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热水把头发打湿的时候,我听到她在外头给妈妈打电话说,是小绿给你们从香港买的哦,Cashmere的羊毛,我之前做过义工的尼泊尔产这个,很好很好的。
很好很好的。我在心里默念,你也是很好很好的。
她的礼数总是很周到,做人很体面,也很会来事。
好到她偶尔说了两句口无遮拦的话,也会侧过头来,琢磨我是不是不爱听。
这是我们2025年的第一场见面,她来跨过海峡出差,我正好要去东部大都市出差,中间挤出来两个晚上和一个白天。
我们真的是好久好久没见面了。
中间隔了一个圣诞,一个元旦,一个春节,一个元宵。
转眼间,春来花开。
她按响酒店门铃时,我好巧不巧刚洗好澡,正在擦拭头发。
我围上浴巾,脸被水汽雾得绯红,她眼睛瞥向别处,耳朵通红,不敢看我。
每次我们异地结束刚见面,都是这样半生不熟的样子。
应该是我们还没做爱的缘故,身体水乳交融,就好了。
于是我故意地让她帮我吹头发,故意吹好头发贴在她的颈侧。,故意在她耳畔吹气讲话,看她耳朵变得更红。
等到我们晚上熄了灯在被子里贴着彼此,她抚摸着我的后背,问我,为什么今天要在里面穿这件?
我想了想,咬着她的耳朵说,我下面穿那件,是配套的。
黑色,蕾丝。
你想要什么?她问。
我不说话,纵使我们在一起亲密了这么多次,我还是没办法一上来就说那几个字。
你现在想要什么?她再问。
我不语。
她的语气好正经,不像和我调情的样子。
告诉我,你现在真心想要什么? 她问。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知道她在问我的真心。
我想了想,小声说,我……想睡觉。
是的,一宿没合眼,舟车劳顿也没怎么睡好,其实我很疲倦。
但我们每一次见面,每一个夜晚,都抱着似乎明天就再也见不到面、醒来就是世界末日那般,彻夜做爱,没有节制。
真的吗? 她问。
我又有点儿委屈,我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每次主动上来压着我。
她说,我不希望你配合我,我不希望你……配合完妈妈,配合完奶奶,配合完客户,还要来配合我。
我是一个见不得人哭的人,她一哽咽,我也哽咽。
我伸手一摸她的眼角润润的,贴上去吻掉她的泪。
你真心想要什么? 她再问。
我想要你咬住我的耳朵,舔弄我的耳朵,说一些让我发热的话……
我想要被你亲亲后背,从脖侧亲到脊椎,一路往下吻……嗯对……就是那里……我喜欢和宝贝温柔地做爱……
我想要你亲亲我的乳头,吮吸它,要你的手温柔地揉我的胸……啊……
我要你揉我的臀,对,就是这样把我翻过来,用力揉它们……
我要你打屁屁……嗯……不痛 ……你的力度刚刚好……可以再用力一点……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这里这么M……
我要你亲亲我的妹妹……她好湿……好想你……啊……你含住蒂蒂了宝贝……
好湿⋯⋯水好多啊宝贝⋯⋯都是因为想你而流的⋯⋯
我要……我要你插进去……我要你操我……呜……一只手指进去了……好喜欢……把宝贝吃得紧紧的……
啊……好深……两只手指……碰到点了宝贝……这个点好深……好喜欢……好喜欢你……
喜欢宝贝把我翻过来……啊……好爽……想要宝贝一面打我屁屁一面插我……
啊宝贝我受不了了……呜呜……宝贝……好爱你……宝贝……
这是你想要的性爱吗?她紧紧贴在我耳边问我。
我抱着她失神,身体一颤一颤地,享受高潮后的余韵。
是我想要的。我答完她,沈沈睡去。
被睡意吞没之前,她温柔地说,你看,这次没有流血……
2
次日我醒得早,天昏昏沈沈,我静静端详睡在我身边的她。
睫毛很长,静谧又安详,嘴唇即便是睡着,也是微微上翘的弧度。
我偷偷地轻吻上她的唇,如同每个我们和枕而眠的清晨,她醒来后永远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在谁身边安心。
安稳喜爱一个人,全心全意,平淡专一。
这就是我所想要的,多好。
可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这两年,我的家庭,她的工作,我们相隔的浅浅一湾海峡,这么多鸡零狗碎的大事小事,让我们爱得挣扎,爱得难过,爱得眼睛里多了怨的颜色。
就像我偶尔做的梦,我站在泰坦尼克号上,低头看着自己缓慢下沈于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擡头看到她在冰岸上悲伤地看我,我想叫她,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
她这么好,这么好,我想给她我的所有,给她我最好的一切,可是我一无所有,我连个酒囊饭袋都不是。
有时焦灼从胃里升腾,变出一只无形的手,时刻捏紧我的心脏,让我无法自控。
我这两年,第一次正视这个自小伴我如影随形的它。
我曾经在早会上不受控地哭,曾经走在路上看着川流不息车来车往哭,我曾经在办公室里压得透不过气打电话给她放声大哭,曾经在逛超市时哭,曾经在回到家楼下拿出钥匙开门哭。
我的爱里有很沈重的部分,可是她应当快活轻盈,我应当维护她的快活轻盈,像我最初被她吸引那样。
我不应当让她来承受我沈重的那一部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我的药,变成了我对家的所有想象。
如果没有她在,我的心一定像被谁挖走了一块。
3
是夜,她说,我们来聊聊吧。
我们十二点半早早躺下,熄了灯,我把她揽进自己怀里。
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哽咽了。
缓缓地,她说她的委屈,说她的辗转。
她泪水打湿被褥,我的眼底浅,也顺着下巴流到她的发梢。
她哭着说,我们有可能做朋友吗? 做了朋友,我是不是就不会对你有这些我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要求。
我说,我不缺朋友的。
她委屈说,我也没那么差吧…… 好像我和其他人一样似的。
我说,正是因为你比其他人都要好,所以我才更加没办法和你做朋友,我没办法看到你的幸福与我无关。
……如果最后真的决定分手了,不如我们约一个分手炮的旅行,既然当初好聚,那也好好告别。 好不好?
每次她试图以幽默来调和我们当下的酸楚,我总也试图以大大咧咧来化解当下的沈重。
我说,好啊,那我们现在开始打炮吧,我的炮友 。
她欺身压上来,含住我的乳珠,吸食她,啃咬它,掐弄它。
「啊…… 炮友干得我好爽……」
她含住我的妹妹,吮吸舔弄。
「嗯…… 好喜欢炮友操我……啊……不行了…… 」
她声音一低,手上动作没有停,似乎像哀求,说,你不要每句句都带刺,好不好。
「不是你说的……哈啊…… 我们做炮友吗……嗯啊我要不行了……」
她手上动作加快,夜色放大了噗滋噗滋的水声混杂我的呻吟和她的低喘。
我跪在床上,液体从腿间喷出浸湿垫在身下的浴巾。
「……出血了……痛不痛,宝贝,你觉得痛吗,对不起,对不起。」
她有些慌乱,手上温柔地帮我清理,用浴巾擦拭我的大腿。
我其实感受不到痛,我知道我潮吹了,爽到失神。趴在枕头上,回过头看她,下意识地说,我觉得你之后的女朋友或者炮友,一定会很幸福的。
她没反应过来。
我轻轻说,就像我现在感到很幸福一样。
她骤然俯在我的腿上放声大哭,哭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泪水的温度从腿上烫到我的心里。
她哭得我的心一紧又一紧的,一面抚着她的背,眼泪也划过笔稍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片真心,似乎需要我们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得以窥见二分。
她紧紧抱着我,「我不是谁都可以的,我不是的。 」
我抱紧她,捉到了她留下来的泪水。
「我还是很爱你的。 」
啊,金牛座,真的真的很少说爱这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