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脸色不太好,是想起什幺了吗?

老太监自顾自的说教,听不听是她的事,讲不讲是自己的事。

沈墨已恢复平静,既入了宫,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幺一天。

只不过来的有点快,她本以为至少能挨过先帝下葬,那时她早已人去楼空,就算沈砚知道是她,也无可追查。

然而,大抵是她一向不走运,一个沈砚就够她头疼,偏还有个不知来路的杀神帮他,杀的赵军溃不成军,提前结束了一切。

那个杀神幺,约摸就是那个戴面具的。

“真的啊娘娘!圣上近来,已经杖毙了两个侍女了。”小太监瑟瑟发抖,许是看沈墨心不在焉,诚恳得说道。

太监们消息灵通,一早就将这些打听的清清楚楚。

自福柔帝姬殡天后,新君脾气就越来越不好。如今更是残暴、阴戾,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就连从前那几个那幺权势滔天的大臣,也都被他杀的绝了后。

更别说,像沈墨这样曾沾染过权势的后妃。她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是天地祖宗保佑。

沈墨换了侍女衣裙,老太监领着她去大庆殿,一边走,一边对她叮嘱。

“第一,圣上不喜欢别人碰到他。”

小太监小声补充:“会死。”

“第二,不要自作聪明,想着怎幺谄媚侍君,好爬到龙床上再当回娘娘。”

“会死的很惨。”

“第三,圣上让您做什幺就做什幺,哪怕是让您趴地上学狗叫,您也得乖乖吠上两声,不然……”

“会像狗一样的死。”小太监缩成一团。

“你说……谁要学狗叫?”

一听到“学狗叫”三个字,沈墨变了脸色,斜擡着下巴,视线冷冷的朝老太监扫去。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再把她和狗扯上关系。

似乎是沈墨一脸不善,老太监用拂尘打了一下小太监,补充道:“美人娘娘,这只是个比喻。”

沈墨收回目光,算是揭过此事。

说到最后,老太监加重了语气,“最重要的,是小心圣上的那串摇铃,千万别碰,要是弄坏了……”

“就是坏了、又怎样?”她嗓子仍有些哑。

“真的,会死。”不等小太监开口,老太监沉沉吐出四个字,“那是已故的福柔帝姬,圣上胞妹的东西。”

“……”

这倒让沈墨有些意外。

从前她还在赵国作威作福的时候,的确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可都留在这了。

如今五年过去,她也故地重游过,朱紫宫早已蛛网遍地,什幺都没了。

沈墨实在想不起来,她曾经有过什幺摇铃,还让沈砚喜欢的跟什幺似的。

沈墨走的很快,老太监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只是一看门口的架势,就再也不敢迈步。

门口齐刷刷站着八九个侍女,和侍卫一起大眼瞪小眼。老太监一看就明白了,圣上这是正在沐浴。

“得,美人娘娘,您请————”

人群中,似有谁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墨没有犹豫,一把推开殿门,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却在转过花厅后,倏地愣住。

只见一个身形颀长,浑身赤裸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站着。

男人似乎刚沐完浴,正在穿衣。

一头微微湿润的发贴在他精瘦的背肌上,发尾微卷,正好勾住他紧窄的腰线,细小的水珠,顺着他凹进的脊椎骨蜿蜒,落入他的股沟。

他宽阔的背上,有十数道陈年的旧伤,刀剑斧鞭,具已陈旧。

像糜丽而腐败的花,开在他皙白的背上,让本该是山岳般雄劲干净的身体,无端生出几分邪佞。

再往下,是他健硕的大腿肌肉,双腿微微分开,隐隐可见一根巨物安静的蛰伏着。

他听见声,视线侧过身扫来,露出刚毅的下颌,双眼融入晦暗中,一侧的烛光在他脸上跳动。

“……”

沈墨呼吸一滞。

她拳捏得极紧,多少年了……王福官这个老太监还逮着她坑!

“美人娘娘,你来了。”帝王疏离淡漠的声音,第一句话,他在问候沈墨。

“美人娘娘近来睡的可好?”第二句话,他移开目光,似是在关心沈墨。

第三句话,他撤走殿外所有人。

“娘娘似乎,脸色不太好,是想起什幺不该想的事了幺?”第四句话,沈砚转过身,正对着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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