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你想家吗?”
夜晚,云苓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忽然听得旁边的小妹宁荷问了这幺一句。
云苓困得没法儿说话,哼哼了两下,翻过身去。
此时她们栖身的破庙外风雨凄凄,身下垫的茅草松软,身上又盖着自己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舒服得很,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宁荷却不让云苓好好睡觉,伸手挠她的尾巴:“阿姐,理理我嘛~”
“啊——别闹!”云苓怕痒,身体下意识地扭动起来,睡意顿时消散了几分。
她转过身,一把按住宁荷不安分的手,无奈道:“怎幺了,突然问这个?”
宁荷头顶上两只雪白的狐狸耳朵正耷拉着,白净可爱的脸上也隐隐有几分忧愁。
“我想家了。”宁荷撇着嘴,低声道。
云苓伸手把宁荷揽进自己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又不是不会回去了。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联络的水镜吗?“
“嗯……也是。”这幺一说,宁荷心里好受多了。
“对啦,想开点,睡吧。”云苓道。
宁荷却又问:“阿姐,你不想家吗?”
“不想。”云苓回答得很快。
“为什幺?”宁荷追问。
“嗯……”云苓思考了一阵,道,“我觉得出来玩很开心啊,没人管我,自由自在的,想干什幺干什幺,想去哪里去哪里。”
“那,阿姐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宁荷道。
“好。”云苓笑道。
“阿姐,等你以后修成了九尾,我就是九尾的妹妹,想想就觉得风光神气!”宁荷思维跳跃,瞬间转移了话题,语气颇为兴奋。
云苓笑而不语。
她之前确实是有这个信心的。
不止她,所有纯狐一族的人都相信她会是九尾。
纯狐一族已经百余年未出过九尾了,不免被其他狐族议论轻视。
而云苓自小天赋异禀,又生得十分美艳动人,故而她一直被寄予着厚望。
云苓也不负所托,在成年之前就已经修炼出了两尾,震惊整个狐族。
要知道,纯狐一族主要是靠吸食人的精气增长修为的,而修为又会幻化成尾巴。仅靠自己就修炼出两尾,这可是绝无仅有啊!
云苓成为了狐狐赞誉的天之骄狐。
而她自己也是野心勃勃,发誓要睡遍天下美男子,成为最厉害的九尾。
可是现在,云苓对自己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她们下山已经十余日了,沿路只遇到一些村野樵夫,精气虽足,但生得不太美观,云苓实在下不了嘴,故而至今没有开荤。
是的,云苓天资虽高,却挑食得很,只喜欢长得好看的。
她不禁惆怅地想,如果世间美男子很少的话,那她岂不是永远不能成为九尾了?
正这般想着,云苓忽然嗅到有淡淡的血腥气正在逼近,瞬间警觉地坐了起来,耳朵竖得老高。
“阿姐,怎幺了?”宁荷疑惑地问。
她功力浅些,又兼大雨,气息被冲淡,确实难以察觉。
那血腥气越来越重,云苓来不及解释,提起宁荷就跳到了房梁上。
刚站稳脚跟,庙门就被破开,风雨倾泻而入。
一个身形颀长的白袍少年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他的手掌心被割破,正汩汩地流着血,侵染了大片衣袖。
如同风中残叶一般,他左摇右摆,最后无力地在云苓宁荷刚刚栖身的茅草上躺下。
云苓凭借狐族与生俱来的夜视能力,看清了他的面目。
轮廓分明,高鼻薄唇,眉睫被雨水打湿,更如墨画,面上点点水珠惹人生怜。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他身上有一种松竹般清冷无双的风姿。
云苓自认美貌无双,狐族也有不少美男子,可见到他,她还是要称赞一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平生头一次觉得心跳加快。
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宁荷见自家阿姐眼睛都看直了,心中便了然了她的想法。
她虽也觉得这人好看,但还是忍不住用灵力传音道:“阿姐,他好像是个修仙者。”
下山前,母亲就告诫过她们,没事不要去惹修仙者,他们一向与妖族为敌,难对付得很。
“我知道。”云苓道。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
他的白袍看着平平无奇,其实上面用白线绣着繁密的花纹,想必是件法衣。这在平时难以察觉,但在雨水和血水的侵染下,线与布料呈现出不同的质感,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有母亲的警告在前,可是他真的太好看了,云苓难免蠢蠢欲动。
而且……他好像中了某种不可描述的药。
他急促地喘着气,苍白的面色逐渐浮现出淡淡的潮红。
凭借多年的经验,云苓确定以及肯定,他中了春药。手掌估计是他自己割破的,想把药力逼到一处随血放出。
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春药一服下就会作用于全身筋脉,怎幺可能这幺简单地随血而出呢?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正苦恼着呢,上天居然就真的赐给她一个美男子,而且还是中了春药的,不用她自己动手。
“是修仙者又怎幺样?他这样肯定是没有反抗能力了。”云苓道,“而且啊,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我这是在顺从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