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人血为食的影雀,还是不免时而会有一种罪恶感,尤其是当吃的是这种弱者时。

除了罪恶感,影雀内心还有缠绕不去淡如轻烟的哀愁,不再是人类的悲哀。

在新金国横扫北方时,其军势之猛,犹如强风扫落叶。

可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抵抗的,那时影雀的名字还叫作柳如烟,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是一户人口众多的中等人家。

居住在人口四、五万的小城内。

由于此城虽小却有数朝历史,一直不断修筑的城墙,要攻陷之非得付出极大代价,而收获却甚低。

加之少有的,守城之将是朝中差不多绝迹的忠心为国之士。

得以逃过北方连串动乱和战祸,直到新金国入侵。

原本城中居民守军等都认为,这次新金军南下,就和之前的战争一样,不久就会在围城不下后退去。

谁知多尔衮心存灭亡神州国之念,不管此城多坚,他总不能留下一座孤城还打着日月皇朝的旗号。

虽然也有谈判开城的可能,多尔衮却选择用这座小城来杀鸡儆猴。

围城半年之后,在粮食快被吃尽之前因内奸开门而破。

女真军队展开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柳家因与江湖有关,子女本就习有一点武术,面对女真人无分男女老幼的屠杀,只有拚死一战。

影雀还记得城破当晚的情形,她一生中没看过那么大的火,火炎烧得把天空也映成赤红,在全城各处烧起的大火比任何祭典都刺激情绪。

杀得性起的女真士兵,刀光闪烁夺目,在城内见人就砍。

惨叫和悲鸣就像一首绝命曲一样演奏到半夜,直到杀红了眼的女真人,在下半晚把自己化成地狱的恶鬼一样。

除柳家之外,全城的抵抗都瓦解,凶兽一样的女真人不止到处强奸,事后还用刀把受害者一一肢解,那种充满绝望的惨叫,女真人大声嬉笑的声音,曾经让影雀恶梦连连。

直战至天明时份,柳家也终于陷落,影雀不止被强暴,还目击了各种血腥的游戏。

女真士兵比赛谁砍得鼻子和耳朵多已经算是文明了。

他们甚至用火烤了影雀的家人来吃……

想到这里,影雀的心痛极,全身痉挛起来。

被悲伤和痛苦淹没的她又抓起捆好放在地上的一名太监,张口咬在对方的喉咙上。

甘美香甜,如仙界美酒一样的热血,让影雀心神一醉。

只有这比酒还可口和还醉人的血才可以麻醉她。

“呼……呼……呼……”

肚子填满人血后,影雀回想起当日的情形。

她一口咬掉强迫她口交,一生人不知有没有洗过一次澡,女真士兵的鸡巴。

就这样满口都是血的将之嚼碎吞下,再一次执起钢刀的影雀面对双目血红,包围上来的女真士兵,以一敌数十,她竟怕得不敢战斗。

影雀不是怕死,她怕的是活。

在那人间地狱,身下全是家人和邻居堆成的尸山上,她怕万一自己没在战斗中死去,被活捉着的话,下场只有比凌迟不差多少。

凌迟是一分一分割掉一个人的肉,割上过千刀,要杀几日才杀死一个人的酷刑。

面对女真人的虐杀游戏,死在那里竟然是一种慈悲。

影雀当时把钢刀插进自己胸间,整个肺流满血液的她仰向天空。

那时作为人类的柳如烟已经死亡。

为了求得一个还能保有人类尊严的死亡。

这是地狱……影雀确信当时的情形不会比真的地狱差上任何一点。

她好恨好恨……恨这些用最灭绝人性手法,以泄欲玩乐心情去屠城的新金军。

如果可能,就算把灵魂出卖,她也要换取报仇的力量。

就在她闭目旦求速死,而新金兵尤不肯放过她,要将她乱刀分尸时。

一把冷酷中深藏着些微温暖的声音问她:“你愿意把灵魂卖给恶魔来换取力量吗?”

当影雀在内心答了一声愿意时,两只尖利的牙齿刺破她的喉咙,先是火烧般痛,接下来痛楚消失,胸口再也不痛,全身变得暖烘烘的很快活。

张开眼之后,影雀看到森罗脸色阴冷的抱着全裸的自己,由她沾满鲜血的胸中抽出刀。

手一扔,无声无息的一道寒芒划过,就这样把一名新金兵贯穿,将他带起钉在数丈外的墙上。

“我很欣赏你,这次我就直接让你变身成吸血僵尸,跟我一样。”

当时强烈的力量转瞬填满影雀全身,胸口的伤倏地愈合,可是从此影雀体内再没有一丝热血,她每一滴血都是冷的。

“珍惜这个机会吧!少女,千万人一中没有一个有机会转生到魔界,而且是像你一样由我亲手。现在,你应该很想报仇吧!放手去杀好了,已经死了的你再也不会死,只要头不被人砍掉,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于讶异和震撼之中,影雀以吸血僵尸的身分第一次杀人。

在摘下数百个连接着可恶猪尾巴辫子的人头后,再没有新金兵敢接近她。

赤裸的她用血为自己全身涂上一层红色,在尸山血海中放声痛哭。

“我可怜的姑娘,今后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跟我回去吧!”

那天影雀失去人类的生命,成为吸血僵尸,也成为天帝军的一员和森罗的众多手下之一。

她在事后才知道,像她这样是一项多崇高的殊荣。

通常其他人类成员都是由万象大王依需要转变为相应的仙妖种族。

雪中送炭的炭火是最温暖的,深深地感动人的心。

影雀不止对森罗仰慕和崇拜,更成为了他的情人之一。

而且是除后来的暗夜妖姬外,最得森罗宠爱的。

虽然不能得到森罗殿下的爱情,但是能够成为他的情人、好友、忠仆,影雀觉得虽死无憾。

森罗的理想听在人类耳里,或许是狂想和邪恶。

但死过一次,见识过人间地狱的可怕,影雀全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由人类转身到魔界的他们,还是抱有人的心的,可是价值观和思想,却再也不同于人类。

为此影雀追随森罗手下尽忠尽力,甚至为新金国做事也不重要。

因为那是森罗的命令。

而黑狮在人类的名字叫作努巴,原本只是荒野之州上的一名平凡农民。

直到有一次,伊罗巴大陆的奴隶商人袭击他的村庄,毫不懂得战斗的他就此被捉被卖,五年之后,奇迹似的在一场起义之中,他和同伴死里逃生,躲过伊罗巴诸国的追捕,历尽千辛万苦返回故乡。

五年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暗夜里,他没有一天不是想着故乡的亲人。

可是满怀希望的他所见到的只是已成废墟的故乡,他所有的一切也没有了。

绝望的努巴在内心呐喊着,如果人类可以轮回再生,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换都要跟从处恶魔得到力量,对付那些成天喊着神的伊罗巴人。

知道以一己之力不可能报仇的他,把矛尖插向胸口自杀。

之后被森罗看中,转生成为仙魔界的有翼狮身人首兽,以黑狮之名在森罗手下战斗。

天球星上自杀的人,每天多至银河星数。

可是唯有从心底愿意用命跟恶魔换取能力的人,才有机会得到转生的可能,之后还要经过挑选。

影雀和黑狮都对森罗转生之恩感激于心,誓死效忠追随。

相比之下,一般的黑猩鸟智力虽不输人类,心态性格和狼、虎一类猛兽并无分别。

只不过吃的是人类而已,相对之下,影雀和黑狮都是可以为森罗不惜一死的人,斗志忠诚都非仙妖一族的战士可比的。

喝够人血后,影雀躺回床上。

身为一只吸血僵尸,冷血的她再也不需要温暖的床铺,舒适的棉被。

现在促使她战斗的,只有情人森罗,以及同样转生到魔界有着共同伤痛的同伴。

在舰队数量上具有质量优势的海龙和郑家联军,面对的是分散兵力守护数千里海岸的孔伪舰队。

十余日间,三度海战,以十击一,以极微量损失的代价击溃了孔伪舰队。

之后大军沿洋子江逆流而上,不断击沉烧毁所过处的民间船。

把神州国南北斩断成二段,得在上游千里处才能从陆上连接。

多尔衮亲率的东路军共有三十五万兵力。

他直属的女真族红一旗军、红二旗军、贾精忠的十五万炎黄族天佑军,雪干兼地的匈奴东野人和匈奴北野人军共十万人。

其中除炎黄族之外都是骑兵。

新金国建立时组织了八旗军,采用彩虹七色为名,再加上一支皇旗军。

但在多尔衮控制下,他的红旗军扩编成红一、二、三、四旗军,皇旗增为二军,每军各五万人,其他各旗除黄旗军与绿旗军得以保留外都被撤销。

匈奴国力虽比新金国强,但由于内乱,早在努尔哈赤时已被新金国所并,组成了东野人、西野人、南野人、北野人四军。

从绿营兵中挑选特别凶悍能战的则编成六十万,成为每个十五万人的天守、天佑、天护、天助军团。

为求快速前进和减少伤亡,多尔衮用红一、二军及天佑军作主力,以炎黄族的天佑军作攻坚,绕过大城,选择中、小之城破之,等待大城被围后自然陷落。

一路快速前进。

匈奴东、北野人军十万之众则负责由南之京到前线的补给和沿途各城的占领。

面对匈奴骑兵,日月皇朝被围的军队,人数虽众却连城都不敢离,他们闻骑兵之名己丧胆,绝不肯离开城池的保护半步。

现时的形势是渡过洋子江后,除多尔衮东路军三十万人,新金军西路军同样有三十五万人,中央则是二十万人中路军,三路南下。

面对此形势,扣留看守船只和营地的兵力,海龙和郑军共可出动十万兵力。

青霭在和君莫辞、云仙等商议后,目标就选定十万匈奴军作打击目标。

待多尔衮南下二百余里之后出击,先用中型战船沿这里的二、三条较小的河而上,进一步封锁新金军的行动,再把分布二百多里长的匈奴军遂个击破。

一方集中一方分散,加上青霭使尽了计谋削弱对方,分三次轻易就击破了分散的匈奴军中的四万余人,在确保残敌非退即逃后,再把攻势移向南之京内的三万匈奴军。

待多尔衮远离之际,攻击向他输送补给的此座大城。

就像癸一样,匈奴军一向看不起炎黄士兵,海龙和郑家加起来一大半却是炎黄族人。

自恃马上战力的匈奴军根本没想过守城,一闻联军登陆就率众攻来。

面对这种只有蛮力的对手,青霭很简单的就将之诱到一个孤立的川中岛上,再以十万大军封锁对方的出路。

岛上其他方向均有舰队包围,唯一的出路则是匈奴军涉水而过之处。

海龙和郑家军是严阵以待,对手面对三倍之敌,虽有所疑惧,还是冒险来攻。

因为出路只有这里,何况他们从心底鄙视炎黄族人的不堪一击。

问题是,海龙的士兵各民族都有,而郑家虽全是炎黄族人,可是出身团练的士兵,可不同以垃圾闻名的世袭和征召军队。

看着对方准备向己方设防阵地强冲,从表面看来癸不禁怀疑,对方的指挥真的是白痴。

可事实却未必是如此简单。

将五万火枪、弓箭加上轻型火炮的兵力组成防线后,薰再以邪马台刀兵和长戈兵守护外围,加上拒马陷坑。

这一次说是战斗,不如说屠杀会更恰当。

看着浅滩对岸集结前进而来的三万骑兵,那气势真的撼动山河,胆子小点儿都会吓破。

“以日月皇朝的军队水平,能战胜他们的匈奴人也强不到那里去。”

立于阵前的癸不为所动,这种阵势吓不到他的。

“你当然是吓不到了!可是新兵呢?第一次看的人,不被吓个半死才怪。”

青霭正说出了神州国对北方匈奴和女真败多胜少的原因。

一个腐败的皇朝,如何会有强劲的军旅,一支弱兵若不是靠人多如何为敌,但在气势上再输给人,将领又多是庸碌无能之辈。

要不是神州国的土广民众对比起别的国家规模非同一般,早被灭了。

而就因为神州国太大,就算是屡战屡败,敌人在占有领土之后,也往往因分散兵力而自动停止。

长期研究女真和匈奴人的青霭很清楚,他们就像狼一样,团结凶猛,一有隙可乘则快、猛、狠的进攻。

一遇挫折则撤退,再找机会攻击。

他们没有守土守城的观念,只有机动快速的打击。

而且全军骑兵,一进一退远快于炎黄民族的步兵,交战即使战败,也可以利用速度优势全身而逃。

通常平原作战的情形都是这样,骑兵以弓箭来攻,有机会则发展为冲锋突击,否则就后退拉散对方的队形,不成功的话就一再重覆,直到有机会用密集骑兵冲散歼灭步兵为止。

狡诈、不守信用、凶狠都是他们的武器。

表面上似乎无懈可击,只有在攻城时因骑兵难于获胜才会退去。

这种情形千年间不断一再重演,除非用炎黄俘虏进行攻城作战,才有可能大举深入。

否则仅能侵袭边荒之地,因为这支军队几乎没有补给又没攻城能力。

青霭现在就准备给匈奴军一个迎头痛击。

试图用事实证明,他们获胜不是因为强,只是以往的对手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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