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冬

十月,在西北风的吹拂下,夏天油亮滴绿的草尖已经开始呈现出有些萧索的黄色。

他们开的是一辆四四方方的越野车,秦江雪和梁斯翊两个人合力把车顶卸了。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宽阔公路上,风打着节奏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耳膜像灌了水,鼓胀着,从车载音响里传出的歌声有些失真。

两个人跟随着鼓点,自顾自大声唱起来。

“喔遥远遥远的以后天长和地久的尽头

应该没有人能抢走我永远的感动总要有一首我的歌大声唱过喔

再看天地辽阔

活着不多不少幸福刚好够用

活着其实很好再吃一颗苹果……”

在草原上开车,下雨是没有定数的,有时候一朵乌云神不知鬼不觉地追上来。梁斯翊用手扶着座椅靠背站起来,头伸出车顶,一边回头,难掩兴奋地迎着风尖叫。秦江雪很配合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她笑得更加欢快。

虽然如此,但他们运气不大好,总是很难逃脱被淋湿的命运。雨水哗啦啦浇洗着冲锋衣,帽子耷拉下来遮住一半的视野。

梁斯翊整个人缩在衣服里,伸出舌尖去够鼻尖,咂摸着雨水的味道。

“甜的。”

秦江雪看着她兜帽下小巧的下半张脸吐露着一条舌头,挺猥琐的伸得老长,觉得好笑又无奈。

“别咽,脏。”

“舔这个不脏?”   梁斯翊坐在大理石洗手池上,湿,凉,刚冲过热水的皮肤透着一层轻薄的粉色。

她低头看着腿心处那颗黑色的脑袋。

回答她的是忽然挤进穴口的粗糙的舌尖,像灵活的蛇,不停往深处钻。

“啊.......”

剧烈的快感袭来,梁斯翊腰瞬间软了,向后靠在挂满水珠的镜子上,急促地喘息着。

刚才已经被他压在浴缸边骑着做了一次,高潮的后劲还没过,现在穴口被他紧紧裹着吮吸,小腹一股股热流涌出来,被他一滴不漏地用嘴接住,清晰的吞咽声让她耳朵攀上一层红晕。

秦江雪抄起她的膝弯,把人抱到沙发上。

没走两步,不合身的宽大浴袍就晃散开,胸乳在一上一下的颠簸中跳出来,半球露在外面。

他继续向下扯了扯,低头含住乳尖,下身快速耸动着。

“梁斯翊.......”

世上最直白热烈的情书,大概是爱人的名字。

他一遍遍低声叫她。喘息剧烈的,嘶哑的,硬邦邦的肉棍顶在宫口,空气忽然安静几秒,他的声音随着一声叹息脱了力,软绵绵的,和他的亲吻一起,将她重新包裹。

在牧区农家院的窄床上,他们年轻澎拜,夜晚因激情而眩晕,清晨有热烈的朝阳在等待。

不会有哪一天比这更幸福了。梁斯翊想。

行程的最后一天,他们开车经过了火山口群,两个人牵着手行走在火山石上,有些惊讶地看着脚下,没想到这黑黢黢的石头踩起来竟会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她笑着跳进他怀里,拍了这次旅途的最后一张合照。

回北京的时候,北京正在下雨。

北京的雨一点也不温柔,打开车窗,一滴落在手腕处的脉搏,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呼吸不畅。

马路两旁,雨滴穿过密密匝匝的叶片,从金黄,变成一种更沉重的赭色,直到只剩几根枯槁的枝条在风中狂舞。

深秋的寒意从她的后脑勺斜切进血管,走在路上,头皮麻得厉害。

匆匆从衣柜里拿出围巾的那一天,北京下雪了。

今年冬天,也比过往十七年的冬天都难熬。

第一次打ACM,三人组队,她负责数学,但因为实在缺少经验,最后颗粒无收。同时投的两篇论文有一篇出分了,非常普通甚至平庸的分数,能否accept都很难说,既让人狠不下心抛弃,又不愿在这上面投入更多时间。

课程项目是个不熟的男生跟她组队,她发的消息得不到回复   男生没有和她商量便直接将她的代码覆盖,最终乱成了一锅粥,梁斯翊只能在结束实验室的工作后通宵修改。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kaggle拿到银牌,但那是因为和仝姝组队。

仝姝给导师上初中的小孩辅导功课之余,顺手打了个比赛,顺手捎了梁斯翊一程。

新的学期,一切都没有变好。

三个月的努力,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转眼又到期末,梁斯翊没有力气发泄情绪了,只是骑车去上课的时候偶尔会精神恍惚,直到停在另一栋教学楼才眨眨眼缓过神。

一个普通的早晨,7:00,她依赖着生物钟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忽然哪也不想去。于是缩在被窝里拿着手机刷短视频,从早上刷到晚上熄灯,一整天没下床。

玩玩手机,刷刷短视频,当当死宅,关诗婕和原野在不上学时一直过的是这种日子,觉得再正常不过,放学还不忘好心的帮梁斯翊带饭。

仝姝最先发现她不对劲。

“梁,身体不舒服吗。”仝姝用指甲敲敲梁斯翊的床头。

她已经快两周没见过梁斯翊下床了。

梁斯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只有小半个脑袋露出来,陷在枕头里,听见仝姝说话,蠕动着转过身,对仝姝摇摇头,说没有不舒服。

仝姝已经换好一套运动服,拎着乒乓球拍在梁斯翊眼前晃了晃,“今天天气挺好,打球去?”

梁斯翊漆黑的双瞳里看不到一丁点神采,皮肤倒是微微泛着一层不健康的油光。

“我不去了,姝姝,你去吧。”

仝姝也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她拉开椅子坐下,换了套话术,“上次你要请我吃饭我没去,那今天陪我去跑步吧,我一个人怪无聊。”

没过两秒,梁斯翊果然从被窝里坐起来,头发全打结了,乱如蓬草。

“我去洗个澡,很快。”她踩着梯子下床,一边说道。

这一招很好用。她最害怕欠人情。

洗头的时候就着洗发水随便挠了两下头皮,掌心已然多了一团无法忽视的发丝。

梁斯翊盯着看了一会儿,用纸巾包好,离开洗澡间的时候扔进了垃圾桶里,被水雾打湿的卫生纸团透着黑色。

在操场边上热身的时候仝姝特意嘱咐梁斯翊,说不用勉强,跑不动了就沿着跑道走走。

“我尽力吧。”梁斯翊向前弓步压腿,扭头朝仝姝笑了一下。

跑第一圈的时候,梁斯翊轻松跟上,第三圈,她开始体力不支,到第十圈的时候,口腔,鼻腔里已经尽是血的腥锈味,每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寒冷的刀片,把肺切割的七零八落。

仝姝一个人的时候习惯跑十公里,今天不到五公里就停了。

她只是没想到,不擅长跑步的梁斯翊竟然硬咬着牙跟她跑完了全程,再继续跑下去怕梁斯翊的身体受不了。

梁斯翊也跟着停下来,弯着腰大口喘气。

两个人在操场内侧走,绕过一个弯道,梁斯翊的心率才趋于平稳,擡手把后脑勺松垮的皮筋捋下来重新绑了个马尾。

“靠,累得想死。”   这是她跑完说的第一句话。

两个人往宿舍走,梁斯翊有些好奇地问仝姝,为什幺喜欢跑步。

这在梁斯翊看来跟自虐无异。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仝姝拆开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茉莉薄荷直击灵魂的清香压制住嘴里浓重的血腥。

又给了梁斯翊一片,“倒不是多享受,只是跟跑步比起来,学习还轻松点,最起码能有个地方坐着。”

这话倒是说到梁斯翊心坎儿上了。她跑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走两步吧,走两步吧,如果能走两步让她付出什幺代价都可以。

“高中的时候,咱省不是有体育中考吗,那时候我八百米都跑不完全程。后来一公里,三公里,十公里,明年打算报个半马试试。”

仝姝看着她,笑笑,“这也算因祸得福。成绩、成果都是给别人看的,身体才是自己的。”

可是只有取得成绩的人才有资格说这句话。

梁斯翊沉默着,不知道该怎幺赞同。

后半句她倒是听进心里了,于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她每天只有运动的时候才会从床上坐起来。游泳,羽毛球,跑步,仝姝没空的时候她就叫上秦江雪一起,结束后不回宿舍,拉着他直接去酒店。

事后,梁斯翊靠在他怀里玩手机,细长的脖颈上印着几道明显的红痕。

梁斯翊愿意主动粘着他,说不开心是假的。他恨不得把能翘的课全都翘了,用多出来的时间陪她。

即使这转变过于突然。

前一阵子还忙的一周都见不到一次,每次打电话超过两分钟她就发脾气挂电话,想发消息哄她,发现自己竟然被拉黑了。

最近忽然天天说要见他,甚至连他上大课她也会跟他一起去,就和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同寝室的舍友说他终于有个谈恋爱的样子了。

梁斯翊其实也不大懂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她不懂为什幺他们的关系越近,她越是容易失去理智,像疯子一样口无遮拦,把伤人的话、暴躁的情绪全部丢给他。

是不是爱情也像雪花,升温融化时才会感觉到湿冷。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学校教给她很多知识,但在她十七岁这年,却好像才刚开始学习怎幺和这个世界相处。

做爱的时候,她主动拉着他的手,摁在自己脖子上,尖声叫他爸爸。

秦江雪一开始不舍得用力。

“那我去找别人操我了。”   她回头,故意用话激他。

话音刚落,雪白的右臀印上一记鲜红响亮的巴掌,爽得她心尖都在颤。

腰带套在她脖子上,扎紧,真的就像骑马一样,她带着项圈被男人骑着操,胸前的两颗奶子在空气里淫乱地划着圈晃出残影。

现在他的手指还插在里面,一点点向外掏着精液,梁斯翊不看手机了,转过身抱紧他,力气比以往都大。

汗津津的皮肤互相贴着,黏在一起。

心里满满的,又好像空空的,像一起淋了一场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情感卡在喉间心头,也像只有阴雨天才会疯长的菌丝。

“以前不是最怕疼吗?”   摸到了小穴内壁上一块粗糙的凸起,他用被淫水泡胀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着。

“啊......嗯啊......是吗。”   梁斯翊双腿骤然绞紧他的手臂,腰往下沉,想汲取更多的快感。

“被试卷割破了手指你都疼得皱眉头。”

那时候从她手里递过来的试卷,边角处时常会有一点不均匀的红色。

“人总是在变嘛.....嗯......再深一点。”

“但是你什幺都不告诉我。”他也努力探得再深一点,想着最好能触碰到她的心脏,“我总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你,特别是上了大学.......”

了解又有什幺用。梁斯翊无声苦笑。

不像在高中,现在他们的朋友圈,学的专业几乎没有交集,宏观经济学没办法证明泵引理,把这些事重复一遍说给他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徒增焦虑。

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压下来,剩下的话被她封在嘴里。

“没关系,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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