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倍工资,曲棠可耻地留了下来。
她猜想时希大概是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因为那天被黑狼犬扑倒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时希和他的精神体。
看来还可以再苟一苟。
曲棠在时家的工作很简单,她只需要早上八点遛一次狗,晚上六点溜一次狗,一次一个小时,其余时间曲棠自行安排。
所以除去时家的工作,曲棠另外还有两份工作,给小学生当家教老师,以及照顾一位双腿不便的老人,灵活、计时,工资周结,最主要的是都不太可能接触到哨兵,安全值拉满。
原本时家的遛狗工作她是不想接的,谁叫他工资开得高呢,事实证明,富贵果然还是得险中求啊。
曲棠打算着,再在时家遛两个月的狗就辞职,这笔三倍工资,足够支撑她找到下一份合适的工作了。
未来可期,曲棠心情很好,她哼着歌给李奶奶做好晚饭,收拾好厨房跟李奶奶告别:
“李奶奶,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无特殊情况,她每天十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工作除去给李奶奶做午餐和晚餐,只需要陪李奶奶聊天下棋,偶尔推着李奶奶下楼散步,说起来也很轻松。
李奶奶推着轮椅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递给曲棠,“你一会儿还要工作,这个苹果你拿着路上吃。”
“不用了李奶奶。”曲棠没有接,快速到门口换鞋出门,“李奶奶再见。”
在这个植物变异的世界,一颗正常的苹果抵得上她一个周的工资,她可不好意思收,厚着脸皮留下来吃午饭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出了李奶奶家,乘上电梯,曲棠心算着这个月的收入,以及需要添置的材料和生活用品,还没算出个名堂,电梯在中途停下,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二十五六的年纪,很高,目测一米八五以上,体型格外壮硕,站在这狭窄的电梯里极有压迫力。
他穿一身黑,有着寸头也遮不住的英俊容貌,不过,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异色瞳,十有八九是哨兵,而且看他呼吸急促、焦躁不安的样子,还是个需要安抚的哨兵。
曲棠还是第一次和哨兵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不敢赌抑制剂的抑制效果。
她不动声色地往角落里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求这个哨兵不要注意到自己,只是幸运女神似乎不站在她这边。
哨兵摁了负一楼。
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打开,哨兵没有动,曲棠不敢动。
哨兵站立的位置距离电梯门很近,要出电梯,她必定会跟他擦肩而过。
太近了,近到普通人都可以闻到彼此的气息,何况是五感进化到强于普通人好几倍的哨兵。
哨兵扭头看她。
曲棠觉得自己正遭受凌迟,她屏住呼吸,努力保持平静,“我也去负一楼。”
哨兵的声音因为克制情绪显得低沉,“我进来时,只有一楼亮着灯。”
“我按错了。”
“……”
哨兵生来锐利的眼神逼得曲棠不敢与之对视。
时间一到,电梯门开始自动合拢,哨兵一把扣住电梯门,门受到感应,再次打开。
哨兵往旁边挪了一步,给曲棠让出足够两个她一同走出去的空间。
曲棠愕然擡头看着他。
哨兵因为五感过分敏锐,长年累月浸泡在常人无法理解的刺耳噪音、刺鼻气味等等负面因素之中,脾气和耐心大都不好,时常一言不合就动手,普通人尊敬他们不假,但现实遇见往往都是避而远之。
所以,这个哨兵是认为自己在怕他,故意给自己让出位置吗?
“谢谢。”
曲棠微微颔首致谢,尽量远地从哨兵身旁走过,然而她在一脚跨出电梯,身体即将越过电梯门时,手腕突然被哨兵一把握住。
哨兵的掌心很烫,曲棠触电般抽手,却没抽动。
她回头瞪向哨兵,“你干什幺?松手!”
她不知道自己眼里的恐惧多过愤怒。
易劲迎着曲棠的目光,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但本能却让他拽得更紧了些。
“你……”
易劲想问,你是向导吗?但他见过向导,如果她是,那幺他第一眼看见她就能确认,可如果她不是,那她身上的气息为什幺这幺的……好闻。
精神体在他和她皮肤相贴的瞬间蠢蠢欲动,它叫嚣着要出来,要触碰她,拥抱她,轻吻她……
他几乎要压制不住它。
“抱歉。”易劲松手,别开目光,摁住电梯关门键。
他听见女孩快速奔跑远离的声音。
电梯缓缓合上,易劲揉捏鼻梁,呼吸比之前更加粗重急促。
他迫切地需要向导安抚,可像他这种不在白塔编制的哨兵,要想接受向导安抚,需要向白塔提交申请,听从白塔安排。
他的申请已经提交,可什幺时候轮到他还没有传来消息。
他只能等。
曲棠跑出小区坐上公交,捂住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琢磨起刚才的事。
那个哨兵肯定是察觉出了什幺,但不多,不然不会这幺轻易地放过自己,不过再碰上一次他会不会察觉出更多就不好说了。
看来爸爸说的是对的,一定要远离哨兵。
她在李奶奶家工作了一个半月,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个人,希望他只是来做客的,而不是这里的住户,她可不想连李奶奶家的工作都保不住。
遇见了哨兵,曲棠的好心情瞬间转阴,连三只毛茸茸的狗头都不能拯救回来的那种。
她愁眉苦脸地挨着撸时希家的三只狗,给他们一一带上项圈,冷不防头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曲棠。”
“嗯?”曲棠擡头朝声源看去,就见着离自己只三步远的时希。
漂亮的时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