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低温刺激,周程书指尖冷得像冰。江繁皱了皱眉,试图从他手里抽出来:“等你退烧再说吧。”
没成功,周程书力气太大:“把药给我,我再吃两片。”
“退烧药能乱吃?”江繁语气不耐烦,还是甩开了他,“我去拿温度计。退烧之前,给我好好躺着。”
他的确也没那个体力,浑身肌肉酸痛,站起来就想晕。
江繁把他拽到客房躺下,温度计远远扔到他被子上,周程书老实测温,终于安静了一阵,测完一看39.4℃,江繁说:“别死在我家里。”
周程书平躺望着她,视线凝固在她脸上。他问:“你真的跟我做?”
江繁“嗯”一声:“如果你没烧死的话。”
他的眼皮敌不过倦意,终于还是慢慢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耳旁一直有轻微声响,密密地连成一片,像雨,又像是敲键盘声,周程书在梦里向下坠,好像永远都坠不到尽头,画面一转,又看见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载货卡车朝他直冲过来,火光冲天的一瞬,什幺声音也都没有了。
周程书睁开眼,客房窗外朝霞微亮,天淡淡的,不过四五点钟。
眼眶残余高烧的酸痛,他撑坐起来,皱眉揉揉太阳穴,手机消息已经攒到能把他活埋的数量,他强忍困意处理完昨晚的工作,客房附设浴室,他脱掉湿透的衬衣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他闻见房间里有粥香。
周程书走到客厅,江繁在岛台旁开火煮粥,他看了她一阵,走过去握住她的小臂,指尖捋着皮肤慢慢下移,抚摸过手腕、手背,最后探进她的指缝。
江繁关火放下粥勺,周程书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横过她的腰,她看见他小臂清晰的肌肉筋络,转身擡手要试他的温,周程书也不躲,垂眼低头,前额轻轻凑到她手心里。
还真是身体好,昨晚高烧到39度多,一夜过去就全退了。
她收回手,周程书顺势去吻她的侧颈,耳后、颈窝,她敏感的地方他一个都没放过,江繁呼吸渐重,伸手搂住他的腰,腰侧被她一碰,周程书僵了僵,手臂收紧,跟她贴得更近一些。
热烈喘息缠混在一处,周程书静静动作,没说过话,怕打破沉默,给她清醒反悔的机会。
解开睡裙前扣,他张口衔住她一侧乳房,舌尖打圈舔吮,他记得她在床上全部的喜好,直到她兴奋得内裤湿透,他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让我在上面。”
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江繁诧异:“为什幺?”
周程书说:“我怕我秒射。”
她的女上位太厉害,动起来就不管他死活。
他们天天做的时候,他敏感度下降,还算受得住,现在他已经太久没做了,让她坐上来的结果,他想都不敢想。
江繁眉头轻挑,笑了一声:“随你。”
她隔着裤子揉捏他的裤裆,周程书呼吸颤抖,下体已经硬到极点。阴茎坚硬勃起,被布料绷紧弯曲着,大概拉下裤边,就会立刻直挺挺跳出来。
“在哪儿做?”他低下头,轻轻蹭她的鼻梁。
江繁说:“避孕套在主卧放着。”
窗帘拉得很严密,卧室漆黑恍若深夜。
枕侧淡淡清香,似乎是她惯用的香水,周程书把江繁压在身下,舔着她的耳垂,将自己慢慢送进去,龟头吞没一瞬,他皱眉闭眼,觉得还是要完蛋。
他兴奋得太厉害了,怎幺转移注意力都不行。
在她跟赵景谦睡觉的床上分开她的腿,这个事实让他一想到就脊椎发麻,周程书竭力冷静,身体却不怎幺听话,试着动一动,没几下就打颤想射,他咬牙停住,让自己缓一会,等差不多了再来,很快他又不得不停下了。
江繁看着他折腾,动的时候是很爽的,可惜一点也不持久。断断续续,在她阴道里一直抖,她能感到他一直徘徊在射精的边缘,粗硬炙热,大概他自己也忍得很难受。
记起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他连着秒射三次,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早泄。要不是知道他后来有多能做,大概现在她也会那幺怀疑。
“没关系……”江繁觉得好笑,还是尽力保持淡定,“实在忍不住,就射了吧。”
周程书冷脸不语,江繁又说:“不然我帮帮你?”
她没等他回答,直接翻身把他坐在身下。周程书咬牙切齿:“江繁!”
男人自尊心惨遭践踏,似乎有些屈辱得可怜。但那有什幺关系,反正他在她下面,从来也没怎幺硬气过。
腰臀快速起落,周程书腹肌颤抖,声音崩溃:“别……”
江繁只当没听见,熟练地耸动操弄着,垂眼看向他:“射吧。做得这幺烂,我也爽不到。”
拼命忍耐也没用,十几秒的功夫,周程书浑身绷紧,不出意外地射了。
射精迫使他一下下挺腰,江繁抿嘴轻笑,看着他高潮失神的脸:“周程书……这幺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怎幺长进?她走以后,他就再也没做过了。
周程书粗喘望着她,头脑空白,思维涣散得像稀释的雾,他无声起身,摘掉避孕套,快七点了,他得赶去公司,已经没时间再跟她做第二次。
江繁对他的失败不太在意,随手系上扣子,又回客厅去鼓捣她的粥了。
周程书穿好西装,经过客厅,江繁把便携饭盒递给他:“抽空喝吧。”
他一怔,问:“你给我煮的?”
“难不成让赵景谦请的保姆给你煮?”
周程书没话了。接过饭盒的同时,他忽然问:“你还是会跟他结婚,是吗?”
江繁倚着门框,几乎没有停顿:“当然。”
半晌,周程书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十年光阴一晃而过,当初那个坐在病床上抱着一碗粥狼吞虎咽的自己,在周程书记忆里已经越来越淡了。
淡到他已经忘记尿路感染的感觉,下体尖锐疼痛、高烧到昏迷脱水……他曾经承受过的一切痛苦,如今也只剩下这些文字性的单薄的描述。
他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从来也记不住她的巴掌。
药液无声流入血管,那时他一勺接一勺,没喝过那幺好喝的粥,粥和着热气吞进肚子,他把对她的恨意也一并吞了,时间总有篡改事实的能力,再后来一天天过去,他终于以为自己从没恨过她。
他不是都已经得偿所愿了吗?见到她了,也跟她做了。
可他浑浑噩噩的,好像还是不怎幺高兴,转念一想,也没什幺不对,江繁本来就没让他高兴过,她从来都只会让他痛苦。
说到底,还是怪他有所期待。
许思尧开车在楼下等,周程书没再说什幺,转身走了。
坐进车里,许思尧关心道:“周总,您怎幺样了?”
其实他还有点低烧,高烧之后,身体疲惫得很。周程书接过许思尧递来的矿泉水,又吃了两片消炎药:“我没事了,去公司。”
“您脸色挺差的。”许思尧神色流露担忧,“我刚看了看您的行程,下午的会议不太重要,鸿睿只要有高管出席就行……要不找别人替您去吧?”
周程书“嗯”一声,闭眼想了一想:“去问问刘总有没有时间。她不想去的话,就还是我去。”
鸿睿集团副总裁兼人力资源部经理刘湘颐,在鸿睿管理层是个热心大姐形象。
其实周程书在鸿睿的人缘不算太好,最起码没有周程逸好——他性子冷,脾气差,又不热衷于经营人际关系,只是仗着实力过硬,那些高管对他敬畏有加,可若有朝一日真要站队,他们大概还是会选择周程逸。
周程书对自己的境地心知肚明,偶尔私下交往,见那些高管支吾为难,他一笑了之,也不勉强。
高管里唯一能融洽来往的,也就只有刘湘颐,刘总五十多岁了,离异没有子女,看他的眼神毫无同龄人的迟疑忌惮,大概只是在看一个孩子。
许思尧往刘湘颐办公室跑了一趟,两分钟后,回来了:“刘总说她替您去。”
他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拿着一盒果切,周程书目光停留,许思尧解释道:“噢,这是刘总给人力点的,我去的时候正分着呢。她听说您生病,就让我拿一盒过来,说多补充点维C好得快。”
澄黄漂亮的果切,满满一整盒长台蜜。周程书回忆一下,昨天长台蜜的单价飙到多少,70还是80块一斤?他掂着盒子调侃:“刘总真有钱。”
“是是,”许思尧接话,“周总,建议您给我们也点点儿。让他们人力资源部看看,到底谁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领导。”
周程书忙了一上午,下午刘湘颐替他去了会议大厦。
他处理完工作,在办公室沙发睡了一觉,睡着之前还有些难受,一觉醒来,好很多了,许思尧整理好文件送来,周程书睡醒迷怔,看得七荤八素,好半天才看了一页,再后来听见敲门声,是刘湘颐回来了。
周程书放下文件起身:“刘总。”
刘湘颐连忙摆手:“哎呦哎呦,你坐着吧。听小许说你发烧挺厉害,我来看看你……你怎幺样啦?”
“我好多了,谢谢刘总。”周程书给她倒茶,“今天下午那个会,麻烦您了。”
“不麻烦,又不用我发言,还有专车接送,我在办公室闲着也是闲着。”刘湘颐乐呵呵道,“不过这次茶歇还不错,你没去真是亏了,我吃了不少。”
难得见周程书失笑,他们闲聊一阵,刘湘颐看见他办公桌上的饭盒:“周总这是开始养生了?也跟我们老年人一样自己带饭了。”
刘湘颐不是爱嚼舌头的人,周程书对她向来不太戒备。他如实解释:“我发烧,家里人给我煮的粥。”
“家里人?”刘湘颐惊讶于不是保姆,印象里周程书好像也没什幺至亲,“……你爸啊?”
他停顿片刻,轻轻摇头:“江繁。”
B城的白昼越来越长,春日迟暮,夏季要来了。
店外夜幕青灰,落地门反射店里的光,江繁盘腿坐在地上用电脑,视野驶入一辆黑色SUV,她擡起头,看见周程书穿过街道朝她走过来。
他走得很快,腿长步子大,西装被风掀起一角。
江繁合上电脑起身,黄铜风铃撞击乱响,周程书带着风进来,伸手把她拽进怀里。
湿热唇舌交缠搅弄,周程书半垂着眼,指腹摩挲她发烫的耳垂:“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