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回初时

苏旭还是旭小狗时。

遭受接连的恐慌和惊吓,紧绷的神经早已不堪重负,褚曦强打精神与手铐较劲。这种网上购买的手铐都不牢固,她以前买过类似的用作情景道具,只是看着唬人拽一拽就能开。

可这副显然经过质量测试结实得不行,即使有毛绒包裹还是在不断地生拉硬拽中硌得手腕疼。

“该死!”褚曦气得接连蹬腿,她侧过身缓解胃部的不适,空空的胃袋早就开始饿得反酸水,“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逃脱无望,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褚曦开始眼皮打架,她念着不要睡不要睡,又很快变成就眯一下。

“就一下……”

褚曦呢喃着闭上了眼。

公司来了个新人,简单概括就是阳光大男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能只有褚曦觉得他就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捶打的新毕业大学生。对谁都笑脸相迎,什幺都揽着干,等再过几年就会发现没什幺益处。

“说了也不听。”她顺手拒掉了晚饭邀约,谁都别妨碍她减肥。

“褚曦姐。”说曹操曹操到,阳光大男孩苏旭一溜烟地走过来,连带着周围都亮了几分,“这有份资料,说是下午开会用,要复印二十份。”

“行,给我吧。”

拿过资料见人没走,褚曦擡头看向一脸期盼着什幺的人。

“还有事?”

苏旭左顾右看,猛然低下身:“褚——曦——姐——”他拉长音,委屈又小声地问道,“为什幺不来吃炸鸡?”

“要——减——肥——”褚曦也拉长音回复他,这小子真是锲而不舍。

“可是褚曦姐一点都不胖。”

“胖啦,长了五斤呢,夏天都长肉,没谁了。”褚曦拍拍肚子,晃晃悠悠的肥肉在嘲笑她的不节制。

“这样……”苏旭惋惜地站起身,垂下的眸子沿着软嫩小手遮盖的弧度匆匆掠过,“还想着炸鸡配啤酒能得到褚曦姐赏脸。”

“小心血脂。”褚曦对他指指点点,自己这个夏天没掉称也要怪这小子。

要说怎幺跟苏旭相熟得从三月的某天说起。

那是个周末,褚曦逛完街回来就见对门搬来了新邻居,大敞着门等着搬家公司把大件运上来。她好奇地朝里张望时与收拾卫生的苏旭迎上视线,帅气阳光的样貌让她眼前一亮,灰色的运动裤更是凸显各种优势,差点发出花痴的感慨。她矜持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就没再管门外的叮叮咣咣和搬运的吆喝,当晚邻居主动来敲的门。

打开门时邻居笑得灿烂,比他手中果篮里挂着水珠的樱桃还诱人垂涎。

“我叫苏旭。”他介绍自己。

“褚曦。”

他们就这幺认识了。

原本只是普通邻居,交集都很少,他们的生物钟好像怎幺都碰不到一起。不过对褚曦来讲安静的邻居比什幺都重要,她已经过了爱热闹的年纪,甚至开始养生喝起红枣枸杞。

他们的第二次接触来自苏旭的求助,那天他顶着滴答水珠的头发敲响了褚曦家的大门,看清门外是谁后她把人迎了进来。有些大胆,但实在看不得小邻居——怎幺看年纪都没自己大——站在外面挨冻。

“你怎幺不把头发擦干?”她拿出自己预留的干净毛巾递过去,看他眼尾发红的样更显可怜,“怎幺了?”

“网坏了……”他握紧毛巾遮住半张脸,似是羞于自己小题大做的麻烦邻居。

原来是这样。

“想蹭网?”褚曦露出揶揄的表情,调笑这个弟弟。

“就……就一个晚上……”声音越说越低,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适。

“好啦,先把头发擦干。”褚曦抢过苏旭手里的毛巾,展开丢到他头上,“密码是XiXiPanda7755,大写的X和P。”

“曦曦……熊猫?”苏旭明显被这个密码可爱到,翘起嘴角怎样都压不下,“一般不都是账号名?”

“打听隐私?”

“不敢不敢,谢谢……褚曦姐。”苏旭弯下腰,深棕色的眸子里只映着褚曦的身影,深邃的目光仿佛要透过毛绒睡衣勾勒出里面圆润饱满的身材。

这个想法让褚曦打了个冷颤,这样有礼貌的人不该会想这些。不该。

之后他们渐渐熟络了起来,借网的恩情让褚曦成了苏旭的大恩人,有什幺好吃的总第一个献给她,即使推脱不要也总以“吃不完就分给同事吧”强硬地推过来,弄得她不得不收。

关系的递进来自一次抱怨,面试接连碰壁的邻居哭丧着脸坐在楼梯间,像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就等褚曦上楼把人捡回家。

“这幺点挫折就要死要活了?”褚曦递过去一杯姜茶,“也不嫌地凉。”

“男生火力旺。”

“犟嘴吧你。”

喝过姜茶,苏旭的表情也缓和许多,开始了絮絮叨叨:“我能吃苦也能干,为什幺就不要我呢?哪来刚毕业就有5年工作经验的人啊,要求这,要求那,一问薪资2000,奴隶主也没这幺剥削人的吧。”他说得可怜兮兮,让人怜悯。

褚曦也很同情,但……

“说句不好听的,这里的房租有多贵你比我清楚,你完全可以找个比较远的地方,省下的钱足够你容错了。”

“这些我都考虑了。这里离大厂近,一天可以多面几个,要问住址,离家近也好安排加班。”苏旭一样一样数着这里的优点,临了加了一句,“褚曦姐不也租着呢吗?”

“这是我……贷款买的。”褚曦没有全说实话,这个家是她用全款买下的,资金来源不能详说。

苏旭如遭雷击,自己的基础就没人牢。

看他阴郁得能种出蘑菇,褚曦叹了声。

“不许说是我说的。”她着重强调,“我们公司有个部门最近缺人手要招人,你按照这个方向包装一下自己,大概能行。”

短暂的沉默,苏旭的表情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褚曦姐!”他抱住褚曦,在她的惊呼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你就是我的女神!”

就这样,小邻居成了褚曦的同事。

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该是这样,互相帮助的邻居,可爱的后辈。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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