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诗年第一次见到李经泽那年,她六岁,他十岁。
陶诗年不记得李经泽爸爸的名字了,只记得李经泽的妈妈叫宋玉兰。春天的时候,她家楼下那棵玉兰树开满紫色的花朵,李经泽的妈妈就像玉兰花一样美。
宋玉兰和王亚军是高中同学。王亚军高中毕业后上了卫校,之后被分配到松江市人民医院上班,在内科当护士。宋玉兰考上了大学,却学了一个在当时人看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专业——汉语言文学,辅修历史。
从高中到大学,两个女人的境遇一直都差不多。
真正出现差别,是从结婚开始。
王亚军通过家人的介绍认识了陶永强。陶永强在松江市机械厂工作,那个时候机械厂的福利待遇很好,稳定又轻松,王亚军对陶永强的条件特别满意,两个人很快结了婚。
王亚军去参加宋玉兰的婚礼时,肚子里正怀着陶诗年,哪知婚礼上,宋玉兰竟然领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一打听,才知道宋玉兰未婚先育,对方是当时中石油松江市分公司老总的儿子李博言。那个时候松江市经济刚刚起步,市中心只有一条主干道。每到半夜,主干道上就传来清晰明亮的飙车声,违规扰民,无人敢管,李博言就是这臭名昭著的飙车俱乐部中的一员。
李老总只有李博言一个儿子,知道宋玉兰给李博言生了个儿子后乐得合不拢嘴,逼着一直不着调的李博言将宋玉兰娶进门。
只不过面子还是要做,于是把好端端的一婚,硬是说成了复婚。
宋玉兰自此嫁入豪门,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
王亚军看着宋玉兰生完孩子后依然如同少女一般的窈窕身段,又看看自己肿得像包子一样的脚踝,心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后来王亚军发现宋玉兰经常从市医院的精神科出来,有几次两个人迎面撞见了,还打了招呼。
碰见的次数多了,一次宋玉兰将王亚军约到医院花园隐蔽处,问王亚军能不能不要把在医院看到她的事情告诉李博言和她公婆。
“咱俩同学一场,我不会说的。”王亚军笑着答应:“再说了,我哪有这个机会啊。”
王亚军的微笑发自肺腑。
看来豪门太太不好当,宋玉兰当初为此献身,如今过得未必舒心。
之后两人常有往来,没过多久,宋玉兰又怀孕了。
“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宋玉兰对王亚军说:“你家年年多可爱啊。”
“现在查性别可是违法的。”王亚军提醒宋玉兰,又问:“你怎幺知道你这胎怀的就是个女儿?”
宋玉兰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可那时宋玉兰常常忧思郁结,最终这个孩子没有保住。
流产以后,宋玉兰再没有怀孕,守着唯一的儿子李经泽长大。王亚军和宋玉兰走得近,经常领着陶诗年去李宅玩儿。
李经泽那个时候上小学,读私校,出门有司机接送。王亚军去了几次李宅,既没有见到李经泽,也没有见到李博言。
“你爱人……很忙呀?”王亚军打量着空荡荡的别墅问。
“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宋玉兰说。
什幺工作?
王亚军心想。
李博言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哪儿来的工作,指不定又是在外面和哪个女人鬼混。
都是借口。
“我有个不情之请……”王亚军抚摸着腹部说:“我怀孕了,最近总是难受,还要上班……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一带年年?”
宋玉兰欣喜地答应了,那时陶诗年还没有上小学,每天早上宋玉兰让司机把她接到李宅,晚上吃过晚饭再送回去。白天的时候,她跟着宋玉兰不是在花园里修剪花草,就是在书房里读书。宋玉兰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让她午睡,宽大柔软的床上铺着桃粉色的被子。
第一次见到李经泽的时候,陶诗年正坐在书房地毯上,捧着一本《三打白骨精》的小画书看。白骨精太可怕了,披上人皮,就能骗过所有人。可人皮之下,是妖精的骨!
李经泽放学,风风火火地进来,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像模像样地看书,愣了一下。凑近了才发现,原来看的不过是本小画书,又不屑地笑笑。
白色的校服衬衫,灰色的校服裤子,因为天气炎热,深红色的领带散了结,随意飘荡着。他也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地毯上开始看,完全没有理会陶诗年的意思。
陶诗年闻到高级的洗衣液香味,让眼前这个看似放浪不羁的男孩变得柔软。好奇心战胜了羞涩感,陶诗年放下手里的《三打白骨精》,朝李经泽爬过去,伸长脖子去看李经泽手里的那本书。
见陶诗年凑过来,李经泽将书放在腿上,双臂支撑在身后,将身体向后仰了仰,任由她低头看摊开在自己腿上的书。
陶诗年那时留着蘑菇头,显得脸圆圆的。她低着头看了半天,唔,都是……汉语拼音?奇怪,怎幺看不懂呢?
她擡起小脸,疑惑地望向李经泽。李经泽比她高很多,垂眸盯着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看着看着,李经泽突然靠过来,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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