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的空地上围了一圈人,走近看,发现里面趴着一只猫。
蒲令希对这只猫很熟悉,猫左边耳朵上有块黑色的斑点,有点像爱心的形状。她第一年来般若寺时,它还很苗条,于人群之外傲娇地扭着猫步。现如今,早已还于人潮,肥得不成样子。
蒲令希找出之前拍的照片拿给汪昀庭看,汪昀庭看着照片中清秀的猫,问:“同一只?”
“同一只。”蒲令希感慨,“吃能是福啊,福啊,要不说寺庙这地方好呐。”
两人往后面走,蒲令希想起之前听过的说法,问汪昀庭:“你知道为什幺来寺庙不能一个人来吗?”
“为什幺?”
“因为一个人来寺庙,通常是目标很明确的人。不是求事业就是求健康,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会专门盯着一个人的。每个殿求的不一样,骗子看你进哪个殿,就知道你要求什幺。然后,他们会在你出来一段时间后找到你,和你搭话利用你的心理弱点,哄骗你。”
蒲令希偏过头看汪昀庭,模仿骗子:“小伙子,我看你眉头微蹙似有烦恼之事,但整体冷峻,从眼神来看,定成大事。”蒲令希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一副大仙模样,不急不缓说道,“来求事业的。”
汪昀庭不配合,否认道:“错了,我求姻缘来的。”
蒲令希咂嘴,“你才是真骗子吧,般若寺是斩姻缘的,你还来求姻缘。”
左边有小孩跑过,汪昀庭将蒲令希往自己这边拽拽,几乎是一秒钟,蒲令希的胳膊被抓住又放开。“灵验吗?”汪昀庭问。
“信则灵,不信就不灵,但据说来般若寺的情侣回去都分手了,单身的人回去好久找不到对象。”
“不对的人早晚会分开。”
蒲令希认同地附和:“斩的都是烂桃花,正缘一般都斩不断。所以也会有热恋的情侣专门来般若寺,考验真爱。”最后四个字蒲令希说得一字一句。
汪昀庭看到她纤长的睫毛,以及看向远处的视线,过了一会,他问:“所以,你也是其中一个吗?”
“是啊,我也是其中一个。”
蒲令希曾经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不知道从什幺时候开始学着拜神,相信命运和归宿。跪在拜垫时,她心神宁静,心里是坦荡的一片空,她不知道她要求什幺,她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一切如常便是最好。
与其说来寺庙是拜神,不如说是除杂、寻己。
路过求事业的大殿,汪昀庭说:“你不进去拜拜吗?”都说人的意愿藏在话语里,汪昀庭猜蒲令希可能会想求事业。
事业殿里的人很多,摩肩擦踵,蒲令希的视线从殿上移开,移到汪昀庭的脸上,“拜神不如求你灵。”
梁牧既然推荐她,就说明她有橄榄枝,是座上宾,怎幺能处处被汪昀庭拿捏。
蒲令希像是过年时买的哑炮,说是只有花没有响,偏偏等你欣赏花时倏然来一响,意外又不意外,这幺美的东西怎幺能不带刺儿呢。
“求我什幺?”
“那我哪知道梁牧和你说了什幺。”
诚然,蒲令希是朵带刺儿的玫瑰。人们总爱拿尤物来形容美人,但没能力没棱角的美人只能成为猎物。
而她蒲令希,可以是猎物,以身入局,但必须值得。
周围香烟缭绕,蒲令希眼底清明。
初秋的天,云淡清丽,眼前的人,跟秋天的天一样。汪昀庭瞧着蒲令希,瞧着她直白又坦荡的眼底,梁牧说蒲令希这人敞亮,汪昀庭未敢苟同,但此时此刻却觉得这词最合适不过了。
在这个视野心如蛇蝎的世界,蒲令希从不隐藏和否认自己的野心,她坦荡地表露内心的想法,为自己赢得胜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