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风强降雨

“Hey,   buddy,   I   was   quite   surprised   to   see   you   in   the   classroom.   How   come   you   didn’t   join   the   soccer   match   this   year?   Did   something   come   up?”

徐樵正在做SAT的线上模考,他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礼貌回应校长:“Mr.   Peterson,   I’ve   been   putting   most   of   my   time   into   SAT   prep   lately.   I   couldn’t   make   it   to   the   team   practices   this   year.”

Peterson校长点头表示理解,他走到窗户旁边,草坪上参加球赛的两支队伍因为比分打平而胶着不下。

教室在六楼,窗户正对着球赛草坪,是一个绝佳的观赛位置。

Peterson虽然年过六十,一双眼睛却格外锐利。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珠子盯着滚动的足球,半晌,他开口询问徐樵父亲——滨海市市长徐鸣的近况。

徐樵边做题边回应校长的提问,他正在解答一道有些复杂的代数题,回应虽然官方却并不显得敷衍,他猜测校长应当是有事相求。

几分钟以后徐樵完成了答题,点击提交。外面响起了哨声,随即传来男生们原始猿猴般的嚎叫,刺耳又聒噪。

徐樵来到Peterson旁边,球队在最后几分钟进了关键一球,胜利的队伍正在庆祝。

徐樵看见徐兆野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

“Looks   like   your   brother   is   the   MVP.”

徐樵没吭声,俯视的目光从那兴高采烈的少年身上移开。他看见不远处有个担架正扛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往医务室跑去,她的一只鞋子掉落在地上,但没人发现。

Peterson在中国待久了,客套话张口就来。他先是用不重复的溢美之词夸赞了徐樵和徐兆野两兄弟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学生,随后十分自然地提起学校想要扩建校区,希望政府可以拨款拨地。

徐樵点头,告诉他把资料准备齐全,他会和父亲提起这件事的。

“Qiao,   I   truly   appreciate   you   bringing   this   matter   to   your   father’s   attention.   ”

徐樵向校长道别,背上书包下楼。

天色渐渐转阴了,手机上收到一条全域预警的提示:“强对流天气即将到来,滨海市发布大风橙色预警,明后两天暴雨天气,出行请注意安全。”

运动会也进入尾声。

吴熺蘅想要陪着李淘沙一起去医务室,却被她妈妈抓着:“我们去和你兆野哥哥打个招呼。”

徐兆野顶着一头锡纸烫,穿着蓝白相间的球服,正被女生围着拍合照。

“兆野,小伙子好久不见!”

“阿姨好。”

吴熺蘅被她妈拍了下背,“兆野哥哥。”

“兆野,吴熺蘅下个周末要在市美术馆开展览。她说她手机上给你发了邀请信,有空把你妈叫上一起来啊!”

徐兆野笑笑,这笑容与徐樵的如出一辙,温和又有礼貌。“好的,阿姨。我有空一定去给熺蘅妹妹捧场。”

“好的哦!好的哦!”吴熺蘅妈妈笑得有些过于谄媚,“兆野,要么今天晚上来阿姨家吃饭吧!阿姨从千岛湖空运了几条鱼……”

徐兆野周围的女生脸色不善,“徐兆野今天晚上要跟我们去酒吧party啦!”

“阿姨,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了。”

“好,好,大帅哥就是受欢迎。那下次阿姨提前约你,你一定要来啊。”

吴熺蘅看着她妈热脸去贴冷屁股,不就是市长的儿子吗?她们家也是省里的百强企业,资产几代都花不完,用得着这么上赶着献殷勤吗?

医务室里球场不远,值班的医生给李淘沙喝了一只葡萄糖,她没过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刚想要下床:“嗯?我的鞋呢?”

“在操场上。”坐在她旁边那张床上的男生回答,他背对着她,正在给自己的右脚踝贴膏药。

他的背部拱起一个标准倒三角的肌肉线条,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手臂结实,手掌很大。

徐樵把裤脚放下,站起身,李淘沙才看见他的模样。

和身材有着巨大反差,他的脸却是书卷气的,脸型和五官很标准,一看就是个好学生。他和李淘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怔了一下,但又像无事发生那样移开了眼神。

“同学,等一下!”

徐樵站住,看李淘沙单脚跳到他旁边。因为重心不稳,她在靠近他的时候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小心。”徐樵伸手去扶她的手臂,等她站定了,立刻松开。

“我的鞋大概在哪个位置?我去捡。”

徐樵的脸有些泛红:“我去帮你去捡好了,你在这里等我。”

“哦……好。”

吴熺蘅前脚刚到医务室,就看见徐樵拿着一只鞋走进来。

李淘沙接过鞋,给自己穿上,“谢谢你。”

等徐樵走远,吴熺蘅瞪大了眼睛:“你竟然叫徐樵帮你捡鞋子?天啊,李淘沙,你家这背景不一般啊!”

天色更暗了,风也变得湿润,李淘沙坐上了吴熺蘅家的车。

他们两家原来住在同一片别墅区,等李淘沙下车,吴熺蘅妈妈看了一眼女儿,“她是秦馆长家的。”

吴熺蘅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她怎么这么有气质,原来是艺术家的后代。不对,为什么秦馆长姓秦,她姓李?好奇怪。”

吴熺蘅妈妈看向后视镜里李淘沙离开的方向,“你以后少和她来往。”

吴熺蘅满脸不悦:“嘁——你好趋炎附势,就知道巴结那些当官的。”

“小孩子不懂,要不是这些年你爸妈维持着这层关系,家里生意能做这么大?”

吴熺蘅显然没有把她妈的话放在心上,她在给李淘沙分享一点点的奶茶配方,而对方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复。

但很快,吴熺蘅就发现她妈说的一点没错。

牛奶里混入一些化工原料以增加蛋白质含量是普遍现象,但滨海市牛奶集团的冷链出了问题,牛奶发生了变质。

几个合作的幼儿园出现大规模的食物中毒。还有部分变质奶源流入周围县城的超市,一个独居老人肾功能衰竭死在家里。

即便下着暴雨,滨海市牛奶集团大楼的门口围满了声讨维权的人。他们举着伞,拿着大喇叭要求集团给他们讨个说法。

吴熺蘅不敢去上学,她家人担心会有人伺机报复。

吴熺蘅在家里大发雷霆:“烦死了!一群傻逼,变质的牛奶都尝不出来吗?”

她气愤又惶恐,想了想还是给徐兆野发消息:“兆野哥哥,能不能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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