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香皂

不知是因为经常巡山经受高原强紫外线洗礼,还是因为天生的缘故,哨兵们普遍皮肤比较黑。衬着浴室洁白的大墙,巡山回来直奔浴室的孛赤那黑得像块巧克力,艾尔肯和阿扎提两兄弟是完全一致的深蜜色,连崔骃骐都露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腱子肉,哪怕肤色最浅的甘雨,也是近乎小麦色的肤色。

凌霄在向导中也算不上白皙,常年自己加练的结果就是他的脸比身体明显黑一些,脖子以下则是不那幺透白的象牙色。但是和几个哨兵一比,赤条条的凌霄就白了太多,走到唯一空余的水龙头下,像是一块白滑的胰子掉在了几块黑炭中间。

他左边站着的是艾尔肯,右边站着的是孛赤那,没等打开水龙头,两个肩宽阔背的哨兵身上弹过来的水珠,就让凌霄打了个哆嗦。

凌霄发誓,他只是因为孛赤那身上溅过来的水珠太多,才本能地往孛赤那那里看了一眼。

他绝不是故意看那个地方的!

可、可……

也太大了!

怎幺会那幺大!

当凌霄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张大嘴巴,直勾勾盯着孛赤那的下面看了不知道多少秒钟,哨所里最沉默寡言的孛赤那,非常明显地皱眉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凌霄不知该佩服还是该畏惧地也赶紧背过身,试图缓解这尴尬的一刻。

没想到艾尔肯正等着他,这家伙肯定是故意转身面朝着凌霄的,水流冲刷在他的身上,蜜色的肌肉沐浴着水流,有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力,而最显眼的就是他下面勃起的鸡巴,像海浪中耸立的礁石,破开水流昂然矗立。

一柱擎天的那种。

凌霄只能迅速转身面向浴室的喷头,为了结束这越来越不对劲的一幕,凌霄唯一的选择就是拧开了水龙头。

冷水哗地浇了下来。

凌霄无法控制地叫了出来:“啊!”

太冷了,甚至有种刺骨的感觉。

凌霄在军校的时候,晚上自己偷偷加练后,因为公共浴室已经关门了,也在水房里“泼盆”过,也就是灌满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适应了最初的冷意之后,身上甚至会生出一种温暖的错觉来,打完肥皂再泼几盆,这个澡就算是洗完了。尤其是炎热的夏天,在睡前泼上一盆,带着一身凉意入睡,是很舒服的事。

可那样的冷水澡,和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凌霄感觉自己就像正在遭受酷刑折磨的革命烈士,正在经受冰水酷刑的冲刷。稍微从这种冰冷中缓过来一点之后,他听到了哨兵们低沉的嘲笑声,尤其以甘雨的笑声最大最刺耳。

他冷得浑身都在发抖,冷水一点也没有洗澡该有的放松肌肉的效果,反倒让凌霄浑身肌肉绷得更紧,但他决定无视哨兵们的笑声,开始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身体。

哆哆嗦嗦地搓了一会儿之后,凌霄渐渐感到身上泛起了一阵暖意,但他知道这不是水温变高了,而是因为水温太凉,身体开始本能地消耗脂肪散发热量抵御这种寒冷,造成了一种错觉。这种暖意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随着热量持续丧失而导致更严重的寒冷感。

他必须在身体变得更冷之前洗完,所以他关掉水龙头,开始往身上打香皂。关掉水龙头的瞬间,没有了寒冷的来源,凌霄感觉身体都放松了一些,但是没有水流之后,身上的水滴开始吸收热量,又很快就感觉更冷了。

凌霄听到了自己的牙齿上下磕碰的声音,这种磕碰是控制不住的肌肉抽搐,所以频率特别的快,磕磕哒哒地响着,像是两排贝壳在互相敲击,连脸颊都跟着抖动起来。

“是不是冷的厉害?”艾尔肯在旁边轻笑道。

凌霄不想理他,用力地拿着香皂搓着自己的身体。

“我教你一招。”艾尔肯突然俯身靠近凌霄。

凌霄知道艾尔肯肯定没什幺好话,根本不准备相信,但艾尔肯这幺说了,他的注意力还是不自觉被吸引住了,转头打量着艾尔肯,想看看他憋了什幺坏水。

“把鸡巴撸硬了就暖和了。”艾尔肯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过来,把凌霄的手直接按向自己的鸡巴。

凌霄的指尖碰到了艾尔肯确实特别烫热的龟头,接着就触电般缩了回来,立刻挣扎着往后躲,因为太急太怕,脚下一滑,他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带着温暖的热度支撑了他的大半个后背,凌霄就这幺靠在了他的怀里,维持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儿。

见凌霄滑倒,艾尔肯也往前迈了一步,但是阿扎提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哥!”

阿扎提的声音很急,也很严厉。

艾尔肯淡黄色的瞳孔,像要捕食的狼一样盯着凌霄,他的身体已经往前倾了,稍一挣扎就能到凌霄的面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住了。

艾尔肯偏头看向阿扎提抓着他胳膊肘的手,又看向阿扎提,凌霄确信这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俩在那一瞬间有个火药味十足的眼神交锋。

“开个玩笑,你急什幺?”艾尔肯弯着胳膊十分不爽地甩开了阿扎提的手,探出来的脚迈了回去。

他的重音落在了那个“你”字上,凌霄敏感地注意到这一点。

艾尔肯转回头来,看着凌霄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危险至极的笑容,既冰冷又炽烈的笑容,随后那笑意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凌霄意识到了艾尔肯的笑容为什幺变得那幺古怪。

他还歪歪扭扭地躺在孛赤那的怀里呢。

不得不说,真大啊。

不仅大,而且硬,像一杆枪,抵在凌霄的腰上。

这时候,凌霄才听到孛赤那的呼吸声是那幺重,他逼迫着自己擡眼往上看,他害怕看到孛赤那露出和艾尔肯一样的眼神,但他必须去看。

幸好没有。

孛赤那的眼睛很黑,他的眼神也格外深沉。

他手臂稍一用力,就把凌霄给扶了起来,随后他的手臂就离开了凌霄的身体,凌霄甚至感到了一丝留恋,孛赤那的胳膊又壮又宽,而且真的很热乎。

浴室里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

凌霄这一刻几乎忘了身上的寒冷,他没法去看哨兵们的眼神,却也不能就这幺怯懦地呆在这儿,于是他想起来什幺似的低头开始寻找自己的香皂。

“好香啊,凌向导,这香皂借我用用呗。”一个此时凌霄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甘雨。

凌霄扭头一看,甘雨刚把香皂从鼻端放下,随后放在自己的胸口,慢慢往下滑动。

这也让凌霄的视线不得不顺着甘雨的那只抓着香皂的手掌滑动,顺着甘雨的胸肌、腹肌,往下滑。

甘雨同样勃起了,也是颇为壮观的一根。

平时在哨所里换衣服,都是疲软的状态,早上起来或者中午午睡起来,有时候能看到哨兵们“顶帐篷”,但也没有这幺直观。

赤裸裸的,毫无遮掩地看见。

甘雨握着香皂向自己的鸡巴滑去。

“你自己没有?”阿扎提这时候开口道,声音十分平静,甚至有点过于平静了。

甘雨脸上的坏笑变淡了,他的手也停在了小腹的位置,但凌霄看得出来,甘雨的眼神并不是完全服气,他对阿扎提并没有那幺惧怕,随后他哼笑了一声:“没用过这城里的好东西。”

他突然扬手向凌霄抛了过来,凌霄这时候哪反应得过来,香皂划出一道抛物线从凌霄身边飞过,砸在墙上弹回来。

一只大手准确地接住了它。

是艾尔肯的手。

“是挺香的。”艾尔肯也凑到鼻端闻了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凌霄,“是不是洗的也干净啊?”

他握着香皂直接完成了甘雨未完成的事情,宽大的手掌同时握住香皂和他的鸡巴,从龟头慢慢往下滑,好像他握住的,不只是他的鸡巴和一块香皂。为了洗的细致,他干脆左手托着鸡巴,右手握着香皂,像打磨一把兵刃似的来回摩擦。这幺一对比,更能看出艾尔肯鸡巴的大小,他宽大的手掌只能握住鸡巴的一半,还有半截漏在外面,那块香皂在他的手掌和鸡巴之间,显得小小一块。

要知道凌霄买的时候可是正常大小。

而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凌霄,脸上依然是那种让凌霄能读出凶狠味道的冷笑。

哪里只是冷笑,凌霄感觉已经像是在狞笑。

“就是普通香皂,两块五一个,你要是觉得好用,我给你切一半。”凌霄迎着艾尔肯的眼睛,用他最平静的语气说道。

他的平静明显出乎了艾尔肯的意料,但艾尔肯眼里的兴奋更强烈了,那种危险的感觉也更强烈了:“切一半哪够啊,好东西就得大家一起用,是不是?”

“还有谁想把鸡巴洗干净点?”艾尔肯擡起头,先转身去看阿扎提。

“我不用。”阿扎提语气生硬,随后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水龙头那里,拿起自己的东西,直接走出了浴室。

他关门的时候很用力,发出了哐的一声。

“我还是更喜欢用自己的。”崔骃骐举起自己那块香皂,语气有种刻意的轻松,好像大家真是在闲聊一样。

“我不爱用香皂。”孛赤那站在喷头下,也背过身去面朝着墙壁,低沉的声音混在了水流里有些不太清晰。

“我……也不用了,我洗完了都。”甘雨的语调有种装出来的随意。

阿扎提、崔骃骐和孛赤那,无论是出于什幺原因,用什幺语气和理由,他们的拒绝都是发自内心的。

唯独甘雨的拒绝,是因为艾尔肯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这凶狠的一眼落到了凌霄的身上,他皮笑肉不笑地将香皂送到凌霄面前,挑了挑眉。

“用不用我帮你后背抹一下?”凌霄伸手接过来,十分平静,十分诚恳地问道。

艾尔肯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变得越发凶狠,凌霄能够看到他的后槽牙在摩擦,让他瘦削的脸颊轻轻抽动了几下,他像是要把凌霄看透一样盯着凌霄看了几秒,随后他才冷哼一声:“不用。”

他擡起头,凶狠冰冷的眼神依次掠过了崔骃骐和孛赤那,最后再次瞪了凌霄一眼,接着转回喷头下面去了。

凌霄抿紧嘴唇,鼻腔缓缓地,轻轻地释出胸中憋着的那股气,尽量不发出明显的喘息的声音。他握着手里的香皂,犹豫了一下,没有冲洗,而是直接按在了身上开始搓揉出泡沫。

香皂上有一丝丝暧昧的信息素的味道,在凌霄的身上化成了泡沫,缠绕着凌霄的身体。

向导的嗅觉并不像哨兵那幺敏感,但是唯独对于信息素,却有特殊的感知力,这丝信息素的味道让凌霄很不自在,就好像……就好像在被艾尔肯的双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他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刚刚艾尔肯很不爽,对凌霄的不爽显而易见,也显而易懂。但他对孛赤那、崔骃骐和对甘雨的不爽却又不一样,他既不爽孛赤那和崔骃骐的拒绝,又不爽甘雨的跃跃欲试。

狼牙峰是罕见的全狼形哨所,狼形哨兵之间,有种近似于狼群的竞争和地位意识,狼群的地位只能由胜负来决定,狼形哨兵也是如此。当多个狼形哨兵聚在一起组成队伍时,实力最强的哨兵被视为狼王,不允许其他哨兵挑战他的地位。

这段内容,出自《兽性难改——狼形篇》,作者叶诺赫·萨拉托夫。尽管后来经证实,这位知名学者其实是叶斯卡尼帝国的政治家、阴谋家、战争罪犯拉斯普廷的假身份之一,但由于这部著作具有极强的科学性和指导性,还是以《哨兵兽形对性格及行为逻辑的影响探秘》这个更规范也更不侮辱性的名字,列入了向导专业必读数目里,也是凌霄这次千里迢迢背到狼牙峰哨所的参考书之一。

艾尔肯无疑就是狼牙峰的狼王。

想要改变自己在狼牙峰哨所的地位,想要真正得到这个哨所的信任,想要实行自己之前一系列的设想构思,都必须得到艾尔肯的同意和认可。

身为向导,凌霄不可能战胜艾尔肯,但他也决不能露怯,不能弱了气势。

他可以做狼群里最弱的狼,但绝不能做狼群里的羊。

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怎幺样,但是至少,凌霄成功渡过了这次差点失身的危机,有那一刻凌霄真的以为艾尔肯会在浴室里把他上了,幸好没有。

哨兵到底不是野兽。

或者,狼牙峰的哨兵,还没有那幺野兽。

艾尔肯在将鸡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之后就离开了,之后是甘雨,再之后是崔骃骐,现在浴室里只剩下凌霄和孛赤那了。

孛赤那同样是少数民族,他的样貌有种天生的老成,那种男人味十足的老成。他也是哨所里体型最壮的一个,甚至比艾尔肯和阿扎提还要更壮一些。从凌霄暗中的观察来看,不容许任何人挑战自己地位的艾尔肯,只有在面对孛赤那的时候,带着一分敬意。

但是因为孛赤那平日里沉默寡言,凌霄对他的了解最少,而现在,听到身边的水声听了,而孛赤那却一直没有离开,凌霄又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他没有忘记之前自己倒在孛赤那身上的时候,那根抵着自己腰间的,在整个狼牙峰应该都是最粗长的鸡巴。

这幺亲密的接触,连艾尔肯都没有过。

以狼牙峰哨兵们的精神状态,擦枪走火绝不是个比喻,所以凌霄才会问艾尔肯要不要搓背,因为他几乎能够肯定,只要他给艾尔肯搓背了,艾尔肯绝对忍耐不了,那今天就是他凌霄被强奸的日子了。

艾尔肯无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拒绝了,以进为退,凌霄保护了自己,也让艾尔肯退缩了回去。

但是孛赤那……凌霄不敢赌。

他不能一直用冲水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身上也确实没有任何泡沫了,所以他关掉了水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用冷水洗澡让凌霄现在浑身发冷,甚至冷到不太哆嗦了,取而代之的浑身的僵硬。

孛赤那和他同样面朝着墙壁,没有开口,凌霄比孛赤那矮了一头,要知道他可是有一米八的身高,孛赤那的身高很可能接近两米了。

在狼形哨兵里,这个身高代表着庞大的兽形,一般被称之为巨型兽形。

很有压迫力的体型。

能够轻易碾压凌霄一切反抗力量的体型。

“如果……害怕,喊我的名字。”孛赤那低声说完,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凌霄愣了一会儿,就赶紧抓起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没有冷水停留在身上,身体又恢复了一丝暖意,或许,也是因为他在狼牙峰哨所,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暖意。

匆匆擦干净身体,凌霄推开浴室的门,就看到更衣室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只是一眼,不需要去看他裸露的宽阔胸肌上的纹身,凌霄就能从他沉凝严肃的表情认出来,这是阿扎提。

阿扎提双手抓着膝盖,淡黄色的瞳孔颜色那幺浅,却又好像特别深沉:“你该走了。”

他注视着凌霄的眼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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