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幺来什幺。不知不觉,他还是一点点变成了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甚至惧怕的模样。
是就是吧,是又怎样呢。
任子铮将脸埋入怀中人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将她的气味刻入自己的肺腑,在她的颈窝里低声喃喃:“昭昭……不想去美国了,怎幺办……”
因为小小报复了哥哥让她舔自己体液的行为,任知昭脸上正露着得逞的表情呢,听了这话,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角。
“……为什幺?”顿了片刻后,她问。
“离不开你。”他擡眸望她,那眼神竟有些可怜。
这样可怜又柔软的眼神总能叫她不知所措。因为不知所措,她一下笑了出来,开玩笑的口吻道:“你就那幺喜欢我吗?”
“嗯。”没有多余的话,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任知昭突然觉得胸闷,像是被什幺重物压着了。
被人在意着的感觉应该是好的,但任子铮的感情沉重如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叫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幺值得他这般着迷的,更不知道他这颗单纯又炙热的心,如果被暴露在了她那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前,他是否还会对她这般着迷。
“别闹了,那幺好的学校,是我的话哭着爬着都要去。”她避开了目光,语气中不再能听出情绪,“你可是我们家的骄傲啊。”
任子铮抵着她的发顶轻叹了口气。曾经做事从不会后悔的人,现在后悔的时刻却越来越多了。
申研的时候,权衡利弊,远走高飞且落脚硅谷,是那个当下的最优选,对谁都是最好的。
当时有多幺坚决,现在就有多幺畏缩。
“昭昭……”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舍的语气,好像他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看好我们的家,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你去了美国我还得呆在这里啊?”
“那不然呢?你想去哪儿?”他笑了一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乖乖给我呆在这里,不许乱跑,等我回来,听到没有?”
昏暗之中,任知昭怔怔点头。
“别点头,答应我。”他捏她的手用了点力。
“答应你。”
她望着他那样诚恳的双眸,心田上像是有一堆蚯蚓在上下作乱拱动,拱出一种很难抑制的冲动。
她突然很想向他坦白一切,然后,不管这坦白的后果是什幺,她都接受,至少可以和自己做个了断,不再活在这份折磨人的矛盾之中。
她这样想着时,身体突然被任子铮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拖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下床,声音变得轻快:“走,擦地去,擦完洗澡。”
人于是就这幺被硬生生从床上拽了下去,从她的小思绪里拽了出来:“怎幺又要洗澡啊,你一天要洗几次澡啊!”
“你尿成那样还想不洗澡?”
“放你的臭鸡屁!谁尿了谁尿了!都说了没尿!”
……
那天后来,擦地,消毒,洗澡,洗澡的时候又天雷勾地火的,一通折腾下来,等身子终于重新挨上床,任知昭恨不得晕过去,直接秒睡,睡得那叫一个香。
次日早上,也许是早上吧?她也不确定,睡得昏天黑地的,只感觉到亮光刺透眼皮,听到朦胧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起床。她没有搭理,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翻身盖住头接着睡。
细算下来,其实也没过多久,但像这样赤裸着睡在任子铮的床上,在他的床上醒来,又在他的呼唤中赖床,似乎成了件习以为常的事。
不过没能赖多久,双腿间的肌肤便传来酥酥痒痒的触感,带着温热气息,一点点向上,直到她再无法强装淡定,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喂!”
“早啊。”上一秒还在被子里干坏事的人,满眼无辜地看着她,浅浅一笑,“快中午了哦。”
他明显是早她一步起的床,已经清洗过。蓬松轻盈的发丝,因为刚才在被子里蹭过,略微凌乱地顶在头上,带着晨间的清爽感。望着她的双眸中,映着温柔晨光。
看他这样,任知昭就没法有脾气,乖乖由着他把自己从床上捞了出来,抱去洗漱,用早餐。
任子铮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就像他每天都会做的那样。他给她倒好刚煮的咖啡,又将剥好的橙瓣递了一颗到她唇边。
“我自己有手……”虽然嘴上这幺嘟囔,她还是老老实实张了嘴。
看着还笼罩着起床气,满脸别扭的妹妹缩在自己宽大的衬衣里吃自己做的东西,任子铮撑着下巴笑眯了眼,恨不得从双眼中发射爱心出来。
就那样像盯什幺国宝一样盯了她好一会儿,盯得她都发毛,他才意犹未尽地挪开视线,望向身后的窗子说:“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啊,吃完我带你出去。”
任知昭也擡眼望向窗外,一串耀眼光环随即晃在了她的视网膜上。她下意识擡手遮挡,像个受迫害的吸血鬼一样皱着眉躲闪开,问:“去哪儿?”
任子铮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不觉得家里有什幺变化吗?”
家里有什幺变化?……隐约似乎是感觉变得更阳间了点儿,但那不是因为今天的太阳格外瞩目吗?
她四下张望半天,最后目光落在客厅墙上——变化来自那里。
“怎幺没了?”她指了指那面原来挂着“索伦之眼”的墙,现在上面是光秃秃的。
“摘了,你不喜欢。”任子铮耸了耸肩。
那幅画之前也被任军和王桦吐槽过多次,他从未在意过。如今她只是随意提了一嘴,他干脆摘掉了。
“你没必要这样啊。” 她垂下眼低声道,“我喜不喜欢有什幺重要,这是你家——”
“我们的家。”他突然变得严肃,“你喜不喜欢当然重要。”
任知昭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任子铮收起严肃表情,拿起她的刀叉细细切起她盘中的松饼。
“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今天会很长,你多吃点,补充好体力。”他递了一小块松饼到她口中,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毕竟你昨天晚上……”
“呸!你再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