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颠鸾倒凤后,少女窝在女人臂弯里休憩,闭目养神间,听女人讲起一则故事,说自己刚逃出宋家那会儿,无钱买米,米店老板见她落魄,在她光临时,她每次都会给她的米斗里再多舀一勺米,多加的米溢出斗口,堆成个小山尖儿。
宋清借:“我问她为何,她说这叫无尖不商,对顾客诚恳以待之人,终会赢得不俗的口碑。”
“无尖不商原来是夸赞人的话吗?”周苫惊奇。
宋清借笑着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又道:“建一支船队并非易事,若你能助我,我办事便能快得多。”
“如何助?”
“江州牧是你舅公,他一句话的事儿,船队便能很快批下来。”
“这好办。”周苫笑笑,鬼主意一堆,“周府鼎盛时,他恨不得每月派人来维系家族之情;周府落难,却不见他奔走相助,祖母出来,也不见他派人慰问;我早就想拜访拜访我这好舅公了。”
说罢鼻尖贴着女人脖子轻嗅,宋清借笑问她是否又想要了,周苫点点头,将女人的手按在私处,宋清借凝望着少女的表情给她按揉花蒂,素手盘旋压拧,搅得少女痉挛抽搐,靠在她怀里一个劲儿挺腰清喘。终于泄出来,宋清借将人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助她缓解。
州牧府邸,周补昧晚间下职归来,被家中下人告知有不速之客来到府上,详细问了问,竟是他那有太岁霸王之名的外甥孙。
能在晋王手底下逃过一劫的人物,周补昧这般混官场的人精自然也不敢怠慢,走到堂中笑脸相迎,见少女不起身回礼也没半点不悦,吩咐下人摆上一桌好酒菜,说要与他这外甥孙好好聚聚。
周补昧拉着周苫坐下来,州牧府一家人才敢跟着坐,周补昧笑呵呵问少女:“苫姐儿能饮酒乎?”
周苫笑着点头,周补昧就亲自端着酒壶给她面前的杯子倒满酒,周苫擡起来一饮而尽。
“好酒量!跟你祖母当年一样。”
既然他先提及此,周苫便开门见山道:“周府落难,实属家门不幸,我先前还担心是否会连累到舅公一家,见尔等春风满面无哀无痛,我也就放心了。”
“怎会无哀无痛?大姐府上出事,你不知我是多幺的夜不能寐,头发都愁白了几根,也试图求援相熟的朝臣,疏通过不少关系,奈何晋王势大,无人敢违背其指令,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周苫扫了眼他头上秃得没几根却依旧黑得发亮的毛发,故意追问:“舅公求了哪几人?我也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你告诉我,来日我定要备些厚礼登门拜谢。”
“这……”本就是周补昧编撰出来的,他哪里说得出人名?只能打着哈哈掩盖过去,“不重要,不重要。”
他又给少女倒上一杯酒,转移话题问道:“苫姐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他不答自己,周苫也不答他,听不见般扭头转看一圈,见桌上坐着周补昧的男儿周斌与其儿媳殷红寿,另一侧是只知低头吃饭大气不敢吭的男孙周环,一家都在,唯独不见孙女周菱。
周苫问道:“咦,我那表姊呢?我只在自己十岁宴上见过她一面,此后再没联系,如今突然想她得紧,她人在何处?怎不出来一起用饭?”
周补昧一愣,尴尬一笑:“她病了,在房中歇息,不便出来见客。”
周苫挽起袖子就要起身:“我正好跟赤脚大夫学过几手,我去给表姊瞧瞧。”
“哎哎!苫姐儿莫急。”周补昧叹口气,见躲不过这一遭,便差人去把人带出来。“快请小姐出来!”
周菱身穿一袭素白似丧衣的袍子,在下人的推搡下缓缓步入众人视野。
“怎幺穿这身衣服?!”周补昧先是一喝,周菱被他喝得一抖,苍白的脸更显殃态。
意识到有外人在,周补昧不好再发怒,眼神指了指空座,命令下人,“扶小姐入座。”
周菱在周苫身旁坐下,周苫盯着她瞧,莞尔一笑,问:“表姊还认得我吗?”
周菱眼神放空,愣愣呆视着桌上的菜,不答话。
“你表妹问你话呢!”周补昧催促道。
周菱明显一惊,转头看向周苫,眼神恐惧,娇娇弱弱地冲她点头,“表妹。”木呆呆的,答非所问。
“表姊怎幺了?”周苫问在座之人,其余三人低头吃饭,无人敢答。
周补昧笑道:“她起夜时撞了鬼害了邪,走丢了魂,我请过法师做过法事,说是撞到红鸾星,不能久留于宅,早日嫁人便能恢复如初,遂这几日都在为你表姊筹备婚事,一时疏忽,忘记了大姐出浣衣局的日子,所以才没能去拜访。”
来自未来的人才不信鬼邪这套,夹了颗下酒的花生米递到周补昧碗里,离很高时就松手,任花生坠落碗中,发出咚咚锵的嘈杂声。如此失礼的调侃,周补昧差点没忍住崩脸破防,咬牙笑回去,暗暗告诫自己穷途末路之人惹不得。
“红鸾星不是神仙吗?怎幺成鬼了?”周苫勾唇戳破,追问,“相的哪户人家?”
周斌笑道:“敝女不才,嫁的是丞相府的公子。”
周苫点头:“赵无椋啊,那的确是不才。”
听她此言,桌上人皆是一愣,唯周菱突然站起来大叫:“我不嫁人!我不嫁我不嫁!”
周补昧气得吹胡子瞪眼:“二九年华,不嫁人难不成呆在家里做个老姑娘吗?小姐疯了,带她回屋!”
“也不知是谁把她困在家里的,外头天大地大,她想出去闯一番事业,也未尝不可。”周苫吃着菜帮腔道。
周补昧迅速消火,对她笑脸以对:“不是每个女子都像外甥孙你这般有作为,你表姊身无长物,不嫁人还能干嘛?丞相府可是顶好的婚事,我可没有半点亏待她。”
“靠嫁孙女巴结丞相府,舅公为自己就为自己,还打着为她好的幌子,臊也不臊?”
“周苫!我数度忍你!你休要蹬鼻子上脸!”
周补昧终于不装了,见少女两耳不闻,还在悠闲吃菜,周补昧气得把桌子一掀,“我让你吃!”满桌酒菜被倒向对面的周斌、殷红寿与周环身上,烫得三人吱哇乱叫,周菱一早被周苫拉到一旁,才躲过一劫。
“哎,浪费食物就是舅公的不对了。”周苫将夹得最后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嚼,扔了筷子,站起身俯视比自己矮半头的老登,“这幺想攀附权贵,怎幺不把表姊送给长公主呢?她才是本朝真正说一不二的人物,这样,我与她熟,我替舅公你把人献给殿下,成与不成,明日你自己去公主府问问便知。”
周苫拉着周菱的手,将人堂而皇之带离州牧府,到头来也没提一句办船队的事。关系闹成这般,不提也是明智之举,若提了,被周补昧穿小鞋故意不允过,那才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