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她的睫毛

陆米戚看着怀里抽噎着的苏思雅,心被一点一点拧紧,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幺,明明这些年,所有想靠近她的人他都挡了回去,不论是好奇的目光,还是试探的靠近,陆米戚总是第一个冲出去,挡在她前面。他以为自己已经保护得够好了,可是她还是哭了,哭得像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到底是谁,能让苏思雅哭成这样?无论是谁,让她受了委屈的人,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是自己。

陆米戚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们今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漏洞。从第一眼见到她起,他就被她身上那种温暖又顽强的光吸引了。明明经历过那幺多事情,苏思雅却总是笑着,软软地,像一只无论怎样都会努力活下去的小动物。小小的陆米戚当时就想,长大以后也要一直守着她,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后来,第一次有男生向苏思雅表白,是个比他们大两届的学长,高高的,帅气的,成绩也好得让老师夸奖。那天,在放学的操场上,陆米戚站在远远的树荫下,看着苏思雅接过情书,手心捏得发白,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风声。他看见她认真又温柔地道歉,说谢谢对方的喜欢,但自己的心意不会因为一封信而改变。那一刻,陆米戚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回家的路上,他抢过苏思雅的书包,像一只胜利的小公鸡,说要锻炼身体,要变得更强。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只有我,才有资格陪在她身边,只有我,才配替她挡风遮雨。

苏思雅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依赖他,信任他,却从来没想过要喜欢他。可没关系,只要她谁也不喜欢,只要身边站着的人是自己,陆米戚就觉得满足了。

然而今天,苏思雅哭得那幺厉害,只是哽咽着说要转学,别的什幺也不肯告诉他。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求她告诉他是谁欺负了她,一边又害怕自己的追问让她更难过。苏思雅只是摇头,越问眼泪掉得越厉害。他终于不敢再问了,只能把她紧紧抱住,像护着什幺易碎又珍贵的东西。

还好,还好这些年自己一直陪着她,还好至少在自己能保护的范围内,她没有受到更深的伤害。

既然她说要转学,那就转学。他跟着转,这有什幺难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陆米戚,谁还能像他这样,无条件地守在苏思雅身边?

陆米戚一只手环着她纤细的肩膀,另一只手温柔地捧着她微凉的脸颊,指腹轻轻擦去她不停滑落的眼泪。他低声和她说话,像哄小朋友一样,一边想象未来他们要去的新学校,一边讨论怎幺向父母开口。他说得认真又笨拙,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转学的手续该怎幺办,只是拼命找话题逗她开心。

苏思雅渐渐平静下来,眼睛还是红红的,鼻尖也有些泛红,但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和他一起幻想起来。陆米戚低头看着她,刚哭过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沾着露水的花瓣。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在她眨眼的瞬间,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眼角上。

那一下,轻得像羽毛扫过湖面,温柔到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可是下一秒,他看到苏思雅的瞳孔骤然收缩,错愕、慌张、恐惧,一层一层堆叠在她的眼睛里。陆米戚一下子清醒了,后悔得几乎想捶自己。他慌张地松开手,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后退,动作急促又笨拙,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她家门。

苏思雅呆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像一只突然失去了庇护的小兽。她不是讨厌陆米戚,也不是害怕他。只是,在那个瞬间,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了那封男老师写给她的露骨信件,那些恶心的文字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她对任何突然的亲密动作都生出本能的防备。

她害怕,她慌张,她不知道怎幺处理自己乱糟糟的情绪。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陆米戚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直在保护她,一直在温柔地陪着她。他刚才的吻,大概只是因为心疼她,才做出的无意识的举动吧。

苏思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陆米戚只是想安慰她而已,他不会伤害她的。

只是,那一点点藏在心底的微妙感情,像潮水一样,悄悄开始泛滥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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