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想像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鬼哭林果真邪乎,小青绕几圈没找到回莲香镇的路,本来想去无字碑找业止,也寻不到路,最终只能坐在那颗见了几十次的大石头上。
天边逐渐升起晨光,小青盘坐在那石头上看着太阳出来的位置,突发奇想,既然太阳在那里,她往反方向走就行了,一路向西总会走到锦官。
小青背向太阳走,走着走着又回到大石头边上,面朝日出。
最终小青躺在那颗石头上,是出必有妖,想自己到底是被什幺东西困住。
脚步声渐近,她摊在石头上看世界都是颠倒的,看见熟悉的人影她笑道:“嘿!”
业止在这瞬间仿佛老上十多岁,把一身的苦闷都寄在这声叹息中,“别乱跑。”
“你不生气?”小青一个鲤鱼打挺趴在石头上,歪着头打量业止,似乎对他这副“看破红尘心已老”的无奈模样感到新鲜。
业止反问,“生气有用?气了你就会安分?”
小青果断摇头。
“那就对了,我为什幺要做无用之事?”业止觉得自己跟小青相处这几天耐性越来越好,也不知是认命,还是气到某种程度变作无感、习惯了。
不论是哪一项都让业止感到精神与肉体上的疲倦,他想半宿,只能将此归咎于神佛赐予的磨难,也许是在试炼他的耐性。
小青见他没脾气,赶紧问道:“镇里的人怎幺了?”
业止平静回道:“全死了。”
她从进村之后就很好奇,别看这村子现在破的像废墟,但能看出,这里曾经兴盛一时,家家户户都很富有,妆匣中还有琥珀玉石各类钗饰未带走,能换钱的东西竟然不带走,实属诡异。
小青拿出琥珀制成的发钗,放在阳光下研究,发钗上印有莲花,应当说镇上吃穿用度皆与莲花脱不了干系,又问:“会不会是我顺了这支发钗,所以才被怨魂困在石头边上,我跟你说我绕了十几圈,向着太阳、月亮、星宿都走不出去。”
“不可能,只是这里磁场扰乱你的判断罢了。”业止用坚定态度否决她的想法。
“你突然变得好友善、好陌生,怪不习惯的,是不是这鬼哭林的磁场影响了你的脑子?”小青突然停顿,踮起脚仔细检查着业止,就连微小的毛孔也不放过。
业止伸手推开小青的脸,嫌恶皱眉道:“别靠我这幺近。”
小青握着他的手腕挪到别处,歪着头看他,“你真没吃菌子?白杆红伞那种。”
业止不想回答她的蠢问题,将手压在她脑袋上,直起手臂将人推的老远。
从进入鬼哭林后业止就像卸去烟硝味的哑炮,火药还在那,就是怎幺也点不起火,浑身透着淡淡哀戚,如上年纪的老狗一样什幺事都提不起劲,摊在那静静等死,前因后果相连起,小青有个大胆猜测,她是个藏不住好奇的,想到什幺就去做什幺。
她问:“你祭祀的无字碑,就是镇里的人对吧?”
业止在无字碑前诵经时已感知到小青的存在,他没有兴致去管,也好在她那颗野蛮的大脑暂时获得灵智识时务转身离开,否则业止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幺。
无字碑诵经完业止回到莲香镇在匾额前驻足一会,没听到吵闹的女声,显然是迷路。
不论是理智还是感性,业止都很想将小青抛在那里,但看见打鼾的火烧,他又茫然,叹息安慰自己,不过是还她人情,因果两清罢了。
业止折回来时就看见她百无聊赖躺在大石上,一见到她,再看她嘻皮笑脸,那种充斥全身的无力感又涌上。
真想把她抛在这,业止如此想着。
业止虽不敢自比神佛,但他算能理解弥勒菩萨为何会向她妥协,如此狡猾善辩又爱玩弄人心的妖物,如此卑劣、邪恶的庸俗之物,任谁都难以招架。
业止到底还是高看自己的修行,在小青看似“无意”的询问下,彻底将他深埋许久的怒火点燃,他钳住小青的脖子威胁道:“再多问一句试试?”
啵一
小青踮起脚尖揽着业止的肩膀在他脸上烙下个湿润的吻,然后狡黠一笑,“嘻。”
业止连忙松手擦拭脸上的口水,恨不能把皮蹭下来,他怒不可遏,“你!妖孽!”
“嘿,抓不到!”虽说力量比不过业止,但论身法,她若认真起来,业止一时半会也捉不到她,小青旋身躲过业止伸出的手,看他气急败坏又拿她无可奈何模样,特别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