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正确定下来时,云栀依旧没有把要去海城的事情告诉郁柏泽。
有些事情烂在心里是最好的结果。
云栀把转学手续办好后,便在家里陪着云锦收拾要拿去海城的东西
苏嘉言每天放学都会来家里陪她一会儿。
可今天……
云栀擡眼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
已经过了一个钟了,她怎幺还不来。
发了条消息给苏嘉言,可她没回。
玻璃上有了冰花,阳光一照散下来的光都带了形状。
云栀把不要的东西装进垃圾袋里,等收拾完云栀朝云锦说了一声便下楼扔垃圾。
走到楼下时苏嘉言把电话打了过来。
云栀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接起电话说:“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最后一面啦!”
苏嘉言粗喘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栀栀!你看没看学校论坛?”
云栀疑惑:“怎幺了?你干什幺去了?”
苏嘉言喘息的更加厉害,背景音传来阵阵喇叭声,她在大马路上狂奔着:“栀栀,你和郁柏泽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是个匿名账户。”
“还说……还说你们是亲姐弟……”
苏嘉言貌似到了车里,她催促着司机开车:“师傅麻烦快一点。”
苏嘉言的话恍若晴天霹雳那般,将云栀劈了个透,时间在此刻定格,云栀也变成这深冬时的小雪人。
“我……我……”云栀嘴巴张了又张,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现在去找你,郁柏泽他们也在回来的路上了。”苏嘉言低声骂一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人干的好事,居然造这种谣。”
云栀茫然地站在原地,手都开始发抖,一脱力“啪”的一声,手机砸在了地面上。
电话那端的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可云栀一概听不见,她知道论坛上说的都是真的。
可除了她和郁柏泽谁还会知道这件事呢?
是谁呢?
“云栀!”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回神扭头,看清人时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瞳孔都微微扩大,心脏如地壳运动般晃动起来。
是郁柏泽。
破旧小区街道上,满地落叶。
郁柏泽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大步往她这个方向走来,寒风呼啸着吹起她裙摆,她发丝,可她觉得浑身在滚烫的发热。
日光照下来打在两人身上,郁柏泽的身影被越拉越长,直到他高大身影完全将云栀扫过,郁柏泽才来到她身边一把拥住她。
大掌拢住她后脑,轻声安慰着:“别慌,别慌栀栀,这件事我来处理。”
带着寒气的怀抱,此刻竟也不觉得冷。
按时间,郁柏泽正在临市参加物理竞赛,如今出现在这儿,云栀想也不用想是因为什幺。
郁柏泽依旧将人牢牢锁在怀里:“我会好好查这件事,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
干裂的的嘴唇擦过她耳尖,一声声的说着不要担心,他会处理。
云栀就那幺窝在郁柏泽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的鼓动
她是贪恋这个怀抱的。
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而后慢慢睁开眼睛,轻声说:“不用查了,是我干的。”
郁柏泽身形一僵,将云栀搂的更紧,干笑着:“栀栀,别开玩笑了。”
心如刀绞,云栀心脏痛的没法呼吸,可她依旧说着:“没骗你。”
猛地一下,郁柏泽放开她,双手抓着她臂膀,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栀栀,这种玩笑能不能不要开。”
她没说话,郁柏泽在这一刻懂了。
她神色如常看向他。
一身黑衣将他身形修饰的更加完美,身高腿长的站在云栀面前替她遮住了寒风。
许是因为寒冷,郁柏泽面颊有些泛红,一双凤眼此刻红透了,楚楚可怜地望向她。
“为什幺要这幺做?”郁柏泽盯着她,声音哑的不像话。
云栀神色平静,就那幺看着郁柏泽没说话。
郁柏泽眼底闪过泪光,深吸一口气声音颤着:“你告诉我为什幺要这幺做?”
云栀垂在一旁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擡起想要把他眼底的泪擦去,可她满腔酸楚,手抖的根本没办法做那幺简单的一个动作。
“你还不明白吗?”云栀强忍着哭腔看着郁柏泽:“你不是很聪明吗?连这个都猜不出来?”
“所以呢?”郁柏泽眼尾红透,嘴唇发着抖,说出的话字字泣血:“所以……以前的那些都是假的是吗?”
哽咽着,郁柏泽还是不相信,他弯下腰与云栀平视:“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声音实在是太抖,他说了好一会儿才把一句话讲完。
云栀眼神无法聚焦,在他双目之间来回晃着,喉咙像是被堵住,她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恨我吧,恨总比爱要好。
满地落叶随风哗哗作响,卷在两人脚下形成小小旋涡,一片落叶粘在云栀裤脚,可没多停留便掉了下去。
两人之前种种在眼前晃过,好的坏的,最后定格在她知晓自己心意的那个晚上。
那时天还不那幺冷,郁柏泽送她回家,小心的牵着她的手让她当心路,那晚她送给他一句晚安。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让云栀清醒。
“我说没说过,”浑身发着抖,云栀闭了闭眼可还是没能让声音里的哭腔收回去,“我说没说过,让你不要爱上我。”
郁柏泽歪头看她一眼,吸气低下头,“啪嗒”一声,一滴泪滴在云栀身前的手背上,比着寒风还要刺骨,震得她手都是麻的。
禁锢她的双手慢慢滑落,可他始终都不肯擡头。
“郁柏泽,”云栀身形晃了一下,“我就是个坏女人,从我接近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在骗你。”
郁柏泽肩膀颤的停不下。
云栀飞快抹一把眼角,变本加厉:“你知道你爸做过的那些好事,就应该想到有今天,谁能想到你那幺笨呢,你居然……”话未说完,便被郁柏泽一声嘶吼打断。
“够了!”郁柏泽猛地擡起头,痛苦不堪:“你他妈别再说了!”
鼻尖红透,脸颊除却泪痕外再无其他痕迹,郁柏泽双目死死盯着云栀:“云栀,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云栀强装镇定的冷言冷语:“郁柏泽,既然那幺恨我就忘了我吧。”
说罢也不再去看郁柏泽如今是什幺样子,转身便离开了。
风似乎更大了一些,身上的衣服都禁不住这寒风。
郁柏泽就那幺站在原地看着云栀最后消失在楼口。
与此同时,日光褪去阴云遍布,“啪嗒”一声,他听见雨滴的声音,接着便看到脚下那块儿干燥的石灰地泛起了潮湿。
缠绵雨丝在这风中簌簌而下,片刻,郁柏泽的外套上便蓄满雨滴,视线模糊,他竟看不清云栀那道单薄背影。
雨越下越大,落叶被雨水打湿匍匐在破旧水泥路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可他像是听不到那般擡头望向天空。
今年冬天怎幺有那幺多雨要下。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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