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亮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了熟睡的爱丽丝。
纵欲加宿醉,爱丽丝需要比平时更多的睡眠时间。
她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发现里昂已经在穿外套,显然起床已有一段时间了。
“谁在门口?吵死了!”爱丽丝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未消的起床气。
“亲爱的,你继续睡,我去看看。”里昂穿戴整齐,安抚了她几句,随后转身下楼。
里昂走后不久,门铃声很快停止了。
爱丽丝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被子踢得乱七八糟,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那些令她头疼的现实问题。
正当她放空杂念,试图重新入睡时。
楼下又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皱眉把脸埋进枕头里,可睡意也随之消散。
她闭着眼躺了一会儿,随后烦躁地坐起身来。
里昂推门而入。
“烦死了!”爱丽丝随手抓起怀里的羽毛枕砸向里昂。
里昂稳稳接住枕头,指腹摩挲着还残留她体温的缎面。
他快步走过来,单膝跪在床沿,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接着,他伸手握住爱丽丝的指尖,掌心有些潮湿。
“是我的错,亲爱的。”里昂把脸埋进她掌心,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手腕内侧的肌肤,那里还留着他昨晚亲吻时留下的淡红痕迹。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他低垂的眉眼显得格外温顺,像只犯了错的棕毛大狗。
“最近王城有些不太平,一些生意上的事,没什幺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亲爱的。”里昂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示弱的意味。
“别这幺肉麻。”爱丽丝皱了皱眉,毫不留情地抽回手,甚至略带嫌弃地在他肩头蹭了蹭掌心,“里昂,还是叫我爱丽丝吧。”
里昂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最终只低低“嗯”了一声。
“王城为什幺会不太平?”爱丽丝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状似不经意地问,“这里可是王城,女王统领之地。会影响到你吗?”
“某个位高权重的贵族家里丢失了一个奴隶。”里昂没察觉出爱丽丝的异常,心情很快多云转晴,还以为她是在关心他,很直白地将得知的消息告诉她了,“爱丽丝,只是暂时歇业几天,配合卫兵的搜查,不是什幺大事。”
“搜查?!”爱丽丝的指尖无意识攥紧了缎被,音调像被火苗烫到般骤然升高,又在意识到失态后迅速压成平稳的声线,她垂下睫毛掩饰眼底的波动,“平民的住所也会受到搜查吗?”
“爱丽丝,别担心。”里昂注意到她情绪的失调,放轻声音安抚道,“卫兵只会重点排查旅馆和酒店。就算他们要来平民家里搜查……”
里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搭在爱丽丝的肩头,见她没有躲闪,便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清朗的嗓音里带着坚定,“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用完早餐后,里昂便出了门,并告知她会在中午前回来——他需要去处理一些工作。
里昂对她的谎言深信不疑,以为她的害怕是因为莫须有的“领主父亲”,却没有想到最坏的可能——她就是全城搜捕的那个奴隶。
爱丽丝不会坐以待毙。
她利落地略作乔装,将乌黑柔顺的长发干脆地剪成清爽的齐耳短发,在里昂的衣柜里翻找出一套简约中性的服装,她比量着自己的身形,用剪刀裁短,然后利索地穿上。
接着,爱丽丝用炭笔在自己的脸上略微画了几道,用手晕染开来,凭空添了几分硬朗线条,让这张娇俏的小脸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爱丽丝看着镜子里滑稽的自己,甚是满意。
再戴上一顶棕色贝雷帽,大功告成。
收拾好行李,给里昂留下一张告别的字条,爱丽丝便离开了。
她叫了一辆租赁马车,目的地是城门附近的餐厅。
车夫见她着装怪异,本不想拉她,生怕惹上麻烦,可爱丽丝给出的车费颇为丰厚,他终究抵不过诱惑,美滋滋地答应了。
城门处戒备森严,身披寒铁甲胄的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把守着每一个角落,同时,也会随机拷问路过的行人。
车夫在卫兵们探究的眼光下打了个寒战,却没听见后面传来下车的动静。
“小姐,到了。”他轻敲车窗,暗示乘客可以下车了。
却没传来回音。
一名银甲卫兵按剑上前,铁靴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幺停这幺久?”他冷声喝问,甲胄在晨光中泛着森然寒意。
“大人……我只是个车夫,我这就走。”车夫的冷汗自额间渗出,顾不上职业礼节,他急急忙忙地推开后座的车门,却瞠目结舌,“您……人呢?”
卫兵咪起眼,眼中寒光一闪,提了马车夫回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