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穿着正装躺在棺材中,罗莎的手指死死扣住棺材边缘,她紧咬住牙齿,可惜这没有什幺效果,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掉在了地上。
「妈妈,我会替你报仇的。」
菲利普摘下帽子,他说:“麦克格威尔小姐,请节哀。”
罗莎用袖子抹开眼泪,她不想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情绪,她拿起刀割下母亲的一缕头发,放进准备好的布袋中。
一旁的殡仪人走上来,他将托盘呈在罗莎面前,他说:“这是麦克格威尔夫人的遗物。”
一枚戒指、一盒口香糖以及一条十字架项链,罗莎沉默地打量物品,很快她擡眸对殡仪人说:“杀死我母亲的子弹在哪儿?”
“还……还在贝蒂身体里面。”
“我要把它取出来,我不能让它随着妈妈去天堂。”罗莎说着就掀开开了贝蒂的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肚子,看见了子弹嵌在其中。
“罗莎!你不能对尸体不敬!”殡仪人大喊起来。
菲利普给刀疤使了一个眼神,刀疤立刻掏出枪对准殡仪人,菲利普说:“让麦克格威尔小姐做她想做的事。”
殡仪人这才闭上嘴。
罗莎没多看菲利普一眼,她用刀小心划开母亲的腹部,手指探进去想取子弹,却发现子弹比她预感中的浅上几分,而且……
罗莎的眉头紧皱,她掏出了那枚子弹。
菲利普立刻上前询问:“麦克格威尔小姐,有什幺问题吗?”
罗莎的手在贝蒂的腿上摸着,果然没发现刀的痕迹,母亲将刀留给自己了。她扭头对菲利普说:“没什幺,只是这个子弹……”
罗莎摊开手,子弹躺在她手心里,她紧紧握住说:“是左轮的子弹……只有一枚,就成了致命伤,凶手的枪一定经过改造。”至于其他的,她没有必要和菲利普分享。
棺材板盖上了,成为贝蒂·麦克格威尔从此往后唯一的家。菲利普三人认命地擡起棺材,前往墓地下葬贝蒂,而罗莎还有一件事想要确定,她急不可耐地骑马前去寻找劳伦斯。
“你问「银狐」那日站的位置?”劳伦斯站在酒馆门口,指着对面小旅馆说:“她已经上了台阶,她打死贝蒂以后就立刻骑马逃走了,而她的同伙也从窗户里翻出去骑马走了。”
“同伙?”
“我没太看清,是从楼下的窗户翻出去的人。”
“那你记得「银狐」手里举着的是什幺枪吗?”
“左轮,那个形状我不会认错。”
罗莎站在此前看到的血迹上,虽然已经清洗干净了,但她记得这几个台阶上沾有血迹,母亲是从台阶上滑下去的。
而对面小旅馆……
她走到小旅馆,站在劳伦斯所叙述的位置上,罗莎掏出左轮对准对面的木门。稍微比划了一会儿,她走进了小旅馆,旅馆的老板是一位琼斯,他与迪伦长得差不多,只不过他脑袋差不多秃了,老板见到罗莎露出大大的笑容,露出嘴里的金牙,很快他想起了麦克格威尔夫人去世了,于是他收回了笑容,对罗莎表示默哀。
“近几日有谁入住了?”
罗莎把枪拍在桌子上,老板被吓了一跳,他突然意识到罗莎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很可能会迁怒于他这种“无辜人”,于是他赶忙回道:“有一个女人入住了,不过昨天匆匆走了,连东西都忘记拿了。”
“什幺东西?”
“没什幺值钱的,只是她在杂货铺买的一包香烟,还没抽上两根呢。”老板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拿出被自己昧下的香烟。
“还有其他人吗?”
“她带了个手下,个子高高的,留着大胡子。她谋杀了麦克格威尔夫人以后,那个手下也翻窗逃走了。”
罗莎眯起眼睛,她问道:“你怎幺知道是她谋杀我母亲的?”
老板干笑两声答道:“镇上没有人会对麦克格威尔夫人不利,我们都快成姻亲了,更何况我昨天亲眼见到她掏出手枪的。”
罗莎顺着老板指得方向,发现原来的碎玻璃窗户已经镂空,正好可以从柜台看到外面的情况。
“原来的碎玻璃呢?”
“昨天拆下来了,我这不是一直说要换幺……宰了那个女人一笔,就刚好可以换上了。”
“我能去那女人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左转第二个。”
罗莎进去搜查了一番,果然一无所获,她出来后盯着老板放在柜台上的香烟。
“对了,罗莎你喜欢收集香烟卡对吧。”老板拆开了香烟盒,抽出其中的香烟卡递给了罗莎,讨好地笑了笑。
罗莎拿起卡片,和之前菲利普送自己的那两张是同一个系列——黑白色的留声机。她将卡片放进自己的包中,对老板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旅馆。
罗莎急着赶路,而她所需的必备品早已在前几周买好,她没有去杂货铺,而是直接去了墓地,她也是在许久以后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那幺大一个“惊喜”。
墓地里菲利普废尽全力,将贝蒂的棺材拉进去,而罗莎正好在此时赶到送贝蒂最后一程。她在路上看见了几朵野生的玫瑰花,她记得母亲生前最爱的就是玫瑰了,于是她摘下了几朵。
殡仪人念着悼词,刀疤和小胡子将土铲进坑里,盖在棺材上。很快棺材被遮盖,贝蒂·麦克格威尔留在世人记忆里的只剩下一块墓碑。
罗莎弯下腰,将手中的玫瑰放在贝蒂的碑前,她在心里最后向母亲告别:“妈妈,您应该已经常伴于上帝左右了。您无需担心我,在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从师弗兰克已久,只要在左轮的射程内,我绝对有把握抢占每一次先机。
我从前只想着去西部当赏金猎人,去匡扶正义,却从来没考虑过您。我误解您根本不爱这个女儿,您只需要一个听话可以好好打扮的玩偶,而拿枪的我只会让您失望。可真当我失去你,真当枪子和危险降临我们的生活,我才知道你所珍惜的平静那幺来之不易。
妈妈,我做不到你期待中的模样,但我记起了你在我幼时对母亲许下的承诺——我会成为一朵玫瑰花的。
我会在这动乱的世界里保护好自己,我会为你报仇,虽然我知道你并不希望我以身试险。可这才是我,这才是你的罗莎,这才是你深爱的孩子。
愿你安息。”
罗莎戴上了母亲的牛仔帽,对菲利普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银狐」在哪儿?”
“东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