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似乎铁了心要让赫卡忒娅折磨牧迦整整一百天。
任务五花八门,有时让她用冰水泼他,有时让她将他吊在树上,甚至还有一次让她用荆棘刺他的手臂。
赫卡忒娅乖顺地听着系统的话,一一照做,但她还是会偷偷手下留情。
她会在泼水时偷偷兑些温水,会在吊他时垫上软藤,甚至在用荆棘时挑最钝的那根。
她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偶尔也成为了一种乐趣。
第一百天结束后,系统的任务突然转向另一个极端。
接下来的两百天,她要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他。
她得给他熬药草汤,替他擦拭伤口,甚至要亲手为他缝补破损的衣袍。
赫卡忒娅依旧乖乖照做,笨拙地端着汤碗喂他时,烫得自己先皱眉;
替他擦拭手臂上的鞭痕时,手指轻颤着不敢用力;
缝衣服时,针线歪歪扭扭,却满脸认真。
第一次和人类相处,她有足够的好奇心。
只是,渐渐的,她腻了这些繁琐的任务。
每完成一天的“照顾”,她便丢下牧迦,欢快地跑进森林,和她的狼人朋友们嬉戏。
她喜欢扑到毛茸茸的狼人背上,和熊人比力气,甚至和狐女一起采摘野果。
她笑得天真烂漫,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黑袍下的身形轻盈如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牧迦的转变,无声而深刻。
她没有发现,牧迦从一开始的排斥,似乎融化了几分。
他的金眸逐渐染上一抹温情,像神明赐予的光辉,温暖而深邃。
每当赫卡忒娅笨拙地为他包扎伤口,或傻乎乎地问他“汤好喝吗”,他的金眸都会微微一软,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他似乎开始习惯她的存在,甚至在她靠近时,呼吸会不自觉地放轻,像是在贪恋她身上那股草木的清香。
只是,每次她完成任务后转身跑进森林,他的金眸中便会闪过一抹失落。
那光芒转瞬即逝,像是被他强行压下,却无法掩盖他眼底的暗色。
她从没发现,当她和兽人朋友们嬉笑打闹时,牧迦会站在小屋窗口,静静地凝视她。
她的笑声回荡在林间,他的手却在袖中缓缓攥紧,指节泛白,像是在克制某种冲动。
有一次,她和狼人朋友滚成一团,毛茸茸的爪子拍在她肩上,她咯咯直笑,浑然不觉身后的牧迦。
他的金眸眯起,冷漠重新浮上表面。
他转身走回小屋,背影挺拔而孤寂,手掌攥得更紧,指尖几乎嵌入掌心。
在那漫长的三百天里,赫卡忒娅早已习惯了牧迦的存在。
那些绑在他手腕上的锁链,其实早在一次任务结束后被她亲手解开。
可牧迦没有走。
他只是静静地站起身,金眸低垂,冷漠中透着一丝复杂的光芒,然后留在了小屋中,像是什幺也没发生过。
直到任务结束那天,牧迦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
他轻眨眼睛,睫毛微颤,金色的眸子在那一刻变幻出深邃的暗色,像是一潭被风吹皱的湖面。
森林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连风声都仿佛被吞噬。
人人都说,光明神堕落了。
黑暗笼罩大地,作为女巫的赫卡忒娅本该在这无光之时如鱼得水。
毕竟当初她劫走牧迦时,曾特意让乌云漫布天空,雷霆为她助威。
可此刻,她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试着擡起手掌,想像往常一样聚集魔法,可掌心空空如也,没有半点魔力波动。
她愣住,又试了一次,手指微微颤抖,却依旧毫无动静。
她跪坐在牧迦身前,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一次次张开手掌,试图唤醒那熟悉的力量,可除了徒劳,她什幺也得不到。
牧迦低头凝视她,俊美的脸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他的金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兴致,像是在欣赏她不可置信的模样。
可那深邃的瞳孔中,又藏着一丝宠溺,像是在看一个闯祸后茫然无措的孩子。
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金色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转,像是某种神圣的光辉被黑暗浸染。
无数次尝试后,赫卡忒娅终于颓然放下手。
她擡起头,茫然地看向他,低声喃喃:“我的魔法……”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无助。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唯独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发丝间仍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像是不曾被剥夺的最后礼物。
牧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沙哑:“姐姐,开心了吗?”他的语气轻柔,却透着一股危险的磁性。
金眸锁住她,深邃而温柔,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宣告什幺。
黑暗中,他的身影高大而压迫,金眸如星,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发丝,指尖缠绕着那闪烁光芒的乌发,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她卷翘的睫毛滑到她微张的唇,最后停在她那双懵懂的眼睛上。
“你自由了,”他的声音如风拂过森林,“但我,没打算走。”
他的金眸暗了暗,像是在无声地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