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是你?”宁小梁把头埋在枕头里,心里暗叫惨。
看来范着如他的双胞胎哥哥所说的,确实遭到了金夕触觉式的教育,可是他身上全是伤痕,怎幺还有脸这样招摇过市?这是打算找她报仇来了吗?
“你希望来的是谁?我大哥可是刚刚被你气走了,你这一收一放的招式用得是越来越熟练了呀。”范着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周围来往的人和说话声把帘子里的动静掩盖了,但他还是不能太张扬,否则小姨就不是只让他受点皮外伤了。
“再不滚我就叫人了!”宁小梁也压低声音提出警告,她也不想闹太大动静,毕竟被人知道她和一个男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并不是什幺光彩的事。
“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我可是代表酒店来慰问受了工伤的员工呀。为了救我大哥,你可是差点送命呢!又是给颗糖,再打一巴掌,这样玩很有意思吗?”范着低头打量她后背隐约可见的纱布,暗自皱眉。
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她把头扭向另一侧:“慰问完可以滚了!”
“慰问光用说的怎幺行呢?还要做……”说着,范着的大手已经抚上她的手背,曲膝擡腿压住她两条腿。
“啊!”宁小梁痛喊一声,小腿反射性地曲起来,伤口遭到摩擦,更令她痛得捏紧拳头,可又不敢再喊,因为帘子外面好像突然静下来了,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隔着帘子盯着他们。
范着也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到,擡着腿悬在半空,动作十分滑稽。
过了半分钟,病房里的其他人没有再听到令人浮想联翩的叫声,又持续聒噪起来,范着这才小心地把腿收放下来,掀开薄被一看,见她下身也换了病号裤,有几处微微鼓起,底下应该是包了纱布。
“你……”范着本想责骂她,但话到嘴边又难受地咽回去,她身上留下这幺多伤口,而范之却毫发无伤,她是怎幺用这样瘦小的身躯挡住所有碎片的?不,这个技术性的问题他倒不怎幺在意,他在意的是她对大哥究竟有多幺深的感情,才这样舍身救他?
“滚!”宁小梁低喊着,捏紧的拳头真想捶到他脸上,可是刚才碰到伤口时的疼痛她实在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范着侧身挪到床边,重新把薄被给她盖回去。
宁小梁没有回应他,此时她已经饿得不行了,真想叫哥哥送点吃的过来,但是让哥哥看到范着躺在她床上显然不是好事,正犹豫着打发范着去弄吃的,却听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当年那颗糖是谁吃的吗?”
她困惑地扭过头来,一看到他侧身躺着,一手支着腮,一手五指做着弹琴状,俨然一副准备调戏人的轻浮模样,她又把头转向另一侧,冷淡地说道:“不想。”
“可是我想告诉你,是我吃的!”范着骄傲地仰起下巴,见她无动于衷,他又急切说道:“谁叫你送了我糖又去送我大哥?你的糖只能给我!”
宁小梁一开始还不明所以,本不想再搭理他,但听到后面渐渐听明白了,一直被忽略的记忆仿佛清晰起来。
原来有一张写着答案的纸张被她丢在角落里——
那一年遇到范之之前,她还见过另一个男孩,他坐在草丛里,压抑着无声地哭泣,但还是被她注意到了,所以给了他一颗糖,还说了一些话安慰他,但具体说了什幺,她却记不起来了。
可是当时范之应该还躺着不能动,范着难道硬掰开他的手?
宁小梁扭过头来看范着,不由得想象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从他昏迷不醒的哥哥手里偷糖的情景,脸上也渐渐呈现出嫌弃轻蔑的神情。
“你那是什幺表情啊?前一秒还说给我心情会变好的魔法糖果,转头又给我大哥魔法糖果,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处处留情了吗?”范着酸酸地指责道,擡手想拍她后背,又猛然想起她有伤,只好将手拍在她手背上,顺势握住她的手。
她不好使劲抽回手,只好怒瞪着他:“一颗糖果而已,我那天还给了不少人糖果呢……”
“还有谁?我跟了你一路,只看到你给大哥……”说到一半,范着突然红着脸打住了,但宁小梁已经听出他的意思,即刻抓住话柄嘲讽道:“看不出你小时候就已经是个跟踪狂变态了!”
“你管我?你那天还给谁魔法糖果了?”他的脸更红,尽管情绪激动,还是不敢提高音量,感受到她的手在自己掌心扭动,他又顺势将五指钻进她指缝将她的手紧紧钳住。
宁小梁见他得寸进尺,更加着急,低声斥道:“酒店那盏水晶灯在天花板挂得好好的,怎幺会掉下来?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该去查查原因吗?还有昨天的事,你不觉得有人想害范之吗?”
范着一愣,想了想才说:“酒店设施应该会定期检查,这个是二哥的活儿。”他忽然放慢语速停顿下来,隔着墨镜瞪起大眼看她质问道:“你不会以为是我二哥想害我大哥吧?”
宁小梁沉默了,非要让她推测是兄弟阋墙吗?她真不愿意这幺想,但是她并不了解范执这个人。
“你别那幺激动,我只是想了解平日里谁负责检查这些设施。正好我答应了金总要当范执的助理,我可以去接近他,了解他究竟是个什幺样的人……”
她没说完,范着就打断她:“我二哥是个什幺样的人我知道!不用你去了解!”
见他凶巴巴的样子,宁小梁也火了:“你了解你二哥?你整天跟他待在一起吗?你不就是暑假过来待两个月才偶尔接触到他吗?平时你根本就没见过他好吧!你今年不是毕业了吗?既然开始接触酒店的事务,你不就有机会可以调查具体是谁负责的吗?”
范着纳闷地闭上嘴,他虽然和范执是双胞胎,但他也并不了解他这个二哥,可是这个事实被一个外人直接挑明,还是挺让人难受的。
想了想,范着忍不住反驳道:“你看你现在浑身是伤,还想当人家助理呢。”
“我身体强壮得很,马上就好了,明天就能去上班。”宁小梁想把手从他的五指间抽出来,但是他夹得太紧了,见她想挣脱,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按住她的手,另一只大手又抚上她后腰。
她急得想大喊,但只能压低声音警告他:“你是不是变态,我身上还有伤呢,神经病啊,不要脸……”
“对,我就是不要脸!”范着笑得很邪恶,小心地探索着她没有受伤的部位,环住她的腰。
这时,帘子忽然被猛地拉开了,吓得范着差点从床边掉下来,不过没等他翻身下床,床外站着的人已经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拉下来了。
“哥!”
听到宁晓梁对来人的称呼,范着愣愣地坐在地上不敢说话,被宁小井回头一瞪,才机械地站起来,扶好墨镜,狼狈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