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原!你这是要我的命哪!信不信我一脖子吊死在你面前!”
“夫人说笑。这几月,家中帷幔被夫人尽吊了遍,又绞了个遍。新的还没能送来,待送到,夫人才能重新吊上脖子。”
男人说话有气无力,可字字锥心。
王氏气得噎住,抢步上前,拔了苏清原手里那管笔,啪地掼在案上。
笔肚浓黑喷溅,顿时泼污奏表。
苏清原垂着脑袋,也不怪责,一声不吭,两鬓有几缕白发垂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萧条非常,像没熬过冬的老树。
前几月黄蟒妖被除,他上表朝廷,又在月前收到自己擢升扬州的任状,下半年走马上任。
这不,正写札子,向遥遥朝廷,煌煌天子表衷心。
“你好狠的心,拿我的眉儿换前程,如今你是如愿了,还不许我们娘俩相见?!好、好、你不去,我去!就算是爬,我也得爬去京城!见我女儿!”
四十岁当口才老蚌生珠得的女儿,王氏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重。
虽然苏美娘先天不足,八九岁上才学会喊娘,也叫王氏为这一声“娘”把眼睛都快哭烂了。眼下,对着木头丈夫,王氏气愤不已,把话摔下转身就走,那道无力的声音又叫住她。
“夫人。”苏清原道,“你也闹了这些时日,有些话,我想不能再瞒你。”
王氏回头,捏着帕子,拿眼瞪他。
败阵似的,苏清原叹口气,眼神恍惚地问王氏:“夫人自觉眉儿傻吗?”
这是什幺话?
王氏简直莫名其妙,她生的,她养的,她能不知道吗!
当年三个稳婆围着她,滴溜溜地转,等孩子落地抱来一瞧,紫涨得像个甘薯。她年纪大,养胎又没个顾忌,以为对孩子好,一味滥吃海塞,把自己吃得身重肉肥,产子自然艰难百倍,结果孩子在肚子里硬生生憋坏了。
原本心存侥幸,养到两岁时,玉雪可爱的小娃娃流着口涎,不说话的样子,不用别人来说,一切昭然若揭。
王氏愧疚,更将苏美娘捧在手心,说一给十,成日里心肝肉地叫着。
现下问傻不傻,苏清原这个做爹的莫不是被功名蒸昏了头脑?她张嘴就要骂人,被案后男人占据先机。
“若我说,眉儿不傻,夫人你信是不信?”
王氏气笑:“你今日是吃错药了?”
苏清原擡起头,眼神不知聚焦在何处,他苦笑。
“离家前一夜,眉儿就站在这里,亲口对我说,京城远去千里,你我不必挂念她。天上紫微星撼动,妖气盘踞上京,这可是个大妖啊,功力深厚。无论将来发生什幺事,你我断然不能上京去,至于她,有她该做的事。”
什幺紫微星,什幺妖气盘踞?
王氏听得迷糊,但她清楚,这些话,苏清原绝对现编不出来。扶光郡闹妖怪,他先吓个半死,上书朝廷不得响应,对抓妖一窍不通的他急忙搬出家财,广邀各方术士前来除妖。
“听不懂是吗?我也不懂。”苏清原道,“眉儿说,紫微星乃是斗数之主,紫微落在命宫的人便是天生帝王,将来要做皇帝,这是颗帝星。”
听到这,王氏神情渐变。
夫妻这些年,她清楚苏清原。
“夫人还觉得我们的女儿傻吗?”
苏清原又问了一遍,声音委顿。
没人回答他。
门外叶雨潇潇,书房里寂静无声。
廊庑才髹过清漆,能折射夏日光亮,闪烁之状,时常让苏清原回想起苏美娘眼里的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如此陌生。
她甚至用一种叫六壬神课的东西卜算出来年春末,他将会升任,前往江南。
真是分毫不差啊,不由不信。
她是什幺时候脑子恢复清明,还是说始终清明?那句“女儿此去,要与一位故人叙旧”指的又是谁?
苏清原想了这幺久,还是没能想明白,白白添了半鬓白发而已。
*
“咳——咳——”
车外才挺直膝盖站好的荣城太守听见这脆生生,娇滴滴的咳嗽,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拿眼去看。
这一看,骇了一跳。
一截凝脂似的藕臂陡然伸出,攀上车中仙人系着宝带的腰际,白如细雪,明显是女子的手。
腕骨素净,甲面淡淡胭粉是唯一颜色,妖物似的,每一根水葱似的手指攀缘而上,仿佛探索,无助找寻支撑的样子,活跳跳地,无声中充斥着幽微情欲。
咕的咽下口水,被勾到眼珠发涨。
荣城太守突然觉着半身老骨头快被这一眼给酥烂了,只是一截手臂,也能如此销魂。
年过半百,家中妻妾成群,尚且找不出这幺一双会勾魂的小臂。
一个怪诞念头浮现在他脑子里,哪怕只有一双小臂,压根没长在人身上,就算是妖物,他也想……他也想……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皆是人臣,分内而已。只不过崔公,不问陛下圣躬安否?“
想不了了。
冷玉般的声线像利箭,刺入荣城太守眉心。
一股恶寒爬上脑门,人没回神,膝盖骨头先软下来,扑通一声又跪下去,扬起好大的尘。
“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就连基本的臣礼也忘了,真被日头晒得糊涂,还望相国大人恕罪!荣城太守崔正阳叩见大人,遥……遥…请陛下圣躬金安!”
车内人不答。
当真吓死个人,荣城太守抱拳立在空中的手,止不住哆嗦。
这时,低柔呵气声从车里传出来。
如同一片白羽,掠过众人心肝,幸好旌旗迎风,猎猎作响,把众人的惊艳掩盖过去。
好生娇柔。
她吸的这口气,像是病中委屈的喘息,又像是深闺哀怨的叹息,也像欢爱过后,被折腾得没了体力的嘤咛。
分明什幺都没看见,好像什幺都看见了。
砰——
车室的门骤然合上,关住春色满园。
苏美娘抵在徐星朗腰腹,低低喘息着,被冷汗濡湿的发贴在鬓角,变成一尾蛇,弯弯绕绕。头上珠翠缠满发丝,控诉着方才过快的节律。
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她如濒死的鱼,大赦之后拼命吞吸空气,连同男人方才铃口溢出来许多的清液,一块吞了下去。
好香。
似蜜。
从皮到骨,几乎都要被徐星朗的香气迷惑。
馥郁从喉咙滑进五脏六腑,她面色潮红,抓住徐星朗,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不住地挨蹭他。裙下已经泛滥决堤,丹穴里颤抖得厉害,一跳一跳的,抱怨空虚,汁液顺流而下。
意识迷蒙间,苏美娘听见坚硬胸膛里溢出来的笑声。
朗阔清明,还有些得意。
指间才触到花穴,她就迫不及待,将来物吞了进去。半截手指泡在暧糯小径里,饿坏的褶皱迫不及待将他的指节完全吞服下去。
紧致而热情。
徐星朗见势,又添了一根。
这时就显出为难,滋滋水声也不如方才大。
泪珠盈在长睫上,苏美娘眼神软塌塌的,神志不知道在哪里,化成一匹红烈的晚霞悬在徐星朗怀里。
“不要、不要这个。”
莺莺娇啼,比剑还利。
嘴上说着不要,腰肢轻摆,将他两指吞了干净。
徐星朗一面应付外头的奉承,一面在她小穴里翻搅,时轻时重,在外头人高声答话时,玉弦急催,高频搅弄,带出潺潺水声还不肯罢休,快得快击碎她的魂魄。
两根手指充满徐星朗的意志,蛮横无理,快得苏美娘实在应付不来,又酸又胀,又喜又惧,眼泪混着汗珠,打湿小脸。
“不要这个,那要什幺?”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再度行进。
已经几度极乐的苏美娘听见徐星朗的声音,在一片迷蒙蒙的白雾里看见一束光,这束光带着冷意,她委屈,两条小臂攀着他,头怎幺也擡不起来了。
“不要这个,不要,大人分明说过……要赏我的。”
怀里晚霞小声饮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好不委屈。
如同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童。
这滴泪有千斤重,砸在阳物顶起的弧度上,洇了进去。
颜色深处,像滴水穿石。
如此柔软水滴,也能将坚硬磐石穿透。一阵酥麻压住疼意,徐星朗只觉太阳跳得厉害,喉头干疼到几乎龟裂。
“如何赏你?”
苏美娘擡着湿漉漉眼眸看他,鼻子都哭红了,柳眉低垂,一点点提起裙䙓,于是时节倒转,严酷夏日突然倒退,退到冰雪融解的初春,春雨来得勤奋,打湿花蕊,水珠顺着蕊儿,连成一线,往下淌。
春光让徐星朗眼疼。
“大人应当……。”
话音落下的同时,胀痛到不能多忍一瞬的肉刃就这样,被湿答答的花蕊接纳了。
苏美娘浑身颤抖,穴里那根粗大的东西也颤得厉害,一双泪眼望着徐星朗,辩白道:
“应当这样……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