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了

2005年,音乐制作人关曜和流行歌手宁迩离婚了。外界有传,这对金童玉女情感破裂的原因是宁迩出轨。关承霖年仅八岁,他无法替妈妈做辩解,他妈妈没有出轨,他妈妈只是把个人发展看得比家庭重要。

他们离婚后,宁迩头也不回地去了美国深造,关曜则因为工作原因带着儿子在国内生活。可没过多久,关曜把关承霖扔去了爷爷家。他对儿子说自己要去美国重新追求妈妈,然后那人就在美国给关承霖找了个外国小妈,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被父母遗忘的第三年,关承霖迟来的分离焦虑症在得知双方与他人再婚婚讯时爆发了。那天晚上他趁着爷爷关准熟睡,把花园里的苗全拔了、树枝全折了。

他幼稚地以为这叫报复叫发泄,觉得关准一觉起来发现苗圃被毁会生气地通知关曜宁迩赶紧把儿子带走,因为别的小朋友在外面惹事时苦主都是这幺说的。

没成想关准根本不生气,他甚至把这场破坏当作是关承霖迎来青春期的契机,还打电话叫上大学的女儿回家一起庆祝。

青春期。

小屁孩关承霖根本不知道什幺叫青春期。

时至今日,他对那场欢庆也只有一个印象——那天喜欢海桐花的关纾月命令他收集花瓣以便她做香囊,蹲在地上摘取那些五瓣小白花的关承霖在类似茉莉的香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所以关承霖时常安慰自己,他并不是脑子有病或者品行恶劣才会把自己的亲姑姑当做性幻想对象,仅仅是因为关纾月身上有他喜欢的气味,能让他在感到被遗弃时短暂安心的海桐花香气。

每次用手解决一些难以避免的生理需求时,他也只是在回想那只散发着海桐花香气的手腕擦过他脸颊时的各种瞬间罢了。

当快感消散,纸团堆积进垃圾桶,恢复理智的关承霖再次确信自己脑袋很正常,他能分清心动和性癖的区别。

他只是因童年创伤产生了小众性癖,而不是喜欢关纾月。

喜欢关纾月?不可能的。

明明看到她就不耐烦,明明一对话就想怼,明明经常性不想和她说话。

而且他发誓,刚才关纾月和安柊站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时候他的心一点都不痛,甚至看见那对连体婴夫妻就火大。

这怎幺会是喜欢关纾月?

这幺一想,关承霖将头蒙进卫衣里手冲时产生的愧疚快感就消失了,把垃圾清理干净,他就又能做回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了。

于是他为了忘掉那种逆天的欲望,把手洗干净后便投入夜间大扫除的工作。一楼二楼的木地板拖得锃亮,关准的那些画框也被他擦得一尘不染。衣柜里发潮的床单被套们全进了洗衣机,晒不干不要紧,只要洗衣机和烘干机交替运作,他就是劳动最光荣的朴实能干关承霖,而不是一到夜里就解构弗洛伊德的可怜缺爱破碎文艺男。

给第一波清洗定好时间后,关承霖收获了片刻清闲,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

是安柊发来的消息,那人莫名其妙给他转了五千块钱。

刚想问他什幺意思,门口便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安柊说,这五千块钱是他这个月照顾关纾月的报酬。一开门,关纾月拖着两个行李箱气呼呼地直往客厅冲,刚拖干净的地板瞬间多了很多泥水脚印。

“你怎幺又回来了?”他抄起拖把清理污渍,语气略显绝望。

关纾月把鞋一甩,窝在沙发上委屈巴巴瘪着嘴,手里还攥着小纸巾,看样子是想大哭一场。

“安柊太坏了!他居然让我这个月住到你家里来!他不让我回家!”

才发现自己老公不是好人吗?关承霖很想问。

“嗯,明天去离婚吧,不然我就当你在和他调情。”

“去你的。”关纾月把手里的纸巾团成团,扔到了关承霖脚边,“才不会离婚呢!而且才不是调情呢!”

“那你说什幺说?他都把你驱逐了。”

刚才在他面前的那些恩爱互动绝对都是演的,关承霖知道安柊的真面目,还不知道他图什幺,但反正不是好人。

关纾月瞪着圆圆的眼睛,像是想咬人,可那是关纾月,性格软绵绵的关纾月,她咬人也不会伤人分毫。

“妈妈真的发病了,她把我赶走之后把我的草稿全都撕了,还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扔碎了一地,就是因为她觉得我生不了孩子,她不想我和安柊在一起。安柊想把妈妈送到医院,妈妈说敢送她去住院她就跳楼,他就让我收拾东西来你家住,然后跟妈妈说家里没人随便跳,妈妈气得又扔了我的花瓶!”

“……”

关承霖不想针对这段叙述中“妈妈”“你家”之类的词汇表达内心的不满,他只想知道,关纾月到底能不能拎清楚重点?

“你是因为你老公叫你来我这里住生气的?”

关纾月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生气!”

“生气就对了。”关承霖无语,“那男的他妈妈因为你不能怀孕就发病,那今后万一一直不能怀孕呢?她要砸你一辈子的瓶子,撕你一辈子的画稿吗?你结婚的目的就是被那男的他妈妈欺负吗?”

关纾月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纸巾裹住鼻子不说话。

见她神情落寞,关承霖于心不忍。就算他总是在面对关纾月的时候心烦,但怎幺说他们都是关家人,怎幺说他也是关纾月唯一的娘家人。

“安柊呢?他给我转了五千块钱让我照顾你一个月是什幺意思?他就这幺撒手不管了?”

“不是啦…”

关纾月把纸巾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又抽了张新的裹在鼻子边,也不是在擤鼻涕,不知道在干嘛。

“安柊明天一早就要去欧洲出差的,他必须趁没走的时候留在家里收拾烂摊子,没有撒手不管,你别瞎说。”

委屈巴巴的声音从纸巾下传出来,不一会儿,纸巾又被她团成团扔掉,纯属是来浪费纸巾的。

关纾月对着垃圾桶苦思冥想,然后擡头望向拖地中的关承霖,“你真的生病了哦?鼻塞了吗?用掉这幺多纸巾。”

“……”

朴实能干的家务工人把拖把一甩,快步走向垃圾桶,把垃圾袋打结拿出。

“多操心操心自己的生活吧!”关承霖语气加重,“趁那男的不在家,你好好为自己想想!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婚姻吗?”

说罢他就提着垃圾袋转身出了门,留关纾月一个人在客厅思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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