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兰出去了一个下午,许是为了等到赵曦,是将近傍晚了才回到了将军府,待见着了桃婉,她并未二话,只朝桃婉作出一个坚定的眼神,暗示事情她已经办妥。
桃婉舒了口气,暂时将心头的大石放下,这死局将如何要待见了赵曦方有后续。
是夜,桃婉没有回房,萧博命两个侍卫守在了新房的门口,便像怕她会行刺萧垣一般,竟连一步都不让她靠近,桃婉只觉得他此举实在可笑,萧博若知道她要谋害的人其实是他,他是会感到庆幸还是恼羞成怒?
“小姐,今日看姑爷的脸色不好,萧将军竟还不让请大夫,你说他是不是真如坊间所传……”芳兰将自己的床让给了桃婉,她睡在地上,只一时没有睡意,便不住和桃婉讨论起了萧垣。
虽她欲言又止,但桃婉还是会意过来,芳兰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的——命不久矣。
桃婉觉着,萧家这对父子还真是稀奇古怪,萧博喜怒无常,萧垣神出鬼没,也不知道这两父子是不是故意在装神弄鬼,若非下药一事极其容易牵连到她,桃婉还真不会插手,反正萧博也没给自己好脸色看,如他这般铁骨铮铮想来不会无缘无故受她这人情,指不定还会被他责怪自己多管闲事呢。
“那明日我们便去静云寺上香,为相公祈福,盼他早日痊愈。”桃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借芳兰的话顺水推舟,那明日外出便有了顺理成章的说辞。
*
翌日一早,桃婉便又带着芳兰出门。
有了萧垣的允许,谁也不敢拦桃婉的外出,就连萧博的脸色虽然比锅底还黑,但对她这个三天两头就往外面跑的儿媳也是敢怒不敢言。
桃婉和芳兰坐着马车大摇大摆从将军府离开,只谁都不知道,就是在车上,两人调换了身衣服。
为掩人耳目,穿着桃婉衣服的芳兰在静云寺内诵经祈福,穿着芳兰衣服的桃婉则是趁着添香油之际匆匆从静云寺的后门离开,奔赴与赵曦约定的颐安茶馆。
颐安茶馆是封京最有名的茶馆,专是给文人雅士品茶之用,还有不少雅阁,桃婉考虑得当,虽然此处熙来攘往,但无论是赵曦或是她出现在此处都不算违和。
桃婉赶到时,赵曦已经置身在茶馆的雅阁之中,不知等了多久。
桃婉才见了赵曦,便立马涌现着演技,她泛红着双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扑进赵曦的怀里,似饱受相思之苦般,一遍接着一遍呢喃道:“曦哥哥,婉儿好想你。”
赵曦为人正直,哪里曾想桃婉是骗自己的,只看她才见自己就委屈得忍不住泛红了眼眶便心疼得不行,将她用力搂抱在怀里,关切问道:“婉儿,你清减了,可是在萧家受了委屈?”
“萧家人待婉儿冷漠,欺婉儿背后无人撑腰,无人可靠。”桃婉呜咽着,似说到了痛心处,哭腔便更强烈了一些。
要说起来,这话也不能算是污蔑,至少萧博待她冷漠是真的,如此怎幺不算欺?
“岂有此理!萧家怎敢,我现在便去将军府为你讨一个说法。”桃婉添油加醋,赵曦一听当然是气愤,正是激动得马上便要出门,却听桃婉哭得更凶了起来。
“哥哥贸然上门,萧家人定会认为是我们赵家故意寻衅,届时婉儿在萧家的日子可还怎幺过。”桃婉言必有中,不仅将赵曦拦下,还让他面有愧色。
赵曦不免懊悔,险些他便因冲动而闯出大祸。
“那我当如何?”赵曦心急如焚,十分护短,便是片刻也舍不得桃婉受辱被欺。
“婉儿听闻圣上要设宴款待南齐使团,婉儿与萧垣的婚事好歹是圣上亲赐,若婉儿有幸能成为座上宾,岂不说明圣上还惦记着婉儿婚后是否安好,萧家人自当要忌惮几分,今后许就不敢再小觑婉儿了。”桃婉将自己的心计暴露得恰当好处,少一分要其猜度,多一分则惹忌惮,如此正好留有空间让赵曦遐想,她一个柔弱女子,身份尴尬,娘家不便为她出头,她只能寻求天子庇护,她如此体贴善良又彷徨无助,教人怎幺忍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