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真是有病。
虞晞挣脱不开,直接撩起袖子,一拳拳砸在裴又言身上。他依旧不恼,只是有些委屈。
他想,虞晞果然不善言辞。
“滚啊,你贱不贱。”
裴又言身上遍布着青紫色的伤痕,脸颊上的指印无比明显,就连头发也乱糟糟的。
可这依旧没能打消他的决心。
“我不。”
“我就要跟你回去。”
裴又言抹了一把嘴角,将血渍胡乱擦在手背上。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可这次,他竟会觉得兴奋。
打他吧,用尽全力打他。
这样的待遇,只有他能,也只有他有。
别人,不行。
“你有病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
“我没病,我好得很。”
“我不要脏东西。”她又说。
“我不脏,我很干净的。这几年我连异性的手都没碰过,你相信我。”他迅速回答。
尽管如此,虞晞却依旧是那个态度。
“我不要你。”
“为什幺?”
“因为我不信有人放着好好的公司老总不当,跑去给别人当佣人。”
裴又言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
“可你不是别人。”
“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泪水蓄满眼眶,只待那一刻决堤。
“你不善言辞也没关系,我来,我可以的…”
“你别不要我…”
“你知道的…我爸爸也去世了…我只有你了。”
“虞晞…带我走吧…”
这几年,对他好的人不少。
可那些人大多别有用心。
姜违、姜昭也对他很好,但那是朋友间的。
只有虞晞不一样。
她对他好,是因为喜欢他。
她能给他一个家。
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但对方是虞晞,他也只能勇敢,再勇敢一点。
他曾因为胆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这样的悲剧,绝不能再重演。
既然酒能壮胆,那幺今天,就由他任性一回吧。
去追求想要的,无论付出什幺代价。
裴又言稳了稳心神,见虞晞依旧没松口,他学着自己曾经的样子,用脸颊磨蹭她的手背。
“不要。”
没成想,又吃了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
“还不肯原谅我?”
“呵呵…”
虞晞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仿佛跪在那的不是什幺公司总裁,而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
“你到底受了什幺刺激?有病就去治啊。”
她当初的想法果然没错。
裴又言确实脆弱。
比她想的还要脆弱。
就这样的男人,能成什幺气候呢?
不过是个没用的东西罢了。
“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这样,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就签个合同…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我的一切都无偿赠与给你…我明天就去做公证,做财产转让。”
“要是我哪天背叛了你,你就杀了我,可以吗?”
“我的命也给你,什幺都给你。”
她冷哼一声,将信将疑的点头。
“那你呢?你要什幺?”
“把他赶走,我要回来…”
冷静下来后,虞晞开始权衡利弊。
明远集团打算扩大商业版图,如今正是缺投资的时候。裴又言的公司规模不算大,但口碑和业务量都不错,更何况公司处在上升期,有大好前景。
一个项籍若能换得这些,那是当然值到不能再值了。
她有些心动,却依旧矜持。
“你把你的资产列出来,我考虑下。”
“好的,好的,你等我。”
裴又言拿起纸笔,写了一堆东西。
怕虞晞等得不耐烦,他书写的速度极快,就连字都快起飞了,却依旧能让人看懂。
她粗略算了一下,光现金流就有上亿。
这竟是裴又言白手起家没几年就取得了的成绩。
看来,她小瞧他了。
“可以,笔和纸给我,我来拟合同。”
裴又言终于展露出笑容,乖乖跪在一旁等着。
“好…好的。”
虞晞还写了不少霸王条款,他都一一答应了。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他像是占了什幺天大的便宜,笑得合不拢嘴。
“虞晞…我…我什幺时候可以搬回来?”
“改口。”
她挥了挥手里的纸。
“主人…”
“等资产全部转移完了后,你再过来。”
“好,好的…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合同签完了,虞晞催着他走,可裴又言却一步三回头,像是极其不舍。片刻后,他又跑回来,从外套的贴身夹层里拿出一张明信片,双手递给她。
“这个给你。”
“什幺东西啊?”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的脸上泛起一片火烧般的红,目光闪烁不定,根本不敢和她对视。“是我的心意。”
裴又言的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明信片封面上有一棵柳树。
细长的柳枝从空中垂下,似是在随风摇曳。它静静伫立在湖边,倒影随着水波微漾。
明明是张富有生命气息的插画,可虞晞却嗤之以鼻。
片刻后,她找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明信片。至于里面的内容,更是没有看上一眼。
“哼。”
“你的心意,你这个人。”
“我统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