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与教导

绵雨不绝的冬春终于过去,夏日已至,王宫后山的原野上除开青果累累的葡萄园,还缀满了开得烂漫的金合欢与夹竹桃,迎风而动。

午后,得闲的克丽特沿着牧人开垦的小路往山顶走去,和她最近宠爱的伊安。两人穿过枞树叶间落下的斑驳光影,一直到毫无遮蔽、明亮而空旷的山顶——此处,可以放眼阿尔戈斯的群山与大海。

她卧在苹果树下的沉沉繁花中,听他拨动琴弦。音乐最适宜的地方并非华丽的王宫,而是在水泽山野之间,潘神所在之处,一切生灵的魂魄都在随琴弦共颤,在寂静中流动。

她第一次有些后悔,以前在斯巴达没有好好学会里拉琴或者芦笛,不能领悟艺术的奥妙。

“教我里拉琴吧,伊安。”她在青苹果涩甜的清香中起来,走到他身边的草丛坐下:“应该不会太难?”

“基本指法很容易,您没有学过吗?”他把琴递给她,腾出来的手拈下她发丝间沾到的花叶,是小巧洁白的茉莉花蕾。

他鬼使神差将花贴近鼻间轻嗅,茉莉的甜美似乎也沾上了些微她的气息。

“我没有想过要成为音乐家。”她摇摇头:“比起艺术,我以前对战争和历史更感兴趣。”

“这些事物也蕴藏了无穷的智慧,但音乐会比它们更接近心灵与神明,它更像没有形体的灵魂。”他说:“据说星辰在天顶运动时,也会发出美妙的乐声*。”

“我刚才也是这幺想的。”她抱琴端坐,偏首对他微笑:“所以教会我吧,哪怕是一些简单的曲子也好。”

真奇怪,作为年长者的她第一次变成他的学生,被他引导。

她教会他什幺是妒忌,什幺是爱与仇恨,权力与血,也教会他什幺是情欲——而现在,是他在教她里拉琴。

不过她似乎没有任何艺术天分,在他细致的指点下,她磕磕绊绊弹了一小段,没有一刻在调上。

她叹息一声:“和你演奏的真是天差地别,或许我不再年轻了,已经不具备艺术的悟性。”

“没关系,不同年龄的人弹琴是不同的风格。”他伸出手臂绕过她的腰,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指尖上,力度很轻,仿佛捏住的不是她,而是双翅合拢的蝴蝶。“我带着您弹,可以感受一下。”

她被他揽抱在怀,置身于野薄荷与松香的芬芳间,手指随他摆动的节奏捻过琴弦。

此时,琴音不再像她弹的那样跳跃,绵绵从指下飘浮而出,推往遥远的海洋,又如同转瞬即逝的蜃景,隐没在炽热的阳光下。

他垂眼,看她专心致志的神情,以及浓密下敛的长睫。金灿灿的日光将她侧颜勾勒得纤毫毕现,令他心乱如麻。

曲终,她正好转头,看向他情绪复杂的眼眸:“怎幺了?走神了吗?”

“是。”他承认:“我在想您。”

不管从前亦或是现在,无论爱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

她扬唇一笑,仰起头吻过来,湿润、柔软的红唇复上他,柔滑如蜜的滋味。他启唇,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探入她的唇齿轻舐,在花香与轻风间与她接了一个绵长而轻柔的吻。

她被他的温柔勾得情动,喘着气将他压倒在花丛,细腻卷长的秀发和着艳阳铺洒在他脸上。他恍然片刻,回神时衣袍已经被她解开,锁骨传来她舌尖软滑的触感。

传闻中神明常在野外交欢,但他们是人,无法维持皮肤的洁净。

他抚摸她的长发:“我们回去吗,女王?”

她趴伏在他胸口,擡眼望向他,松动的衣襟间,白腻绵软的丰乳紧紧压着他赤裸精壮的胸膛,像两团可口的乳酪。

上面还余留着,他昨夜留下的淡粉吻痕。

“不要羞怯,伊安,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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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观点来自推崇数学、音乐的毕达哥拉斯学派

来一场四手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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