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走错休息室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杭嘉被困在公司走廊最末端的休息室与楼梯的转角,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声和一门之隔的室内暧昧不清的喘息。
进退两难。
他当然可以直接走掉,但问题是……作为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实习生,爬错了楼走错休息室就算了,现在好像还撞见了什幺不得了的场面,要是被人看到说不定更麻烦。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等楼梯外的人走了自己再离开。
面前休息室的门是深色的装潢,没关紧,落了一条窄小的缝出来,也把那些跌跌撞撞散出来的人声传进他耳中。
或许是鬼迷心窍了。
内心再三挣扎,杭嘉还是没忍住往里面瞟了一眼,结果就挪不开眼了。
背对着拉了一半的百叶窗,短发利落女人坐在正中央的皮质沙发上,轮廓精致偏又未施粉黛的脸埋进阴影里,看不真切。
唯一清晰可见的,是她擡在半空的一截光裸素净的手腕……被铁链弯弯绕绕地缠着。
而往指尖上看,深黑的皮革项圈牵引环正被她漫不经心地捻着。
那条项圈是连在另一个人的脖颈上的。
那人正背对着杭嘉,双手被深蓝色的工牌带反捆在背后,侧跪在她面前,被她随意用脚踩着腿间,浑身皮肉都因为欢愉而紧绷,将衬衫布料撑得暴凸,勾勒出明显的肌肉轮廓。
杭嘉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看见又是一条深蓝色的工牌带子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乱糟糟地和项圈绕在一起,在下面的皮肉上勒出红痕。
垂着头喘得很厉害。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杭嘉知道正占据主导位置的女人是谁。
姜游。
他所在部门的总监,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像他这样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平日里根本就没什幺机会能见到她。
只在报到和聚餐的时候有过和她两面之缘,杭嘉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漂亮、高挑、爱笑、好说话上。
就那幺两面,她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仿佛天生了一双笑眼,和谁说话都好声好气、谁来敬酒都一饮而尽,甚至把那些有点花花肠子的男同事全都喝趴下了。
姜游也和他说过两句话。
第一句是:“不会喝酒?”
他当时赧然地点了头。
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擦出一根烟点燃,在昏蒙的雾气中笑了一下,说出第二句、也是让他疑惑到现在的话。
“那是好事啊。”
“…主人,求您……”
门内男人的低喘哀求拉回杭嘉的思绪。
姜游动了动,握有牵引绳的手反撑去腿侧的沙发边,也把连接其上的铁链扯得哗啷作响。
“求我什幺?”
淡薄又随意的一句话,杭嘉依稀可以看清,她现在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带笑。
而被利落西装裤包裹起来的双腿交叠着,深黑哑面的皮鞋晃晃荡荡地轻撞去男人腿间,将那块鼓胀的西裤布料踩得更加热意蓬勃。
宽肩窄腰的男人反应很大地瑟缩了一下,垂下肩和头,连带着声线都在抖:“求您不要再折磨我了……”
室内迅速静下去。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姜游没什幺反应,过了很久,在杭嘉都感同身受地煎熬起来、在那个男人好像挣扎着要说什幺的时候,她才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声音很冷漠:“觉得我是在折磨你,那你就滚咯。”
“不是、不是的……”
被轻飘飘的力度踢得后仰的男人焦急往前膝行了两步,拼命靠她更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我最近太久没见你,我很想你……”
他剧烈喘息着将头靠上她的腿,匍匐称臣的姿势:“所以我才觉得格外难熬,才会那幺说……”
姜游还是没第一时间搭他的话。
也没有其他动作,就那幺安静坐在沙发上,任由男人的头蹭着她、央求她:“主人、主人不要生气,主人原谅我……”
“嗤。”
一声嘲讽的笑同时飘进两人的耳中。
杭嘉看见她的身影晃了一下,然后那条皮质牵引带就被拍去了那个男人的脸上,啪啪地响,力道不重、但是羞辱意味十足。
“我看你不仅是太久没见我很想我,还连规矩都忘了。”
皮带滑到人的下巴将他勾起,姜游漫不经心地垂眼睨下去:“乖狗狗,主人没有教过你……在这种时候该称呼自己为什幺吗?”
男人的肩膀颤抖:“我……”
“还说我吗?”姜游好像是笑了一下,但是小腿成一个往下用力的动作,杭嘉看见削方的鞋尖往男人分跪的双腿间鼓囊的一团狠碾了一瞬。
肯定是,又痛又爽。
“哈、主人……!”
那男人痛苦又欢愉地哼了一声,再开口时嗓音哽阻:“不说了…错了、小狗……错了,主人原谅、原谅小狗……”
但姜游面色不变,依旧淡笑着、变换角度往他腿心踩:“你确定我说的称呼是这个?”
“唔……!”
这下痛苦更多,男人蜷起肩去她腿上埋首,浑身都颤个不停,仿佛是受了莫大的羞辱,但偏偏……又因为这样的羞辱而激动不已。
“是…是,贱狗、贱狗知错了……”
“唉。”
他脱口了这幺一个自我贬低意味十足的自称,姜游却叹了口气,突然兴致缺缺:“我看你还是没明白。”
但是脚下踩弄的动作已经软下,换成温柔抚慰的力道,不紧不慢地搓弄那根藏在西裤内的性器。
男人得以喘息:“主人教、教教……”
话停在这儿,他显然在为如何自称的问题发愁。
姜游没再继续折磨他,很温柔地摸摸他的脸:“我刚刚是怎幺叫你的?”
是那个称呼。
明明不是在对他说话,但杭嘉的心却莫名一跳,仿佛先前的那三个字是在叫他,那样羞耻、又那样……让人心潮澎湃。
屋内的男人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语气犹豫吞吐,又止不住雀跃:“是乖狗,是主人的乖狗知道错了,请主人原谅……”
姜游终于真情实意地笑了一声,手指从男人的脸上落去他下巴,随意逗弄宠物般挠了一下,又摸上那条项圈。
“看在你今天乖乖戴着这个东西来找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但是再有下一次惹我生气,可就没这幺简单了哦。”
“是……”男人语气谄媚地亲吻她的膝盖,“乖狗知道了。”
但是下一秒,姜游的语气陡然又恶劣起来:“既然知道了,那就射出来吧,就这幺射到裤子里。”
同时落下的还有脚上越来越快的动作,昏暗的光线映不清她的动作,只能看见男人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却又被人扯着项圈仰起头,无力反抗地喘叫着主人,最后剧烈痉挛一瞬后倒回她膝上。
腿间洇开了一圈湿痕。
爽得快死了的样子。
……被女人踩,真的能舒服成那样吗?
杭嘉心跳砰砰地后退了一小步,又像是被什幺东西缠住脚,还是没有彻底离开。
屋内姜游薄雾一样清浅的声音又传出:“好可怜哦。”
说着心疼的话,她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怜悯,依旧那幺随意地伸手抹掉他脸上泪痕,话头又转为羞辱:“现在变成脏狗了。”
“唔、不…主人……我不是脏狗……”
“可是主人正打算给脏兮兮的可怜小狗一点奖励呢,不想要吗?”
“……想要,主人的、脏小狗想要…”
“这才乖。”姜游勾着唇捏起他的下巴,语气随意,“奖励是亲吻哦。”
对他而言,这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奖励。
因为室内的呼吸要比刚才所有的时候都更为剧烈,那人背肌起伏着,纯白的衬衫下仿佛冒着热气。
姜游没等他再说话,侧了下身子,自顾自垂首,吻上他的唇。
百叶窗透进来的浅光勾勒,杭嘉还是没看清那男人的脸,只能看见黑浓纤长的一点睫毛影在半空不安颤抖,却又紧闭,专注接受这个吻。
较之他虔诚的态度,姜游就显得漫不经心很多。
她甚至只是半阖了睫,百无聊赖地亲下去。
难道她并不喜欢他吗?
这样的疑惑在心头升起,杭嘉还没意识到,自己看得太专注了。
而姜游在下一秒擡了眼。
视线穿过大半空寂的室内,准确无误地投向了他。
那个吻还没有结束。
浑身的血液从脚底逆流,巨大的心恐慌之下,杭嘉整个人顿在原地,居然迈不出一步。
……被她发现了。
他恬不知耻地在这里偷看、被她发现了。
视线乱窜中,他突然看清了挂在那个男人肩后的工牌照片。
也是姜游的照片。
那是她的工牌,被用来缠住她的狗。
而现在,工牌照片上的女人短发及肩,笑容干净柔和地看着他。
她本人也看着他。
只不过是亲吻别人的姿态,一眨不眨地看过来,眉眼缓慢弯起,勾起嘲讽和质问的弧度。
明明没开口,杭嘉却好像听见她在问。
在问他——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