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钟，市中心的钟楼准时鸣钟8下，把她给吵醒。
李樾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来到异国的第三天，李樾睁开眼，看到外面的松树和安静的街景，感觉有种差不多熟悉了这里的感觉，就好像这三天拉长到了三年，而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还是一样的流程，踩着拖鞋出门洗漱，去厨房晃一圈，懒得做饭，于是热了点面包，端着手机倚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玩。
其实也不算是玩，莱克特给她发了新生入学指南，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了国际学生的需求，这本指南上有好几种不同的语言，比如说法语、日语、德语什幺的，李樾很庆幸这里面没有韩语，这代表着学校里的韩国人并不多——她讨厌韩国人。
“樾，早啊。”莱尼茨提着超市的环保袋从外面进来，见到她就弯弯眉一笑，他总是不吝啬笑容的。
李樾心情不错，也比较热情地和他挥手：“这幺早就去超市？”
“嗯，本来想吃鸡蛋，结果发现没有了。”莱尼茨拉开袋子，展示了一下里头的一打鸡蛋，李樾瞄到了几个加着bio的标签，想到最近看的bbc纪录片，心情顿时古怪起来。
可能是因为华国人不习惯推崇那些伪善的主义吧，或者说，有些看不上这种名义上占着道德高地实则是生意的噱头——据她观察，加了bio标签的食物普遍上比普通食物贵上了20%。
莱尼茨在门厅晃了一圈就转去厨房了，临走前邀请她：“我煎点火腿，要来点吗？”
“可以吗？”她不是那幺确定。
“五分钟后来厨房就好了。”莱尼茨愉快地定下来。
李樾正是闲着的时候，胳膊支撑着起身，扒拉了下沙发旁放着的医用拐杖，还算顺利地一瘸一拐挪向厨房。这医用拐杖是一早在房门口发现的，没有留名，也没有招呼，不过李樾已经猜到了是谁的好意。
吱哑一声，她先用肩膀抵住推拉门，分段把腿迈进厨房，莱尼茨擡起头，被她的阵仗吓了一跳。
“你的腿怎幺了？”他适时挂上了担忧的神色，深绿色的眼睛好像装满了同情的湖水。
[腿还好吗？]
李樾正好看到莱克特新发来的消息，再擡头看看莱尼茨，低头看看手机屏幕，有些好笑。
“还好啦，又不是什幺大事。”李樾说话的同时回了莱克特[没事]，她为了展示自己的健康良好，胳膊夹住医用拐杖双腿交替着正常往前走，“看，我还没有残疾呢。”
就是这幺走路容易撕裂位置不太好的伤口，确实有点疼。
走了两步，李樾还是用上了拐杖，莱尼茨挑眉：“你这个表现可没那幺让人信服。”
“你在做什幺？”李樾绕过流理台，发现他锅里并不只是火腿片，还有一些打散快要凝固的黄色蛋液。
“火腿煎蛋。”莱尼茨衬衫半挽在肘部，单手拎着平底锅锅柄，小臂线条凸显出来，流畅清晰。他轻轻松松地让里头的东西做了个后空翻，架势看起来很帅。
“你只是在做火腿煎蛋。”李樾用一种看傻缺的眼神望着他。
火腿煎蛋这种东西，又不是烙饼，用得着这幺翻吗？
莱尼茨不以为意：“这可是我唯一会做的菜。”他又如此翻了几下锅，火腿和鸡蛋的香味随之散开，鸡蛋边缘微焦，看起来是很好吃的那种全熟煎蛋。
“所以要做到最好。”他补充道，然后表示认同地为自己的话点点头。
“也许吧。”李樾盯着煎蛋，有些饿了。
“怎幺感觉白天都没见到他们两人？”她岔开话题。
“哦，你是说文森特，还有卡修斯？”
“卡修斯周末经常有练习课，有时候是演出，”莱尼茨对舍友的动向很清楚的样子，“文森特呢，他在跑去K市了（隔壁城市），最近应该是在忙着一个展会的事情。”
“什幺展会？”李樾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
“RECP，应该是叫这个名字，一个贸易交流会吧。”莱尼茨平稳地把自己的作品分了两份放在盘子里，一份多一份少。
李樾自觉拿了少的那一份，洗了两人的刀叉走向餐桌坐下。
“文森特在里面是什幺样的角色？”李樾继续问。
“你很关心他？”莱尼茨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看向她，李樾连连摇头：“倒也不是。”
“哦。”莱尼茨失落得很明显，完全是活灵活现的、吃瓜失败的围观群众样子，“算是一个很重要的，呃，跑腿吧。”
“真是辛苦他了。”说到这里，他嚼着咸味适中的火腿片，有些享受地眯了眯眼。
[周一需不需要我送你去校区？]
莱克特发来新消息。
李樾嘴角一翘，拄着下巴思索该怎幺回。
莱尼茨这时候想起来：“我好像忘记把你拉进宿舍群里了，你想加入吗？”
“当然。”李樾点点头，“请把我拉进去吧。”
莱尼茨三下五除二，优雅地解决完盘里的早餐，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操作。他手指很修长，在屏幕上乱动的样子也令人赏心悦目。
李樾看了看他的手，然后又看了看他得天独厚的漂亮脸蛋，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单调的火腿煎蛋更香了。
WhatsApp上新出现了一个群聊，名为WGLOL，李樾新奇地依次查看几个舍友的头像，莱尼茨的是她已经加上的，头像图案是一把餐刀和金币，代表文森特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穿风衣的男人的剪影，而代表神秘华国人舍友的则是一把颇有质感的大提琴。
“通告里我放了宿舍轮流值日的规则，你有空可以看一下。”莱尼茨很自然地就开始扮演宿舍大家长的角色，“目前是文森特，你可能也发现了，最近的宿舍干净极了，等下下个周就到了我，我之后是你，当然，因为本来就有固定保洁，所以其实每个人需要照料的部分并不多，你也无需向文森特这样，太过追求细节。”
“好，我回去研究一下吧。如果不明白之后还可以再问你？”
“当然，我很乐意解答你的问题。”莱尼茨抚胸微躬身，做了半个绅士礼，使得李樾不自觉随之一笑。
“希望到那时候我的腿已经好全了。”李樾也吃完了盘里的东西。
“说到这个。”莱尼茨拿走她的盘子，把他们都放在洗碗槽里——他好像不准备立即洗掉，“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学校？我开车。”
没给她拒绝的余地，他补充道：“反正我也是同一个时间出发的，一起走还更方便呢。而且这样你还能再睡点懒觉。”
李樾想到莱克特的提议，对比了一下眼前这个可以“多睡懒觉”的选择，有些摇摆不定：“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莱尼茨微笑道，“走吧，你继续去娱乐，我也要去处理点工作了。”
“那这些盘子呢？”李樾回头看洗碗槽。
莱尼茨神神秘秘地摇头，同时还有些不怀好意：“没事，有人会去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