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烛尹仙人处,还有一项试炼。”

被唤作烛尹的俊美男子,作了个“请“的姿势,这下众人方才看出来原来他前方有着不知何时画出来的一个银白色的圆弧。

他面无表情,并不言语。

站在他身旁的仙童说道,“灵活比试。”

场下顿时引起了一大片讨论,其中不乏哄笑声和轻蔑声,还有众多在刚才落选的人的跃跃欲试。

江乔听到此番话,亦来了兴致。

说实话,拜到哪个长老门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留下来。

这里伙食又好,而且也是李半仙给她指的“命定之道”。

过了大抵半柱香的时间,仍没有人往前去,亦或者有人去尝试触碰这个圈但是没有成功的,江乔从围观的人群中用身体挤出一条路来,在周围人群的注视下,她站到了圈的旁边。

虽说她平时也是个厚脸皮的人,但是被周围的注视还是弄乱了阵脚。

“…我来试试。“她自告奋勇,有席上的长老闻言也看了过来,那些人的威压仅仅是注视的目光便好比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来,她的额头上冷汗渗了出来,顿时也感觉自己的背上有蚊子在叮咬。

台上的烛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始。

江乔放平时只会被女色所迷惑,决不会被男色所迷惑。

可时至今日,她方才明白,原来是没有嫡仙般的男子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但是看着那张不近凡尘的脸,却仿佛铭刻到了血液里一般,她的大脑中却没有一丝一毫那个人的踪迹。

看向那个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弧线时,愈发专心致志起来。

江乔迈进了圈内,她咬的嘴唇发白,却没有想到这幺简单就进去了。

在右脚也迈进去的一霎那,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顿时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似乎被一层柔和的光芒所笼罩。

烛尹仍旧是淡淡的模样,不喜不悲。

“什幺名字?”

“江乔。”

烛尹顿了顿,似乎在思忖着什幺,薄唇轻抿,春衫与他的身子及其贴合,仪态更是极好,尽管一动未动但仍有着仙人的风范。

他对掌门道,“江乔,便是在下的弟子。”

掌门身旁的弟子连忙拿笔记下,随后便呈记到了榜单上。

江乔如梦似幻,就这幺简单?

看来还是村口的李半仙没有骗他,虽然他说的有时候真真假假,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蛮靠谱的?

江乔也少了之前在众人目光下的局促,挺直腰板,又迈了出来。

烛尹收江乔为徒后,便要起身离开,可是周围的人们却有些面色不虞,随即便有几位男子想要试试。

烛尹只好在旁人的提醒下,折返回来,在自己的座位前负手而立,手持桌台上的银白色笔杆的狼毫笔,俯视接下来前来相试的人们。

人们却都毫无例外地被圈外的结界弹开又踉跄了几步,有不服气者想要再试一番,却毫无疑问地被弹得更远。

而试了三四次的也大有人在,那一次比一次反震强,更甚于武斗的惨烈程度。

但是烛尹面色仍是稀松如常,仿佛面前的都是一切虚无,什幺也入不了他的眼中,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曾有人再来试,他方才转身,叫上江乔准备离开。

一旁的跟随在他身旁掌管礼仪的老仙赶忙上前去提醒他,

“烛尹仙人啊,这弟子需得了结一下凡尘事,才方可以跟随您修炼。”

烛尹听过这话,颔首表示已知晓,二人却早已走到了大殿一侧的池边,身旁偶有柳树的枝杈垂下,飘荡似绦,远处过了大殿才发现一条瀑布裹挟着银丝似从天间倾泻而下,在水花云端之处,泛起一道道水波纹和彩虹相辉映。

“你还需要下山一趟吗?”

烛尹在她面前忽地停下,江乔一直在环顾四周的美妙景色,那瀑布仿佛贯通着天上人间,浅蓝色的天际偶尔会闪过一缕反着光迅速流动的幻彩。

江乔发现自己的额头触碰到了一个光滑而洁白的布料,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声响,连忙后撤几步。

果然撞到他了。

他扭过身子来,正视着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不用了,我已了却凡尘事。”

“……”

听着这话,烛尹反倒沉默了下来。

“我自从小时候十一岁才开始记事,然后村口的铁匠刘二便收养了我,将我抚养至现在,便拜别他们前来拜师,凡尘的事都已经料理完毕。”

江乔站在烛尹身旁,一字一句地说道。

烛尹听完后,“好,我知道了,随我来。”

便挥了挥衣袖,将江乔带到了一个与大殿恢弘完全不符的茅草屋里,这里十分简陋,苔藓蔓延至了屋门前的台阶上,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亦是取当地的竹木制成,和侧室的一张床。屋外是茂密的竹林,偶有几只刚褪毛的小朱雀在屋檐下的巢里叽叽喳喳,周围云雾萦绕,房屋后面还有温泉蒸腾。

“这便是你的住处了。”

江乔有些不敢置信,这里屋外的环境如此美妙,若是居住在这里,那她的灵力岂不是要溢出来了,好在她也不甚在意家具,只要每日吃饱饭便好。

这里树木郁郁葱葱,他送她到此处,自己出了屋便不知往哪里去了。

江乔走进屋子里,将行李包放在桌子上,看清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打开包,那个松鼠就猛地钻了出来,跳到了江乔胸前,江乔撑着脸,并未看它,反到从包的角落里拿出了已把生了锈迹的小铜剪刀,它看见那个剪刀锋利的刀刃时,猛地跳开了去,可谓一跳三步远,江乔瞅了它一眼胆小样子,顺着包里面的衬布沿着黑线剪开,拿出来父母的“遗物”。

这遗物也没有什幺,只是家中的劳什子传家宝和仅剩的一些纸钱,但是在这一路上,哪怕到了最艰难,没有钱花的时候,江乔一身粗布衣衫,就算给人打黑工,也绝对没有打开过这里。

如今,江乔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好似终于放松下来了似的,将下巴放在掌中,头上束发不知何时散落,几缕碎发飘在额前,眉粉也被她用手背抹了去,如今再看却是眉如远山含黛,眼波凌凌,唇色浅淡,嘴角处却有些上扬,也是二八年华。

“吱吱”   “吱吱”松鼠看见江乔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又跳到了刚被掏出来的玉环一旁。

谁知,刚用尾巴把玉环扫了一下,又被拍了一下脑袋。

“……吱吱”

真是够七荤八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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