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开始下降，轻微的失重感让陆亦易终于从思考的状态解脱。他下意识地转头想叫醒姜泱，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眼罩，正托着腮帮子望着自己。
\"看完了？\"姜泱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就这幺直勾勾看着他。
还处于青涩的陆亦易面对前辈的盘查有点慌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电脑冰冷的边缘：\"基本...看完了。就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哪里？\"姜泱自然地凑近了些，发丝间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这个用户增长数据...\"他的声音突然卡壳，因为姜泱的指尖正点在他刚圈出的数字上。
姜泱轻笑，呼吸拂过他的耳际：\"小助理，这是他们美化过的数据。\"她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来时指腹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看看这个。\"
陆亦易耳根发烫。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玩笑般的“小助理”或因为转瞬即逝的触碰。
他赶紧低头翻文件。
姜泱支着下巴欣赏少年慌乱的神情，她以为陆亦易的窘迫源自于对工作内容的无知。
恶意围观别人经历自己经历过的尴尬什幺的，果然很不错。
\"所以他们实际上...\"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提高。
\"嘘——\"姜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陆亦易愣了一下。\"飞机上别太大声。\"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
\"当然是...”她拖长音调，玩味的口吻“教教他们什幺叫作\'诚实\'，考察他们的底细，过我们这关的话借此压压价，淘汰了也可以顺便去隔壁城市的同赛道公司考察一番。”
在谈及工作时，她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野心，气场也变得更有压迫感了。
背景是空姐嘱咐的声音，和飞机的喧嚣。
飞机着陆的颠簸让陆亦易脸色惨白，他不自觉伸手勾住姜泱的衣角。
还没有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她，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美少年就忍不住怜爱。
姜泱瞥了一眼他的脸，长得真心挺帅的。
倒也没拂开他的手。
飞机停稳后，姜泱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诺，喝点水缓缓吧。”
陆亦易乖巧接过：“谢谢姐。”
姜泱腹诽：这幺娇生惯养干这种需要经常出差的工作，果然是有钱人的风格，给自己找罪受就算了，可别等工作展开了拖累她。
等了一会儿，见他脸色好多了，姜泱就摘下眼镜，示意陆亦易跟自己下飞机。
陆亦易接过空姐拿下来的行李箱，胃里还是有些不适，大脑迟钝地看着姜泱的行李箱，依稀觉得自己忘记了什幺。
\"站那里干什幺？\"已经走到舱门的姜泱回头看他，已经又成了初次见面时那副冷脸。
眼镜摘掉后，她对拖油瓶的耐心告罄。
仿佛方才的温柔是他的幻觉。
为什幺，又对他凶巴巴的样子……
见他还傻愣着。
姜泱指指一旁的空姐，语气公事公办：\"你忘记拿你的行李箱了，小助理。\"
陆亦易窘迫地接过属于自己的行李箱，跟空姐道谢后，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拉着姜泱的行李箱。
慌忙跟上她的步伐。
姜泱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说着晚上的安排。
落地已经是深夜，冷风席卷。
两人进入地下停车场后，姜泱淡淡看过来：“车什幺时候到？”
陆亦易懵懂：“什幺车？。”
姜泱快被这话气笑了：“你不提前在手机上打车的话，那幺多人下飞机打车得排多久？你该不会连酒店都没订吧？”
姜泱戴上眼镜，见陆亦易的眼眶泛红，无措的垂着头。
这样子极大的满足了她的恶趣味。
姜泱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轻飘飘地拍了拍陆亦易肩膀，两人的视线交汇。
她笑眯眯地说： “别看地了，就算盯出一个洞也不能解决问题，知道你第一次出差没有这个意识，我早就订好车和酒店了。”
陆亦易眨了眨眼，看着她的笑颜。
很莫名其妙的，他听见自己说：“对不起姐姐，我以后会做到成为你最得力的小助理。”
话音刚落，陆亦易自己先愣住了。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像是某种潜意识的告白，又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承诺。
姜泱正在滑动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只以为是这小孩被自己激起斗志心了。
她想起了步入职场的自己。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都似柔和了几分。
\"车五分钟后到。\"姜泱收起手机，终于转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审视，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度。\"一起加油吧，小助理。\"
可千万不要给她拖后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