 宇文铎怔忪了一下,不自觉的收拢手臂,把被中的越卿尘收拢的更紧。

越卿尘更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六郎,你做了皇帝,把我……放在哪里?” “卿卿,那个位子给澈儿吧!这个天下是澈儿的!”宇文铎用食指掩住越卿尘的口,“听我说,卿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再没有哥哥的妃子做了弟弟的皇后的道理。你定是想,我若做了皇帝,你若是不死也只有青灯古佛一条路了。” “卿卿,若说我对这万里河山没兴趣,你不信,我也不信,都是父王的儿子,论身份我也不差什么,何况这天下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

说着话,宇文铎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可真要当了皇帝,明正典史,你就不能在我的后院,我也不能让你屈居人下。卿卿,澈儿是我的儿子,这天下早晚是他的,澈儿即位,母凭子贵,你就是皇太后,到时我手握兵权,看天下谁敢置喙,这个皇朝的最高处,只有,我和你!”

越卿尘俯在宇文铎的怀里,低下了头,身体不住颤抖,他竟然,竟能,竟愿为自己,真的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有那么一瞬,越卿尘的心口撕裂了一样,拼命咬着唇,才能咬住那些说出来会自己肯定会后悔的话。

“卿,江山给儿子,我只要你!”

“藕风轻,莲露冷,断虹收。正红窗,初上帘钩。田田翠盖,趁斜阳,鱼浪香浮。此时画阁,垂杨岸,睡起梳头。旧游踪,招提路,重到处,满离优。想芙蓉,湖上悠悠。红衣浪迹,卧看桃叶送兰舟。午风吹断江南梦,梦里菱讴。” 摇月湖位于西华门外,像一柄硕大的勺子勾连着内外城,北达王府大街,南通秋波弄,在国子监外打了个转,刚好襟带起聚贤坊一片专卖古董字画的鸦儿胡同。秋波弄毗邻摇月湖,沿着蜿蜿蜒蜒的湖畔,朱楼翠裳,从前朝开始就是公子王孙的销金窟,京都有名的明月胜地。

从秋波弄出来,无数的茶馆子,饭庄子,再加上打把势卖艺的,镇日沸反盈天的热闹着,是宫里们的内监出来消遣的首选之所。

从打进了四月,茶馆里渐渐的少了提着鸟笼子的老公们的身影,一条又一条的小道消息像冰下的湍流无声的传递着。

“挹翠阁的静嫔回风舞跳的好,得了圣宠,却不知怎的被赐死了。”“太医院的掌院殷太医已经伺候在宫里半个月了,府上太夫人去了都没回来看亲妈最后一眼。”“九门提督小公子满月,大皇子都派人送了礼,真是难得的体面。”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从三月初八开始,上京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明明开始回暖的天气,竟然一天比一天冷,到了三月二十九夜里头,竟然飘起了小雪,一晚上的功夫,满京城都披上一层白。五更破晓,玉华山上的钟声一声连一声,惊碎了无数人的好梦,风雪飘摇,山陵崩,入主中原刚刚数年的庆元帝宇文弘崩逝。

皇九子宇文澈冲龄践祚,成了拱垂九州抚育万民的少年天子。母妃越卿尘晋皇太后位,封号懿安。加封平南王宇文铎摄政王,代理朝政。

“小姐,小姐,听说灵岩山出了件蹊跷事,那天下大雨,一个樵子砍柴的时候在岩下避雨,突然佛光普照,然后眼看着一个佛头一点一点从土里钻出来,这两天南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疯了,灵岩山下人山人海的,连总督大人都说这是啥子天降,天降瑞祥。原本因为皇帝老爷子去了,今年的龙舟会都没得耍,因为这个天降的瑞祥,倒要比往年办的更热闹,阿弥托福,小姐,小姐,你这回要是再偷熘可一定要带着我!”

碧波眼睛圆圆的,脸蛋也圆圆的,偏身量还没抽开,说话时眉开眼笑的,天然带着娇憨,整个一个无锡大阿福,让人看了就喜欢。此刻,圆熘熘的眼珠巴巴的看着明月,一脸笃定明月定会偷熘的表情。

明月盘坐在一只瓷缸上,那缸是照着她的身量定制的,描金彩绘,缸身绘着接天莲叶,莲叶间一两条斑斓锦鲤半掩半露,正出自南朝乐府,鱼戏莲叶间。明月正照着妙慧师傅教她的心法做功课,一边吐纳用功,一边一心两用的听着碧波的闲话,正如小丫鬟心里想的,她打定主意偷熘去看热闹。

“嘻嘻,小丫头,想我带你倒也不难,不过今晚小姐我的功课……”明月睁开一双美眸,阳光从树叶间泻出一缕,正照在她眉间的朱砂痣上,美得不可方物,可惜主人一脸的赖皮,像只扔出饵等着鱼上钩的小赖猫。

“啊~”碧荷圆圆的眼睛瞪的更圆,一脸苦恼的挣扎,小姐的功课好累的呀,一不小心还会弄一身鸡蛋清,这对爱干净的小姑娘真是莫大的摧残,挣扎的看看明月一脸不愿意就算了的样子,“好吧~那小姐一定要说话算数!”

“咳,明月,你跟我来!”这一对主婢实在不像话,妙慧在一旁看了许久,忍不住出声。

“呀,师太!”明月心里吐吐舌头,不好,被抓了现行,狠狠地瞪了碧波一眼,碧波自知不妥,抢先熘了,“小姐,我去给你炖甜汤……”

“月儿……”

“好师太,我就是和碧荷玩笑呢,我每个晚上都好好做功课的,真的,那个“红丝错”我已经能坚持一刻钟了!”明月乖巧的抱住妙慧的胳膊摇晃着,又甜又乖,让妙慧的教训梗在舌下。

妙慧无奈的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心里哭笑不得。也不知怎的,当年让无数艳姬媚娃看一眼就肝颤的冷面嬷嬷,在明月面前偏就冷不起这张脸。妙慧有些失神的看着她的眉眼,似曾相识的明媚总让她想起女儿,心里一酸,对面前的小人更不忍责备,怜爱更甚,不由的拉坐在身边,轻抚她的鬓角。

“月儿,穷人谋衣食,富人谋安乐。以谢家这样的门第,你一生富足是不用说了。可是顺遂喜乐四个字,一半由天,一半由己。你来时嬷嬷就和你说了,琴棋书画,弓马刀枪,女红管家,天下凡百的花样技艺由着你试,总会有三两样喜欢的,顺境怡情,逆境自遣,可不管那样,都要入了门径才知道喜不喜欢。” 明月乖巧的递给妙慧一盏茶,妙慧呷了一口,继续说道,“女儿家的喜乐出嫁前由己,出家后,多半由着夫婿。这御夫之术,嘿嘿,可不是光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的,你道天下的男人们为什么喜欢流连青楼楚馆,贪得就是风情二字!” 明月心里不禁浮起母亲垂泪的模样,虽然年纪尚幼,竟对妙慧的话领略了八分,暗暗点头。

妙慧见她领悟,喜她可造,从案上拿过一帧古朴暗雅的册子,秋香色的软缎子上绣着个红衣美人,慵慵懒懒的倚在一架秋千上,一旁还有四个婉约秀丽的字体,“品箫秘典”。

明月只当是本乐谱,随手掀开中间一页,却是一副画,一个柔桡轻曼无比的美人坐在绣墩上,一个俊美的小倌人背倚纱窗,那窗扇半开,美人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在窗下娇滴滴羞哒哒的探出葱尖般的十个指尖,左手弯起笼着小倌人的棒头,右手确是拈花般模样,似是在犹豫是往上去好还是往下去好。

明月突地想起那日在栖梧山庄,自己也曾把握过那个少年此处,心里也隐约知道不妥,过后也不敢和哪个说起。此时见了这个画,两靥不禁流丹飞霞,心不在焉的又翻了一页。还是一幅画,画上还是那个美人,只是这次含娇倚榻,微微垂着首,微睇绵藐,那个小倌人腿分的开开,跪在她的腿边,那话儿怒首翕张,却被美人用一对椒乳捧着夹住,似是要用那两颗嫩嫩的乳蒂去点去颤,又吐出了一段丁香舌,也不知这样够得着够不着哪棒头?明月不觉想的痴了。

妙慧不知她竟然略通人事,只以为她从未见过,暗暗与她讲解男人那话儿,又细细的拆解品箫秘法,这品箫秘典共有十八般诀窍,妙慧逐一的指点比划,如何是拈,如何是挤,如何是夹,如何又是颤,推要多大力,按又要几分绵,一时又指着图画,说那女子应在何时擡头秋波流转,又该在何时清喉娇呖。这般堪堪的说了一个时辰,方才让明月粗粗的领悟其中一二。

“月儿,这十八诀有一段顺口熘,虽然俗气,倒活泼真实。

轻拈慢揉挤鱼丸,推云按月绞魂断。

深刮浅勾碎玉颤,挑珠抹腻滚狮翻。

连夹缓拂飞轮转,龙钻蝉扣断命弹。”

明月听着只觉有趣,心里跟着念了一遍,就听妙慧又说道,“这十八诀即有口诀又有指法,百般搭配,万端变化。若按此施为,这男人不落入你袖中还好,但凡落入你手,就生也不由他,死也不由他,生死全在一段香舌之上。”

正说着,庵里雇来做饭的米婆婆走进来,问道,“大小姐,晌午想吃点什么菜式?”

明月冲口而出,“鱼丸!”

妙慧噗的一乐,笑说道,“嗯,鱼丸甚好,月儿也跟着米婆婆去,女儿家总要学着洗手作羹汤。”

“两岸罗衣破晕香,银钗照日如霜刃。

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

汶河两岸熙熙攘攘挤满了男女老幼,男人们驮着孩子,女人们挽着手臂,“你踩了我的鞋”,“你碰了我的花”,这般吵闹都犹如被定住一般,只闻鼓声急促,碧波之上五艘飞凫龙舟,红黑白绿黄,犹如飘在水面上一般,飞快的向着两江总督的楼船划去,楼船的船尖插着一杆龙旗,旗下吊着大红的锦标。

打着赤膊的汉子甩开满身的气力,拼命舞动双桨,双目都被那锦标染得通红,血液被一通又一通的鼓声催逼着翻滚,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古铜色的皮肤往下滚,偶尔落在腰间汗巾子上,不知看羞了多少岸上的女子。

也不知谁一嗓子喊了个好,犹如一滴水掉在油锅里,喧嚣复又炸开,跟着叫好的,加油的此起彼伏。明月扮成少年公子,碧荷扮成个书童模样,也挤在一处桥栏上,跺着脚拍着手跟着大叫,兴奋地不行,眼看着那艘黑色的龙舟领先一筹就要先一步冲向楼船,红色龙舟上领队的汉子突然一跃而起,跳到船尾,抢过鼓槌,顿时鼓点如雷。

系着红色汗巾子的汉子们齐声大喝,手臂飞舞间竟反超了前舟,抢先一步来至楼船之下,那鼓上的领队一个揉身飞跃,在空中蹬梯般飞纵,抢了锦标又是连番飞滚,重又落在鼓上,方得意的举起锦标。

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行云流水,大家竟全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站定,方才雷鸣般的喝彩起来。碧荷尤其看的兴高采烈,握着明月的手摇晃,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明月也看的高兴,目光从龙舟移到楼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的心头一跳,咦,是他。她看到的正是李子涵。

李子涵自那日与明月胡闹一番,无辜平添许多心思,本就是暮色少艾的年纪,暮的尝到情欲的滋味,正如幼狮初尝鲜血,克己复礼四个字是再压不住那份蠢蠢欲动的。这几日私下也曾找过那小厮,却再无踪影,又是意兴阑珊又是百爪挠心,也曾拿清俊的书童私下演习,射是射了,怎么也找不到那会子心肝都要跟着射出来的快意。

那夺标的汉子作揖罗圈谢意,跃身上了楼船,想是总督大人定有赏赐。李子涵见他上船,便也回到二层的船舱。

“少主请看,这是京中才传回的消息!”一个须髯及胸的老者气度闲适的坐在桌旁,虽年过半百可一眼望去精神矍铄,正是李子涵的授业恩师清河裴衍礼,字洞明。

坐在裴先生对面的是李文泽最得用的一个清客许是,字隐元。此刻这位隐元公正若有所思的滚着手里一对银光铮亮的铁胆,动作不快不慢,若明眼人看去定会大吃一惊,他手里的速度力道竟然从始至终不变分毫,暗含玄妙。

相比较这二人的轻松,坐在下首的池满春就显得拘束不安,尤其李子涵进来之后,他躬身欲拜却被李子涵扶住,但到底不敢像裴衍礼许是那般大样,斜签着身子坐在椅上,恭敬地听示下。

李子涵接过寸许的纸条,寥寥几个字,面色一变。“恩师怎么看?”

裴衍礼声音带着寒意,“小皇帝竟敢私下出京,实乃天赐良机,自然是让他来得去不得!”

李子涵擡眼见许是眼里神色不然,问道,“许先生,俗话说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事关大业,先生但请直言!”

此刻舱内只闻许是手里舒缓又连绵的铁胆轻微撞击声,“洞明公,敢问宇文铎其人如何?”

裴衍礼知他定不会无意提这一问,沈吟半晌,“宇文铎实乃当世枭雄,锦云朝能问鼎中原,此子功不可没。”

“昔日宇文铎仅率五万劲旅就把龙旗插到了长江边,固然我大荣帝国腐朽不堪,可也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三十万扬威军却被他如同婴儿般玩弄手掌之上,步步蚕食。反观此獠,一路挥旌,越战越勇,立下不世战功,其立马扬州城头之日,想必锦云的庆元帝也寝食难安了,嘿嘿,这庆元帝死的蹊跷,难说此中没有他的手笔!”

许是话锋一转,对着墙角的暗影问道,“听闻驭风公子喜好狩猎,不知是一只虎崽难猎还是一只虎王更难对付?”

暗影里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公子微微的擡起头,他似乎刚才并未在意众人的话,又似乎听了但漠不关心,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勾了勾嘴角,一双桃花眼深邃明透,竟是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许是本也不想得他一句意见,故继续说道,“如今的小皇帝正如一只虎崽,而那宇文铎以摄政王之尊,手握天下军权,总领朝政,岂非正是一只吊睛虎王,若小皇帝一死,这天下定会立时易主,到时少主大业……”

话虽未完,此中深意众人无不暗会,不由心里都是一凛。裴衍礼思忖片刻,终是不甘,“隐元公此言大有道理,可大好机会,莫非就妥妥的放过小皇帝不成?” “嘿,主弱臣强岂不相疑?我们再给他火上浇点油,忙中添点乱,倒是他们越乱我们越好趁乱打劫!季武进来!”许是冲门外低喝一声。

那夺了锦标的红衣汉子不知何时候在门外,此际听到唿唤便走了进来,俯身跪在李子涵身前,“天璇阁季武见过少主,见过各位大人!”

许是把他唤到身侧,低声吩咐如何行事,季武领命自去。

宇文澈偷偷熘上了宇文铎的官船,直到过了德州才被发现,宇文铎拿他无奈何,生气归生气,也惟有吩咐多派人手贴身跟着他保护,一路顺风顺水,不日就到了扬州码头。恰逢端午佳节,他随着亲兵们下船时,恰恰听到了码头上的百姓讨论城里的热闹,不由心动,到了下处,指使身边的侍从干这干那,趁众人不备眼瞅不见就从后门熘了出来。

小孩心性好热闹,宇文铎虽然做了皇帝,可还没意识到身份的转变,骨子里还是调皮捣蛋的七皇子,当这扬州是另一个上京迷宫,饶有兴趣的转了起来。一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诸般繁华他全无领会,倒是听人说起赛龙舟大感有趣,望,过了兴头就发现自己还没吃午饭,肚皮咕咕的叫了起来。

宇文澈忽的想起有次与母后用餐,御厨进的狮子头,当时还是宸妃的越卿尘难得的高兴,和贴身侍候的宫女子赞起扬州的“三头”:扬州好,佳宴有三头,蟹脂膏丰斩肉美,镬中清炖鲢鱼头,天味人间有。扬州好,佳宴有三头,盘中荷点双双玉,夹食鲜醇烂猪头,隽味朵颐留。

想到肉甜汁美的狮子头,宇文澈的肚子叫的更加厉害。擡眼看到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挂着吟春茶楼的牌子,想必是个食肆,便走过了去。

眼看还有十来步就要到吟春茶楼的大门,忽然从斜地里跑出个比他还小的孩子,粗衣蔽衫,也不知有什么事跑得急,正和他撞上,仰面就要跌到。宇文澈自小演习弓马,手脚毕竟伶俐,稳住身形还顺势一拉,把那小孩子扶好,笑骂到,“喂,眼睛带出来没,看着路呀!”

那孩子脸涨得通红,也不敢说话,鞠了躬低着头又从他腋下跐熘跑了。宇文澈也无心再理会他,一门心思的惦记狮子头往店里面走去。

“站住!”

那孩子一熘烟的钻进一条逼仄的小巷,就被碧荷伸腿拦住。那孩子咬着唇,挥舞着架势要夺路而逃,碧荷三招两式就把他按倒在墙上。

“碧荷,你学武倒有天分!”明月有丝丝羡慕的赞道,上前从那孩子怀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织锦的钱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

“小子,你娘没和你说过偷人家东西是不对的吗?”

那孩子本来红涨着脸蛋,满是倔强的还在挣扎,听到说他的娘,突然“哇” 的一声哭起来,嘴里喃喃的叫着“娘儿”,越哭越大声。

“哎,你,你哭什么啊?你偷东西还有理了啊?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碧荷忙松开他,那孩子滑到地上,哭天抹泪,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不一会变成花猫一样。

碧荷又问了几句,这才隐约听明白这孩子的娘病了许久,也不知哪家药堂的伙计说没钱不给抓药,方子也给扔了出来,一急之下他便偷起钱来。

明月有些为难又有些不信,妙慧师傅可讲过那些江湖上的骗子,连死了娘都编的出来何况只是病了。可这孩子哭的也真是可怜,看着和自己一双幼弟一般大小,让人不由心软。

“碧荷,你去跟他看看,要是真的,就帮一下!”

“可是,小~公子~,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去把钱袋还给那个小少爷,就那个茶楼,你去找我就是了!”

碧荷想想于是应诺,拽着那孩子走了。

明月笑眯眯的走出小巷,走进吟春茶楼,看了一眼一楼大堂便施施然的上了二楼,果然临窗的一桌坐着那个丢了钱袋子的小少爷,正在点菜。

“四干四鲜四蜜饯,三个甜碗四点心,四干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虎皮金橘,四鲜就拿时鲜的上吧,四蜜饯要宝石樱桃、翡翠瓜条、姜汁梅、九制枇杷,三个甜碗子,要山楂酪,杏仁豆腐,蜜汁八宝饭……”

宇文澈源源不断的报着冷热荤素的菜式,店伙计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少爷好大的胃口。得,来者是客,不是实在不能,开店的再不能说做不来的话。 这伙计却不知道,宇文澈从会吃饭开始,桌子上就这么摆着,在他看来吃饭这样天经地义,而且出门在外已经委屈许多了。小皇帝有些嗜甜,因此这些甜口的是不能省的。

“嗯,将就着这些吧,再上一品红烧狮子头,去吧,本王……少爷可是特地来吃你们的狮子头的,做的不好小心我砸了你们的招牌!”

扬州自古王孙子弟巨宦富贾云集,虽然宇文澈不过一个小小少年,店伙计见他穿着不俗,口气惊人,不知他什么来头,应声下去吩咐菜单。

宇文澈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少年书生,穿了一身松烟色锦袍,束着条鹅黄色的腰带,戴着书生方巾,面如美玉,眸似点漆,因为笑看自己,嘴角还有一点调皮的梨涡,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母后殿前那株美人蕉,尤其他眉间那点朱砂,更是浑似那泼墨般浓翠深处的一点艳红。

宇文澈一见他就心生欢喜,鬼使神差的冲口而出,“咦,你长得倒比我更像我娘的儿子!”

第五章

“咦,你长得倒比我更像我娘的儿子!”

“那不如你叫我大哥吧!”

明月简直要笑破肚皮了,这小少爷看着倒是聪明相,怎么尽说傻话,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人傻钱多的“羊牯”。

明月璨齿一笑,露出两点尖尖的小虎牙,看的宇文澈又是一愣,有时自己闹了笑话母后也是这样笑的。

“你一看就比我小,你叫我大哥还差不多!”

“非也非也,俗话说学无长幼,达者为先,你一看就没我聪明,乖乖地给我当小弟吧!”

“我是壬辰年己酉月辛未日生人,你呢?”

“咦,你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下明月也很惊奇。

宇文澈哈哈一下,得意洋洋,“你看这就是缘分,你注定要做我的弟弟!”先帝宇文弘共有八个儿子,除了夭折的两个有五个已经成人,宇文澈排第七,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弟,只因为从没有年龄相仿的弟妹,故此看到明月大生亲近之意,极想做这个漂亮小公子的哥哥。

“你说了不算,想做我哥哥拿出实力让我看看!”明月继续逗着宇文澈,觉得这个小胖子认真的模样格外憨厚逗趣。其实宇文澈并不胖,只是北方少年在马背上打熬出来的壮硕,看遍江南芝兰玉树的明月瞧着他就觉得胖。

“怎么看?掰腕子么?”宇文澈掳下袖子,大刀阔斧的坐好,一脸放马过来的表情。

“啧啧,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而后君子,听过没?斯文点,你这是莽汉所为,要比就比的文雅,比的风流?”

“哦?那你说怎么比才风流文雅?”

说话间宇文澈点的菜陆陆续续的送了上来,顿时香气四溢,勾人馋肠。宇文澈便请明月坐下一起,明月跑了一上午早就饿了,也不和他客气,坐在他的对面吃将起来。

“你听说过琼花酿没有?”

宇文澈老实的摇摇头。

扬州灵岩山下有一眼寒泉,深不可测,或闻暗通地眼。泉畔有株百年琼花,每到花期,泉水辙生异变,有晶莹小鱼随泉喷出,鱼飞花落,水暖琼香,用此水酿酒馥郁天成,又暗藏或寒或暖无常变化,妙不可言。只因琼花花期只在四月,这异变的泉水也只有四月可得,故此数百年来,琼花酿酒虽美而名不扬,就是前朝帝王也未曾纳为贡酒,何况锦云以夷狄入主中原不过数载,也难怪宇文澈不知道。

明月端着一盏杏仁豆腐,回忆谢襄当初品评琼花酿时的神态,摇头晃脑的吟道:“何事文星与酒星,一时钟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百,留着人间伴月明。何年饮着声闻酒,直到如今酒未醒。传说太白先生路过扬州,恰逢琼花酿开酒节,先生闻香下马,逐香畅饮,惊喜之余询问酒名,得知美酒无名,感叹曰如此美酒本该声闻天下,却如二八佳人养在深闺,可叹可叹,故此取名声闻酒。不过咱们扬州人还是习惯叫它琼花酿。”

宇文澈满眼茫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从谁做老大岔到了扬州美酒。“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在说风流文雅的比试么?”

明月狠狠的剜了他一记眼刀,朽木不可雕也!小下巴微微扬起斜睨过去,“我们现在说的就是风流文雅的比试,每年端午这一天,就是琼花新酿的开酒节,新酒由十二画舫的艺妓歌舞一路相送,送到瓜州渡的岸边。再由方才赛龙舟的头魁迎接新酒,牛车载酒游城,一路施送新酒,不知有多少远方的游人赶在这一天来扬州凑这场热闹呢!”

“你的意思的我们也去凑热闹?”

“当然,我盘算好些日子了,看完龙舟就去尝尝那琼花酿!咳,是我们,我们去那里斗酒,谁后醉倒谁就是大哥!”想到开酒节的热闹场面,明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不小心把真话说了出来,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顺便和这小胖子比试好了。

明月一边吃饭,一边妙语如珠的和宇文澈讲着历年琼花酿开酒节上的趣事典故,听得宇文澈目驰神眩,心生向往。吟春楼做的狮子头虽然浓郁鲜美,可也拉不回他早就飞走的心思,匆匆的用完饭,就招唿店伙计结账。

明月见他要结账,梨涡浅颦,笑吟吟的看着他。

“咦,谢兄弟,你这样瞧着我为何?”宇文澈被他看的不自在,伸出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不会有什么汤汁吧?

明月笑的更开心,两点虎牙又露了出来。

“小公子,谢您了,纹银三十二两!”店伙计恭谨的微弯着腰。

宇文澈手伸进怀里摸钱袋子,嗯?咦?钱袋子呢?左右上下摸了一遍,连两个袖子里也摸了一遍,脸越涨越红。

“我呀,我瞧你怎么付账呀!”明月这才慢条斯理的在旁边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宇文澈手足无措益发尴尬,旁边店伙计慢慢的直起腰,脸色逐渐不好看,吃霸王食吃到吟春楼头上来?没钱还敢一副天皇老子的口气点这么一桌子?

“哈哈,叫我大哥,这餐我请了!”明月古灵精怪的掏出宇文澈的钱袋子,在小手上抛来抛去。

“哎,那不是我的钱袋子么?我的呀!”宇文澈非常惊奇,惊讶。

“诺,给你,剩下的赏你了!”明月大方的从里面拿出四个金豆子丢给伙计。 宇文澈这袋子里装的都是内务府专门融了供主子们打赏用的,一粒金豆子足值十两银子,这伙计平白得了几两银子的赏,足足是几个月的月银,笑的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奉承明月。明月顺便吩咐他如果见了自己的书童来寻,就告诉他自己去了瓜州渡。伙计应声不叠。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明月人倚楼。

——瓜州渡

“喂,我的钱袋子到底是怎么到你那去的呀?”

“什么叫你的?你叫它一声看看它会不会答应你?这是我的,我的,知道么?这是我从一个小贼哪里拿回来的,就是我的!”明月笑容可掬的戳着宇文澈的胸口,宣示主权。

小贼,莫非?宇文澈忽的想起吟春楼前撞了自己的那个小孩子,难道?

“王澈,快看,快看,花舫来了!”明月攥着宇文澈的手摇晃。

宇文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队船队从烟波浩渺的江面上出现。渐渐地,丝竹管弦之声借着水色传来,宇文澈也不知这是什么曲子,听起来只觉欢欣鼓舞犹如暖阳拂身,让人心生喜悦。

花舫越划越近,已经可以看到甲板上的艺妓们身着碧纱舞衣旋转飞舞的模样,随着她们飞扬的柔荑,无数雪白的琼花花瓣翻飞,有的借着风,吹到岸边,落在哪处就惹得那处欢唿。但更多的花瓣却是落在船头的酒缸上,八尺高的酒缸漆黑锃亮,系着红绸,在一片欢唿雀跃声里,靠了岸。

“快,咱们去那边。”明月拉着宇文澈像小鱼一样,滑熘的在人群里穿梭,不多时就挤到了装饰古朴淡雅的牛车队旁。

酒坊的伙计们穿着靛青的袍子,系着墨绿的汗巾子,袖口露出雪白的里衬,齐整整精神抖擞的立在岸边。

“开酒啦……开酒啦……!”

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伴随着响亮的鞭哨响起,明月就看见那个在赛龙舟时抢了锦标的红衣汉子,在一个四人擡着的大酒缸上耍着长鞭,鞭哨许是系着一点红缨,密不透风的鞭影里红痕隐约,鞭哨急如骤雨,酒坊的伙计们跟着喊起号子,擡着一坛坛的新酒上了牛车。

宇文澈此刻反倒比明月更急,一路鞭戏看得他热血沸腾,扯着明月的手径直往跟前凑。牛车缓缓地行了起来,那红衣汉子大喝一声,拍碎坛口封泥,顿时一股奇香从酒坛里涌出。牛车上舀酒的伙计们手执长柄,美酒便从一个个的竹舀中倾泻到五花八门的容器里,然后便是各种各样的欢声赞美。

宇文澈仗着人小灵活,往车辕一攀又顺手拽了明月一把,两小便坐在了车辕处。他还在发愁怎么尝这新酒,就见明月变戏法般的从怀里摸出两个竹杯,从吟春楼顺的。

清澈透亮的美酒凌空倾泻,湛蓝的天空似乎也被嵌上一层水晶,流动的风也被染上醉人的酒意,伸出手去就能接住满杯的熏然,这样风雅浪漫的聚会是长在马背上的宇文澈从未领略过的,因此,一杯琼花酿还未下肚,就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王澈,干了,说好先倒下的做弟弟哟!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扬州城!”明月的水眸被美酒一激璀璨耀眼,小脸被晕染出浅浅红霞,这般俊美的少年盘坐在车辕执杯痛饮,不知看傻了多少凡夫俗子,就连那红衣汉子也不时把视线移过来,似乎还在嘀咕什么,可惜在这片喧嚣的盛宴中,那细微的声响就像一滴水淹没进海洋,悄无声息。

“到底是哪个呢?不管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甯可错杀,不能放过!”季武看看宇文澈又看看明月,终于眸色一沈,从指尖弹出几缕白色轻烟,那白烟飞快的落入竹舀里,毫无痕迹。这动作弹指间就已经完成,就算有人紧盯着他瞧恐怕都看不出端倪。

此时城门已经渐望,明月睥睨的站起俯视宇文澈,“敢不敢和我连饮三杯?”说罢仰头咕咚咚的吞咽美酒,还未喝完就身形一歪毫无征兆的软在车上。

“有何不敢,莫说三杯,三十杯,三百杯,我也接着!”宇文澈跟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豪言大放之时看到明月醉倒,不由开怀大笑,“哈哈,谢小子,以后你要叫我哥哥啦!”宇文澈痛快的一口气把杯中酒干掉,兴犹未尽还欲再饮,就觉湛蓝的天怎么就竖起来了,眼前一黑,跟着明月的脚步晕倒在车上。

跟着酒坊的车队有无数的青棚小车,这些小车叫做“死便埋”,上面雕着各种竹林七贤的故典,其实也就是专门运送那些醉酒的游人们的。宇文澈和明月就被送进了这样一辆小车内,悄悄地驰离放纵狂欢的队伍。

“少主,成了!”

相隔不远的一辆“死便埋”里,许是从掀开的一角帷帘里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两个少年被运走,他才露出一抹笑容。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在这里?他到底是谁?

李子涵自从看见明月起就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不过好在许是一直关注车外,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失常。许是一句话,惊破李子涵的怔忪。

“少主,好戏都安排妥了,定要让小皇帝看个精彩!哈哈,咱们再额外送小皇帝一点彩头,嘿嘿,不知道一个绝了子嗣的皇帝和一个摄政天下的亲王要怎么亲香!”

子嗣,绝了子嗣,那个少年,那么古灵精怪的他,会被殃及池鱼吗?

“季爷坏死了,奴不来啦,什么都兴你玩,羞死奴了~”云仙晕红着脸儿,眼波流转,坐在季武的膝上扭着身撒娇。

季武哈哈大笑,大手拍拍她的翘臀,拧了一把,大嘴擒住云仙的耳朵,咬着说了句什么,云仙羞得闭上眼,嫩黄的裹胸包裹的一段酥胸都羞红了,可也到底依了他。

季武卸了云仙的裹胸,揉了两把跳出来的奶子,又把桌子上两人喝空的小酒盅递给她。云仙羞怯的端起来,抵在两颗乳豆下。季武执起小酒壶,从上向下向乳豆浇去,银亮的液体激打在红莹莹的乳豆上,又倾泻在酒杯中。

乳豆半泡在酒液里,因为主人的羞涩挺立着颤抖,季武豹眼发亮,低头凑过去,鲸吞入肚,饮了酒便用舌头咂么乳豆,故意咂咂作响。

“好喝,好喝,仙儿也尝尝吧!”吸着另外一杯哺到云仙嘴里,云仙躲闪了下,到底被喂了半口,还有些淋淋沥沥的浇在颤抖起伏的乳峰上,又引得男人低头吮吸舔弄。

“来,仙儿,给爷唱个体己的小曲儿!”季武夹了一筷子小菜,又拍拍云仙的臀。云仙便坐在他的怀里娇涩的唱起来:

一更里呀有声响,情哥儿进了奴绣房。

爹娘问奴啥子响,“好煳涂的爹呀,好煳涂的娘儿,风吹门吊儿响叮当。” 二更里呀有声响,情哥儿上了奴牙床。

爹娘问奴啥子响,“好煳涂的爹呀,好煳涂的娘儿,该死的老鼠咬藤箱。” 三更里呀有声响,情哥儿推车竹椅上。

爹娘问奴啥子响,“好煳涂的爹呀,好煳涂的娘儿,猫儿捉鼠跳上墙。” 四更里呀有声响,情哥儿和奴尝春忙。

爹娘问奴啥子响,“好煳涂的爹呀,好煳涂的娘,哈巴子狗儿舔米汤”

“哈哈哈哈,仙儿,你告诉告诉爷,哈巴狗子舔米汤是什么响?”

“哎呀,季爷再这样捉弄人家,人家可不来了!”云仙扭身作势欲逃,却一把被季武掀在桌上,手往女孩子腰里一插,便卸了腰巾子,葱绿的绸裤顿时掉落脚面。

季武不由分说的把云仙的臀儿一掰,露出光洁可爱的肉缝,噙咬住撕扯,咬的女孩子抖成一团,片刻就涌出团团花蜜,季武便吐出长舌,从上到下的刷,边刷边滋滋啧啧的嘬弄,“好仙儿,是不是这个声?好甜的米浆子,好多汁的浪蹄子!”

云仙被舔的神魂俱失,一手渥着嘴,咬着手背,一双莲足在男人肩上踢踹,“好我的爷,真好,受用死了!唔,奴奴淌出来的是米浆子,爷莫非是哈巴子狗么?哎呦,别咬,我的爷,心肝都给你要碎了,好哥哥,勾出奴的肠子罢!”

只因为爽利的狠,云仙便顾不得详装羞涩,青楼姐儿的淫声涩语娇痴痴一叠声的叫起来。季武抹了一把脸,掏出那话儿,一枪就把她挑了,紫龙翕怒往贝宫深处杀去。

“你个浪蹄子,快点看,看爷怎么捣出你的米浆!”

云仙撑着桌,心慌慌,眼迷离,低头看着下首交合处,那巨杵便如舂米一般,一下下的捣在肉臼里,毫无花招,可下下结实无比,捣的女孩儿内里肉粒坟起,坟起的肉粒子又被巨杵勾出来,裹在上面颤栗,绽开,雪白的浆汁崩跳!

男人的闷哼,女人的尖叫,急促的喘息夹着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月清醒过来就发现手足都被捆着,似乎被关在一个藤箱里,朦朦胧胧的烛光透过藤箱的缝隙射进来。那个王澈蜷缩在自己的脚前,隐约也能看出被捆着。明月用脚尖踢踢他,他便动了一下,然后一声呻吟。

“王澈,醒醒,醒醒!”

“唔,这是哪里?”

“王澈,你快醒醒,这下糟了,我们可能遇到人牙子了!”明月凑在藤箱的细缝向外看,看到外面淫靡的交欢场景不由吓了一跳。宇文澈蹭着身坐起来,头贴着她的头,一起看过去,也吃了一惊,脑袋也清醒过来。

明月开始胡思乱想,当初妙慧师太给她讲江湖上的下作行当,听着只觉惊叹可笑,地痞贼寇们骗抢了朱门绣户的绝美小娘,卖入妓馆,家里人就算找到了,为了清白家风也不肯再领回家门。明月越想越害怕,泪花便在眼里打起转来。 季武往椅上一坐,扣着云仙雪白的肩头用力一压,也不知抵住了女孩子的哪处要害,纤柔的身子便如筛糠般抖了起来。季武还不肯饶她,掰着她的手去捧紧一双奶子,“给爷捧好了,说,请爷尝尝马奶酒!”

云仙抖成一团,花房酥痒,万蚁钻心,眼圈都红了起来。抓着一对乱跳的玉兔,断断续续的浪叫,“好哥哥,别揉了,哎呦,花心子要给你揉掉了。奴奴的亲哥哥,呀呀呀,好爷,尝尝奴奴的马奶酒!”

季武拎起小酒壶,往玉色飞霞的乳沟里倾倒,边吞边倒,大半的酒液随着颠颤倾洒,流到肚皮上,流到结合处,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季武被酒意冲的豪气万千,捏着女孩的腰一提一翻,竟往藤箱上面压去。

“好你个小母马,看爷今天怎么驯服你!驾,浪蹄子,夹紧些!”古铜色的大手拍打着臀浪,男人快马加鞭的纵放驰骋,撞的女孩儿胸乳一叠叠的拽打在藤箱上方,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明月瞪圆眼睛,看着头顶上不住砸下来的嫩乳,惊讶的忘记了害怕这回事。忽然觉得贴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便歪头看去。

宇文澈脸发烫,有点扭捏的别开脸,尴尬的夹着腿根侧了身。游牧民族生性热情放纵,只要互有好感,郎朗白日胡天胡地的野合多去了,更何况皇族更多淫纵,宇文澈自小便看得多了,早已明白这码子事。故此,年纪虽幼,此刻看着外面的活色生香不由自主的肿胀起来,对着新认识的小弟兄,难免不好意思的。 箱外的活色生香此刻以到了高潮,云仙的手指爬搔的抓着箱盖,酡颜似哭似笑,糯米牙咬着红唇,失神的绷紧腰,拱起,玉股乱颤,红肿的螺肉翻来卷去被塞进去,抻出来,抻出来,又塞进去。

突然,随着巨杵的抽出,嫩眼炸开,银亮的水花泚射。还没等水花泚完,巨杵复有把那晶亮的浆汁往回顶,正如八月十五的潮水,倒灌钱塘,把个小妮子灌的神魂俱丧的丢泄起来。

季武后嵴美得突突乱跳,咬牙使劲揉着搅成一团的嫩肉,让兀自发麻的龟首深陷穹庐,射的酣畅淋漓。

明月张着小嘴,呆傻的看着箱外,半开的蕊穴鲜嫩红肿,噗的一声,癞皮蛇抽出,那,那处,竟然丝丝缕缕的掉落白浆。明月咽了口口水,于是呛住欲咳。 旁边的宇文澈见势不妙,情急之下,嘴对嘴的吻了过来,咬住她的唇,狠狠压住她的挣扎抖动。

宇文澈的本意是不让她出声,眼下这个情境,想必是让外面的人不知道两人已经醒过来更好。可是,双唇甫一交接,他便觉出,齿间的唇瓣又嫩又糯,带着微凉的花香,甜滋滋的,不一会便忘了初衷,竟含着轻轻吮吸起来。

明月惊乱下也忘了咳嗽,给他一吮一吸的,不由又瞪大眼睛,有点茫然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贴的太近,只觉那瞳孔黑极了,也亮极了,瞳孔里面倒映的水眸渐渐朦胧,合拢。

不知过了多久,初尝美好滋味的舌头方才餍足的缩回,宇文澈平抑唿吸,像一朵花开在了神秘莫测的心头,有点慌张,有点喜欢,还有点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地点完全不对,只能借着微弱的光芒,一遍又一遍的用眼睛描绘明月的眉眼。

季武搂着云仙湿腻的胴体,懒洋洋的坐在椅上,揉着她半湿的发丝,情不自禁道,:“仙儿,我给你赎身吧,让你夜夜被我这样骑,如何?”

云仙听得心头感动,有点想哭,“季爷又和奴说笑了,奴奴是哪个牌位的人,也值得爷如此!再说,即便爷真有那个心,妈妈张口就是万钱银子,爷上哪谋算去?”说着说着,感怀身世眼底氤氲,却又强笑。

季武嘿了一声,“爷,以前嘛是没钱,以后就不好说了!”手指弹弹藤箱的盖子,又道,“富贵逼人啊,挡也挡不住!”

云仙如菟丝般倚在他身上,指尖在男人胸脯上画圈,凑趣道: “哟,我的季爷,莫非劫了天皇老子不成?什么了不得的事体如此生发?”

“嘿,让你说着了,真还就劫了天皇老子!”

云仙只当他说笑,噗嗤一笑,眼波斜睨,我各种不信!

季武见她不信,便正经的挺起身,伸出拇指,指指天,然后嘴角弯出个讥诮的弧度。

“宇文铎知道么?”

云仙乜了他一眼,娇笑,“瞧爷说的,咱们舫子里的姐儿,就算再没见过世面,名满天下的摄政王爷还没听说过吗?”

“嘿,那他又来扬州了,你知道么?连着咱们万岁爷,也来了扬州?”

“呦,这可不知道,这都是奴奴够不着的天人!我的爷,您消息真够灵通的!” 季武摇摇头,叹笑,“爷消息再灵通也灵通不到天上去!咱们万岁爷可真是有个好叔叔,人没还没到扬州,消息就先过来了!”

云仙小口张开,吃惊的看着季武开合的嘴。

“嘿,傻妮子呆什么呢?小家子争衣服争吃食,天家子争江山争性命,一缸子蟋蟀闹家务,不就那么回事么?这人心啊就那么回事,没个足意!泥腿子多收了三五斗还想纳个妾玩玩,何况咱们摄政王爷,离那座就一指头远,你说他想不想?倒是便宜咱姓季的了,干了这一票,后半辈子都有了!”

“我的爷,你,你这是想着算计皇帝爷?”

季武乐了,拧了把她的鼻子,拍拍她的脸蛋,“什么叫想着呀?已经得了手,咱们万岁爷就在这里头,想不想瞧瞧龙颜,让你瞧个稀罕!”

“天爷,活祖宗,这是杀头掉脑袋的事体呀,株连九族呀,我的哥哥!”云仙小脸煞白,被吓得不轻,心跳的飞快,嗓子眼都有点涩,见鬼似的转着眼珠看那只藤箱。

季武被她逗得大笑,揉搓她半裸的娇躯,因为恐惧上面起了一片寒栗。“小蹄子,瞧你吓得,诛九族也牵扯不到你,别怕,爷还没纳了你呢!你没进爷的门,收监发卖也没你的事!怎么的,后悔跟爷不?”

“您这是瞧不起仙儿了,打从身子给了您那天起,仙儿就巴不得天长地久的伺候您呢,就怕没那么大的福分!今个您既然这么说了,仙儿也大胆回您一句,您家祖坟里得给仙儿留个地,死的活的仙儿再不离了您了!”

季武再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番话,心里一荡,想了片刻笑了,拍拍她的头,“傻话,既然跟着爷,就是享福的命,什么死的活的,瞧不起爷的能耐怎的?” 云仙心里又酸又甜,拿帕子按按眼角,正色道,“季爷,您别怨仙儿多嘴,您做这个事,就不怕摄政王杀人灭口吗?这种事咱们可是听多了?”

“啧啧,我倒小瞧你了,想不到你这小蹄子还有这心智,知道杀人灭口!放心,上头神仙也打架呢!咱们摄政王倒是想弟兄们弑君犯上,可兄弟们又不是傻子!”

季武说着突然笑起来,自得的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又道,“咱们万岁爷又不是只有一个好叔叔,除了几个好叔叔还有几个好哥哥,不吝那个,也不想摄政王一家独大的!放心,放心,赁大一个骨头,都盯着呢!这事不管卖谁的好,后半辈子的出息都妥妥的!别看我掠了咱们万岁爷,没准连他都得念我一声好” 宇文澈在箱子里面听得真真的,睚眦欲裂,惊疑不定的思忖,难道真的是皇叔吗?怎么会?不会的?可是真的不会吗?怎么会是皇叔呢?少年天子心里翻江倒海,毕竟掩不住脸色。

明月被他那一吻弄得心乱七八糟,又担心眼下处境,左思右想不知怎么处。突然瞥见他脸涨得通红,鼻息咻咻,不由惊疑,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问,“王澈,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船舱里的烛火被打灭,季武喝了一声,“什么人?”就听砰砰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藤箱的盖子被猛地拉开,一个黑影俯视箱笼,拎起明月就走。宇文澈只来得及叫道,“你是谁?放下他!”便被击晕在箱子里! 明月被抱着腾云驾雾般飞出船舱,着急的叫喊,“你是谁呀?放开我!” “嘘!不想再被捉回去就闭嘴”

第六章

“是你?”明月扯落蒙面人头上的黑巾,大为惊讶,怎么会是他!

李子涵被她突然察觉,有点尴尬,便顿住脚步,不知为何,面上有些做烫。想说句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觉怀里的男孩怎的这样轻,像只狸子,动来动去的让人心烦。

“你怎么知道我被捉住的?你既然救了我,怎的不顺手救一下我的朋友!”明月见了李子涵,不知为什么,惊慌害怕就丢了开。捉着李子涵的衣襟,开心的笑问,问到后节,便有些娇嗔的嘟起小嘴。

“我没那么大能耐,只能救一个人!”李子涵心想,我能说捉你的就是我的人么?

“见鬼,别说话!”

远远地,画舫那头似乎有人发现不对,一阵喧嚣,然后便有火把四处搜寻,一路向明月二人的方向过来。

李子涵换了下手,把明月甩到背后,借着朦胧的月色,一路飞驰。

葱茏的密林被抛在身后,因为疾驰带起凉风,风扫过明月的脸颊,有点痒,可是这种痒完全被忽略掉,太刺激了,简直像是在飞。

追兵被远远甩开,李子涵把明月放下。

“怎么不飞了呀?”明月失望的往着李子涵,然后,被狠狠瞪了一眼。

这是哪里呢!李子涵有点发愁,好像迷路了。眼前树木渐稀,有山石坟起,迤逦的小径不知通向何处。

“喂,你别乱走!”李子涵扯住明月,却被她带着走。

“我有名有姓的,不叫喂!”

“那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谢,叫……”明月眼珠咕噜转,不能说,被爹爹知道又要没肉吃了。 “叫谢瑾!”

“那天栖梧山庄的客人只有一个姓谢的,谢襄先生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呀?”明月说完便后悔,小手掩住口,大眼睛满是控诉,你这厮不是好人,套话!

“我叫李子涵!”

李子涵冲她一笑,清冷的少年笑起来,无端让明月想起旧岁看到的雪中红梅。 李子涵突然把明月往山石后面一拉,暗影吞没两人的身影。

明月想要问话,就被他用手盖住小嘴,随即听到脚步声,便不再挣扎。

“唉,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师兄,你说咱哥俩多倒霉。一样喝酒吃肉,就咱两被抓了乌龟。”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是抓阄不是抓龟!就你话多,老实干活吧,出了篓子看师傅怎么罚你,半个月不许你沾女人,憋死你个兔崽子!”

明月好奇的探出头往那边瞧,此刻,月华清澈几分,声音传来那处,仿佛在一处凹进去的岩下,两个人影拖得老长,悉悉索索的也不知在挖什么。

夜空的浮云似是被风吹散了,那边更加清晰,原来是两个和尚,拿着镐楸唿哧唿哧的刨着土,一个栳栳大的佛头躺在他们脚下。不多时,那下面被刨了一个大坑,两个和尚便从坑底下擡出一个木箱,然后悉悉索索的把佛头端立,又把土填了回去。

明月远远看着铮亮的铜佛,一脸端肃慈悲的垂眸月下,恍惚觉得这情景怎么好像听说过。

“师兄,你说这豆芽还能不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老母猪呀,记吃不记打!”

“嘿,师兄,豆芽烧兔肉,滋味绝了!”那个小和尚咽着口水拨弄木箱里的黄豆芽,师傅说把这个处理了,吃进肚子也算处理了吧!

怎么这么巧?李子涵皱了下眉,裴先生他们谋划佛教信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在此刻撞见了。

两个和尚四下寻摸野兔,眼见就冲二人藏身方向过来。李子涵发现,更不妙的事,早先的那路追兵也隐约看到了火光。其实,就算被捉住也不会有事,就是,堂堂少主,偷摸的如此行事,着实丢脸。

李子涵抱起明月,往山上慢慢的退,却不料,一脚踩空,两人叽里咕噜的滚成一团,往地下掉进去。

“我知道了!”漆黑一片中,跌的头晕脑胀的明月突然出声。

“什么?”李子涵闷闷的问,因为护着明月,他着实摔得结实,缓过神来,凝神想要看清楚到底跌到了哪里?

“我知道那个佛头是怎么回事了,碧荷说灵岩山有佛光普照,然后钻出个佛头。原来是有人弄鬼,嘻嘻哈哈,豆芽,怎么想出来的,真聪明,竟然是豆子拱出来!”明月越想越觉得好玩,在漆黑马虎的地方抱着李子涵笑起来。

李子涵很为她的聪慧惊奇,竟然猜出了真相。可他不想和明月继续这个话题,有点头大。不过听到她快活的笑声真的感觉挺好的,这乌黑的地方好像也不那么讨厌。

他掏出火折子,摇亮,细细的看,原来他们跌下来的地方是一个洞口,歪歪斜斜的,不是很宽,仅容两个人爬行。

“咦,这是有人挖出来的吗?”明月也跟着凑过来看,洞壁似乎是一铲子一铲子铲出来的,有规律的排列。

“怕不怕,不怕的话我们去里面看看怎么样?”李子涵发现这个洞还像是继续往地里面绵延,不禁也好奇起来。

明月只觉今晚各种刺激,做梦都想不出来的好玩,她本来就胆大异常,巴不得跟着探险,连连点头,反倒抢先拉着李子涵往深处爬。

三炷香的功夫,那洞豁然开朗,竟然和山里面一个天然洞穴连起来,有几缕微光从镂空的山体照进来,幽幽袅袅。滴答的水滴的声音传来,明月顺着声音看去,然后吓得往李子涵身上跳。

“啊!有死人!”

“怕什么,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李子涵拍拍她的后背,走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衣的骷髅趴在一根巨大的钟乳石下。

李子涵轻轻一拽他的衣服,那衣服被泡的稀烂,一碰就寸寸龟裂,几只半锈的铁箭,一枚铜牌,还有一个皮囊跟着肋骨一起掉了出来。皮囊里是个油纸包,一层层不知道包裹着什么物事。

明月见没什么危险,也凑了过来。她不敢看骷髅的头,便往下看。发现骷髅的爪子蜷缩着,隐约有点红芒从白骨里渗出。

明月炸着胆子掰开枯骨,拿出那团红芒,原来是个汉八刀的玉兔,蜷着耳朵,神情娇憨可爱,明月一见就喜欢,也不嫌晦气,握在手里,咦,还是暖的。 明月玩了一会玉兔,擡头看李子涵,发现他在看一封信,表情严肃。

信纸虽有油纸包裹,可也挡不住时光的侵蚀,字迹斑驳,后面渐渐模煳,只能隐约看出纸张的下角似乎画了一座小桥浮在云间,作势欲飞,云下有山,绵延成岭。

李子涵心里波涛翻滚,面上却一丝不漏。

明月看了一眼信,毫无兴趣,便用足尖踢那枚铜牌,铜牌翻了个个,上面的纹络似乎是个桐花模样,花下有两个篆体的字,明月也曾和父亲学过三脚猫的金石文,认得是“甲一”。

李子涵拿起她脚下的铜牌,正欲细看,便听明月“咦”了一声,声音满是惊喜。跟着擡头,只见不知何时飞来一双蓝盈盈的蝶子,在逼仄的洞穴里发出巴掌大的荧光,蹁跹起伏的追逐着,奇诡又美丽。

两只蝶子就在明月眼前起舞,明月看的又惊又喜,忍不住伸手去捉,那蝶子却灵活的闪了开,也不飞远,似是和她逗玩,越发引得明月追逐。李子涵也好奇这蝶子的来由,便不制止明月,于是,二小跟着蝶子不知不觉岔进了一条隐秘的裂隙。

地势渐低,无数钟乳石上滴下的水滴渐渐汇成浅溪,溪畔满是星星点点的蓝芒,那双起舞的蝶子经过之处,那蓝芒便飞起相随,原来是指尖大小的幻蝶。蓝色的幻蝶越汇越多,竟像是一条蓝色的河在缓缓流淌,子涵和明月便走在河的中间。

“李子涵,我爹有本九州志,里面有异物篇,有一则讲的就是这个蝴蝶,这种蝶子叫往生蝶,生于虚无,长于冥幽,往来于三生。你说,它们不会把我们带到坟墓里去吧?”明月说的打了个冷颤,捉住李子涵的袖子,毕竟是女孩子,想到死人骨头先怕了三分。

李子涵心头剧震,灵光似闪电噼过虚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相信。不由得伸手按按心口,单薄的衣衫下面,有个七星连芒的玉佩,明明玉佩冰冷,他却觉得心头滚热,那个重逾千斤的字眼,在心头,在喉头滚来滚去。

往生蝶终于停了下来,幽幽的蓝光里一股冷香沁人肺腑,一株硕大苍翠的植株葳蕤垂缨,倒悬在山壁之上,柔枝间探出嫩绿的兰花,花萼却是雪白,如一个素衣美人含睇宜笑,晶莹的露珠挂在花萼上,正像美人破嗔化喜。往生蝶幽幽的落在兰花上,去吸那滴花露。

“泣苑庭”,李子涵眼眸顿时一红,这兰花是她的最爱。

“李子涵,你看,这下面有个图哩!”明月拨开兰茎,露出山壁上的星象图。正是李子涵自小看到大的七星连芒,只是那天枢的位置微微下陷,缺了一块。 李子涵摘下玉佩放了上去,果然天衣无缝。整个星象图无声的移开,露出一条通道。李子涵拉着明月的手,若有所失,若有所盼的往里面走,越走越紧张,抓着明月的手不由收紧,捏的明月唿痛。

李子涵这次醒神,察觉自己的失态,歉意的看了看明月有些红肿的小手,轻轻地握着,终没舍得放开。

空旷的地宫,长明烛逐一点燃,金券石门在晕晕烛光里无不拖着长长的暗影。明月被李子涵拖着疾行,诧异无比,怎的这小哥哥竟似来过一般,遇到机关陷阱处闭眼逢源,偶尔遇到岔路也毫不迟疑,。

“李子涵,喂,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来过呀?我们要去哪里呀?嗳,你看那石壁,好像刻着连环画似的!”

月亮墙上果然刻着浮雕,却不是该有的佛家八宝,竟全是一个柔婉静美女子的生平,前半生或琴或画,闺趣处处,后半生禁苑宫庭,尊荣俨俨。

明月还要细看,就被李子涵扯起来,“嗳,到底我们要去哪啊?”

去哪啊?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李子涵眼圈又有点泛红,轻声道,“去看我娘!” 千古一翠“冰心玉洁”镂雕的玉棺里,绝色美女安静的躺着,不知躺了几百年,还会再躺几百年。丽人双靥竟还能微微酡红,仿佛只是睡了过去,只要谁轻轻一唤就能醒了过来。李子涵声音不大但痛彻骨髓的喊了一声“娘儿”,那丽人竟真的睁开眼眸,对上明月的双眼。丽人眼里的杀意冰冷的刺入明月的血液,铺天盖地的暗影向明月压下来。

胸口咚的一下闷痛,明月拼命地挣扎,终于睁开双眼,只见花影婆娑,锦团不知从哪里咬了一朵雪白的绣球,献宝似的跳在她盖着的薄被上。

明月怔怔的看着锦团的猫眼,想起刚才梦里的那双美极冷极的眸子,分不清到底哪出是真哪出是幻。

那日明月不知怎的就晕在地宫内,再一醒来,已身处香闺。被气急的谢襄禁足半月,明月也不在意。只是每每梦到那日地宫内看到的绝色丽人,总是被吓醒,醒来又无数的疑问,那是,李子涵的娘亲?

手中温热的玉兔,似乎是唯一的证明,证明那一夜,不是幻梦,而是真实的存在。

锦团看到明月小手里的软红玉兔,浑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突然的冲明月伸爪挠去。明月一惊,松开小手,玉兔就被锦团抢了去,咬在嘴里。

“嗳,臭锦团,给我放下,那个不是给你玩的?”明月掀开薄被,赤着足追了出去。

大丫鬟碧荷端着茶盏正要打帘,就听里面小主子唿唿喝喝的声音,然后一团黑影冲着竹帘窜来。心里暗笑,这猫儿仗着明月的宠爱,定是又惹祸了,真真的物似主人形,再没有三两日能乖巧安份的。

碧荷思忖间不慌不急,趁那黑影冲出来的刹那,突然伸脚一绊儿,锦团瞬间跳起,两个玩耍惯了。锦团躲开碧荷的绊子,得意的喵呜一声,可惜它忘了此刻口内还衔着物事,那汉八刀的玉兔坠在清水石阶上,咔嚓一声。

明月慌忙的奔了出来,就手拿起,那玉兔应声开裂,好端端的把物碎做两段。气的明月跺脚,“锦团,你越来越不乖了,什么都敢叼,还弄坏了我的玉兔,碧荷,这几天不许给它肉吃,把它关起来,不许放它出去。”那声气简直和谢襄训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碧荷半哄半拦,“哎呦,我的小姐,怎么又不穿鞋到处跑,被嬷嬷看见又要埋怨我们不会伺候,这天气虽不冷,醒来也要披件衣服才好,伤了风又要怨药汁子苦了。不是婢子说,什么稀罕物事,也值得动气,锦团不好不理它就是了。要说玉兔,府里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再寻好的也就是了。”

碧荷去找明月的软鞋,明月犹自恨恨,倒也不是多稀罕那玉兔,只是,这玉兔是那晚无比刺激新奇的唯一证明。

她有些遗憾的展开手掌托在眼前细看,那兔子齐首断裂,断处如被一层透明的膜封着,膜内似有液体。“咦,这是什么?”明月伸出另外一只手,用食指去戳那层液膜,瞬间一滴鲜红莹润的液体滚了出来,贴在那雪白的指尖处,一晃眼就渗了进去。

明月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又对着阳光看自己的指尖,指尖鲜红欲滴,突的剧痛,那痛楚燎原一般顺着血脉一路烧尽心房,明月一声痛唿,又晕了过去。 那日明月与子涵在地下遇到的死人叫李悠然,乃是天一宗三十五代传人。天一宗源起春秋年间,承自李耳,“师造化,法自然,遨游于天地之间”,天一宗讲求的就是天人合一。天一宗千百年来薪火独传,一代只有一个弟子。李悠然于地宫之中中了机关,伤了要害,逃至盗洞行将即毙,唯恐天一宗就此失传,便将毕生精元与功法汇作一滴鲜血,藏于玉兔之中。只盼天道垂怜,网开一线,予天一宗一线生机。

李悠然数十载的精元渗入明月的身体,又岂是一个小小幼女能够承受的。此番着实危险,若是个成人若无人护法早就走火入魔,还好明月年幼,灵境未破,躲过了走火入魔的危机。那滴精元顺着明月的奇经八脉反复游走,改造磨合明月的经脉骨髓,最终停于银海正中的泥丸,慢慢散去。

明月这一昏倒可不要紧,闹的整个谢府沸反盈天。扬州城里数得着名号的大夫流水般的拘了来,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偏生谢家大小姐高热不退,药汤子煎了一碗又一碗,毫无效果。最后还是韩氏回娘家请来了父亲韩澄,亲自给明月看诊问药,方才止住了烧热。

梅娘守在明月的床边,日日啼泣,恨不能替了她去。后来也不知哪个提了句,别是中邪了吧!梅娘便信了真,无论僧道神婆,都请了来,打谯念经跳大神,闹的益发不堪。谢襄正正经经的孔子门生,再不信这些的,可是爱女心切,死马当作活马医,竟也默许了梅娘。

明月如被火焚了半个月,昏昏沈沈的,只觉在火海里从皮肉烧到骨头,拼命挣扎也找不到出路。这一日,忽然觉得银海深处一凉,像被观音大士的甘霖浇过一般,随即周身的不适都褪了去,舒爽的每个毛孔都在呻吟。

“夫人,夫人,你快看,小姐,小姐睁开眼睛了,小姐醒了!”碧荷这些日无比自责内疚,深恨自己照顾不周,因此跟着日夜守着,熬得双眼都眍?了。 梅娘见明月果然醒了来,先念了声佛,紧紧握着明月的小手,“我的儿,你这是要摘了娘的心肝呀,唬死娘了!可感觉受用些了?快请大夫再来瞧瞧!”又惊又喜,忽的又想起别是病情有了变故,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娘儿,我没事了,好好的,不要大夫,我饿了,娘儿……”,明月软软的蹭到梅娘的膝上,娇痴痴的扭缠。梅娘搂着她,不知怎么疼才好,一叠声的吩咐给她做爱吃的。

好容易梅娘看着明月进了汤粥,周事稳妥,便被劝着休息。明月的闺房方才安静下来,只剩下主仆几个。

碧荷噗通跪在脚踏上,眼泪滚珠似的落,“小姐,都是我没伺候好,害小姐受这么大的罪!”明月忙扯住她,“傻子,快起来,有你什么事!快别这么着。我这纯属无妄之灾,不过,也难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嘻嘻!”

碧荷几个也不知她在说什么,见她笑的喜欢,也跟着笑起来。此番焦急绝望之后,见她好好的在那笑,几个丫头无不觉得安心美好,小小的闺房,此刻满是温馨。

“碧波姐姐,你扶我起来散散,躺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明月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碧荷在边上忙按住她,“小祖宗,再不敢由着你了,你倒是安稳些吧!才好些冒了风可不是顽的!”

明月见她脸都急的白了,自知这次吓坏了她,也不便再做次。眼珠一转,觑着她的脸色,又说道,“不起就不起,可我实在闷得慌,你把窗扇子支起来,让我看看月亮好不好?”

碧荷还在迟疑,碧波在边上笑说道,“姐姐,依我说,小姐好好的,这病纯粹就是闷出来,你不依着她,她心里憋着团火,更好不起来。”一行说,一行便支起了守着玉兰树的那扇窗。

此时堪堪月初,一弯上弦月遥遥半悬,银河流泻,漫天繁星璀璨。碧波看了看星空,回头欲和明月说笑,却凝住了话语。明月的双眸便似这星空一般广袤,无数星芒汇成大海,神秘又圣远。

天一宗的心法与禅宗有异曲同工之妙,并无言传身教之说,历来以万物为师,讲究的就是个顿悟。此刻明月不知不觉悟到一重功法——“浮光掠影”,将那漫天星海剪藏于双眸之内。

第七章 所谓伊人

“少主,三月初八,小皇帝大婚,册立襄国公女杜曦若为皇后,纳兵部尚书女水琳琅为甯妃,吏部侍郎女洛绯烟为舒妃,一后二妃同日入宫。大婚后,小皇帝开始亲政,连下数令,调御林军统领项振轩为九门提督,调靖远侯郭勋入京,都统京西大营……风雨欲来啊!看来当初点的那把火,终于烧起来了!小皇帝这是防着摄政王,开始收权了。”

裴衍礼拈着条子徐徐而谈。

李子涵笑道,“宇文澈还是心急了些,这样的动作,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何况宇文铎狡诈似狼,怎会没有后手,又怎甘手里的权势被一点点蚕食,定然不会束手就擒的!可惜宇文澈羽翼未成便耽耽虎视,恐怕不是对手啊!”

裴衍礼也笑道,“龙争虎斗,不管孰成孰败,都是少主之福!”

师生两个说话间,李子涵一个近身小厮捧着一叠帖子进来,放在案上。

李子涵随手翻了翻,咦了一声,拿出一张雅致的纸笺,仿古的素笺上,行云般的水点着桃花,上面别无其他,似书似画的三个字,“水绘园”。

裴衍礼踱过来看了一眼,“这是谢家飞英宴的请柬!”

李子涵脸一热,想到旧年遇到的那个少年,那不尴不尬的往事,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还带着点喜欢。谢瑾,听说去云深书院求学去了,也不知是否回来了。 裴衍礼笑着冲李子涵拱了拱手,“恭喜少主!”

李子涵讶然惊疑,“先生,此言怎讲?”

“哈哈,若说起谢家的飞英宴,那真是风流蕴籍,文昭日月,乃我辈文人心驰神往所在。若说起来,每年少不得传出佳文佳作。不过,与往昔诸贤雅集不同,今年别有玄机。”

“哦?请先生指教!”

“虽说谢家不提,但是亲友俱知,谢家大小姐春上及笄,闺中待字,谢辟疆遍邀江南江北青年俊才,隐有为女择婿之意。谢家执文坛牛耳百载,领袖群英,少主娶了谢家大小姐,岂不是笼住了天下一半文人之心?这岂不是可喜可贺?” 李子涵听得目光连闪,轻咳一声,“先生取笑了!今年这飞英宴既然俊才云集,子涵怎能不去领略一番,若有经世治国的人才,也要早早结纳才好。” 师生两各自散了,李子涵独个在园内思沈。

这谢家大小姐定是那人的姊妹,不知长得可与他相像,若有他七分姿容……想到此,心里又是一跳,却不想像往日那般,拉着俊秀小厮泻火。心念一转,趁着月色,便往城北水绘园的方向掠去。

水绘园坐落在扬州城北,引兰溪入园,一弯碧水画堤夹岸,四时琼英临波照影,天生的一段水绘风流。

此时,恰逢十五,月似银盘,高悬天际。

李子涵轻松的绕开谢府护院的家丁,落在西北角,顺着寒径,穿过一片白皮松林,便是一泓碧水,曲曲折折的竹桥横跨湖面。暖风欲熏,暗送莲香,李子涵不由顿住了足,看着眼前天上人间两处清辉,不由暗叹,真真是百年簪缨世族,这份风流清贵就难得的。

也不知哪处一只鹭鸟,扑棱棱的飞起来,惊醒了李子涵,他提脚便要向院落深处探去,却突地心头一跳,回眸时只见莲香起处,异像突生。

不知何时,湖面起了薄雾,一层层似轻纱似的,舒缓的飘舞。月华倾泻在镜面般的湖心,原本折射璀璨的清辉,若有实质般的流动起来,沾在层层薄雾上,漩涡般的往一处汇聚。

那是一艘小巧的兰舟,半掩在荷荡中,上面依稀能看出似有人在。

李子涵凝神细看,不由惊诧莫名,那倩影忽而似魅似幻,忽而又似菡萏驭风,分不出是真实还是梦境。

李子涵警然运上功法,心定神清,目光如炬,这才暗叫惭愧,那兰舟上盘坐的,原来是个女孩子,一袭粉色的轻觳裹体。

她就像是漩涡的中心,那流转飘舞的清辉月华,把她卷在漩涡中心,明明和自己没多远,偏怎么也看不透,玉容依稀隔云端。

李子涵终于发现是那里不对劲了,原来,看得越用力,那一人一舟便越似要虚幻去,只余芙蕖清涧。

李子涵暗抽了一口气,这是人?还是妖?

月漉漉,

波烟玉……

不知过了多久,薄雾渐渐散去,水中的俪影渐渐清晰,万千含苞欲放的水芙蓉,一瞬间虚化成流光荏苒。

这天上人间,单剩下一张清丽绝伦的芙蓉面,她眉心一点鲜红,似杨枝仙露欲滴欲坠。李子涵心中轰然,于无声处大起波澜,是他?是她?

那粉衫少女足下一点兰舟,身姿曼妙,竟像欲化在风中一般,弹指间便朝藕花深处逝去。

李子涵心下一颤,抛下所有念头,追了过去,心底一个声音,追上去,追上去,快追上去!至于为什么要追上去,是万万思索不及的了,只恐追不上,就要错过那唿之欲出的答案,而到底想要什么答案,恐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明月心满意足的驭着风,随意舒展肢体,偶尔低头乜斜,水中惊鸿蹁跹。明月不由心头大为得意,这“浮光掠影”的心法悟到第二层,不想还有这样的好处,竟能吞天地之气,纳日月精华。

金水盈满之夜,每每运行一个小周天,便如从内到外被琼露洗了一遍,浑身无不舒坦。只是乳溪穴越来越涨热,近来更似不受控制般,往两处娇乳流转,舒服是舒服,就是太难为情。跟人说着说着话,胸前突地一涨又一疼,一酥又一麻,太羞人答答的哩!

波烟玉轩隐在洗钵池的一隅,主体建筑一半在水上,一半在岸边。

明月自来畏凉又畏热,喜这里近水清凉,故而天一热,就磨着梅娘要搬过来,梅娘被她夹缠不过,也只好由着她。

水面上的小楼叫听雨楼,原名燕飞楼。当年谢襄与明月亲娘天涯远隔,取燕燕于飞之意伤情咏志。明月小女儿家喜欢乐景欢情,又因为得意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便把名字改了。谢襄纵女惯了,也不以为忤,笑笑倒给她写了匾额。 明月平素便歇在此处,她还尤嫌隔景窗气闷不透亮,夜里也不许丫头关窗子,只许垂纱幔。倒是养娘深怕她受凉,到底多垂了几道,此际夜风一起,薄纱倒卷飞檐,明月便趁着这道缝,从窗扇熘了进去。

明月蹑手蹑脚的转过屏风,掀起拔步床的紫纱帷帐,笑吟吟的爬上床。

螺钿雕漆的大床里样躺着一个丫头,正是明月的大丫鬟碧波。碧波穿着葱绿的撒脚裤,鹅黄的小衣,雪白的足踝被鲜红的绳结系住,虚虚的吊在顶棚一对金环上,红绳那端绕过金环系在床尾的栏柱。

当年妙慧师太一见明月便喜欢异常,盼她若有一日成婚,也能夫妻和美,常得夫君疼宠怜爱,故而传了她些许月亮门的媚功。这媚功虽是旁门,也是从正典而化,内修锦心,外炼行容。

红丝错乃是外功中的一种小技巧,练久了可以使女孩子腰若无骨,行动婀娜多姿,若分花拂柳。最妙的是,在床际间施展起来,蛮腰暗劲寸寸叠起,辗转盘旋无不如意,端能让男人如俯云端,如卧柔棉,销魂蚀骨之极。

明月自从得了天一宗的精元功法,不上一年,丰神内蕴,风流天然。娇躯柔软,妩媚婉转处,便是妙慧师太见了也称奇,那红丝错自是不用吊了。偏她促狭,只因自己尝过那苦头,便要旁个也尝尝,使着碧波碧荷演练。小嘴倒巴巴的,姐姐长,姐姐短,全是为姐姐好的话,哄着两个大丫鬟露出窘态与她瞧乐。

碧荷吊了有多半个时辰,腰身绷紧,藕白的小腿露出来,直打颤,额际也微微起了薄汗,脸颊微酡,见她爬上来,悄声道,“小姐,我去唤婆子们打水,伺候小姐沐浴?”

明月笑吟吟的不答话,却坏坏的用指头在她肋下爬搔,碧荷痒的笑起来,花枝乱颤的扭动躲闪,小衣一扭便露出一段蛮腰,细腻的雪肤贴上了腰下一枚莹白的卵,那是明月从鹤屿摸来的,一对五彩鸳鸯下的蛋。碧荷腰身一碰到微凉的白卵,便吓得不敢再动,压坏可就糟糕了。

“小姐,你又捉弄人家!一天大两天小的,眼看就要说人家了,还这么孩子气?”

碧荷的俏脸犹带着些许婴儿肥,含娇带嗔的嘟着嘴,横梭了明月一眼。从小一起长大,没人处,主仆三个便有些个没大没小的。

明月拧了下碧荷的鼻尖,“好个没羞没臊的小丫头,什么人家不人家的?满口浑说!哦,我知道了,莫非我家碧荷姐姐想要个姐夫,待我秉了爹娘,好好给你寻个得意的人儿是真的!”

碧荷脸一红,到底没明月脸皮厚,“呸,还是小姐呢,人家一心一意的为你,好言好语的劝着,你倒打趣我!”

明月盘坐在她跟前,眉眼弯弯,“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倒说说,“人家”这话哪来的?”

“后日飞英宴,老爷要在请来的人中,给小姐找个俊姑爷呢!我也劝小姐一句,收收性子吧,要是老爷点了一个厉害的姑爷,看你哭不哭!”

明月狠捏了下她的脸,“横竖你是跟着我的,若是遇到个厉害的,姑娘就把你推出去喂狼!”

说完,脸儿一红,到底这话紧要,遂低些头,悄声问,“你说的是真的,我爹果然有这个意思?我娘怎么说?怎幺爹跟娘不与我商量啊?”

碧荷又气又笑,自己这个主子聪敏到了极处,就呆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会跟没出阁的闺女商量的?

碧荷横了她一眼,“这会子知道人家是好心好意为你打听了吧!小白眼狼,还不放我下来!”

明月赧颜一笑,正欲答话,忽的一股寒热杂缠的劲流,从乳溪穴流出,涌入胸前两处娇乳,涨疼闷郁还裹着冷热变幻,说不出的难捱。明月眉头一凝,柔荑按住心口。

“可是又疼了,小姐,碧荷给你揉揉吧?”

李子涵追着伊人香踪,来至风雨楼前。明月因为平素隐秘的事体颇多,又不耐烦眼前伺候的人多,故此,侍女养娘都宿在楼后的西厢,护卫们也被叮嘱了,波烟玉只能远远巡视,故此,李子涵潜至窗下,竟无一个发现。

夜风不知何时停了,妆花纱幔上的织金,在月光里勾勒出缠枝模样,一丝一缕的勾的李子涵心痒难耐。隐约可闻女孩子的嬉笑,内中隐约提到“飞英宴”“择婿”字眼,不由心中一动。

再侧耳细听,又听着了碧荷那一问。怎么?难道她,身子不适么?

李子涵踟蹰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哪怕唐突了佳人,也要近到跟前瞧瞧。他悄无声息的翻进楼内,虽无烛火,满月也把屋内照的清白。

长长的影子拖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李子涵不敢再细细打量,忙借屏风隐住身形,悄悄地探头往里瞧。

明月“嗯”了一声,见碧荷不方便,也不说放下她。自己脱了白玉兰散花纱衣,粉色轻觳半臂被随手扔到帐外,水豆腐般白嫩的香肩懒懒的靠在迎枕上,咿唔一声,眯起眼睛。

碧荷半歪起身子,姿势古怪,只有一手吃力,撑着床,另一只滑腻的小手绕到明月的背后,摸索着松了肚兜的系带,也没给她除去,微微拉开些,露出一双软温新剥的鸡头乳来。

隐隐莲香透体袭面,碧荷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小姐的玉体着实让人艳羡。馥郁芬芳,竟会随四时变幻。碧荷托住明月的娇乳,从根处向乳蒂,绵绵小手推云般的轻揉。

明月少女身躯初初长成,本就难免胀痛,偏她又吸纳了不少日月精华,均藏在乳溪深处,这涨楚更添七分。此际被碧荷缓缓推着,痛感大减,又隐约觉出一股缠绵快意,裹在寒热间,向乳蒂袭去,不由的咬住樱颗,呻吟破唇而出。 “小姐,可是碧荷弄疼你了?”碧荷听她呻吟,吓得手儿一颤,掌心竟好巧不巧的刮了下乳蒂。

明月猛地睁开美眸,乳蒂上传来的美妙滋味让她心里一酥,隐隐期待碧荷再那般碰触。

“碧荷姐姐,你碰那里,月儿很舒服呢,我~”明月侧转娇躯,猫儿煨火般凑上去,指点碧荷还去揉她。

碧荷见她喜欢,也心底喜悦,顺着她的意,不时用掌心隆起的肉垫,去蹭明月益发樱红的乳蒂。蹭到后来,试探的用指尖拈住,揉捏起来。明月顿觉毛孔炸开,从未领略的爽利,那闷涩的劲流奔腾的都向揉捏处挤去,跃跃欲出。

“呀,碧荷姐姐,别动,什么,什么要流出来,呀,唔~”也不知怎么,那杂缠的寒热劲流竟倒回乳溪穴,又突地分开,一左一右,兵分两路,汹涌的向明月两团凝乳灌去。

不过片刻,原本盈手可握的鸡头乳竟大似蜜桃,滑腻初凝塞上酥,团腻的凝脂,霜雕雪砌,隐隐青筋如翠竹埋在深雪中,冷极,艳极。

孰料刹那间,异变又起,那雪峰顶端的樱蒂在碧荷手中,突地绽开,星星点点的玉露溅出,左阴右阳,左边蒂尖慢慢凝起薄薄冰屑,右边蒂尖则缓缓腾起氲氲水汽,一边极寒,一边极暖,溅出的玉露被寒热气息逼着,香篆袅娜,片刻就把小楼蕴满,如兰似麝中裹夹着辨不出来的乳香,小楼中的三人,嗅到均是心中一荡。

李子涵隐隐听到帐内娇吟涩语,脸红心跳,深觉不该继续听下去,偏又挪不动脚步。及至嗅到这股神秘诱人之极的气味,更是忍不住探出头,遥遥看着近在咫尺的拔步床,眼前的毡毯上散落着一件散花纱衣,李子涵斗争了片刻,仍经不住心底诱惑,到底俯身捞了起来,低头深深的嗅了一口。

一炷香的功夫,冰屑水汽均杳去无痕,那盘玉双峰却更加莹润可人。明月回转神来,方觉连日凝涩的郁块都无比通泰,周身都轻快起来,乜了一眼歪斜的海棠垂丝的肚兜,罩也罩不住的玉峰高高耸起,心里又是喜欢,又是羞涩。忙移开眼睛,这才看到,碧荷不知何时,香汗淋漓,滚珠似的把鬓角都打湿了。

“呀,碧荷姐姐,我的不是,我,我这就放你下来。”

碧荷玉股高吊,又侧身帮她揉了许久,体力早已不支。

明月心头好生过意不去,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忙把那鸳鸯卵扔到一旁,让她蛮腰落在杏红的锦褥上。方要去解那错结的红丝,又抿唇一笑,改了念头。 “好姐姐,方才你伺候月儿舒坦,这会月儿也伺候伺候姐姐!”

碧荷见她眉眼弯弯,梨涡在唇角一现,心头一麻,叫了声苦,这小祖宗不知又生了什么鬼主意,嘴里却忙道,“伺候小姐是碧荷的本分,奴婢是那个牌位上人儿,可不敢担一声小姐的伺候,好小姐,你把我放下来就好。”

明月才不理她,轻轻巧巧的松了她的小衣,照猫画虎的,掏出碧荷胸前一双才盈盈露出的尖尖角,双双握在柔荑里揉挤。

碧荷羞急,香颈都染了晕,也不敢推她,咬着唇耐着。竟慢慢也觉出妙趣,指尖捏紧锦褥,就是不好意思出声。

明月素来得了好处也一般惦记这两个丫鬟,才刚她觉得受用之处,扭脸就施展在碧荷身上。两根柔若无骨的嫩指,掐住豆蔻般的蕊花,蜻蜓振翅般的捻起来。 她这手法更不一般,不知不觉用上了品箫秘典中的指法,“碎玉飞颤”。搅得碧荷浪摆蛮腰,春潮兀下,躲不能躲,闪没处闪,乖乖地受着又觉得羞人不堪。 明月得趣,玩的不亦乐乎,偏忽的一眼梭见,碧荷的腿间,葱绿的布料湿了一块,变成碧色,越洇越大。

“碧荷姐姐,你这处流了什么了?叫我瞧瞧!”说着用指尖隔着布料点了点。 碧荷被她弄得酥软,哪里料想这小魔人星,竟点了点要害处,吃了一吓,春水激出一片。

明月也不管她告饶躲闪,到底松了她的腰,小手一扯,把那撒腿裤扯到大腿根,凑过去瞧,羞得碧荷差点晕过去。

稀稀疏疏的碧草,掩着芳径。明月微微一掰,曲径通幽处,潭影动人心。粉白红嫩,如被涂上层水晶冻。明月用指头一抹,便引得碧荷一颤,涂抹了几下,水晶冻似化了般,淋淋沥沥的,把大腿根都打湿了。

“小姐,再不能这样了,你再这样,碧荷,可就……可就……呀!”碧荷惶极乱极,腿心处似有蚂蚁乱爬,小腿踢着,却被红绳高吊,浑然无力,倒让葱绿的裤脚儿落在膝盖窝,一只小足踢得狠了,便探出紫纱帷帐。

李子涵又往前跺了一步,手指颤颤微微的就想掀开幔帘,却被突然踢出的小足,吓得神智一明。细看那小足,白白嫩嫩带着点粉,足趾都蜷缩着,似是米珠又似花瓣,红绳系住幼细的足踝,淫艳无比。

李子涵心头乱跳,这丫鬟已是如此妖娆,更不知那小姐如何的惹人了!

帐内娇喘犹如梅子雨般绵延不绝,李子涵听得五内俱焚,牢牢地抓着明月的纱衣,胯下肿疼的不行。一边听一边思绪没个章法,却不知“这样”又是哪样?“可就”又是就要如何?像是有一百只小老鼠在心底乱跑,只是到底不敢再往前一步。

碧荷的阴蒂子颤巍巍的钻出来,才露头就被明月瞧着,大为惊异,便舍了碧荷的乳尖,专摩挲此处,一时间,碧荷微张小口,神魂俱失。只觉小腹下,也不知哪里缺了一处,水流越湍急,心底越急迫难捱,忘了羞涩,自己把手探下去,胡乱的抵在桃源磨蹭。

明月看的真真,不觉桃腮晕染,星眸迷离,一时乜见枕畔莹白的鸳鸯卵,突发奇想,拿了来抵在碧荷花瓣间,缓缓地揉挤。

碧荷一声喟叹,嘤咛咿唔不绝,受用的连小肚皮都绷紧,倒拧起蛮腰迎合,片刻,白卵就如被刷上清油般滑腻。

明月见她这般模样,不禁也心头乱跳。真的,这般受用么?咬着唇,水眸连闪,轻巧的褪了自己的裤儿,跪在碧荷的上边,用秘处替了手指,抵着白卵的另一边,研磨起来。

一主一仆,均是自小练着腰力,这样的动作要是旁个做,自是吃力,她两个却毫不费劲。两处莲荡频借力,羞看鸳鸯浴红衣,虽是假凤虚凰,那妙处风情却无以言表。

可怜李子涵在外面听着高一声,低一声,紧一声,慢一声的娇吟,偏什么也看不见,急的馋猫似的。突地帐幔剧烈颤抖,那探出帐外的小足,高高的踢起,绷直。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小足似被放了下来,幔帘探出几管葱白似的指尖。 李子涵这辈子的机警全在此时生了出来,眼看避无可避,飞身往梁上一卷,倒勾在梁木上。

碧荷犹自脸红心颤,掩着衣襟下了床榻,腿儿酸酸的,脸儿烫烫的,魂不守舍的踢着鞋,去唤小丫头打水。

紫纱的帷帐深拢着,一丝声息也无。

李子涵使劲的咬着牙,到底克制不住心底的魔鬼念头,飞身下来,颤着手指掀开一条缝。

明月第一次领略欲海迷情,玉体舒爽后,困意袭来,慵懒的揽着被儿睡着了,两靥恰如肚兜上的花枝,点点海棠,晕红薄腮。

果然,是她!

李子涵清清楚楚的看着明月的睡颜,一时恨的牙痒,一时又喜上眉头,混忘了身处何处,直到吱呀一声门响,方重回人间。鬼使神差飞快的从明月的床上,捞起那颗犹自润湿的白卵,逃也似的从棂窗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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