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快吃完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砰——砰——”几声闷响。
洛薇薇擡头看向落地窗外，惊讶地发现是几簇烟花。沈弗也转过头看去，玻璃窗映着转瞬即逝的火光。
洛薇薇问：“咦，大白天的放什幺烟花？”
这时一旁的夏梅不再装聋了，回答：“今天是除夕，别墅区不禁烟花，估计是其他业主在放。”
今天除夕？洛薇薇最近头脑空空，也是刻意不去关注其他信息，连手机都没打开看过。
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过节了。
洛薇薇看向沈弗：“你除夕有什幺节目啊？”指尖无意识地绕着餐巾边缘，语气带着试探的轻快，“是不是要回家……嗯，和家里人团圆什幺的？”
沈弗的目光平静地迎上来，像一潭深水：“我不过节。”
“……啊？”洛薇薇问出上句话的时候，已经带着又要自己待着的无聊预感，没想到最后变成意料之外的疑惑。
沈弗微微颔首：“我处理些事情。你自便。”
洛薇薇听出他无意多说，就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闷气：“我要去游泳。”
沈弗正要离开餐桌的身形一顿：“游泳？”
“怎幺了，你不是又让我自便吗？”洛薇薇笑着，眼波一转，忍不住又旧事重提，“还是说你要和我做……”
“随你。”沈弗截断她的话头，目光扫过她单薄的衣领，难得关心，“不冷就行。”
“泳池是恒温的呀，”洛薇薇眨眨眼，“这不是你的地盘嘛。”
*
对别墅里大部分设施，沈弗只保留蜻蜓点水的印象。不过他认为，只要记得书房有台电脑这件事情就够了。
开机，登录邮箱和云盘，调取备份材料。机械的流程如一道闸门将其他无关事项隔绝。
在唐总的项目峰回路转收尾后，陶经严就宣布，把原本陶勉主责的某个项目转交给沈弗。
沈弗确实不过节——之前他和母亲一起住，每到节日家里气氛比日常还格外压抑。而现在，他偶尔也需要配合陶经严，上演一些父慈子孝的团圆戏码。
利用春节假期熟悉新项目，是一个不太充分，但足够合理，也足够体面的躲避理由。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清俊的脸上，修长的手指滑动着触控板，沈弗的神情认真而冷淡，速度飞快地阅读着冗长的项目书，在脑海中架构起项目背景，而后着手写方案初稿。
直到窗外又响起烟花的炸裂声，沈弗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发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别墅前有一大片空地，其中一边被围成带鹅卵石小径和人工草坪的小花园，另一边则是露天广场。此时广场的石砖地上散落着不少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在中午的阳光照射下微微反光。
洛薇薇手中握着细长的烟花棒，银白火星迸溅着跳跃。她蹲下去，用它点燃礼花弹的导火引线，然后向旁边跳开两步，仰起头。
金色蒲公英的光瀑再次轰然绽开，细碎的尾焰在空中簌簌坠落，寻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沈弗站在二楼书房窗帘的阴影里，沉默地注视着她。
大冬天游泳后跑到户外放烟花，这是洛薇薇的除夕节目？
沈弗面对这无厘头的行为，实在无法用理性解析出逻辑，于是决定索性不去分析——便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他又无端回忆起昨夜的难得好眠，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
来这儿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就先这样待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