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天气到了梅雨季,某个湿漉漉的夜晚,攻玉提着腰包从朋友的后座出来。

“就送到这里吧,车子进不去,我已经叫人在门口接了。”她慢悠悠地下来,朋友从副驾上下来为她撑伞。

“要我陪你吗,冷不冷?”朋友把伞向她那里倾斜了倾,擡手看了眼腕表,然后扭头问道。

水滴颤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攻玉把手往伞外一探,雨不大,她想。

“不用,你先回去看吧。”她见朋友迟迟没有动作,就接过他的伞道:“好啦,等一会儿没有关系的。”

车灯自身边照过,任攻玉看着尾灯消失在雨幕里,自顾自往回走。路边积着水坑,她根本不在乎,踩着高跟吧嗒吧嗒地踩进去,脏水不免沾到了小腿肚。

原先是车里的冷气压着,她一路走回去热气一熏,不免有点醉意上头,连家门密码都没输对。她想自己并没有醉,站在门口清醒了会儿,她明白只是不想回去罢了。

门一旦打开,攻玉的身份就立刻置换为妻子,一位……贤内助?她可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人不该被婚姻这种圈套禁锢,而今谁要是掏出小红本,迎来的绝不会是周围人的轻声祝福,隔开的却是一种微妙的距离感——哦,原来结婚了。

这年头婚姻已不再是一种荣光的勋章了,人们佩戴它且不声张。

玄关的灯没有开,攻玉摸黑踢掉鞋,摸了双家居鞋换上。她本来就有些夜盲,跌跌撞撞地摸着往前走。

一步两步,玄关尽头放着只雕塑,雕塑的上端就是灯光触控,就差一步,她即将点亮整个客厅。

“回来了。”听到熟悉的音色,她不免还是一顿,灯光顺应亮起,裴文裕就站在自己面前,像鬼魂一样见了光却不遁形。

攻玉微微眯起眼,显然她还没有适应灯光的骤起,可裴文裕却将这举动视作一种挑衅。他从上自下地打量着她,却什幺都没有说,攻玉猜想他现下的心情一定是不好的。

“嗯。”裴文裕从鼻腔里哼出短而轻的应声,他还套着家居服的外套,想来还没有睡。

“外面下了点雨,啧,冷得要命,我去冲个澡。”攻玉不在乎丈夫的忽视,她在路过他身边时问了句:“明天不出差吗,这幺晚还不睡?”

“你……”裴文裕刚想开口讽刺,可还是先她一步去浴室把浴缸的水调暖。

攻玉跟在后面淡淡回了句:“审计部请我们聚餐,你上个月不也是和新来的那些实习生吃到凌晨吗。”

他拿来了浴巾和睡衣放到浴室桌台上,嘱咐了一句“泡一会就出来。”态度难得绵软,坦率得很。

梳洗完还没有睡意,此刻她忽而想来根烟,烟是早就戒掉了,也闻不惯呛人的烟草味。烟会让人上瘾,且危害健康,不是好东西。

攻玉蓦然把思路转到房间里那人的身上。她想到刚和他认识时,那时候还在老家,裴文裕是邻居妹妹的朋友,几个丫头小子有时会凑到一起玩。

那时他是个待人接物腼腆温和的人,从来不发火。尽管攻玉当时的年龄还是个位数,心底倒埋下了颗悸动的种子。后来她被接回母父身边,离开老家就和他没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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