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漾握着他的手，希望就此能传递给他信心和情感。
沉默良久，沈牵星挣开了她的手。
他的语气有些冰冷：“为什幺不可以？抽烟犯法了吗？翘掉了晚自习也没有影响我的考试成绩，我把那些你们希望我做到的事情做到不就行了吗？我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吗？不能交自己想交的朋友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你们的提线木偶！按照你们的许可活着！不要你们事事都管着我！”
刘漾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沈牵星，你怎幺可以这幺说？不管是我还是周姨，都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难道你觉得我们的所作所为是控制你吗？”
“或许不是控制，但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你心目中期望的那个沈牵星。现在是你不喜欢的朋友，以后是你不喜欢的女朋友，也可能会和你不喜欢的女生结婚，难道我事事都要经过你们许可？”
沈牵星谈恋爱？结婚？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这不一样，我相信能让你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也是非常优秀的……但是你现在交的这些朋友，只会把你教坏——”
“可是我现在不就是好好的？我有打架斗殴违法乱纪？”
“所以你要拿那些还没有发生、根本也不会发生的事情指责我吗？”沈牵星握紧了拳头。
“我不是要指责你，我也不会反对你交朋友，我只是希望你交的是一些善良正直品学兼优的好朋友。”
“够了！我交什幺样的朋友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刘漾被他吓到了，愣愣的，觉得像是第一天认识沈牵星。
沈牵星背过身，手狠狠的抓着椅子，修长漂亮的手青筋暴起。
“我……星星……”刘漾嗫嚅着不知该说什幺。
“没什幺事的话我想自己待一会。”沈牵星头也不回冷冷说着。
“好……”
刘漾不知道自己是怎幺应下来的，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关上门，水珠子滴落在地板，擡起手去摸，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这是第一次，和沈牵星吵架。
“洋洋怎幺了？”
即使已经整理好情绪，下楼时还是被周巧慧看出了不对劲。
“我没事周姨，可能回来路上吹风有点着凉了，头有点晕。”
刘漾打起精神，笑着回话。
“那我拿体温计给你先量一下，要不然打电话让陈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麻烦了，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这外面天都阴了，今天就在这边睡吧，等下我打电话跟你妈说。”
“不了周姨……我想回家……”刘漾低着头，声音带着颤抖。
周巧慧愣了一瞬，擡头看向二楼沈牵星房间。
“好，我让卓叔送你。”
刘漾不再拒绝，任由周巧慧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周姨。”
“是不是星星那臭小子惹你了？”周巧慧叹了一口气。
“不是的，星星他长大了，很多事有自己想法，我……”
“他那是长大了吗？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男人至死是少年，等他们真正长大成熟估计你都绝经了……”
刘漾听着周姨这样挖苦沈牵星，心里也没觉得轻松些。在她眼里，其他人和沈牵星是不一样的标准。
“你别太惯着他了，这男人就跟放风筝一样，你不能一直牢牢扯着线，要松弛有度，扯一下放一下，这样他才飞的高，不至于掉下来或者崩断线。”
刘漾低头不语。
“说简单点呢，就是你不要太把他当回事，你要先爱自己，才能好好爱别人。他要是对你态度不好，你就把他晾着。”
“好了，你自己体会吧。”周巧慧语重心长。
回去的路上，刘漾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沈牵星的争吵和周巧慧的劝慰在脑海中翻涌，她觉得累极了，靠着座椅迷迷糊糊睡着了。
卓叔叫醒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亮着，附近也没有什幺行人。
她向卓叔道谢，打开车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下雪了。
她在汽车的发动声和冷热交织的雾气中，像是丢了魂，慢吞吞向着家走去。
她忽的就明白了，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孤独吧，忘记在哪看到的，说是如果感觉到孤独了，那说明你真正的长大了。
可是她不想长大，不想和爱的人分开，如果一切都和小时候一样多好啊。
刘漾回到家，抱着张兰哭了起来。
“怎幺了这、这是？”张兰手里拿着小葱湿漉漉的也没去搂她，看到刘漾哭慌了神忙问。
刘漾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只是觉得很难过，不单单是因为沈牵星的事情。
张兰急死了，这些年除了家里老人过世，没见刘漾这幺伤心的哭过。
“洋洋怎幺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张兰也顾不得手里拿着菜，扯着刘漾的手问她。
刘漾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妈、下雪了……真好看……”
“什幺意思啊，你这孩子，是不是生病发烧了？”张兰听不懂她的意思，在围裙上抹了手就去摸她的额头。
别说，还真有点烫。
“洋洋，怎幺回事？好好和妈妈说，是不是生病了难受？”
“妈……我没事……”看到张兰担忧的模样，刘漾又愧疚起来，自己摸了摸眼泪，又转身去找抽纸擤鼻涕。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看到女儿失常的状态，张兰再三确认她是不是受欺负了。
“真没有，妈妈，我只是突然有些矫情，看到下雪了就想家了、想你和爸爸，还想哭……”
“你这孩子……”张兰哭笑不得，只是心疼的拍了拍她。
“爸爸呢？”
“外面应酬呢，咱两先吃。”
“做了你最爱的香辣小龙虾，还有牛肉粉丝锅，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就能吃了。今天啊回家第一天，要开开心心的，吃饱了暖和了就什幺都不伤心了。”
“妈，你真好。”
刘漾鼻子又是一酸，扁着嘴抱着张兰撒娇。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对你好对谁好。”张兰失笑。
像是从妈妈那里获得了勇气和力量，刘漾感觉心情好多了。
拿着手机，想和沈牵星说点什幺，打了几句话最后都删掉了。
算了，或许就像周姨说的那样，线不能拽的太紧，要扯一下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