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没和方宁禾联系,方宁禾耐不住寂寞,一个人自娱自乐给她发了好多小视频,末尾还带着几句中肯的点评。
周韫手上沁出一层汗,扫了眼手机。
【震惊!小伙结婚后居然还和妈妈同睡一张床!】
【我靠!这就是妈宝男吗?我上周相亲遇到了个这样的。】
方宁禾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家里都劝她收心,这些日子给她安排了好几次相亲。
【这男的妈妈这幺惯着他,以后是不是还要给他生孩子?】
……
周韫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是教育的失误也不是天生的畸形思想,难道只有周时钦该被怪罪吗?
还是那个熟悉的二居室,周韫站在门口,她很期待周时钦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她打个招呼,或者因为她激烈的指责而恨上她、不理她。
这是周韫最想见到的结果。
而不是被莽撞的年轻人推到沙发上,温暖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腰,浓烈赤诚的爱被含在口腔里,顺着二人的呼吸,交渡着。
周韫记不得上次接吻是什幺时候了,云塞亲过她吗?
好像在爱恋期的时候亲过,但在床上的时候只会粗暴地进进出出,接吻这种调情的环节好像早被粗枝大叶的男人抛到脑后了。
周韫表面慌乱,内心却十分冷静,她知道自己应该迅速推开周时钦,然后给他一个巴掌,明天就早早地带她去办住宿。
可正是因为心里无比冷静,她推不开周时钦,不是心疼儿子或者怎幺样,而是她也爱他。
说的对啊,周韫怎幺可能会不爱周时钦,如果不爱就不会在举步维艰的十八岁选择生下她,不以一个母亲的职责;如果不爱就不会疏远周时钦的五年里,反反复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完全可以远走高飞。
没有画家会不爱自己的缪斯,也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含辛茹苦拉扯长大的孩子。
只不过,周韫的爱,早在周时钦萌生出异心时,也变了味。
少年另一只手伸到周韫后脑,细长的指尖插进她卷曲的长发之间,仿佛十指相扣,又仿佛密不可分的整体。
窗外车辆驶过的鸣笛声,街坊邻居饭后惯常的聊天声,周韫好奇想去辨别寻觅。
周时钦卡着她的下巴,舌头扫过她的上颚,“周韫,专心点。”
很不妙,一股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无力感。
可房间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了,细密的灯光打在周时钦背上,发丝在他的侧脸留下斑驳的阴影,舌尖搅弄口水的声音还是舒服的喘气声,到底哪个声音更胜一筹?
周韫擡起手,周时钦稍微起身,两人唇分开时,一声极轻的“啵”,周韫用掌心蹭了蹭周时钦侧脸被头发遮住的伤疤。
她好多年没哭了,压力再大她都是抽根烟或者喝点酒麻痹神经,眼泪能缓解悲伤痛苦,可周韫却不喜欢那种于她而言无用的东西。
周时钦亲昵地蹭着她的手,他想扣住周韫的手腕,因为他怕周韫会立马消失不见。
就像梦一样,像他重复过很多次的痛苦的长梦。
周韫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周时钦还是感受到她哭了。
“我是个坏妈妈。”
周时钦害怕地攥住她的手,“不,不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是我坏,我是坏孩子,是我卑劣还渴求你母爱之外的情感。”
“妈妈,你打我吧、只要你消气,怎幺样都好。”
周韫流了很多泪,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周时钦。把我也驯化成和你一样不恪守伦理的糟糕的人,我们现在在干什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